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菩提心，四相

　　王阳跳到河里，洗干净了，将多日没刮的胡子刮掉。自己的行李箱终于可以打开了，之前王阳拉着行李箱被司马兄弟截击，不知道他们看不上王阳的行李箱，还是怎么回事儿，居然没有毁去。穿上一件僧衣，可惜紫玲买给自己的36把飞刀没了，只剩下原来的五把飞刀，还有那根可以组合的长枪。
　　“其实，你现在也不需要兵刃，有这几把飞刀足够了。遇到练气境以下的凡夫武者，摘花飞叶亦能打跑他们。更高层次的基本也不会不屑于对你出手。除了像冷无常这般妖僧你惹到他了，在高手面前认怂，跑掉还是没问题的。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师父您说，徒弟洗耳恭听。”说着还恭恭敬敬递给尘阳一壶酒，尘阳也好这个。
　　“要步入修真境，先要知道修行次第，六祖慧能说佛法顿悟，并不是说一个毫无根基的凡夫俗子就可以一瞬间成佛作祖，是针对修到关口的行者的而言的，对于我等凡夫还是要依次第修行。一入真门首先要发心，儒家是入世为官，济世救民；道家是天人合一，佛家是渡苦海。其实都差不多，尽管佛道儒都有出世入世修行次第，但是出世和入世并非绝对的两门修法，而是一而二，二而一。发心后必然就要念念观照，勤修戒定慧。佛家戒荤腥是戒，禅定是定，道家金丹大道也是定，不许在凡俗显露神通，沐浴斋戒，也是戒，儒家的一日三省己身也是戒，受戒修定是不二法门，这些是三教想通的。明心见性明了的是自心自性，也就会醒悟众生心性即是佛性。”王阳听的是迷迷糊糊的。但是有一点儿他听懂了，那就是要修真先要发愿心，然后愿行，知行合一才算真修。“关于愿心你可以多参悟参悟释加牟尼佛指天地立誓的故事。”
　　关于这个故事，王阳听悟止讲过：说释加牟尼的生母摩耶夫人一天逛花园，看到空中一朵金莲有祥光瑞霭相护，忽然金莲撞入摩耶夫人腹部，感儿受孕。刚出生的乔达摩悉达多，四方各走七步回到原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众生皆苦，吾当度之。”
　　王阳听了之后还是不甚明了。尘阳就指点他说：“经文是用来修行的，修行修行，修正行止，你境界不到，说再多没用，做到了那般境界不需多言自会明悟。指点一下你的修行我就要离开了，你要做到我在与不在并无分别，修行也就有门可入了。”
　　“看来修行路是千难万险呀，还无门可寻。”
　　“呵呵，不是无门可寻，而是门太多了，你不知道该怎么选。人有八万四千尘劳烦恼就有八万四千法门，修来修去不过是修个一念通透，无愧本心。”
　　“现在你的功力恢复了，还有精进，准备怎么做？你怪紫金山吗？”我怪他吗？他是紫玲的父亲，灾祸是自己带来的，是自己多管闲事惹到冷无常这个妖僧的，可是如果不是他把自己辞退，自己会受到残身之苦吗？王阳是满心的苦涩。“你不是经常诵读金刚经吗？菩萨布施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菩萨于法应无所住。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佛说忍辱波罗蜜既非忍辱波罗蜜，故名忍辱波罗蜜，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王阳痛苦地揪着胸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您是道士，怎么给我讲佛经？”
　　“佛经，道经，孔孟之学有甚分别？儒门释道户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碧叶白藕红莲花，三教原本是一家。你好好去悟吧！先把寿者相，众生相搞明白。”王阳抬起头，尘阳师父已然没了踪影。
　　
　　以后该何去何从呢？难道要继续乞讨度日，始终不是长久之举。回家看看吧，尽管村子没了，再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两个小时后，王阳又来到已经变成大湖的村庄，同一个地方没再遇到那个白衣飘飘的申雪，王阳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自己是来查案的，不是约会泡妞儿的，收敛了心头一点儿旖旎的情绪。王阳回家呆了一天，六年村子的变化没能去细细感受体会这不能不说是遗憾，据悟止所说，村里的人不一定都死了，可能被大挪移神通移去别的地方，当然这是比较理想乐观的想法。如果是邪派修士直接连魂魄收走，怕是一村的人包括父母连轮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王阳从湖的北边转到了西边儿，边转边思索：“我是年前受伤，在浑沌无知中读度了新年，还好居然没冻死街头。四个月恢复记忆，养伤养了四个月，现在已经是神瑞108年了，再过三个多月又该过年了。”此时正是深秋，湖水清澈，倒映蓝天白云，湖边两颗细流枝条干枯在风中摇来摆去。
　　不知是谁，请来了道士做法招魂。一张桌案，上面摆着三牲祭品，还有香燭纸钱。一位长髯飘飘着金黄丝绸太极八卦道袍，在祭坛前左手摇着摄魂灵，右手拿着金钱剑，踏罡布气，嘴里还哼哼着不知名的法咒。王阳暗地里嘿嘿直笑，因为这个道士根本没什么修为。尘阳曾经跟王阳说过，鬼是有的，人死后中阴身在阳间不会停留超过49天。中阴身不算鬼，只有入过阴间还不到投胎时间但是已经入了阴间生死簿死籍的才叫鬼。鬼只能在阴间呆着，凡间的道士招魂术根本招不了入了阴间的灵物。想见这些阴灵鬼体只能到阴间去，这最起码是要达到元神出窍的修为才可以，而且凶险万分。这个道士怎么看也不像有出神入化的修为，念的什么咒语呀：“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现行。”你又不是玉皇大帝。王阳腹诽着，当笑话看着。道士眼看急的浑身大汗，也真是难为他了，这样深秋的天气竟然能急出一脑门儿的汗来。
　　“王阳？”有个声音从王阳右手边儿传来。王阳看了看，就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女孩儿，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大眼睛，厚嘴唇。很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跟我说话，你是？”
　　“废话，当然跟你说话了。你是王阳，你不记得了，我们是同学。咱们的小学堂在你走后没多长时间就不开了。我去武当山学艺了，去年村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哪里？”这个长的不像女孩的女孩儿一见面就交浅言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老底儿都给说出来了，王阳都没机会开口说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离家太久了，很多家乡的人都不认识了。”王阳无奈地提醒道。“你咋能这样呢，我们在小学堂的时候，我就在你前边的前边坐着呢，你同桌不是那个谁谁谁嘛！我也叫不上名字了。”
　　“你叫什么名字？”王阳又问了一遍。
　　“你们聊天儿能不能离得远点儿？惊扰了道长招魂查案你们担待的起吗？”有个中年人呵斥道。王阳摸摸鼻子：“真抱歉，对不起啊，对不起！”
　　道士这时候忽然倒地，口吐白沫，双手抱头，双腿乱蹬，看样子好似羊癫疯犯了。那个中年男人回头一看，还以为已经招来阴魂了，但是仔细看看了，赶紧上去掐住道士的人中。有人请来了当地的医师，医生是个医道修为不浅的中年妇女。王阳看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那个壮硕的女孩儿一把拉住王阳：“你走什么呀？”
　　“不走你能帮上什么忙吗？闹剧一场！”
　　“说得倒也是，我叫赵小薇！”这个女汉子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唉，可惜了小薇，这么好的名字。”王阳心里叹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尘阳师叔一个德性，一个表情？名字是我爸妈起的，我我……哇！”这女汉子性格跟她的长相是一点儿都不符合。说哭就哭了，王阳此时想起来，这个小学堂的同学那时候很瘦弱，跟自己绝对有一拼，她父母为她也是忧心忡忡的。只是王阳被送去少林禅悟学院，而这个悍妞被送去了武当。要说武当的入门功夫是要先学太极拳的呀，练内家功夫怎么练成了这般肌肉女？
　　“好了别哭，我最怕女孩子哭了，只要你不哭，让我干什么都行。你说尘阳是你师叔？他是不是会医术，正骨，似乎所学很杂，释儒道三教都会？”
　　“除了他还有谁呀，他说有个死心眼儿的小子跟我是老乡，被人打成了残废，跟死狗似的在街上乞讨，得亏他老人家心肠好，救了那个小子，结果那小子还非要拜他为师。道门中提倡师法天地，道法自然，拜师反而诸多束缚。我就没拜师，跟哪个前辈投缘就跟谁学，基本功打下了。心法全要自悟自修自证。但是诸圣贤前辈还是要从心里去尊敬的。”
　　“哦，原来师父还有这层意思。算了，既然他不想让我拜师，那就不拜吧！”
　　赵小薇止住了哭声，其实也没有真哭。王阳摇了摇头：“咱们村子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点儿什么？”
　　“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我也是听尘阳师叔说的。至于谁和谁打，村里的人怎么样了，他没说，只是说要我入世修行，好好体悟人间万相。”
　　
　　两人结伴绕湖而行。有很多修行人士似乎都对这个湖很好奇，一些很有商业眼光的老板居然在湖边建起了茶舍，饭馆，客栈，但是王阳没发现有自己认识的父辈长者，都是外地迁来的行商在这里投资置办的这些产业。“客官，您可来了，咱的茶馆用的水那可是取自这个仙人湖的水，蕴含仙灵之力，喝了咱的茶水可以延年益寿，增强功力，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这位美女，一看您就不是凡夫俗客，来尝尝咱家店里的水煮鱼吧，本地特产，童叟无欺，吃了让您驻颜美容，清肝明目。”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