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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织情绣爱      作者:莫真      发布时间:2016-05-18 08:57:30      字数:7897

  “我要走了。”艾莎莎扔进嘴里几粒葡萄,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哦,去哪儿?”
  “S市。”
  “你还去干什么?”林织梦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碗筷杯碟,冲她喊道:“三番五次的,你还没折腾够?你们是不可能的,别痴心妄想了。”
  真想劈开你的榆木脑袋,凿出几个窍来,通通风漏漏气。
  “我不是去找他。我在家里呆腻了,出去转转,顺便打点工挣点钱。”艾莎莎打着饱嗝。
  “你去,一路上的开销怎么办?”
  “家里出呗。他们现在不敢不依我。不依我,我就连做带闹,寻死上吊,哈——”
  “你出去可以,干嘛非去S市?中国这么大,C市、B市、Z市哪个不行啊?”
  “爱屋及乌嘛,我喜欢他,连带喜欢他所在的城市。”
  “你敢保证不去找他?”林织梦说着,将洗好的碗筷送到厨房。
  “我保证。”艾莎莎平伸右手宣誓:“我要是去找他,天打五雷轰。”
  林织梦冷哼:你发誓,谁信呐?你说的话要是能算数,母猪都能上树。你爹娘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地球,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不上进、不努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好高骛远的现世宝、讨债鬼、拖油瓶。
  “祝你好运。”林织梦苦着脸送祝福。
  “吱——”手机突兀地响起,尖锐刺耳。
  “喂,凌云啊——什么!好,我马上来。”撂下电话,林织梦抓起一件衣服套上,急匆匆嘱咐艾莎莎:“告诉白晓宇看着店里,我有事出去一趟。”
  火急火燎赶到出事地点,现场围了很多人,警察正在维持秩序。林织梦挤了进去,找到了朱凌云:“怎么回事?”
  “马健疯了,挟持了向南,要和她同归于尽。到底怎么回事呀?”
  林织梦对她耳语了一番,朱凌云张大口:“天哪,不会吧。”
  从敞开的窗口看去,衣衫不整、满头乱发的刘向南双手反绑,跪在地上,泪涕横流。狂躁的马健一手握刀,一手挥舞着打火机,点燃的火苗直蹿向墙角的煤气罐,并不时踢上刘向南一脚,踹她两下,嘴里骂骂咧咧。
  “我去劝劝她。”
  朱凌云骇然:“你疯了,不想活了!”
  “试试吧。”
  与警察沟通后,林织梦走进屋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马健嘶哑着嗓子大喊大叫,神智已接近癫狂。举着的火苗凑近刘向南的头发。
  “住手!”林织梦大喝。
  马健转过来一对血红的眼珠,杀气腾腾。
  “你有什么权利杀她?你不配!”
  “她偷人,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当王八!”马健跳将起来,咆哮道。
  林织梦反问:“她为什么偷人,给你带绿帽子,让你当王八?”
  “她嫌我穷,没本事、窝囊!”
  “仅仅是嫌你穷、没本事、窝囊吗?”林织梦为好友鸣不平:“嫌你穷,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嫌你没本事,为什么会陪你过十几年的苦日子?嫌你是窝囊废,又为什么等到现在才红杏出墙?她原本可以嫁得很好,是你骗了她。你敢说,你没骗她?”
  马健持刀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是骗了她,可我是因为爱她?”
  林织梦深深地鄙夷:“你不配说爱,你根本就不懂爱。十五年了,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十五年前,你是一个泥瓦匠;十五年后,你仍是泥瓦匠,朝不保夕,没着没落,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十五年前,你住的是这间砖瓦房;十五年后,还是这间砖瓦房。十五年来,你用孩子死死把她捆在你身边,陪你吃苦受罪。你爱她,可你带给她什么?贫穷、劳累、疾病、愁苦、眼泪,无休无止、没完没了的操劳,还有永远也看不见的希望和未来。她把女人一生最美好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给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你呢?你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不思进取、得过且过,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
  惊惶不安的刘向南嚎啕大哭,哭声震天。
  “她以为她嫁了个能够疼她爱她一生一世的好男人,却不想是个骗子,用尽手段把她骗到手后,成了他的奴隶和工具,是你先辜负了她,别怨她现在辜负你。”
  马健抖动着身体,脚下一个踉跄,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脑袋耷拉得低低的。
  林织梦一步步向前,突然一声令下,身子快速向后一闪,隐藏在身后的民警纵身向前一跃,马健猝不及防,手里点着的打火机脱手,直挺挺撞向煤气罐。
  “快跑!”一声急促的惊天大喝。
  只见四个人影飓风一般在门前一晃,“嘭!”一团硕大的火球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升腾到半空,强大的气流顶开了屋顶,伴随一声巨响,木条、玻璃碎片、土块、沙石、布条等零零碎碎的渣沫飘落下来。
  浓烟过后,满地碎片,一片焦土。
  京城某国际会展中心,娱乐界年度风尚大奖颁奖典礼即将开幕。一场饕餮豪门盛宴,场面庞大,气势恢宏,各路娱记们蜂拥而至,明星粉丝夹道呐喊。大牌云集,星光璀璨,火树银花不夜天。
  “等会见了记者,记住该怎么说吗?”豪车座驾徐徐驶入会场,峰哥叮嘱江羽帆。“性侵风波”后,他首次面对公众媒体。
  江羽帆点头,黑眸熠熠。
  车子停住,车门打开的瞬间,几乎所有的摄像机同时调转了角度,对准。江羽帆迈出车门的瞬间,视觉与听觉立刻被白花花的闪光和按动的快门声塞满淹没,全身光芒覆盖,闪亮刺目,“咔、咔、咔——”,远、近、前、后、左、右,360°无死角拍摄,捕捉记录下每一帧的表情与肢体动作。
  江羽帆从容踏上红毯,闪光灯一路跟随。步履潇洒,气场强大,明星范十足,场外粉丝尖叫连连。
  入场前,峰哥示意他停下。“呼啦——”一声,娱记们的长枪短炮围堵过来,江羽帆面容平静,表情淡然。
  “江帆,你这次能够从‘性侵’案件中全身而退,是不是私下里与受害人达成了所谓的‘和解’?”
  “江先生,这次的风波对你的演艺事业会不会造成影响,导致刚刚起步的事业受阻?”
  “江帆,这次的事件会不会成为你人生的一大污点呢?”
  无数的问题连珠炮似的打过来,一次次唤醒痛苦的记忆,揭开尚未愈合的伤口。
  面对娱记们的提问与摄像机,江羽帆稳了稳情绪,清了清喉咙:“现如今是法治社会,我们都应该相信公平正义的法律法规。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对办案民警、支持我的影迷表示感谢。我还年轻,成长的道路必然会经历坎坷和崎岖,人的一生不可能尽善尽美,但求无愧于心。”
  “今天的访问到此为止。”峰哥适时出来挡驾。
  “江先生。”一个年轻的娱记不死心的追问:“听说在此次事件中有一个人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请问,是真的吗?这个人是谁,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和背景吗?”
  江羽帆停住脚步回过身:“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小人物,却在我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正是验证了那句话‘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江先生,这个人是谁呀?说一说吧,江先生、江先生……”他的声音连同身体一同被保镖挡住了。
  “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对于他刚才的表现,峰哥有意见了。
  这小子,居然不听从他的安排,自作主张回答了两个问题,还好没什么纰漏,不然……这小子,其实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就已经与先前的预案有所不同了。想到他面对镜头时的淡然镇定,峰哥暗暗心惊:这小子,有主见、有头脑、有想法,不是个听话、好摆弄的主。
  步入会场,典礼尚未开始,各界时尚人士互相走动联络,调侃自嘲,嘻哈打趣。
  “帆哥。”晓晓迎面而来。一袭低胸露背晚礼服衬托出几分雍容华贵,星星味道。回想当初,默默无闻、平庸无奇。
  接演裸片后,虽未一炮而红,但多少混出点名气。付出的代价是,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与其分手了。
  “祝贺你‘灾消难满,全身而退’。”
  江羽帆表示谢意后问她:“最近有什么新动向?”
  “新片《窗外风景》马上开拍了。”
  江羽帆好言相劝:“站稳脚跟后赶紧转型吧,别总演裸片,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晓晓眼露乞求:“所以有事相求帆哥,以后有机会记得小妹。”
  “放心,我会的。”
  “帆哥,我先过去了。”
  晓晓前脚刚离开,后脚另一张脸孔出现了。
  “你?”江羽帆意想不到。“你好,别来无恙?”很平淡的开场白。
  梦雪儿微笑着:“前段时间听说你出事了,我担心死了。还好,总算过去了。”
  她的热情似乎过头了,江羽帆哑然:两人虽然顶着荧屏情侣的头衔,但私下里并无交集。
  “是啊,总算过去了。”江羽帆装作不经意地四下扫描,没发现“敌情”。我说小姐,角落里没有狗仔队在偷拍偷录,不用“做戏”好不好。再说,我和你的绯闻炒作已经结束了,还来“纠缠”做什么。
  江羽帆面带笑容,内心生出几分厌恶。
  “公司为我准备了新戏,邀你来演男主角。”
  “这个,找我的经纪人商量吧,毕竟我要听从公司的。”
  梦雪儿害羞地:“新戏里,我和你演情侣。”
  “放心,我会全力配合的。”
  “不光在戏里,还要在戏外。”
  戏外,什么意思?江羽帆愕然。
  梦雪儿脸颊绯红,羞答答地垂下眼睛:“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对你有好感了。和你接触后,发现你踏实稳重,聪明、有才气,不然也不会答应和你拍亲密戏。尤其是你仅凭一个发卡破了投毒案,找出了害我的凶手,我对你更加佩服喜欢。虽然是工作需要,经纪公司把我们拼成了一对,但在我心里,从来不认为那是假的,因为——我是认真的。”梦雪儿抬起了充满“认真”的眼睛。
  “可是——”江羽帆顿时头大:大小姐,你确定你没有发烧说胡话?你喜欢我很正常,可是你也要认清形势,分清现实吧。你这么直白、赤裸裸,你背后的“金主”知道吗?干爹很生气,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弄不好,你还会牵连到我的,你知道吗?还有……你都知道吗?
  梦雪儿“扑哧”一声乐了:“你是不是在想,包养我的情人会同意吗?对啊,他是包养我,我也的确是他的情人。从我一出生,他就包养着我,我是他‘前世的情人’呀。”
  见江羽帆傻傻的表情,梦雪儿解释道:“我背后的金主就是我爹地呀。他之所以不公开也是包装策划的需要,这样可以引发外界的猜测,引人注意,增加话题,无形之中提高知名度和曝光率。”
  原来如此,世上的事情有时并不复杂。
  “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我等着。”梦雪儿冲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离开了。
  “帆哥。”背后有人喊他。江羽帆顿时脊背僵硬,内心燃气熊熊怒火。这个人的声音,令他咬牙切齿,极度厌恶。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叫自己,结果差点带他去监狱走一遭。
  没错,任伟。江羽帆脸色沉郁,阴森冷鸷揉进幽深墨潭。
  转过身来,“任伟,你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你害我!”他压抑着沉不住气的愤怒。
  任伟笑得很是虚伪欠揍:“抱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在圈里混就不能讲仁义道德,我也想出名,我也想红,没办法。你很幸运,这次逃脱了,不过还有下次。下下次,你等着吧。混江湖的,讲的是头脑与手腕,不是义气道德。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别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大明星能干出什么来,我等着。”任伟的背影似乎都在笑。
  转过身,江羽帆恢复了沉着冷静、深不可测的表情。刚刚,他成功骗过了任伟,让他以为自己头脑简单、脾气暴躁、胸无城府。
  小子,挑战才开始,接招吧。
  午后,街道偏僻冷清,路边小吃摊食客寥寥无几。远处,走来了三个女学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带来些许生气。
  “哇,不会吧。”一个女生对着手机屏幕大叫:“江帆和梦雪儿公开恋情,他们真的是一对儿。”
  “切。”第二个女生不屑一顾:“都是炒作啦,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江帆才瞧不上梦雪儿这种白开水似得女生呢,他喜欢韩洁贞那样的女神级的人物,他在一次访问时说的。”第三个女生发表意见。
  “梦雪儿也是女神。”
  “她要是女神,韩洁贞就是女神中的女神。”
  邻桌的谈话一字不漏传入了童萌的耳朵,郁闷烦躁的心情更加不爽。她摸出几张毛票和硬币:“老板,结账。”
  天边的云朵擦出点点暗色,黑夜即将登场。童萌踩着轻飘飘的柏油马路,如同踩着一地棉花。平生第一次,她喝了酒,而且是白酒。
  来不及痛惜哀悼那段逝去的、非比寻常的“与明星的恋情”,眼前巨大的生存压力令她无所适从、欲哭无泪。
  与江羽帆分手、离开“环亚”后,她汇入了求职大军的洪流。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才市场里攒动的无数颗人头犹如蠕动的蚁群,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成千上万的专科生、本科生、研究生、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海归们争抢少得可怜的几个职位。她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人海中,迅速没顶,沉入海底,无声无息。
  “呸!TMD。”童萌不顾形象地骂了句粗话。
  办公室打字员这种低端活计,只要认识字、有双手就能胜任,实在是大材小用;堂堂省城名校本科生,起底薪水不过二千块,打发叫花子呢;更可笑的是,居然有加超市招聘她做收银员,简直侮辱她的人格尊严;所谓的大公司不过是空壳子、花架子,连初中生都来应聘,估计离倒闭也不远了。终于有家专业对口的设计公司接收了她,却要她从最底层做起,端茶倒水、扫地倒垃圾、擦桌子买盒饭。笑话,她是白领设计师,不是低三下四、处处看人脸色的丫鬟、仆人……
  凄风夹杂着冷雨摔倒脸上,童萌的眼眶发热发潮。
  都市霓虹闪烁,五彩斑斓,迷离梦幻。
  偌大的京城,何处是我的栖身之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大地,谁才是我的知音伯乐?
  “呸!”童萌吐了一大口在地上。
  “哎,你怎么搞的?”清洁工在身后叫她,“随地乱吐,什么素质。”她听到她小声嘀咕着。
  童萌的一肚子火药被点燃,“你说谁呢?”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果真是世态炎凉,一个扫大街的都敢对我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我说你怎么了?”扫大街的看来不是个好惹的主:“随地吐痰不文明,连小学生都懂的规矩,还用我教你吗?”
  “没素质也比你强!”童萌也不是吃素的。你横,我比你还横:“一个扫大街的念过几年书?教训起我来了,起码没像你似的丢人现眼!”
  街边为数不多的行人聚拢过来,人群中早已有人悄悄打开了手机。
  “你?”扫大街的上下打量她:“哪个学校毕业的?”
  “B大设计学院,本科生。”童萌头一昂,脖子一梗。
  “哈、哈、哈——”扫大街的反而大笑:“哈佛、耶鲁、剑桥,我还以为多大的来头呢?原来是B大的呀,告诉你,我是交大的。”
  “哈、哈、哈——”童萌大笑:“交大的?外婆教大的吧?”
  扫大街的淡淡一笑:“Ihaveadream.Fivesareyeasago,agreatAmericaninwhosesymbvlic,shadawwestandtoday,signedtheEmancipationproclamation...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Whetheritisnoblerinthemindtosuffer。Theslingsandarrowsofoutrageousfortune。Ortotakearmsagainstaseaoftroubles。Andbyopposingendthem。Todie-tosleep,Tosleep-perchancetodream:ay,thereistherub!
  Foreverywherewelook,thereiswoketobedcne。Thestateoftheeconomycallsforaction,boldanswift,andwewillact-notonlytocreatenewjobs,buttolayanewfoun-dationforgrowth。Wewillbwildtheroadsandbridges,theelectricgridsanddigitallinesthatfeedourcommerceandbinduetogether...”
  不光童萌,围观的群众全都呆住了:一个扫大街的居然能用英文背诵马丁.路德金的演讲、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和奥巴马的就职演说。
  扫大街的背完了,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劝童萌:“职业只有喜欢不喜欢,没有合适不合适,更没有高低贵贱。梦想、自尊心不能当饭吃,平平淡淡、踏踏实实做好一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才是硬道理。你认为‘扫大街’的低贱,可如果没有扫大街的会怎样?社会分工缺了哪一样都玩不转。靠自己的双手,流自己的血汗怎么就丢人、没面子了?那些身居高位、身家显赫的成功人士有几个不是从最低贱最底层做起?没有低贱的工作,只有低贱的人心。”
  第二天,一篇“清洁工一口流利英语惊呆路人,劝说本科生引人深思”的网贴被强烈关注,并迅速被各大新闻媒体转载,引发讨论热潮。
  “听说你妹回来了?”饭桌上,朱凌云问林织梦:“怎么不在京城呆了?”
  “江羽帆出事后和他分手了,与经纪公司又闹了点矛盾。谁想后来江羽帆时来运转,重见天日,她没脸再回去了。找工作又四处碰壁,最后没办法,回来了。现在家里啃书本,打算报考公务员。”
  朱凌云幸灾乐祸:“兔子摇山蹦,最后回老窝——对了,你前任妹夫怎么和别人好上了?”
  “娱乐圈的事谁说得清。”
  “哎。”朱凌云冲她暧昧地挤眼睛:“你们还有联系吗?”
  白晓宇连忙往碗里夹了几样菜,“我上楼了。”说着,端起饭碗,蹬、蹬、蹬上楼了。
  “你什么意思?”
  “他和你妹分手了,你和他联系的纽带没有了。”
  “被忘了,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他表姐的生前好友。”
  “哦,我把这茬给忘了。”
  正聊得起劲,有人进门。“欢迎光临,随便看看。”林织梦习惯性招呼着。
  来人默默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过一双筷子不客气地吃起来。
  艾莎莎!
  “你,回来了?”林织梦小心地问道。
  “嗯。”艾莎莎从鼻孔里应了一声,自顾自往嘴里填饭菜。
  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眼睛直勾勾,绷着一张扑克牌。
  “神经病。”朱凌云扭过头,嘴角撇向后脑勺。
  林织梦既怜悯又痛恨:她已经从QQ空间里得知了她在S市的遭遇。她终究还是违背了誓言,无惧“天打五雷轰”的报应风险,去找“他”了。在他的公司又哭又闹、撒泼打滚,被纠缠骚扰多年的“他”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揪住她的头发摁倒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周围人拦着,非出人命不可。
  带着满身火辣辣的伤痕,捧着一坨饺子馅心脏,狼狈逃回了桃源。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撞了南墙,该回头了。”
  艾莎莎吃完了饭,嘴巴一抹,呆坐着。
  林织梦继续说着:“当初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我要是去找他,天打五雷轰’,结果……说话不算数,小心遭雷劈哟,下雨天可得躲着点。”
  艾莎莎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你说够了没有!”她狠狠瞪着林织梦:“我挨打了你很开心、很得意是不是?我丢人了、出丑了,你看着好玩是不是?想看我笑话,你看啊、笑啊!”
  朱凌云饭碗一摔:“你说什么呢?不知好歹,人家说错你了吗?”
  “你闭嘴!”艾莎莎发起飙来蛮可怕。
  “呦呵。”朱凌云“腾”的站起身:“有胆再说一遍!”
  “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我说了,怎么着?”艾莎莎太阳穴的青筋暴起老高:“是,我是又笨又蠢,又老又丑,又懒又馋,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心。”
  “自尊心?你也配谈自尊心!”朱凌云指着她的鼻子大嚷:“你有什么脸面谈自尊心?你有什么资格谈自尊心!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靠爹妈养活,一分钱不挣,就知道吃爹妈的肉,啃爹娘的骨,吸爹妈的血,你这样的寄生虫也配谈自尊心!”
  朱凌云推开拉扯她的林织梦,不住嘴地骂着:“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吃里爬外、不知天高地厚。喜欢小自己九岁的网友,追着撵着要跟人家结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得美!你就是个窝囊废、累赘、拖油瓶,你爹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现世宝!”
  “你?”艾莎莎无比震惊,转脸向林织梦:“你都当她说了?”
  林织梦羞赧地低下头。
  满头乱发的艾莎莎瞪着喷火的双眼,脸部的肌肉被恼怒愤恨撕扯着,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啊——”一声惊天怒号,“哗啦!”“噼里啪啦——”
  一阵尖利刺耳的巨响,饭桌被推倒掀翻,碗筷盘碟四散逃离,撞击到墙角、地面,粉身碎骨,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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