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珊珊大显神通

　　珊珊若无其事地道：“接掌有什么用，你敢签定契约吗！”
　　“敢！当然敢”金不换转眼一想，说：“不过数量超不过十担，是不能签订契约的！小娘子你有多少？哎哟，小娘子你就是拿半斤来，我也满心高兴。”
　　“十担？太少了！”珊珊说，“二十五担吧！请你当众立下契约！”
　　“这……这！这……好吧！立就立！二十五担半斤都不能少！少了半斤！小娘子就算违约！”金不换奸笑道，“立下契约，就是军令状，小娘子这不是开玩笑的哟！”
　　珊珊嫣然一笑：“二十五担贡茶又算得什么！”
　　在场的人们都惊奇地交头接耳道：“茶树早已砍光，那里去采二十五担贡茶！”
　　“制贡茶的技术已几十年来无人操作，都淡忘了！”
　　有的人更是担忧地：“不能光是想卖银子，也要考虑实际，这位女人为什么不想一想！”
　　另一个说：“没有斩龙剑，不敢下东海，她呀！一定有个来历！”
　　年轻书生这里听听，那边看看，又仔细打量一会珊珊，自语道：“她不钢不柔，不卑不亢，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金不换打开他的公事房门，嬉笑着对珊珊说：“小娘子，请吧！”
　　珊珊昂然走去，珍珍和秀秀拉着她说：“我们快走吧！不要再去惹那伙官商和土匪勾结的恶棒了！”
　　珊珊泰然地一笑，走进金不换的官厅。
　　围观的人们都紧张得一言不发。
　　两个匪差提着大刀挡住人群说：“不要往前挤，要看，你们都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一位五十来岁的师爷，摆好文房四宝，提起一支羊毫说：“双方一致同意立写买卖契约，买卖双方都必须要有人或物作为担保。”
　　金不换：“我用商印担保行吗？”
　　师爷：“那颗印是皇家发授，就等于皇家担保，谁敢不服。”
　　他又问珊珊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子？你又用什么作担保？”
　　“我……我……名叫珊珊，用……用……”珊珊语塞，说不出话来。
　　金不换笑道：“用……用什么担保！没有人给你作担保了吗？呵！不如这样，就以你这个人作保也行！”
　　珊珊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行！”
　　围观的人们再度紧张起来，交头结耳道：“这位嫂子太老实了。”
　　另一位说道：“金不换一定要想占她的便宜！”
　　青年书生在地上跺了一脚，脸上露出不平的气色。
　　师爷挥笔疾书。
　　金不换盯着珊珊笑了，他在心中想道：“这么漂亮的美人，自己送上我的门，且有不受之理！”
　　珊珊盯一眼商贩笑了，她在心中想道：“不怕你不怀好意，自当有后报！”
　　书生盯了金不换一眼，又盯着珊珊双眉一皱，心想：“难道这位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师爷把写好的契约递给金不换说：“你们画押生效。”
　　金不换对珊珊说：“小娘子，请画押吧！”
　　珊珊：“你当众念一遍，让大家作证！”
　　金不换高兴地：“好，这主意很好！”金不换跨出茶厅，站在阶沿上说：“请大家为我们的契约作证，现在我念给大家听，双方当众达成协议，立夏后，甲方珊珊向乙方金不换交售二十五担贡茶，茶叶的质量，以贡茶样品为准，不得伪造，小满前必须交清，每斤以三两银子收购。甲方以自己人体作担保，若过期不能完成，甲方将以身赔偿乙方损失，乙方有权对甲方本人作任何处理；乙方以官印担保，此据。大唐，贞观五年仲春立。”
　　金不换对珊珊说：“小娘子请画押吧！”
　　珊珊：“画就画吧！”提起一支羊毫一笑，对金不换说：“我先看一看你的官印，是真是假！”金不换从书柜里抱出印信，递给珊珊说道：“请看是真还是假！”
　　珊珊接过印看了看说：“不假，确实是一方官印！”
　　金不换哈哈笑道：“小娘子大开眼界了吧！你看本商，是不是皇家的人呀！”
　　珊珊抓起桌上的那袋贡茶样品和一方商印，用力向房梁上抛去。说也奇怪，那印和茶袋从掌中“呼”的一声飞去，就像铁钉，钉在房梁上一样。珊珊挥毫在契约上画了押，把毛笔当着宝剑一抛，“当”的一声钉在石柱上，转身拉着珍珍和秀秀扬畅而去。
　　围观的人们都惊讶的潮涌起来。
　　那位年轻的书生也惊奇地盯着走去的珊珊，随后也跟了出去。
　　茶厅内，金不换仿佛是从恶梦中惊醒转来，他望着悬挂在房梁上的官印，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怎么搞的？”他惊惶失措，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走来走去。
　　师爷轻声道：“老板，千万丢不得印呀！这是掉脑袋的事啊！”
　　“来人！来人啦！”金不换大声吼道，“给我取下来！”
　　商印和茶袋悬在房梁上打旋旋。
　　两个匪差走来垂手待立。
　　金不换大怒道：“还站着干什么，快给我取下来，快，快！”
　　两个匪差哭丧着脸：“那么高……那……么……高……”
　　金不换又气又急道：“快架起云梯嘛！”
　　两个匪差忙说：“好，好好！架起云梯！”
　　茶厅内既紧张又混乱……
　　茶厅内。
　　几个匪差手忙脚乱地搬来长梯，慢慢架着云梯。
　　金不换焦急地大声吼道：“快给我架起！快！快！”
　　几个匪差擅抖抖地架起云梯。
　　匪差张四兴：“老板，你……你上呀！”
　　金不换盯着匪差余四七说：“上！你上去给我取下印来，我奖给你十两银子，快上。”
　　余四七睁大眼睛高兴地：“真的？十两银子！”
　　匪差张四兴说：“我去！”抢先登上云梯。
　　余四七：“我去！”
　　两人抢登云梯。
　　“叭！”云梯倒在地上。
　　二人跌倒在地上哇哇乱叫。
　　师爷：“都是钱迷心窍！老板还是让我去吧！”
　　金不换：“好！好好！只有你去还行，他们都是些饭桶！”
　　金不换大声吼道：“还不快起来，架好云梯。”
　　几个匪差忙架起云梯。
　　师爷擅抖抖地登上云梯，一步步攀上房梁，抓住商印努力拔取，就是拔不下来。他又惊又急地叫道：“老板，拔不下来！”
　　金不换在地上仰着头团团转，大声地：“用力！再用力！加劲！再加劲！”师爷用尽全力摘取商印。
　　云梯抖动……
　　师爷惊呼：“呀……呀……呀……”
　　“叭！”一声巨响，云梯倒在地上。
　　师爷的手粘在商印上扯不脱，被吊在房梁上。他吓得哇哇大叫：“老板，救我，快来救我呀！”
　　几个匪差也幸灾乐祸地袖手旁观，相互暗中发笑。
　　围观的人们无不拍手称快。
　　师爷在房梁上叫道：“老板！老板，你快叫人去把珊珊请回来，我们让步吧！”
　　金不换无可奈何的对匪差说道：“快去把珊珊请回来，我一切由她……”
　　匪差离去，金不换又叫道：“余四七你们一定要跪地求请！”
　　“是！”匪差离去。
　　青城县城外。
　　桥头十字路口。
　　珊珊和秀秀、珍珍高兴地迎面走来，走过大桥，向回家的大路走去。
　　人们指着她的背影议论纷纷。
　　甲说：“这商霸作恶十几年，今天他遇到了难于应付的对手。”
　　乙说：“是为我们茶农出了一口气。”
　　另一位中年男人说道：“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气，可是立夏以后，要交售二十五担贡茶，这是一件根本办不到的事！”
　　书生走来问交谈的人们：“诸位仁兄可曾认识这位大嫂？”
　　人们都摇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几个匪差慌慌张张地跑来。
　　一个匪差遥指珊珊的背影，如获救星似地：“还在那里，还在那里。”
　　匪差张四兴追上珊珊，二人双膝跪在地上哀求。
　　匪差余四七说：“求求仙姐，高抬贵手，帮助小人取下商印，免得小人吃苦！”
　　匪差张四兴说道：“只要仙家大姐，帮助取下商印，契约可以作废，还有重金相谢！”
　　珊珊庄严地：“就是怕你们的老板言而无信，事到临头失信毁约，所以才把商印借挂在房梁上。回去给你们的老板说，现在不用慌，等立夏后，双方如约完成二十担贡茶，自然还你们老板的印！”
　　“是！是！”两位匪差哭丧着脸离去。
　　街上的行人都笑视着两位奔跑的匪差。
　　十字路口，珊珊被人们围着，一个个向她投去敬佩和关切的目光。
　　一位老大娘走到她身边说：“闺女，你不是本地人，不知此地的情况，山上的茶树在隋炀帝乱政时，就砍光了，现在哪里去收买二十担贡茶？把山上所有的茶树砍来当茶叶称，也称不够二十担呀！闺女，你会被他们欺负的！”
　　另一位大爷说道：“是呀！你一个闺女，是斗不过他们那帮恶棍的！”
　　珊珊看着四周都是关心和敬佩的目光，她感动地含着热泪说：“我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同心同德把合约完成，一方面支持我免受恶人欺负，另一方面你们也多卖银子！”
　　有人说：“就是大伙都同得心，空地上也长不出茶树来！”
　　一双双期望的目光使珊珊非常激动，她对大家说：“大家都不必多虑，只要大家勤劳，心底善良，就会有好的结果。我希望大家回家后，通知你们的亲朋好友，把家中所有的茶籽，都撒在向阳的坡地上，奇迹就会自然出现，谷雨前就可以采茶了；并且还希望大家，在采制贡茶时，一定要精工细制，才能得到贡茶的收购标准。”
　　围观的人们都相互报以惊喜和询问的目光。然后，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盯着珊珊。
　　珊珊有些激动，神密地对大家说：“昨天我在江沿县听到益州都督长使高仕廉高大人的通告。那通告说唐天子派人把我们川西的蜀锦、黄绢，和我们青城县的雀舌贡茶大量地运往星罗、缅甸去换回很多黄金，大家放心，我们的贡茶能换黄金的！”
　　围观的人们高兴地潮动起来……
　　有人问道：“是真的吗？”
　　珊珊诚挚地：“别的玩笑可以开，可这是万岁爷的旨意，谁敢乱说！”
　　围观的人们都高兴地报以激动的欢笑，有人高呼：“唐天子万岁，万万岁！”
　　年轻的书生也高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