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5) 双刃之剑之五

　　胡丽君趁李阳在外面漱口洗头冲澡的空当，把床单、枕头、薄被等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因酒醉过后毕竟身子有点虚软，便另取了个枕头上了床靠着，待李阳洗漱完毕回到房内，她便将身子往里床挪了一挪道：“来，上来这么靠着说话舒服一点。”
　　李阳正是求之不得，上床去和胡丽君并排靠着却又道歉道：“姐……丽、丽君，我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对、对不起……”两个人的关系发展成了这样还姐啊姐的未免滑稽！李阳一咬牙干脆直呼其名。
　　“我真的不怪你。”胡丽君伸手搂住他肩膀，温柔地吹气如兰：“说真心话，其实头一回见着你我就很欣赏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也可以说一见钟情吧！不过人毕竟是人，必须尊重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这种欣赏和钟情只能控制在友谊之内！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是个自由人，不受婚姻牵绊和约束了，甚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只要大节不亏，不为害社会，不伤害他人，把自己绑死在贞节牌坊上，我不赞赏这种小女人！我从来都这么认为：如果一男一女‘情投意合真心相爱’，那女人为甚的就不能疯狂一回？只是这八个字说起来轻松，得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只怕太多的不过是一种交易的遮羞布，是一种无奈的说辞！这种男女的结合才是最无聊，最罪过，最下流，最肮脏！李阳，我有一句话不晓得在不在点子上，我第一次见着你就喜欢上了你，而你第一次见着我我也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也同样迷恋上了我，你说我有没有看错？”胡丽君见李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将搂着李阳肩膀的手紧了一紧，另一只手便在他发达的胸肌上摩挲着继续道，“既然两情相悦，那还有甚的可责怪的？”说着说着胡丽君又觉情浓起来，拉了李阳的手示意他在自己胸脯上揉捏……
　　李阳正当精力旺盛之年，其实早已心猿意马难以自持，只是害怕胡丽君不快才不敢造次。既得此暗示哪里还按捺得住？将胡丽君拥进怀里直搓揉得她喉间哼声不断一阵燥热上来，将潮润的唇凑近李阳耳旁边亲吻边喃喃道：“刚才身子又脏又少知觉，真是委屈你了，这下子可以尽情了……”
　　闪电，照得黑夜亮若白昼，屋顶上一个霹雳处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屋顶下几番欲仙欲死神魂颠倒乐至毫颠……好半天云收雨散，两人相拥而卧。李阳温柔地对胡丽君道：“丽君，我要和你结婚！”
　　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胡丽君就在几个钟头前失望、失意、失落，乃至失魂落魄……这才多久？得情、得爱、得乐，可谓得遂心愿！而且还得了个特大彩头，这李阳可是个“钻石王老五”，能和他结婚岂不是要酸煞一大堆的青春佳丽？可是李阳此话一出，胡丽君却不无戚意地正色道：“不可以，不可以！你千万不可以有这个念头，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这般的疯狂，一是为了了缘，二是为了谢爱，三是为了完情，四是为了还愿！我只是个遭人抛弃的怨妇，今天有了你这一场怜爱已经足够了！所以你不欠我，我不赖你，你自然不必对我负任何责任！”
　　李阳未料到胡丽君竟大有古之侠女的气概，心里爱意更浓：“丽君你快不要这样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为了负责才说这样的话，真的，我真的从骨头缝里都在爱着你！”
　　胡丽君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晓得你是真心的，要是你早生十年，或者我晚生十年，再么把时光倒退回去十年……只可惜你我的缘分也就只有这样，勉强不来了。”
　　“你这是推托，一定另有想法。”李阳一开头还以为胡丽君不允求婚只不过试探自己是否真心，继而胡丽君如此说法，便晓得她另有原因不由得急了起来，“我一直敬你爱你，包括着你的大气洒脱不为世俗观念所困的性格！年龄的差距只要我们两个不在乎，管他别人怎样的看法？结了婚是我们两个过日子，只要我们自己开心，干别人什么事？这种小女子的说法，决不是出自你的本心！”
　　胡丽君心酸酸声颤颤：“李阳呀李阳，我怎的会在乎年龄的问题和别人的看法？不过你要晓得，我已经无法帮你传宗接代了！就算你不在乎，可是我既然爱你，就要为你着想！就算我也不在乎，还有你的祖辈、父辈呢！你又是长子，‘阿Q’都晓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和我结了婚，还会有太平日子过么？李阳呀李阳，今生今世往后我胡丽君只有你这一个情爱中的男人了，但是决不能结成夫妻！我爱着你，若是又害着你，自己对自己都无法交代啊！”
　　李阳这才晓得胡丽君对他的爱是何等的深厚和无私！只是他却不想领她这份情：“我不管他有后无后，我都要和你结婚！就这样天天陪着你，夜夜抱着你，白头偕老！”
　　胡丽君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就不想和你白日长相厮守夜晚相拥而眠呢？可做人是不能不担当责任和义务的，你要听我的话，找一个合适中意的女青年赶快结婚，想起我的时候一个月来看我三趟两趟的，否则，今天夜里我会和你尽情欢娱，但到了明天，我们的缘分就算到了头了。我说话是算数的，不要逼我，我不会让步的！”
　　胡丽君性格刚烈，李阳早就听唐平之说过了。见她把话说得全无退路，自也不愿这千金一刻的良宵有煞风景，总以为缓兵一时能有商量，便不再拿结婚的话题纠缠不清。相抚相爱间双双沉沉睡去，猛地惊醒时，李阳一看梳妆台上自鸣钟已近五点，可是他心思间巴不得天亮后就公开自己和胡丽君相爱的关系，所以并不打算起早离去，尤其一早睡醒后只觉精力又涌，双手在胡丽君玉体上下略一摩挲，一个翻身压将上去又欲兴云播雨……
　　胡丽君虽也被撩拨得情热，却强压住火头拒绝道：“听话，来日方长，记住了要赶快成了家，免得长辈们放心不下。”她确实不想李阳光天化日下大摇大摆出门亮相，众目睽睽下招摇过市，她必须承受维持子女们面子的责任和义务，于是千般不舍地朝李阳道。“不早了，快起来吧！我们两个的私情，你万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把李阳送出了门，胡丽君见天色还早，便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酒精和情爱的双重燃烧令她感到浑身筋骨酥软。可是说也奇怪，身子疲软懒得使不出四两力，偏偏脑筋活泛得恰似春江潮涌！这一夜的经历，有怨愤也有快乐，有失落也有收获，有伤感也有激情，有酸楚也有欢愉，只怕有的人一生的遭遇也不见得如此的大起大落。唐平之呀唐平之，你怎的就这么的上不得……胡丽君一想到唐平之，不由得一个机灵便跳了起来，里里外外一阵忙活过后又烧了点“寒宅粥”，无精打采地吃了一碗就坚持着上班去了。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纵然已经“身无彩凤双飞翼”，却还“心有灵犀一点通”。胡丽君深谙唐平之的思维习惯行事作风，只是她认为既然心如坚冰，何需再见一面？
　　约莫九点钟光景，唐平之果然回到了石桥街。
　　这唐平之眼巴巴地看着胡丽君离开后，心中的那个痛真个是“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苦苦地挣扎了一夜，天亮时分才想起胡丽君有可能会去李阳那里求助交通工具。急匆匆来到李阳宿舍，李阳起得比他还早！只是没了往日的亲热，劈头就是一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唐平之恰似一盆冷水当头浇，只好怏怏地赶回石桥街。
　　唐平之开了大门直往后进，可是后进换上了新的“铁将军”把门，无情地将他拒之门外。胡丽君已有防范，唐平之无可奈何回到前进，见里屋珏珏的床上一个大大的包袱，上面还压着一张字条，上书：“东西你拿走，从此各西东；想见有两处，法院和黄泉！”字体洒然大气，正是胡丽君的风格。唐平之自然了解胡丽君的脾气，若是再纠缠她，后果将不堪设想。唐平之悲凉地长叹一口，打开包袱一看，全是自己的衣物，上面还有一张存折，里面有自己工资的积余。本想把它留下来，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先带了走，日后再存上一点，就算胡丽君不肯要，琦琦和珏珏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唐平之重将包袱打好，又掏出钢笔找了一张纸草草写了几行字，意思是：我对不起你，伤害了你，一切后果我是自作自受。只是为了琦琦和珏珏面上好看些，逢年过节或者家中有事，我必须回来应付一下。不过请你放心，决不会逆着你的意愿打扰你，到时候你尽可把我当成个帮闲的临时工对待……写好后又走到后进，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恋恋不舍地盯着门发了一阵呆，拎起包袱锁好大门，三步两回头地回县城去了……
　　中午下班胡丽君回到家，看了唐平之留下的纸条心头又是一阵酸楚，气恨交加处一用力就要撕了它，脑子里却又闪过一个念头，便又将纸条折折好，找了个稳当的地方藏了，只觉身心疲乏得厉害，将早餐的剩粥热了热吃了一点，洗洗漱漱过后便上了床，中午回来时已向站长请了病假。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正香甜处被后窗“笃笃笃”的响声惊醒，睁开眼只是一片漆黑，原来夜幕早已降临。胡丽君以为那响声是从远处传来，干脆换了个姿势继续寻觅“黑甜乡”去却听后窗“笃笃”声又起，显然有人敲窗！胡丽君虽然心中有数，却还是少不得一问：“哪个？”
　　话音刚落便有人答道：“是我……”不是李阳还能是谁？
　　这给了胡丽君从未有过的幸福，从前的郑广喜温情不足粗野有余，而唐平之却又文质彬彬过于阴柔，这李阳该温柔时温柔该粗犷处粗犷……气质不同风格到底不一样！赶紧起床开门将李阳迎了进来。
　　情绵意密处，胡丽君猛地想起一件事，用力挣脱了愈吻愈烈的亲吻，愈摸愈烈的抚摸，问道：“我让你必须做到的事你做了没有？”顺手将后门闩紧，又把电灯打开道，“要是不曾做到，你今天就不该来的。你要是把我当做能敷衍的女人，那你就错了！
　　“我没有错，我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不会敷衍任何一个人，更不会敷衍自己心爱的女人！”李阳从小就是“受刑不受冤”的硬性，面对天王老子也是这样，“找对象又不是买青菜萝卜，哪得菜市场上一转就可以买回来？早上回去妈妈又给我打了电话，说明天有个女孩子来相亲叫我不要外出。我已经放了话：‘你们长辈看着合适，对方觉得合意，随便怎么办我都没意见！’下午，我推托有事回宿舍定心地睡了个好觉，这就来了！我这不是想你么，你不能冤枉我的。”
　　李阳有个性不做作正是胡丽君所欣赏的，她不无歉意地笑了笑道：“好了好了，说你一句就这么不开心了？陪我烧夜饭去。”她爽爽快快地“休”了唐平之，又安安逸逸地睡了一大觉，已然精力充沛，心上人又来到身边，更是觉得胃口大开。晚饭后两个人相帮着盥漱沐浴，昨夜胡丽君先是醉酒后又仓促，今夜潇洒从容精力充沛，她那玉雕脂凝般的胴体在澡盆里的水声中更加的风情万种，帮忙的李阳哪还按捺得住？这一夜情更浓，意更烈，快乐欢娱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如糖似蜜，但愿时光停在这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