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续姻缘（2）喜结良缘

　　我和王淑华的婚事，她的父亲坚决不同意。王淑华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做父亲的工作，还是不行。为这事爷俩已经闹得很僵，几乎连话都不说了。为了阻止我们俩的婚姻，老爷子不让王淑华上我这来了，我们俩只能用书信来往。
　　转年夏初，王淑华借着上她哥哥家又拐到我这。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今日相见非常高兴！热烈拥抱后，她告诉我说，她父亲的工作她实在无能为力了。她父亲不同意我，不光是家庭成分问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是农村户口，还是一个农民，结婚后她的户口要迁到农村，以后怎么办？孩子咋办？在当时，老人家考虑的这些问题不是没有道理。我听后觉得她父亲的这些考虑确实是为她好，我让她要认真考虑这些问题。但她始终坚持一个观点：我爱的是人，不要任何条件！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心里无限感激！真正理解了爱的力量是多么伟大，真正体会了“爱是不需要任何条件”这句话的含义。
　　面对她父亲的坚决反对，这事到底咋办呢？淑华说：“实在不行我就在这不回去了，咱俩就结婚。”
　　“那不好吧？”
　　“那你说咋办？”
　　“我看不如我和你去一趟你家，见见你父亲。。”
　　“为什么？你能征服他？”
　　“那倒不是。串个门呗。”我为什么要去？我想让老头了解了解我，看看我，也许我的形象和气质能让老人让步。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干啥不服输，总想自己努力去争取，有一股钉子精神。不到黄河不死心，不碰南墙不回头。（现在不的了，老了这种精神是不可取的。）
　　“那也好，起码也得让我的父母认识认识你呀。”王淑华也同意了我的观点。
　　就这样我和王淑华去了她家。
　　说起来我也很寒酸，去他家我没一件好的衣裳，只好上我的好朋友刘向才那借了一套衣裳，还别说我穿上还挺合身。我们是上午坐横江，走柳树岛到佳木斯，在市里溜达一天。我俩逛逛百货，又到动物园看看动物，下午又在小饭馆吃点热面，然后坐晚八点的火车半夜11点多到的华南。第二天上午坐汽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大金缸。照实说我们可以坐当天上午的火车下午就到她家，这样安排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原因是故意拖了一天，给我们谈情说爱创造点浪漫时空。
　　到她家后，她的家庭很普通，照我的想象要差很多，整个外观还赶不上我家。虽然是吃供应量，公社家属，可和农村没啥区别。两间草房，屋里报纸糊的墙，没有棚，屋顶上用木杆子横起来，上面躺着几块板子，板子上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照我家白灰刷的墙，窝纸糊的棚，显得又黑又乱。屋里柜上放的东西也远远赶不上我家，最起码我家柜上的一台上海牌大收音机，一面大镜子就显得亮多了，阔多了；再看外面和我们农村大不一样了，院子里堆得全是木头劈的半子，柴草垛都是柞木棵子，不像我们这全是茅柴和杆棵。明显可以看出，她们这有点半山区的特点。
　　淑华的母亲有五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典型的老实巴交、非常憨厚、没啥能力的家庭老太太。我一到，老太太很高兴。不一会她家东屋吕婶过来了，这是一个能说善道的女人。听说话就知道他和王淑华关系挺好，我和淑华的事她了解而且还很支持，这让我们有了很多共同的语言。王淑华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在上学。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淑华的父亲回来了，这是我非常注意的人物，也是我这次去想要通过自己的表现，争取让他转变看法的人物。我自然要在各个方面好好表现自己，给他留下好的印象。老头耳朵背，不乐意说话，好在屋里屋外走，好干活，不闲着。晚饭时老头陪我喝了几口酒，我也不太会喝，再说就是会喝也不能多喝，只是象征性地喝两口，简单唠几句家常嗑。吃完饭老头没走，和我又唠了一会嗑。我给老人家削了一个苹果皮，老头把我批评了，说这是浪费。老头呆了不长时间就上旅店去了（他在供销社管旅店）。傍晚，王淑华的几个好朋友都来了，有邹立敏、洛瑞杰、王凤霞，很显然是来看我的。我和她们唠了一会嗑，也就休息了。第二天我在那呆了一天，无非是献献殷勤，挑水、劈拌子，划了划了院子，这些活对我来说，都是在家经常干的活。他们包饺子我也会，而且我包得还挺快，老太太对我很满意。第三天我就回来了，淑华送我到华南，我和淑华是坐森工的小火车去的。这样的小火车我在小说《林海雪原》里看到过，可我还是第一次坐。到了华南，淑华领着我又逛逛华南县城，一直到我上了火车她才回去。
　　我到家后不长时间，就接到了淑华的来信。信中说我这次去，作用还是很大的，最起码的作用，我本人他们全家，包括她的女朋友和吕婶还是相中了。他父亲对我本人也没意见，只是对我的家庭条件还是没相中。他父亲老是觉得：把自己的女儿户口落到农村，嫁给一个农民，心里总是捌不过这个劲来。但一看大家都同意，他自己也就不坚持了，但也不支持。
　　我回家以后，我和淑华的信通得很频繁，主要是商量结婚的事。当时社会物质非常匮乏，几乎啥也没有，而且还啥都凭票。好孬淑华家是在供销社，所以花了110元买了一块天津牌手表，又买了两块锦纶。我家邻居老周大婶去长春部队看儿子，托她买了一块兰尼子，这就是我结婚的全部物资。
　　这年夏季，我第二次又去华南，这次我买了两条鲤鱼，一条都有七八斤重。华南离大金缸有三十多里地，汽车每天只通一趟，我下火车后汽车票早已卖没了，我只好步行。三十多里地我走了四个来小时。我拿的两条大鱼，他们家包括周围邻居都感到很稀奇，因为那块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我这次在那住了三天，回来淑华和我一起来了。她在我们这住了一段时间，淑华回去后不长时间，就要过八月节了，我又一次去华南。这次去就把结婚的日子定了下来，定于阳历十一月二号。
　　我从华南回来，离结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便开始筹备结婚。我的筹备很简单，西屋我二哥已搬走了，我自己开始收拾西屋。首先我把西屋间壁成一大一小两个屋，南边的大屋当新房，北边的小屋当仓库，这些活都是我自己干的。然后我去信让淑华来，我们俩一起糊棚，用白灰刷墙。我又用色纸剪的花边，贴在棚的四圈，非常好看。炕上是窝纸糊的，然后用清油一刷，又亮又新鲜。窗帘我也是用色纸糊的，只能上下卷起。炕上买了一对炕柜，地下西墙搪了一条长板，我刷的红油。上面放了一张大镜子（还是托人买的），大镜子两边是两个长条相框。板上摆着茶壶、水杯，雪花膏，艳粉、牙具之类。我母亲给我做了两道被褥，放在炕柜上。整个结婚从物质到屋里“装潢”就绪了。我就买了一套线衣线裤，连件新衣服都没做，淑华自己做了两件衣服。
　　淑华和我一切收拾完，临结婚头十了天回去的。回去后她自己没有通过他父亲把自己的户口迁到我们屯。结婚的头一天晚上，他父亲心里还是不同意，但事情已经如此，全家都同意，他也就不当了。淑华临走时老头掉下眼泪，从兜掏出八十元钱给了女儿说：“你的这门婚事自始至终爹不同意，小孩我看后挺满意，可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现在爹啥也不说了，你到那享福遭罪是你自己选的，认命吧。这两个钱你拿着，啥也不好干，别嫌少。”淑华的几个同学和妹妹送她到华南车站，然后她的同学就都回去了，她自己夹着包和妹妹坐火车来的。我和我的朋友张立军，刘向才，陈若仪，骑自行车去车站接的她。
　　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谁都想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可我的婚礼没有鞭炮，没有酒宴，没有仪式，难道我不想吗？不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当时的社会地位很低，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的婚事想张罗也张罗不起来，我也就不打肿脸装胖子了。结婚从简，旅行结婚。对外我一点也没声张，不下请帖，不通知，不办酒席，不收礼，第二天我们俩坐火车去一趟佳木斯，（当时大江正跑冰排）在街里逛了半天，到原笼包子铺吃一顿原笼包子就坐火车回来了。家里我的亲属，我的朋友，人也不多，摆了两桌。大家喝点酒，晚上我的几个朋友在我家玩一会，闹活一阵就结束了。这就是我们的结婚。一个非常简单、贫穷、寒酸的结婚。那是1969年11月2号，我24岁，我爱人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