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局长的不期而至给李sir和石典范一帮人等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李sir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随魏局多年以来，从未见过他亲自出面调查案件，莫非市里面的领导又下了命令不成？带着满脸的疑惑，李sir迎上前去。
　　“魏局，今天这是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哼！什么风？天风！”听这口气，来者不善哪！李sir一伙暗自心想！
　　“哪一位是石典范？”
　　“魏局您好！在下就是！”典范同学上前一步来到了局长面前连忙回答！
　　魏局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上衣口袋别着一块三角形的花色手巾，洁白的衬衣领口处是一个竖条状的领结，板寸发型往上提了一下稍微染了一点蛋黄，好一个棱角分明的时尚大男孩。
　　“你就是小石同志？那好，立刻带我去见你爸！”
　　一听去见石爸爸，李sir和典范他们慌了神。他们个个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
　　“吆喝！不欢迎啊？”魏局把脸一沉，朝着李sir看去。
　　“欢迎！当然欢迎！”典范接过话茬，也朝着李sir看了过去。
　　“小石前面带路！”李sir朝典范点了点头，暗自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人家过生日，难不成这魏局是来搅局的不成？！
　　浩浩荡荡的警方人员虽然身穿便服，却也不改往日雷厉风行铁的作风，他们在魏局的带领下，来到了故乡厅。
　　快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魏局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向大家摆了一下手。典范识趣地加快脚步进入大厅跟父亲耳语了几句。
　　石爸爸先是一怔，随后跟诸位亲戚道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故乡厅。
　　就在石爸爸迈出大厅的同时，魏局也抬起了自己的脚步。两位老人复杂的神情让诸位纳闷之余又感到了一丝轻松和紧张！
　　“魏建国！”
　　“石坤琳！”
　　紧接着，两个人就像多年不见的战友似的向前紧走两步，拥抱在了一起。
　　“老石呀，你让我找的好苦呀！你知道这十五年以来我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哈哈！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说来话长，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想当年我也如典范这般义薄云天，也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是，老父亲在美国那边与日本的生意出现了危机，母亲上火又患上了眼疾，我才出此下策远走他乡。没想到我这一去就是十五年哪！”
　　大家一场虚惊，原来这二位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十五年前，两个人同时竞选局长一职，石坤林当时具有绝对优势，可在最后关头，他却主动向上级单位提出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与魏建国不辞而别，连声招呼也没打说走就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十五年。
　　“你是怎么来到X市的呢？”魏建国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这属于正常的工作平调。国内的情况你也了解，我是从Y市调到这里来了！还问我，大公子又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了呢？”
　　“哈哈！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和他妈原本想让典范毕业之后去美国发展，毕竟那边的路子都已经铺设好了。可他偏不顺着我们的轨道走，他不想在我这棵大树底下乘凉，所以就成了目前这个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
　　“对了，你们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吗？”石坤林虽然身在商海，却仍然对这个格林凶杀案关注有加。
　　“噢！十分棘手，由于案发现场发现不了丝毫的线索，这个凶手实在毒辣，而且惯用的手段是江湖上已经绝迹的见血封喉！”魏局说到这里，朝着李sir看了一眼。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两男一女惨死在七号电梯。对了，听典范说，发现最后一个死者的时候，好像还有股青烟从电梯玻璃里面飞出去了？”李sir补充说明道，“就在刚才，我们小组又截获了一条重要信息，说是格林的未来接班人姬盛伟就是杀人凶手，只是照着ID查下去却是无功而返，又陷入了一条死胡同。”
　　石坤林一会看看魏局，一会看看李sir，凭借着多年的职业习惯，他本能地发现事情远没有李sir描述的那般简单。或许是李sir分管组长的缘故，他的总结让观察石坤林觉得有那么一种说不上来的怀疑。可是，当他听到见血封喉这四个字的时候，胸中原本那颗平静的心却再也没法安静下来，因为他的这次回国，就跟见血封喉有关！
　　遥想当年，老父亲的合作伙伴日本商人村上树下先生，就是死在这见血封喉的电梯里。事发之后，老父亲立马向警方与日方领事馆及时汇报情况协助调查。可日方却单方面撕毁合同一意孤行，认为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暗杀行为，要求父亲负全责，要求美方立刻引渡凶手回日本处决，并联合国内五大公司向父亲展开了莫须有的反倾销调查。美国警方至今也没能找到真凶，幸好石坤林去的及时，加上自己多年的职业经验帮了大忙。谁能想到，一个月后，一枚银针却被石坤林在村上树下日本的家中发现，而这枚银针正是杀死村上树下的凶器。更巧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石坤林乘坐飞机赶回美国的当天，村上树下的妻子也遭遇毒手。几番转折之后，日方哑口无言，只好改口石老先生严重违反经济秩序违规运营并借此中断了多年的长期合作关系。石老先生见魑魅魍魉现出了本来面目便与之断绝了一切往来，重新拾起了巴西和赞比亚的买卖，这件跨国案件总算告一段落。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可石坤林却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见血封喉的本领已在江湖失传多年，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杀死了村上树下先生了呢？又是谁在相隔十五年之后来到格林，故伎重演痛下杀手了呢？石坤林无心喝酒，一个个谜团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石典范和师兄弟一干人等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才俊，此刻，酒过三巡，大家便更加活跃起来。由于魏局、李sir和石伯父都不在场的缘故，大家说话也便愈发随便起来。
　　“我说典范，你这骚年隐藏得可够深的！”
　　“对啊，二师兄！你可把我们害惨了！”这是许菲的声音。
　　“隐藏？我藏什么了我？你把话说明白！”
　　“嘿！他还跟我们装上了！你别告诉我们李sir和你爸是故交你不知情？”
　　“唉！我还真不知情，你说你怎么样吧？”
　　“嘿！大伙都瞧瞧，典范这还没当局长呢，这就跟咱们弟兄杠上了，这将来等他坐上了老一，那还得了？快，罚酒三杯！”
　　大家伙一哄而上，把石典范团团围住，非要罚酒不成！
　　“好好好！我说这酒我肯定喝，但不是在这儿喝。我倒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石典范说着话，笑嘻嘻地朝着大家转了一圈，最后将眼睛放在了叶伦身上。
　　“你就别跟咱们卖关子了，说吧，什么提议？”叶伦示意大家别闹，看着叶伦说道。
　　“一会，我想请大家去慢摇吧跳舞，你们说好不好啊？”
　　“哇哦！”“哇哦！”
　　兴奋的叫喊声充斥在整个大厅里，一干人等朝着慢摇吧疾驰而去。
　　石典范在大家的簇拥下，一行人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慢摇吧。舞厅内，震耳欲聋地河东的士高肆意的爆着粗口，风情万种地酒吧小姐正在四处搜索猎物招揽生意。许菲显然不太适应眼前的场合，把个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寸步不离地跟在二师兄和叶伦身后。
　　“典范，我说这儿的妞可真够辣的！莫非你小子经常来这儿吃独食不成？”大师兄揶揄道。
　　“二师兄才没有大师兄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呢！你不知道人家有过敏综合症啊？”许菲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借着酒精的麻醉吧，向大师兄顶撞道。
　　“嘿！我说今天的许菲是不是发烧了？跟么跟变了个人似地？”叶轮一边说着话，一遍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去摸小师妹地额头。
　　许菲撅起一张小嘴，一把扯开大师兄的那只大手，生气道：“我是成年人了，好不好？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就灭了他！最讨厌以大欺小了！”
　　就在两个人打闹着拉拉扯扯地同时，一个拳头朝着叶伦地后背捅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石典范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大师兄推到一边，迅速地伸出右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准备向前扔。只是，那人早有防备十分机敏，他见一拳未中，反而及时地抽回胳膊，一记左拳又朝着典范的面门袭来。此时的许菲和大师兄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石典范也不慌乱，只见他把上身向后一撤，脑袋向左一躲，准备用双手擒住对方。只是，对手怎肯就范，他料定石典范会有此反应，便见招拆招，虚晃一下，随机来了一个扫堂腿想把石典范撂倒地上。怎奈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数个回合下来，始终无法分出胜负。
　　“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中闪出一条缝来，一团鲜红的火焰从人群中走到近前。
　　“我说小子，你敢来红姐的地盘砸场子，说吧！你们想干什么，到底什么来头？”
　　石典范自然清楚眼前这位是什么角色，他抖擞了一个自己的上衣答道：“哪有什么来头？只不过是我们哥几个高兴想过来跳舞，没想到慢摇却是这般待人？”
　　“我说小子，听口气好像是老娘亏待了你不成？”红姐一向快人快语，没有半点含糊。
　　“亏待不敢，那阁下又是什么意思？”
　　典范说着话，用手指了指对手！
　　原来，对手正是姬少，此时的姬少早已经清醒了不少。他把长发向后使劲一甩，脸便露了出来。
　　都说是不打不相识，石典范猛一抬头恰巧和对手打了个照面。石典范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物的真面目，帅气俊朗之下又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这个人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点什么。
　　“噢！恕在下冒昧，请问这位仁兄可是名扬剑桥的姬盛伟姬大诗人？”石典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姬盛伟出入慢摇，认识他的不在少数，像杨俊那样知道他在剑桥的也很多，但是能叫他姬大诗人的却是凤毛麟角。姬盛伟忍不住用眼角瞅了石典范一眼。
　　“大诗人早死了，慢摇没有你想找的人！”
　　红姐站在中间不知所措。看这情景，刚才还是拳脚相加，可一转眼又变成叙旧的份儿。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一场误会，今天我请客，弟兄们尽情地喝，算我头上好了！”红姐不愧为红姐。
　　但是，姬少并没有领红姐的这份情。只见他来到许菲和叶伦面前，点着叶轮的左前胸说道：“兄弟，一个爷们别对女人指指点点！”便如一阵风儿似的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红姐见姬少走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这个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她果真叫了美酒供眼前的一帮帅哥美女尽情享用。只是典范哪能欠这个人情，他早将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压在了前台收银处。典范经过刚才这么一打斗，酒劲也就下去了一半，他点上一根香烟朝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隔音效果还算不错，倒是个安静的所在。石典范一边使劲吸着香烟，一边若有所思地向下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忽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背上，紧接着是一个浑厚的中年声音传进了耳朵。
　　“小子，把枪扔到地上，举起双手！”石典范没想到在这里遭到突袭只能照办。
　　“别耍滑头！让专案组立刻结案，凶手就是姬盛伟！”
　　突发状况的出现让石典范无力还击，可他这个狼狈样也着实让人觉得难堪。偏偏蒙面人又是个变态，他朝着石典范的下身看了一眼，恐吓道：“若不照办老子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那你让我先把裤子提上总可以吧？”典范想周旋一下，“这样多难为情！”
　　“少放屁！你要是敢动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典范还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狡猾的蒙面人已经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又和凶杀案有关，而且幕后黑手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警方身上。石典范觉得兴奋极了，这样的案件他会主动放弃任人摆布那才怪呢！想把我打死，还用得着在这儿废话连篇连声恐吓吗？这些话在典范的胸中翻腾却没有说出口。
　　就在石典范暗自嘀咕着如何反抗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被一只大脚踹在了地上，蒙面人趁机逃走了。
　　“狗日的王八蛋！”典范忍不住破口骂道！
　　“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骂谁呢？”
　　说来也巧，石典范刚拐出洗手间的门，正好与黑社会老大杨俊撞了个满怀。
　　石典范抬头看着眼前这堵墙似的人物，苦笑了一声陪笑道：“大哥！我没骂你，刚才有个流氓在厕所里面袭击了我！”
　　杨俊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哼！”字，从上到下打量了石典范一遍，一脸不屑地转身拐进了洗手间。
　　与此同时，叶伦来到了典范的跟前。他看见典范盯着洗手间目不转睛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便抬手拍了一下典范的肩膀，吓得典范打了一个寒颤。
　　“嘿！大家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却躲在这个破地方。我说你在干嘛呢？”
　　“还干嘛呢？刚才差点没让我断子绝孙！”石典范苦笑一声。
　　“断子绝孙？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快走吧！”叶伦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二师弟往回走。
　　典范原本想把厕所遇袭遭遇蒙面人的事情告诉叶伦，可瞅着叶伦兴高采烈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语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