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珊珊初试锋芒

　　大山和珊珊并肩向山下走去。过了中午的矫阳，在地上照见长长的俩人身影。
　　大山：“这里走姐姐家路程近了许多，走过青城县城，沿江而下，还都是平坦大道，你还没去过姐姐家呢？”
　　“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就喜欢她，真想去看看她！”珊珊抢过话题，莞尔一笑，“我们去吧！”
　　大山高兴地点点头，挽着珊珊的手加快脚步，和稀稀落落的行人一齐走进青城县的城楼门。
　　街上行人稀少，店铺生意萧条！有官差不断地来来去去。时而有官差押着五花大梆的农民走过，这些被捆绑着的农人的背上都插有“抗税不交的刁民，游街示众三日，罚银二十两”字样的牌子。
　　珊珊盯着那些被绑游街的农民，心中非常难受，眼中含着泪花不忍离去。
　　大山挽着珊珊的手急步走出城门：“那些官差抗旨强行征收农税，真是目无当今。唉！朝庭派下来的新官，不知何日才来营救那些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农人！”
　　珊珊：“菩萨要我惩恶扬善，保护一方平安，大山你说我应当如何动手？”
　　大山：“这是官家的事，你无法管！”
　　大山和珊珊向江边的大道匆匆走去。
　　江边有一座破凉停，停中有几个乞丐，正在与一位穷书生谈话，他们谈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乞丐：“先生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郭平川这个贪官谁能治服他？他在我们青城是一手遮天唷！”
　　书生：“不要怕，听说唐天子派来的清官就要到蜀州了。”
　　众乞丐高兴地笑起来。
　　大山和珊珊来到停前。
　　大山：“亭子里边休息一会儿！”俩人走进，在凉停里坐了。
　　穷书生站起身来和乞丐点头告别，他抬起头看大山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去。
　　珊珊看了书生一眼问大山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还背个箱子！今年春天他还上山送过春牛图！”
　　大山：“是走江湖卖字画的穷书生！哦！是他！真的是他！”
　　珊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穷书生？他像是一个好人！”转眼看看陆续离去的乞丐，叹道：“除了碧水谭，这山外为什么这样多的穷人，难道人间都是这样吗？还有像鑫老板这样的好人没有？”
　　大山：“有，当然有，不过都是些穷人，像鑫老板这样有钱心又好的很少很少！这个世道有钱都得依靠官僚，要不命都难保，有钱人也不好过呀！”
　　夕阳西下，大山和珊珊来到江原县的平原上。
　　田野里的菜花闪着金光，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伸向菜花深处。
　　远处，大山和珊珊挽手走来。俩人惭渐走近，又转身沿着溪边的路走去，俩人并肩走上石拱桥。
　　珊珊站在石桥上举头远望，高兴地喊道：“哇！好美呀！”
　　一片片翠绿的桑田，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一座座吹烟飘渺的农家房脊。
　　小道上，牧童骑在牛背上缓缓走去，还有穿红着绿的男女，背着桑叶赶回家去。
　　珊珊问道：“这里的一切为什么都比青城县美呀！”
　　大山一边走一边说：“青城县还是很美的，有山有水，还有那么多好的庶民百姓。只不过郭平川把山川地皮都刮平了，洪水冲毁江堤只收钱不修堤，至今田园荒芜，灾民无家可归，所以街市上一遍混乱，到处都是讨饭的人，看了叫人心痛！”
　　珊珊的脸非常阴沉，慢慢地走着……
　　大山指着远处几户人家说：“那座白粉墙的庄院就是姐姐的家。”
　　珊珊高兴地：“难怪姐姐舍不得离开她这么美好的家乡。”
　　大山：“你不知道姐夫有多忙，你到他家一看就知道了。”
　　俩人挽手走下石拱桥，走进金黄的菜花丛。
　　大山的姐姐名叫:陈玉蝉，她的家是一座大的四合院。
　　宽敞的大厅内，陈玉蝉坐在织布的木机上，手脚不停地织布；机梭在编纱槽中，拖着白棉线穿来穿去，发出“唧唧！唧唧……”的声音。
　　玉蝉的女儿杨娟摇着纺车。
　　纺车飞速旋转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一条黄犬跑来，乖巧地添着杨娟的手。
　　杨娟笑道：“滚开！”
　　黄犬调皮地转身一跳，跑到大门前坐在地上，张口吐舌地盯着门外。
　　突然，黄犬叫了起来。杨娟听到狗叫，停了纺车跑到门口，高兴地：“舅舅，舅母！”又转身喊道，“妈，有客来了！”
　　黄犬见到主人热情的招呼，也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大山和珊珊跨进门来，杨娟拉着珊珊的手高兴地：“舅母！”
　　杨昌明从后房跑出来，喊道：“哇！好兄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也吹到我家来了。”
　　大山笑着忙对珊珊说：“这就是姐夫哥，杨昌明。”
　　陈玉蝉忙对丈夫说道：“这就是弟妹，珊珊。”
　　珊珊见杨昌明身穿被染料污染了的衣服，甚至手上脸上都被染料涂污了，笑道：“姐夫哥，你真忙……”
　　玉蝉“噗哧”一声笑了，指着丈夫说：“你唷！真忙，忙得洗手洗脸都忘去了，真像个花脸王！”一句话引得在场的人都转眼盯着杨昌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昌明被人们笑得不好意思，正想离去。
　　玉蝉拉着他的手说：“弟妹在和你说话，你就要走，真不知礼节！”
　　昌明忙道：“弟妹，兄弟，走吧，房里坐！”
　　珊珊和大山在大姐的热情接待中，走进昌明的家。
　　人们都去到后房敘旧，前房已空，只有停止转动的纺车和织布的木机，房檐下晾晒的布随风飘荡，后房传出热情的谈笑声。
　　黄犬依旧守候在门首。
　　突然，黄犬向门外扑去，张口猛力地急叫。
　　门外传来紧急的呼声：“家里有人吗？家里有人没有？”
　　“有！”杨昌明从后房跑出来，这时他已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脸，显得既年轻又能干，而又诚挚可靠的样子。他向门外问道：“谁呀！进来吧！”
　　黄犬见到主人的招呼，就进到后房去了。
　　门外进来两位身穿衙门皂衣的差哥。
　　昌明忙说：“两位差哥，请坐！”
　　为首的一位大胡子说：“我们江原县太爷，奉益州刺使高大人之命，传达皇文公告。”
　　杨昌明忙跪地躬身，另一位差哥搀起昌明说：“站起来听着，这是益州都督高大人，尊万岁爷的旨意写的公告，不是圣旨，所以不必下跪！”
　　大胡子展开公告念道：“尊万岁爷的旨意，再次拓开丝绸之路，勾通与西域诸国的商业贸易，特将西川的蜀锦、黄绢、雀舌贡茶提高产值，汇集成邦出口国外，以富民强国，特设如下指令：凡是指定为官方印染的作坊，百日之内，必须改进旧的生产程序，提高印染技术，得到新规定的印染标准。申报达标者，经检验合格赏银一百两，发证从业，成为官方作坊受到官方保护；若百日之内守旧不改，停滞不前者，查封作坊，停产整顿，违者重处，若继续违犯皇命，罪诛九族！”
　　另一位差哥从公文袋里掏出两条丝绢递给昌明说：“这就是印染的标准样品，你作坊印染出来的产品，必须像这样，色彩柔和，图案清晰，若得不到这样的标准，你就不要想再开作坊了！”
　　昌明看着样标，愁眉紧锁地：“我这小小的作坊怎么能印染出这样漂亮的绸缎来，这是坑陷于我！”
　　“哼！你别乱说话哟！”大胡子差哥说，“我们江原全县，才指定两家作坊为官用作坊，其中你为首选户！我俩是奉命把银子往你衣兜里装哟，你还有怨言！”
　　杨昌明赔礼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另一位差哥笑道：“县太爷都知道昌明哥是想啥说啥的人，不会怪罪你的，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县太爷为了你们养蚕栽桑的人家富裕起来，也是用心良苦啊。”
　　晚上，昌明的家中的饭桌上，一家三口人陪着大山、珊珊吃晚饭。
　　杨娟非常喜欢舅母，和她坐在一起，把好菜往珊珊碗里挟，她说：“舅妈，你吃吧！”
　　玉蝉盯着珊珊和杨娟，看见两人亲热的样子，高兴地笑了。
　　杨昌明陪着大山喝了一杯酒，然后放下酒杯说：“兄弟，你自己慢慢喝，我心里不舒服，不能陪你了！”说完起身离开饭桌。
　　大山起身，一把抓住他说：“不喝酒，也该吃饭呀！”
　　杨昌明眉头紧锁的摇摇头说：“我实在吃不下！”终于向后房走去。
　　玉蝉：“不要管他，他每遇到一件事情，没有想通，就是吃不下去饭！”
　　大山：“姐！改造印染工具，是一件既麻烦又复杂，不是一天半月能办得好的事，不行！我去看看他！哪能不吃饭。”向后院走去。
　　珊珊、玉蝉、杨娟也跟着去了。
　　杨昌明家的后房，也是昌明的印染作坊。
　　房里，炉灶、染缸、踩石以及架在煮料锅上的手摇天车等，一切古老的印染设施，井井有条地罗列成一条整齐的生产线。
　　晾纱架上，丝绸、棉布随风飘荡，闪着五彩光华。
　　杨昌明双手捧着印染的标准样品，徘徊在印染车间，紧锁双眉苦苦深思……
　　杨昌明撩起印染后晾在架上的丝绸和标准样品相比，无论是色彩，图案都是天地之差。
　　昌明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自言自语道：“办不到，无论如何都办不到，只有等官兵来封门了！”
　　玉蝉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大山用求援的目光望着珊珊。
　　珊珊低下头沉思一会，抬头对大山笑了。
　　大山：“你能帮姐夫哥想一点办法么？”
　　珊珊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姐夫哥有那种执着追求的精神，事情一定能成功的！”
　　杨昌明转过身来，才发现一家人都来在自己身边，顿时感到全身发热。他望着一双双支持的目光，激动得双眼都流出了泪花，他说：“弟妹，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非是仙人，是无法办到的！”
　　珊珊笑道：“我看你这些印染的设备也很不错嘛，只是某些部件必须要改进，旧的印染技术也要改进。”
　　杨昌明听了眉开眼笑道：“弟妹，你还是个印染高手？”
　　“不不不！”珊珊忙说，“我在龙宫时，经常去印染房里，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玩，见到他们印染出来的布确实很漂亮。
　　“真的？”一家人都高兴起来。
　　杨昌明：“你看如何改进，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你就快说吧？”
　　珊珊微笑地点点头：“试试看！”
　　春天的深夜，有些寒冷。
　　珊珊在指挥大山和杨昌明改造手摇车。
　　大山帮助杨昌明劈木材，传递材料，一家人都在改造印染木机的繁忙中。
　　珊珊：“这车的驱动轮太大，卷动丝绸的大轮转速就很漫，印染后的丝绸容易在印刷板上折皱，使丝绸被染污而失去光彩。”
　　杨昌明拍了拍脑袋，笑道：“哦！是呀，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大山和昌明，更换了驱动轮。
　　珊珊指挥玉蝉和杨娟配料、煮料。
　　珊珊：“杨娟你用笔记下配料，烟脂、褚红、藤黄、青黛、铅粉、朱砂等料的各等份，一定要称准，千万不能任意加减；另外煮料时一定要沸水下料，多煮几个时辰，待料全都溶化，然后用丝绸过滤，方能听用。”
　　房外传来雄鸡报晓的声音。
　　玉蝉：“珊珊你去休息吧！快天亮了！”
　　珊珊笑道：“更重要的事还在后头呢！”她又转头对昌明说，“你这印刷板基础虽然很好，但不经过改造，印染不出上等产品来的，这只有我来亲自动手了。”说完叫昌明把房里所有的灯全都灭了。
　　房里一遍漆黑。
　　深夜的印染房中一遍漆黑。
　　均刻，房中爆出一团五色缤纷的光彩，仿佛是一朵莲花在房中旋转。在闪烁的彩光中能看见，珊珊把样品铺在印刷板上，用手一指说：“神光制板！”
　　只见一缕霞光落在印刷板上，闪闪发光。在光彩中，绿水扬波，游鱼往来，荷叶如伞，莲花似霞；均刻又变成蓝天白云，飞鸟展翅，地上石榴如火，竹叶飘摇。
　　人们都看呆了。
　　珊珊：“现在印刷板已经复制完毕，染缸还要从新处理方能奏效。”
　　珊珊走到染缸傍边，手指轻轻一弹，那旋转着的彩光“嘶”的一声落入染缸，缸内射出万缕彩光，还听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那染缸升离地面数尺，在彩光中颠倒旋转，均刻彩光如收伞。珊珊伸手一招，闪光的莲花落在她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