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六)
作品名称:雁南飞 作者:今音 发布时间:2009-01-03 11:07:35 字数:6704
六
天,渐渐放亮,杨丫娘俩出了王天龙家的院子,拐进自己家的院门,大华先是感激地喊了王天龙一声,王叔!王天龙走出李传明的家门,他关照大华今天还得留点神,那边的小地赖子你不得不防,王天龙吩咐大华先去孙照心的情报资料室避一会,那里有一个图书馆,在那里可以找些书看,大华点点头,谢谢王叔!大华又说了一声。杨瑞英感激王天龙的心情那更是不用说,李传明在屋里把这些都看了个真切,肉麻!他虽然不相信王天龙会和自己的老婆发生什么,但是从两个人的表情上看,好像是有点过份,他在猜,如果没有那种事的话你非要去猜它,那就是自寻烦恼,如果说,真要是有事的话,就算让你猜着了,但是你没有抓住任何把柄,那也算你自寻烦恼!李传明甚至想用打自己几个耳光的念头来打消这些顾虑,可是,李传明不是白痴,他将拐棍连连跺地,喊,我的老天爷啊,我的腿啊,简直都要把我折腾死了!有哪个人来帮帮我呀!
杨瑞英先让大华进屋去,说,你看你爹那个死架子,现在好了,不下农场了,有时间作人了,他就是想去的话现在也没人要他去了,就有本事在家作我,有本事去作福利镇上你那个女婿!你总有一天要把我作死,你把我作死了你也就太平了!
大华进了屋突然又走出屋,喊,妈,我爸真哭了。杨瑞英朝王天龙两手一摊,摇着头说,天龙,你去跟胡书记说说,把他放走算了,把他留在这里干啥?还当菩萨供着哪?他走的话我就跟他离,真的!我一点都不会说假话。
杨瑞英进了屋。王天龙也回到自己的家,艳芹什么都听见了,心里当然不高兴了,说王天龙缺心眼,让人耍了都不知道,还当什么科长,趁早下来得了!那年夏天,艳芹领孩子从娘家回来,心里别扭,就是说不上来,反正是不痛快,有天晚上,她问王天龙,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天天都在忙些啥?你可别把头忙晕了,找不到个东南西北!过来,我帮你瞧瞧?王天龙把头一拧挺不服气,说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的过份了,不说吧,女人还得寸进尺地没完没了纠缠!
王天龙有事是瞒着艳芹,最起码他和杨瑞英的那层关系就根本没提过。说了还了得。对女人该保留的还是要保留,男人嘴上如果没把门的话,一高兴什么事情都往外说,那也不行,刚开始,老婆对他挺真诚的,后来就觉得他的眼神不大对头了,要不了几天准保出事!或许,艳芹也知道王天龙有事在瞒着她,这样的话,日子还过得快活?大城市有快活,有人流车流和眼花缭乱的景物,这里有啥?不就是图一些夫妻两个人之间的温暖吗?
艳芹不想烦神,吃了早饭,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刚才,杨瑞英娘俩没留下来吃早饭,说是没刷牙,没刷牙吃东西就不卫生,这个话是大华说的,杨瑞英想说但没抢上话头,明显的是她在让着女儿,其实她也知道不刷牙吃东西感觉不舒服!可女儿比她说得早,她也挺乐意的。
王天龙进屋,在艳芹的眼里,过去,王天龙像一轮太阳,他无论是从东方升起,还是从西边下山,在男人心里,应该永远有着一轮太阳,去光照人间不说,还不能随便让什么东西给烤化了。现在呢?艳芹说不准。
王天龙主意拿定,走出屋子一声吆喝,大华,走,跟我和照兴上班去!大华应声出来,孙照心也说,走!王天龙把大华交给了孙照心,如果那个地赖子似的男人就是来了的话,他也找不到孙照兴的图书室里面去,王天龙今天上午要到育种研究室去体察民情,不去不行,去了又心烦,在十个人里面,最起码有六个人的怀里都是揣着商调信的,王天龙说,这里大概除了我,谁都有希望离开这个地方,大华有点惊奇,她问,王叔,你也想走吗?王天龙说,为了孩子,你想想看,这里的小学,茅坑挖的挺深挺大,上面架几根木条,说不定哪天,非掉下去一个孩子不可。大华说,我爸也常说,孩子在这里念书都给耽误了,昆明那个爷爷虽说不是我的亲爷爷,但逢年过节总要给我,和我弟弟寄一些吃的东西来,还让我去他那里玩!大华的天真,总和田野里盛开的花差不多少,那些叫的上名的小花,自然有它的芬芳和迷人的面容,它们常常和湛蓝的天穹连接在一块,使人产生遐想,虽说现在还没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而王天龙和孙照心已经从大华身上感悟到了这代年青人的活力,特别是孙照心,他的思绪仍回旋在过去的大学生活里,那所大学,给他留下了永远是美好的回忆。而王天龙所想像的大学生活,就像可望不可及的海市蜃楼那样,是那样的遥远和充满神秘色彩。
春寒在悄悄逝去。
到了五月时分的一天,王天龙得知大华已经和他丈夫解除了婚约。大华有一段日子是和杨瑞英在一起过的,那个时候,李传明的腿似乎瘸得更加厉害了,杨瑞英在替他到处打听偏方,甚至瞒着李传明偷偷去找了巫婆,这件事被王天龙知道后训斥了一顿,王天龙说这件事如果张扬出去的话,那是丢丑!堂堂的一个科研所的工程师,难道还要请巫婆看病?我看你是疯了!
后来,有人把巫婆告发了,告到了公安局,是公安局里的人告诉给了王天龙听,因为王天龙的内保是属于局里的编制,杨瑞英这下总算明白了一点点,杨瑞英不需要到局子里面去,只要以后不去找那个巫婆就行了,公安局给那个巫婆还下了传票,她敢不来?王天龙对杨瑞英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站在自家的园子里隔着板杖同她说的,因为李传明一直走不出去多远就得回来,总犯小心眼的毛病,如果两人在家里这么说说话,李传明肯定又要多心了,问这问那的,让人心烦!王天龙问,老李上哪去了?杨瑞英说他上靶场那边溜躂去了。
王天龙听说李传明到东头靶场散步去了,担心他别弄出什么事来,他唤了大华和杨瑞英一块去找。
那天是下午,风挺大,沙子刮起来满天扬的呼呼作响,刮在脸上又不敢张嘴,走路这好屏住气。走在地里,回头还是能看见局直地区的最高的建筑,那是一家电影院,在它的房顶上悬挂着一面红旗,那是防风的信号,只要看到这面旗,谁家都不准点火做饭,如果生火做饭,风就有可能把烟筒里的火拔出去,吹刮到房跟前的柴垛上,这样很容易火烧连营!这里,家家的房跟前都有柴草垛,有的堆得比房子还高。
王天龙一行三人找到东边,一道四十米高的大坝立起来横在眼前,那就是走到靶场的尽头了,翻过大坝,就是农场的地盘,在大坝的西边是科研所的试验田,在道边上种着两行小杨树,有的已经枯死,四周一片空旷。
王天龙看见李传明站在一个小土包的边上发楞,这是一个坟地,李传明见有人来了,大约知道是王天龙和杨丫他们,只是用鼻子哼出一口气,问他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还怕我寻短见,那你王天龙也太小看人了,我李传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死?笑话!我想来就来,我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你还能管着了?我来了没别的意思,就是寄托哀思!
李传明并不认识这个坟包里是何许人士,他只是凭自己的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坟地离靶场太近,听得清枪声,那一声一声的叭、叭,把里面睡着的人都吵醒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来看看她?王天龙问李传明,她姓什么你知道吗?李传明把头一摇,说,我只知道她是共和国的公民!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些,我就会想起我远在昆明的双亲,我想起他,我那眼泪流哇!我想,我这辈子,如果不死的话,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昆明去!那里多暖啊!那里四季长青,花香鸟语,真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这他妈的算啥地方?可惜!大华,你妈不愿去,她不去我去!到那个时候,咱这个家就散伙!我今天来,只是想和这个地方告个别。
李传明把这些话只说给大华一个人听,他说完了这些话心里还乐,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还用拐杖朝天上指指点点,他从来也没有这样笑过。
王天龙随着李传明的视线,一起浏览这空旷旷灰蒙蒙的天,地里的麦子,连它的翠绿都发滞了,风停了,电影院的高楼已经变得矮小起来,局直地区所有的房屋都好像饱受眼底。
这时候,大华的心砰砰直跳,问李传明,爸,是不是你那个请调报告局里批下来了?李传明说,那要问你王叔!你要问问他在里面都使什么劲了?否则,等我老去的那一天让我回去,我还不走了呢!
大华劝爸别太悲观,等到你和我妈老的那一天,还不得有我养嘛!杨瑞英说,回家吧,有啥话咱回家说,站在这里风还挺大的,咱回去有话慢慢说,行不行?李大工程师?
李传明说,不,我就是要站在这里问问王天龙,天龙,你知道光阴迫、天地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是啥意思吗?
杨瑞英不理解了,问大华,这算啥意思?难道我喊他回去喊错了?
妈!我爸说的是知识分子的话,只有他自己明白!
杨瑞英问王天龙,那你说的话算不算知识份子的话?王天龙说自己说的话,够不上知识份子说话的质量,他说他还在学!
李传明说,王天龙,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呀,你瞧瞧,我家四口人,其中有三个人都护着你,这里边除了我不会护你,其他人都会护你,在这个家里,看起来你比我吃香啊!我早晚的得撤出来!
李传明站在那里真真假假就说了这么多,不管你王天龙心里是啥想法,李传明撑着拐杖,一点一点往前移步,他不让大华上前小心地去扶他,他回过头来招呼杨瑞英快点走,杨瑞英走一步李传明恨不得要走三步,杨瑞英说,我要是走快的话,能把你李传明扔下个三里地去,你还跟我比走道?
等到四个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已近黄昏,凉风吹得人心里边空落落的,进了门,大华先打了一个喷嚏,杨瑞英说,叫你多穿点,你不听,这里和福利镇上比的话,这里凉多了,你啥时候回镇上上班去?你回去了,那缺德小子还不得叫几个人揍扁你?你给我留点神!
大华想调回来,孙照兴说他们资料室眼下正缺一个图书管理员,李传明说,那好啊,我要调走,你却想调回来,咱家这是唱得哪出戏啊?我今天再说一遍!如果我调不走,我劝你也别调回来,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啊?你如果打算还认我这个爹的话!
大华哪沉得住这个气,把门一甩,说,我找我王叔去!
李传明把手一挥,你心里就是你王叔,从来就没有我这个爹!
王天龙把隔壁的孙照心叫来一块商量,大华想从福利往农垦这边调,那是属于两个系统,一个是地方上的县区,另一个是农场系统,这两家打交道从来不多,从大城市回农场,需要经过地方的管辖范围,凡是从农场往外走,也要经过地方乡镇的地盘,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大华从地方到农场才不过几天?那也算走过路过,但是机遇不能错过,里面最重要的是李传明不同意大华调回来。李传明全家根本就没对这件事好好商议过。
王天龙知道大华不去找李传明商量的原因,是怕李传明只想着自己而不想她的事情,如果李传明是大华亲爹的话,肯定会首先考虑的是女儿而不是他本人,其实,大华也有点任性,说出来,大华你也别不高兴,你的个性和你妈一模一样。
大华说,那是不是说的太玄乎啦!
三个人哈哈大笑。
天色已黑,在王天龙家的灯底下,有着合家团圆式的交谈,你一句我一言,在他们这些人身上看来,眼下是最幸福的时刻,一杯清茶捧在手里,淡淡的几根绿叶在杯中随波逐流,听远处的狗叫,也好像是在品远方传来的飘逸,在那种飘逸中含着许多空灵似的遐想,在黑夜里飞舞,不知道哪一天会舞到谁的跟前,如果舞到谁跟前的话,那你得好好把握哟。
孙照兴打算先把大华留下来再说,如果孙照兴是主管人事的副所长,这个主他可以作,传说中的提拔到今天还没有兑现,今天,孙照兴也希望王天龙能够对自己说一句实话,胡平提拔他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王天龙不好马上表态,因为胡平有话在先,谁要是提前把风露出去,他就拿谁示问,所谓的示问就是写检查,检查是书面东西,存在领导那里,有事没事,领导会经常拿出来看看,只要一看,多少会给人带来一种偏见,天底下有多少偏见是正确的呢?
王天龙朝孙照兴无奈的搓搓手,希望他从中能够给予理解。大华碍于艳芹坐在炕上总是用眼睛盯着这儿看,她不敢多问,天龙你是不是冷了?或者还是饿了?如果冷了的话就该加件衣服,如果是饿了的话就得赶紧弄口饭吃。大华的嘴微微抖动着。
从福利镇回来的大华,一直没到镇上去上班,她如果再不抓紧办调动的话,有可能会被镇上除名,刚才,孙照兴把王天龙这个搓手的动作理解成这个意思。
为了大华的调转,孙照兴也去找过胡平,还是因为编制的问题被搁在那儿。科研所在局直地区像一块香饽饽,想它的人挺多,甚至在全国,都知道北大荒有这么一个星隆科研所,对这些,大华都是从福利镇上的县政府那里打听到的,她甚至为爸爸妈妈能在这个科研所里工作而感到骄傲,只是可惜,这种骄傲感没坚持多久便消沉了,大华骄傲不下去了,她不是为别的,是为自己给这个家添了这么多的烦心事不安呢。大华把心里话一点一点地往外倒,眼下,孙照心问王天龙怎么办?如果不再作出决定的话,大华可就要回镇上去了,万一到了镇上又碰上那个小地痞,那就什么都完了!
王天龙他们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方桌跟前,桌上的茶水不一会就凉了,艳芹下地沓鞋去给他们换杯热的,艳芹挺知趣,不该打听的她不打听,她知道自己说多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
天龙的神色严峻说明这会没啥好事,他常常是这副德性,办事办得认真是出了名的,所以胡平要让他当科长,管落实政策。在他们家的箱子柜上,一只从上海带来的“三五”牌台钟,发出清脆的嘀嘀哒哒的声音,它就像一种召唤,又像从千年古道上奔驰而来的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大华稀罕听这声音,听了心里头一点都不浮躁,她说她结婚时曾经托人去上海买过,可惜没买回来,现在好了,婚也离了,什么都不想了,她就是想到上海去一趟,去看看那里的城隍庙,还有那里供着的菩萨和外滩!她想和王天龙一块去。
这会,杨瑞英隔着窗户喊大华,该回家睡觉了,时间不早了,你天龙叔也得休息。大华推门出来,让她再等她一会,她告诉母亲给她留门,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插上门睡去,我等一会爬板杖过去,板杖有一人来高,爬的时候需要有人托着身子,托的时候肯定是要扶腰的,既然女儿这么说了,杨瑞英就想过来,看看他们究竟有些什么猫腻。
杨瑞英先拉开自家的一扇院门,这扇门一直和厦屋连上,门上面也有房檐罩着,而王天龙家的院门是不连着房檐的,门顶上是一爿天,门也做的有点斜歪,有一头还是沉下去的,因此开门时需要朝上抬一下。
杨瑞英走进王天龙家的院子,感觉脚底下踩的砖道,要比自己家铺的平整多了。
她一进门先跟艳芹打过招呼,然后,再从炕上抱起雯雯,亲亲她的小脸,接着,再凑上来说话。女人的脸上愁容已经告诉王天龙,最近一段日子,对她来说顺心的事不多。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李传明的腿,看样子好像真的是瘸了!就为这个,杨瑞英几乎要哭出声来,她说,我以前寻思过他的腿会好好的呢,哪想到后来,他的腿真的瘸了,你说,那不都是他一个人自己作的吗?人作要闯祸,天作要下雨,我老早就看好了,老李作到最后,他会对得起谁了?他对谁都对不起呀!他只对得起他自己了!
正说着话时,李传明用拐杖点点窗户,他也进了屋,说,杨丫,小华总喊饿,总喊饿,会不会是有病啊?咱家的钱虽然挣得不多,可饭还是有的吃的。杨瑞英说,不对呀,这不刚吃过晚饭怎么又会饿呢?
王天龙听了有点堵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心说堵就堵了,跟什么似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最近一段时间,王天龙不是为大华的事所累,他是为潘强的油料案子所累,凭他的能力,若要想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他还有点嫩,在大伙的眼里,王天龙是胡平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理应感恩胡平,但是,王天龙初来乍到,是潘强帮他打破了那份生疏,使得王天龙先有了房,接着,女儿又顺利地降生,只才使的王天龙有了根基、有了时间和有了能力脱颖而出。也有人说王天龙锋芒太露,把潘强的一份内部处理决定写的如此尖锐,是不是想过河拆桥?那几天,潘强见了王天龙也有点尴尬,还有陈才信,他扔了一句话给王天龙,说他咄咄逼人!
王天龙的话音刚落,李传明一家三口要起身告辞,说是不放心在家的小华,小华刚才隔着杖子也喊了,妈,妈!杨瑞英在王天龙家忙应答着,妈来了!大华说,你小点声,看你把雯雯吓得,雯雯躺在艳芹的怀里醒了,醒了就哭起来了,大华忙上前哄着说,雯雯乖,不哭!阿姨将来带你到城隍庙去。
艳芹疑惑地看着大华,说东北哪有城隍庙啊,城隍庙只有南方有啊,她去干什么?艳芹把孩子放在炕上,王天龙说他去送客人,他吩咐艳芹在家看着孩子,你出来,万一孩子掉地了呢?
杨瑞英走在最后,她在暗里伸手去掐了一把王天龙,杨瑞英要感觉王天龙的存在,而且王天龙的每天存在都和自己有直接关系,杨瑞英故意大声说,我家也跟你家,索性把院子打通算了,就像你跟孙照心和黄峰家一样,来会跑起来既省事又省力,那该多好!
李传明说杨瑞英别没事找事!人家天龙是科长,是胡平眼睛里的大红人、接班人,你不要去害人家!杨瑞英不示弱,问李传明,我是害你了?还是踩着你的猫尾巴了?你说!
大华说,你俩别吵了,一个要回南方,另一个又不想走,我在福利又调不回来,瞧瞧咱家,这都算什么事?大华说这番话显得很有心机,她把话题岔开,她担心有些话说不好会造成王天龙的尴尬,大华尊敬王天龙,是因为王天龙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