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人和男人

　　她们正说到这儿，龙英忽然掏出手机，立即给张雷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风情万种地说：“哎，张雷，我亲爱的老公，你现在哪里？我好想你呢！我正在与吴瑛玩耍，你今天能够抽空出来，陪陪我们吃个饭么？”
　　张雷立即在电话中回答：“不行，我今天很忙呢——哎，你今天是怎么了，该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吧？有不有什么危险？你们人在哪里呢？”
　　龙英“吃吃吃”地笑了起来，又接着骂道：“傻冒！你总当我是个会吃人的母老虎啊？我终究是你老婆，能不对自己丈夫好点吗？给你一点温柔，你还不习惯了？”
　　张雷忙说：“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脾气，太阳会从西方出来了？那好，那好，我一定过来，一定！”
　　张雷、龙英、吴瑛在咖啡厅附近的一个叫“罗家大院”的农家乐里面坐下。那是一个相当清静的地方，背后一个低矮的小山丘，满坡树竹繁茂，花香浓郁。门前有着很大一塘池水，约有五六亩。火红的阳光下，塘里绿荷盈盈，鱼腾虾跃。大院的全部房屋掩映在一片树竹之中，不到近前又很难让人发现，环境十分清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常常在这里聚会。
　　龙英扶着吴瑛首先走了进去，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精明女人，看见她们走了过来，立即将坐椅小心翼翼地拭了又拭，然后满腔热情地说：“哟，小妹妹，你们好久没来了，原来竟然要做妈妈了！你来这里坐下吧，一百个放心，稳当着的！”
　　吴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还没有到时候！”
　　张雷将车子在大院里停好，立即笑容可掬走过来问：“你们打算吃点儿什么？我们的两位大小姐。”
　　龙英嗔怪道：“吴瑛揣着孩子了，总要以清淡为好，麻辣的不要。这个你也不懂么？什么臭男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吴瑛笑道：“你们不要只为了我一个人考虑，你们喜欢怎么吃就怎么点菜吧！”
　　张雷道：“我点些清淡营养的，再点上两个麻辣的，两者兼顾不就成了？”
　　龙英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
　　张雷点了菜过来坐下，龙英立即走过去搂住了张雷的腰部，在他脸上吻了一嘴，又紧挨着张雷，坐在吴瑛的对面。
　　张雷受宠若惊，看了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当着吴瑛的面，我们这么亲热，秀恩爱啊？永新不在家，你会让吴瑛难堪的。”
　　吴瑛道：“没有，我也习惯了。”
　　龙英笑眯眯地说：“吴瑛不是外人，你是我的老公，我不亲热你亲热谁呢？”
　　张雷诧异地道：“我的龙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可人了？让人肉麻不肉麻呀！”
　　龙英道：“这就是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出来陪陪我们的原因。这事情你还得好好地感谢吴瑛呢！”于是将自己与吴瑛上午的对话简单地说了一遍。
　　张雷满心欢喜，嘴里却故意嚷道：“好啊，你们两个女人，没事的时候尽在背后议论我们男人。哪天永新回来了，我会去告状的！再说，我也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男人，龙英心里喜欢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龙英的爸爸妈妈相信我、依赖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吴瑛却要怀疑我会离她而去！”
　　吴瑛大叫道：“张雷，你好不偏心！明明是你的老婆在怀疑你，你却偏要硬赖在我的头上。兴这么故意赖住别人，去讨自己老婆的欢心么？”
　　张雷狡辩道：“是龙英在怀疑我？我怎么没有听出来呢？”
　　龙英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幸福地说：“我的老公不偏向我偏向谁呢？”说罢，得意洋洋地摇晃着她的头颅。
　　三人尽皆大笑了起来。
　　张雷忽然问：“吴瑛，永新在那边怎么样了？”
　　吴瑛说：“应该说还能适应吧！”
　　张雷道：“不知道永新会去基层做官，要是他在内地的哪个县做官，我和龙英还可以大大地帮他一把！吴瑛，你不知道，如今做官要讲政绩突出。在这全面突出经济建设的时代，他们不论做什么官，都要围绕经济建设中心，协助招商引资呢。”
　　吴瑛：“多谢张总！可是即使他在内地做官，政、商不同，你们又怎么能够帮助他呢。”
　　张雷道：“这个容易！他在地方上做了官，需要发展当地的经济，我们企业也需要发展自己的基础和实力。这样，我们就可以联手打造他们的地方特色产品。做成以后，他得到了政绩，我们得到了经济利益。如此作法，岂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吴瑛疑惑地问：“假若你们这样去做，会不会是什么官商勾结，以权谋私？”
　　张雷哈哈大笑道：“吴瑛，你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地方父母官联手企业，打造地方特色产品，为的是富裕一方的百姓，这叫做招商引资呢，怎么能够说成是官商勾结？老百姓的心中有杆秤，谁为他们做了什么好事情，他们都会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老家的人们常常说，某某书记拉通了全乡的电灯，某某乡长修通了全乡的公路。如果我们帮助永新开发了他们的地方特色产品，也就是帮助当地的百姓们开拓致富门路嘛，怎么能够说我们是官商勾结，以权谋私呢？”
　　吴瑛道：“我不懂你们这些大道理。”
　　张雷笑着说：“是不是官商勾结，以权谋私，这里面有个区分的标准。在项目合作过程中，如果我们企业行了贿，他们官员受了贿，趁机将钱捞进了个人的腰包，这就是官商勾结，以权谋私，否则就不是。我们和永生什么关系？再说他也不缺这么点钱用。他一个副处级干部，每个月的工资一两千。他还只有三十来岁，至少还有三十年上班，退休后至少还有二十年可活，算算，五十年时间中，国家至少会给他一百万，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的收入，有什么不好，值得去受贿么？还要担惊受怕！我们是他的同学和朋友，如果向他行贿，岂不是害他？再说，什么项目我们可以马上赚个几百万。没有几百万的赚项，我们凭什么向他行贿呢？”
　　吴瑛笑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家只要他好好工作，不许他犯这样的错误！违法犯罪不说，我们一家今后怎么在社会上见人？只是以前我还不懂这些道理。”
　　龙英道：“你成天不是在单位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不与我们这些商人接触，害怕沾上了我们的铜臭，自然不会懂的。”
　　吴瑛道：“什么铜臭不铜臭的？龙英净在胡说八道！各人从事的工作不同，都是社会的分工，有什么高低贵贱的？看你说的那么难听！”
　　龙英道：“你有那么优越的家庭条件，自然不用关心这些赚钱的事情，显得十分超脱！也许只有王永新在西藏碰上了许剑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心烦意乱呢！”
　　张雷嗔怪地道：“龙英，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龙英立即生气地说：“你还这么护着许剑苹？一提起许剑苹，你就心疼得不得了。我要告诉你，就是你现在回心转意，许剑苹也不会原谅你了！可是王永新却不同，他现在既有地位又有钱，许剑苹可以对他重新生情。只是那样的话，我倒要替吴瑛打抱不平了！”
　　张雷气得说不出话来。吴瑛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
　　一会儿，老板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张雷只得问吴瑛：“你们要不要来点饮料什么的？”
　　吴瑛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吴瑛回家倒头便睡，结果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对王永新实在放心不下，立即乘飞机赶了过去。迎面看见王永新和许剑苹骑马并肩走在雪域高原，那模样，那神情，正是缠缠绵绵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侣！
　　吴瑛气愤地上前拦住他们，问：“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走到一起？”
　　王永新装作不认识吴瑛的样子，对她毫不理睬。
　　许剑苹却得意洋洋地说：“吴瑛，你回去吧！永新如今已经是我的老公了！”
　　吴瑛大哭道：“王永新，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抛弃了我们母子！”
　　王永新奇怪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说我抛弃了你们母子？”
　　吴瑛大声骂道：“王永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代的陈世美！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肚子里还在怀着你的亲骨血呢，亏你还装得这么像模像样的！”
　　王永新犹豫不决起来。
　　许剑苹大叫：“永新，纵她是你的前妻，又怀着你的孩子，我们现在已经结了婚，将来我也可以替你生下孩子的。你不要理她！”然后两人纵马狂奔而去。
　　吴瑛倒在地下，伤伤心心地痛哭了一场。醒来以后，她感到眼角有些冰凉，用手一摸，自己满脸全是泪水。她暗暗地想道：“该不要被龙英这个乌鸦嘴说中了？”于是立即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她本想接通电话以后，痛哭流涕在大骂王永新一顿，可是听到王永新那种关怀的语气，她又后悔了，所以只好让他找个人接电话，以便将事情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