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逸事 八 荷塘斗剑

　　人生初见堂大厅。
　　
　　温婉珍继续讲述着龙凤双侠在十里荷塘斗剑的情节：“凤舞仙子施展开‘飘飘剑舞诀’剑法，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围绕在飞龙大侠四周，跳跃在荷叶上、花丛间，飞来舞去，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不断变换招式。剑法之精巧，动作之曼妙，让旁观的江湖好汉叹为观止，大呼过瘾，喝彩之声不绝于耳。但却始终无法攻进飞龙大侠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剑影里去。”
　　“两人交起手来，各种精招妙式源源不绝。只见碧绿的荷塘上空，两团剑影裹着两道白影，忽上忽下，忽分忽合，飘来荡去，姿势优美，招式惊奇。宛如游龙腾飞、惊鸿曼舞一般，勾画出了一幅百年难得一见的激烈画卷。”
　　“缠斗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凤舞仙子体力消耗渐大，动作慢慢放缓下来。飞龙大侠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不等凤舞仙子有喘息机会，转守为攻，‘惊天剑法'中的‘老牛推车'、‘海天一线'、‘惊天之剑'三招施展出来，源源不断的向凤舞仙子攻了过去。凤舞仙子也不甘示弱，使出‘飘飘剑舞诀'中的‘包罗万象'、‘天女散花'、‘般若梵唱'三招绝学应付。”
　　“一时之间，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只见荷塘上剑光漫天，白影翻飞。两人身边的荷叶被剑气激荡的七零八落，便如穿花蝴蝶一般，裹夹在两人四周片片飞舞，煞是好看。”
　　“比武到了此时，两人已经在全力支撑，三招过后，都已经筋疲力尽，汗透衣衫。只听飞龙大侠道了声：‘好剑法！'，招式一变，一招绝技‘人鬼齐归'使出，带着呼啸的剑风，合身扑了上来。”
　　“这招‘人鬼齐归'是个两败俱伤的招式，它的厉害之处是攻势凌厉无匹，让人难以抵挡。缺点是这一招只有攻式，没有守式，自己的空门会尽数暴露在对手的攻击之下，若对手不计一切反扑，自己也难逃一劫。因此取名做‘人鬼齐归'。”
　　“凤舞仙子见了此招，娇叱一声，手中银剑抖动，使出一招‘玉石俱焚'。这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式，玉石相击，俱都粉身碎骨，谁也占不到好处。围观的群雄眼见两人施出了以性命相搏的招式，皆都神色大变，失声惊叫起来。”
　　“就在大家提心吊胆的时候，忽见在闪闪的剑影中，一道祥和的剑气穿透出来，渐渐蔓延，只片刻工夫，就似乎与周围环境合在了一起。继而镶入于大地，合并于天空，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新天地。这剑气把原本森森剑光中的杀伐气息，尽数化解了去，使天地之间再度归之于平静祥和。只剩两个白影漂浮在荷叶之上，遥相对视。”
　　“这一剑似乎包含了天地间所有剑法的精华，遵循着世间一切事物最祥和的生存发展规律，一经施展，平息纷争，天下太平。它似乎正是为了平息所有争斗而创，仿佛是天下所有招式的最大剋星！一招使出，天地复归天然和谐本相。这一招就是传说‘惊天剑法'中那招最精妙绝伦，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天地同寿'。这次飞龙大侠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出来，在场的所有人，仍然没有一个能看出剑式的变化来！”
　　“当时大家皆被这一剑的神奇所惊慑，刚刚还惊呼不绝的场面，只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凤舞仙子叹了一声说：‘惊天剑法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法，果然神妙绝伦。凤舞甘拜下风！'。”
　　
　　人生初见堂大厅内的群雄一边不停手的削竹，一边细心聆听温婉珍的讲述，想像着那招“天地同寿”的精妙绝伦，与惊天动地的威力，皆都咋舌赞叹不已。
　　“至此，五场比斗结束。两人旗鼓相当，皆都两胜两负一平，堪堪做了平手之局。”温婉珍终于讲完了“龙凤双侠”西湖比武的所有情节。她看了看石风，见他正在飞速认真的书写着，不仅长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听门外一个人说道：“其实比武至此，还没有结束，两人还有一节极为精彩的比斗，温帮主并不知晓。”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正是余玄机。
　　随着说话声，有三人鱼贯走进屋来，正是外出查看地形的彭大姐、听雨居士和余玄机回来了。彭大姐进屋后，向石风借了一套纸笔，径直到一边的桌子上，涂涂画画的，不知做什么去了。温婉珍却诧异地问余玄机：“还有什么事？愿闻其祥。”
　　余玄机坐下后，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道：“若不是石风兄弟要写飞龙大侠与凤舞仙子的故事，我是再也不会说的。因为这件事除了双侠与我，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我若不说，就只能永远石沉海底了。既然要写他们的故事，我觉得这一笔若是漏了，太可惜，所以我今天就斗胆给大家说一说。”
　　温婉珍的好奇心也被她引了起来，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余玄机娓娓言道说：“就在双侠两人比武结束的那一晚，我与飞龙大侠停泊在岸边歇息。我宿在船舱之内，飞龙大侠宿在船舱之外。我躺下的时候，他还没睡，一直在船尾喝酒。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飞龙大侠的声音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出来，同饮一杯？'。”
　　“我一激灵，立时醒了。探头出舱向外看时，只见一轮明月如钩，飞龙大侠独自一人对月独酌，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影？”
　　余玄机那清脆婉转，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述起往事来，就像在说书一样：“我当时睡眼惺忪，恍恍惚惚的，还以为听错了呢！忽见一个粉红色的女子身影，如落叶一般，轻飘飘地出现在飞龙大侠身侧。这女子身材窈窕，姿势优雅，神态从容，粉红色的长袖长裙随风飞扬，当真如仙子下凡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她飘落之后，俏然而立，抬头望着湛蓝夜空里那一轮明月，悠然说道：‘月光皎洁，夜色如水，正是良辰美景。君有佳人相伴，何以在此独酌？'”
　　“飞龙大侠轻轻一笑，说道：‘佳人自有佳人的宿缘，我只是个陪客罢了，怎能越礼相邀？仙子如若不弃，倒是有好酒奉上。'。原来这女子正是凤舞仙子，她在桌边盈盈坐下，说：‘有美酒可饮，凤舞当然不会错过。'”
　　“飞龙大侠恭敬的给仙子倒了酒，仙子一饮而尽，淡淡地说：‘明明是佳人相伴，怎么反倒说自己是陪客？'”
　　“飞龙大侠又给仙子斟了一杯，一本正经地正色说道：‘江湖朋友互相交集，在飞龙觉得，就如兄弟姐妹一般，并没有贫富贵贱之分。飞龙虽是个浪子，却也懂得纲常，通晓男女大防之道。这次与仙子比武，若是邀了男子前来，有诸多不便之处，因此只有请了个女伴。这位女朋友已有自己的姻缘，所以说我只是个陪客罢了。'”
　　“凤舞仙子‘哦'了一声，笑着说：‘这个我信。那几日我乔装打扮了，试探过你几次，倒委实是个不沾花惹草的正人君子。'”
　　“飞龙大侠哑然失笑道：‘原来那几个人都是你扮的？这倒真的没有看出来。传闻仙子精通易容之术，果然出神入化，精彩绝伦，佩服！佩服！'”
　　“仙子不好意思起来，说：‘易容术是小道，自然难入飞龙大侠的法眼。'”
　　“飞龙大侠却正经地说：‘江湖数术，千百万种，每种都有它存在的用途与价值，哪里有什么大道小道之分？能用到的就一定是好功夫。'”
　　“仙子说：‘这倒也说得是。'她顿了顿又说，‘有一件事，凤舞心里疑惑良久，不知是否该问？'”
　　“飞龙大侠说：‘仙子尽管直言无妨。'”
　　“凤舞仙子说：‘似飞龙大侠这样的君子，怎会有江湖传言，与人争一乐人而大打出手呢？'”
　　“飞龙大侠笑笑说：‘江湖险恶，传言十有七、八华而不实。又有一些宵小之徒添油加醋，恶意中伤，哪有几件事是事实确凿，信得过人的？'”
　　“他随后把当日与浪子动手的情况，一一讲述了给仙子听。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仙子听完后，不禁失笑道：‘原来竟然是这样！，江湖传言，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飞龙大侠饮了一杯酒，也道：‘我也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仙子？'”
　　“凤舞仙子说：‘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