第六十五章 女求婚配
作品名称:悟缘之缘 作者:无大雨 发布时间:2016-09-14 04:31:42 字数:3312
亏了巧哥知道欧阳清梅两个人都是不肯受人恩惠的,只怕不能回报,就变了法子,隔三差五做旗袍,甚至亲戚妯娌的,还有那不杆子打不着的人也被巧哥找了出来,都让欧阳清梅做旗袍,有的被推托不过也做个顺水人情;有的不情愿,巧哥就自己拿出钱。只听欧阳清梅又说:“久治不愈的拖沓着,如何的好性情也被这抽丝的病磨得不堪了。娘这几日咳嗽的也越来越厉害了,我寻思在抓两副药。我当然知道你何尝不想好好说话,说不上一句你就又寻思腿总不好就又恼了,家里人又都心疼你,不管你说什么,也都顺着你,久了,你的脾气就越大了。从今开始,可不能事事都依着你了,你都成了那占山为王的老虎了。我们要是都远着你了,你虽是老虎却也是没人理的虎,也威风不起来了。”郭氏听着欧阳清梅把郭金锁说成了老虎,就想笑。
郭金锁也想笑,却没敢笑,怕孩子笑话。又想欧阳清梅的话情深意重又句句入心,郭金锁却另有心思存着:“你自然事事为我考虑,只是你一个人挣钱养着全家,又想法设法的挤出钱替我看病,这病不好不坏就成了无底洞,你拿钱虽心甘情愿,我用的却不理直气壮。”郭金锁虽也知道自己腿不好一天,欧阳清梅就不放弃一天。病越不好心越急迫,心越急迫病越不好,硬着说:“我不去,还不是白扔钱,还不如就死了,倒干净。”
郭氏在旁边只是垂泪,用一块旧帕子只堵住嘴干咳,上气不接下气。欧阳清梅忙坐到郭氏后面轻垂后背,又揉搓着前胸,半天郭氏才缓解过来不在咳嗽,靠在炕柜上只喘着气,好一会才呼吸平缓。“天天的把这不孝顺话挂在嘴边轱辘一遍才罢,娘还硬硬朗朗的,你却死的死的胡说一气,娘听了不难过?!娘这样霸王的人,竟让你气的天天哭哭啼啼。你七尺高的大男人不说为娘分忧反是添忧,你想想这可是孝顺了。难道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就没了牵挂,你要是真那样我既错认你了,也是我对你这闷牛白白的弹琴了。没的也叫人说我是那一窍不通不明事理的愚人了!”
郭金锁耷拉着脑袋只啪嗒啪嗒抽着烟袋,听着欧阳清梅的话,却无以辩驳。欧阳清梅知道郭金锁还是听着自己的话的。又转而笑着说:“等过了这个冬天,咱就在街口先支一个擦鞋的摊子,春暖花开,精神也好了,又解闷了又挣钱了,又卸了吃白食的想头,病自然就好了。”郭氏一双混沌的眼睛,刹那间就精光闪闪了,目光炯炯的盯着欧阳清梅。欧阳清梅又眼带笑,继续说:“金锁你要是在遭娘跟着你上火,索性我们都不理你了,看着你也当看不见,看你怎么办。石头以前多缠着你啊!如今你看,也远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想和你亲近,又怕惹你不高兴,生了气。弄的我弟两难。如今我索性就不把你当病人了,没的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最没出息。以后你白天擦鞋,晚上回家写字。”郭金锁也不吭声。
欧阳清梅又转向郭氏未语脸却先红,语音也突降低了,说:“娘,我看黄历了,还有五天是好日子,你看咱就定那日行不行!”
郭氏和郭金锁都齐刷刷的瞅着欧阳清梅,不知道欧阳清梅是什么意思。欧阳清梅此时低垂着脑袋,面若桃花,半响郭氏才懂,只喃喃的说:“只怕太委屈了孩子啊!只怕娘也做不得这个主了。你地下的爹娘怎么能舍得。”郭氏虽是说给欧阳清梅听,眼睛却瞟向郭金锁那空着的裤腿,一脸无奈。
郭金锁却说;“我不同意。”
欧阳清梅旋即一对凤眼立起,瞪向金锁,说:“怎么的还看不上俺了啊!俺怎么就配不上你了啊!你倒是说说看,说啊!”
金锁闷着头也不回答。
“娘,许是金锁在煤矿有了相好的了,怪不得对我阴一阵阳一阵的,我就琢磨不透。娘我不管,谁都知道我是你们老郭家的人了。娘你倒是说话啊!你可不能隔着一层肚皮就隔着一座山似的向着你儿子说话。”
郭氏只拿着旧帕子擦拭眼角,叹道:“锁子要不是这样不也早圆了房嘛!都是咱老郭家没有这福气!”
“娘,什么福气!我的福气是你给的,我和锁子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气。娘,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闺女,可想也是假的,否则怎么女儿如今有意中人,为啥又做不得主了。我和锁子在一个院里在一个屋檐下在一张炕上这多年,我的清白都给了他,如今,你们亲娘俩却拿话一同噎着我,你还让我有容身之地嘛!娘你看我都给自己准备下了什么。”说着话的欧阳清梅转过身就把炕柜打开,从里掏摸出一个包袱,展开在郭老太太眼前。旋即打开那包袱,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一双黑色的男人鞋子,又并头被欧阳清梅那双青葱般的玉手摆在炕上。
“你傻瞅着啥子,你试试合脚不。”欧阳清梅在郭氏惊讶的目光下换上绣花鞋,踩在炕上伸给郭氏看:“娘,你看好看不!我可没委屈自己。你看,我这梅花秀的多好看啊!娘,你再看……”一方红盖头也递到郭氏手中,说:“娘!娘!”郭金锁早呆呆了。两个孩子也只抓着鞋子玩。
郭金锁看着煤油灯影下的欧阳清梅,一针一线低头缝制着旗袍,竟恍惚那日自己随周庆卿周老爷去奉天那日,眼前的女子也是坐在炉灶前,火苗攒动下欧阳清梅也是这样安静着。如今现在两个孩子替代郭红姑睡在了炕的另一头,娘又添了症候,欧阳晓石再回家中却也顶替了自己的劳作,自己却已如还被困在不见天光的矮窄煤窑里,而神志不清了。难道几天后就要和欧阳清梅做了夫妻!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儿,哎呦一声,欧阳清梅急急的问:“怎么又疼了啊!”却看郭金锁傻笑着看自己,自己脸也一热,娇嗔着说:“傻笑什么,快拍拍妮儿,孩子再被你弄醒了。我去给你到点水喝!天天也不见你喝一口水,都快成夫妻了,还扭扭捏捏的。”
“我不和你拜堂。”郭金锁低声说。
欧阳清梅也悄声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我们天天一个炕上睡着,你却还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就没虑到!”
“那我明天就睡那个屋去。”
欧阳清梅又附耳说:“可不是要睡到那个屋里去,只是并不是你一个人过去。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要缠着你,你就是一棵树我就是攀在那树的藤蔓,离开了你,便会枯萎,如果你再说狠心的话,你看以后我怎么饶了你。”
郭金锁就要说话欧阳清梅却拦住:“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就是有娘护着,以后你也得听媳妇的话,你就别和我在闹腾了,知道你心疼梅子,你疼着梅子。梅子也疼着你啊!你看娘最近都这样了,让她老人家省点心吧!明天咱带娘好好看看吧。以后别在由着性子闹了,总会好起来的!”
郭金锁耳里听着欧阳清梅在自己耳畔软软的话,周身发烫,唯唯的说:“我不惹娘了也不惹你了。”睡在炕中间的祖孙三人,轻轻的打着鼾,全然没有听到那低低私语……
“梅子,你常带的那镯子,今儿怎么没见你带着啊!”巧哥笑着问正伏在圆桌前描摹花样的欧阳清梅说。
“没带,干活怪麻烦的。”欧阳清梅头也没抬,匆忙答复着。
“你不会是把那镯子当了吧!那可是你爹娘给你留下的唯一念想,你可是时刻都舍不得离身的,你告诉我到底当在哪儿里了,我去赎回来。”巧哥因为欧阳清梅像及了那小小年纪就悬梁自尽的表妹冷莲,相处下来,欧阳清梅的为人处世更是让巧哥叹服,及至现在真把欧阳清梅当了亲妹子看待一般了。所以对欧阳清梅自然就格外上心了。又知道这对镯子的来历,又知道欧阳清梅如何把其中一只镯子转送郭红姑,郭红姑又如何转送回欧阳清梅的经过。就料定事出有因,否则万不能离身的。欧阳清梅没想到巧哥如此在意自己,不过刚没戴镯子就一天也就注意到了,就轻描淡写的说:“姐,不用了,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当什么的。”
巧哥挨着欧阳清梅坐在旁边的矮敦上,笑吟吟的和风细雨般的说:“知道你要强,又不肯轻易求人。”
欧阳清梅两眼聚精会神临摹着一幅百凤朝阳的画,虽未抬头,却知道巧哥一定殷切的看着自己,只怕看到巧哥对自己的殷切之情,自己的眼泪就要控制不住了,索性也不抬头。只说:“哪有要强了,天天带着干活也不便利,没的打碎了倒是一文钱也不值了。”
巧哥听着欧阳清梅的嗓音已略有嘶哑,就笑着说:“姐喜欢你那对玉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想着是你爹娘给你留下的,势必舍不得割爱。哪知你却比我还心急却先当了,我可是惦记很久了,不过是碍着你要嘲笑我,亏了还是一个大家大户的小姐竟然一对镯子也没见过,让你笑我眼浅了!”
顿了顿,看着欧阳清梅一直未抬头,只是描摹,又说:“姐虽意外却又体谅你,我想着你也是才当的,你把当票给了我,怎么都是当就当给姐吧,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姐也占回便宜。”
欧阳清梅正临摹着一只凤爪说:“姐,你再买好的吧,那镯子许是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