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郭护士长

　　大约七点来钟，进来一位看上去十分端庄，大概有三十六七岁，圆脸，大眼睛，皮肤很白，嘴唇红润，上身穿一件白底蓝道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白色紧身裤，肩挎一个黑色坤包，风韵不凡、魅力十足的女人站在了我和刘姐面前。刘姐赶紧起身向前，拉住那个女人的手，笑吟吟地说：“呀，郭护士长，我可一直在门外等你来着，这不我刚进屋里，你就来了！”
　　郭护士长面无表情地说：“刘姐，客气了，难道我还用你迎接吗？”
　　刘姐还是笑吟吟地说：“迎接还不应该吗？真是怠慢了！”说着，就把郭护士长和我领进了里边的那个挂着茶色落地窗帘的房间，房间里正播放着一首邓丽君的歌曲，歌曲声音不大，但却很甜。刘姐让郭护士长坐在沙发上，并示意我说：“东贵，给郭护士长泡茶。”
　　我赶紧从茶具桌上拿起茶杯，给郭护士长泡了茶，然后端到郭护士长跟前的茶几上，说：“郭护士长，请用茶！”
　　郭护士长看了我一眼，说：“谢谢！”
　　刘姐介绍说：“郭护士长，这位男士叫张东贵，希望你们聊得愉快！”说完她又笑吟吟地对郭护士长说：“我就在外边，如有什么事用我就吱一声。”
　　郭护士长说：“好，刘姐，你忙？”说完刘姐就出去了。
　　刘姐出去后，郭护士长从黑色坤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我看到是一支很细的女士雪茄烟，她很老练地夹在手指上，然后点着吸了一口，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多了。”
　　她说：“成家了吗？”
　　我说：“还没有。”
　　她又抽了一口烟，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嗯，还是没有成家的好，没有成家就没有烦恼！”
　　我说：“是吗，有家很烦恼？”
　　她说：“好像是吧，你有了家就知道啦！”
　　我没有说话，只是客气地笑笑。
　　她用审视的眼睛看着我，又说：“这个世界上，你相信有爱情吗？”
　　我脱口而出，说：“有，相信。”
　　她呵呵地冷笑了两声，说：“你相信，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狗屁爱情啊！”
　　我说：“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你看牛郎织女，还有电影刘三姐……”
　　她笑得更很了，抽了一口烟，说：“你真逗！”
　　我很认真并诚恳地说：“郭姐，我没有结过婚，所以我对这方面还没有认识。”
　　她呵呵地冷笑着说：“你这样说就对了。”然后她叹了口气，说：“人只有结了婚，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才能对爱情认识得更多！”
　　我静静地听着，她话锋一转，有些生气地说：“我和他已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现在还有一个女儿，我可怎么办啊？”
　　我纳闷地说：“怎么了郭姐？”
　　她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递给我一支。
　　我说：“郭姐，我不抽！”
　　她以嗔怪地口气说：“姐叫你抽，你就抽，陪姐聊聊！”
　　我心想，她这脾气还好厉害，我赶紧说：“好。”然后接住烟，叼在嘴上，郭姐也叼了一支，我拿出打火机上前给她点上，坐回沙发上，我又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你还别说，这烟还真的很好抽！
　　郭姐抽了口烟，说：“嗨！你不知道，我的命苦啊！”
　　我说：“姐，你遇到什么事了？”
　　郭姐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的老公他，他外边有人了！”
　　我心想，她说这样的事儿我可怎么安慰她啊？停了会儿，我说：“是吗？”
　　她说：“开始，我也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爱情，他也曾海枯石烂地对我发过誓，要对我专一，要爱我一辈子，切！真幼稚，我太相信他的鬼话了！”
　　我说：“怎么，他欺骗了你？”
　　她抽了口烟，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满是怒火，说：“他跟他们科室里的一个女医生好上了，开始，我不相信，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医生的丈夫去他们科室里大闹了一场，我才知道。”
　　我说：“后来呢？”
　　她说：“后来，后来那女的调走了。她又抽了口烟说：“那女的调走了，他现在又想跟我好！”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脸愁容地说：“我能怎样啊？我女儿都十岁了，我……”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我赶紧从茶具桌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说：“郭姐，你别太难过，这样对身体不好！”
　　郭姐说：“我恨啊，我恨他啊！他现在又海誓山盟地给我发誓，要对我如何如何好，你说我能相信吗？”
　　我说：“也许他能改呢，你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叹了口气说：“要说狗改了吃屎我可能相信，要说男人改了有外遇的心，我是不会信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抽着烟，她的手有些发颤，她更加激动地说：“当初他是个刚复员的军医，他复员后找不到接收单位，很苦恼，有同学把他介绍给我，当时我爸是医院的院长，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单纯，也很诚实，长得也不错，我想，再怎么说也是个军医，军医是军人，肯定比一般的医生素质要高，就求我爸接收了他。然后她对我很好，多次找理由要感谢我，这样我们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现在我才知道，他心里真正图的是我爸这个职位！”
　　我看着郭姐，不知说什么好。
　　郭姐又点了一支烟，说：“后来，我爸提拔他当了科室主任，现在我爸退休了，没有用了，他才敢这样！”
　　郭姐说得很激动，她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说：“谁知他这么花心，现在他在医院里的名声也被那个女人搞臭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爸爸，他说改可能通过这件事情真得能改啊！”
　　郭姐说：“你看，我们现在条件多好，他在医院是个很出名的外科医生，挣得也不少，我们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要钱有钱，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我看了看郭姐，没有说话。心想，都是有钱作的！
　　郭姐说：“他现在也怕我跟他离婚，每天都在好言好语地求我，可我这心里委屈啊！可我恨他呀！”
　　我说：“那又能怎样？”
　　她说：“那个女医生不想跟自己的丈夫离婚，后来调走了，要是那个女医生同意离婚，他早跟我离了！”
　　我说：“是吗？”
　　郭姐说：“是呀！通过我们这段婚姻，我算看清楚了他的心，他非常自私、他非常自我，他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情！现在他身败名裂了，他才来求我，他才怕我跟他离婚！如果我跟他离了，他还有什么？”
　　我说：“你要是跟他离婚了，可就苦了女儿，女儿就没有了爸爸。”
　　郭姐发狠地说：“我也是这么想，不离也行，但我也不能便宜了他！”
　　我说：“对，你狠狠地骂他，或者打他一顿解解气！”
　　郭姐冷冷一笑，说：“我不骂他，也不打她。”
　　我说：“那你宽恕她了？”
　　郭姐说：“宽恕，哼！想得倒好，我要报复他！”
　　我说：“你怎么报复他？”
　　郭姐说：“我也要找男人，我要给他带一顶绿帽子，我也要让他知道爱人在外边乱搞的滋味！”
　　我看着郭姐，没有说话。
　　郭姐可能说累了，她喝了一口茶，说：“来，小张，坐到姐跟前来。”
　　我从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郭姐坐的沙发前，郭姐说：“亲亲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的脸就红了，心想，亲一下倒没什么，要是她再往下发展可怎么办？我把脸移过去，在郭姐的脸上亲了亲。这时，郭姐一把抱住了我，使劲地在我的嘴上吻了起来。
　　她吻着我，我一下不知所措了，她就这样的亲着我，好大一会儿，她突然松开了我，用两手捂住脸，膀子一动一动地抽泣了起来，我在一旁被她的举动吓傻了，这女人好生生地怎么哭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郭姐，你怎么了？”
　　郭姐没有说话，还是一个人埋着头抽泣，很痛苦的样子。
　　我坐在一边很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会儿，郭姐不哭了，她从坤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在脸上照着，又拿出一个粉盒打开，自己对着镜子补着妆，补好妆后，她把粉盒和小镜子放到坤包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使劲地吸了一口，说：“对不起，小张，我有些失态了！”
　　我说：“郭姐，你也不要太伤心，这样对身体不好！”
　　郭姐说：“小张，你真好，我真的很感谢你，叫我出了口恶气！现在我心里感觉好多了！”说罢，她把抽着的烟灭掉，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钱包，从里边抽出五张一百元，给我仍在了茶具桌上，说：“谢谢你，我要走了！”说完，她挎上坤包就走出了房间。
　　郭姐走后，我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我感觉郭姐真得很痛苦，她虽然很有钱，但她过得并不好，她陷入了感情的泥潭里左右不得，我感觉她是个不幸的女人。我正想着，刘姐进来了，刘姐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东贵，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
　　刘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跟她怎么了，我看他好像是哭过的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她自己的事情，就哭了起来，吓死我了！”
　　我这么一说，刘姐好像明白了，她说：“女人就是这样，她心里也许有苦，哭哭就好了！”
　　我说：“她跟我谈起了他的老公，他老公有外遇了，她谈着谈着就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刘姐说：“那后来怎么了？”
　　我说：“后来她平静了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补了补妆，补好后，她给我扔下五百块钱就走了。”
　　刘姐有些惊讶地说：“给这么多？”
　　我说：“嗯。”然后我说：“刘姐，给你吧？”
　　刘姐左右摇着手说：“不，不，不，干我们这一行有规矩，我就要一百，一分钱也不多要。”说罢，刘姐从我手里拿了一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