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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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消息的尤雷带着秦姿匆匆赶来了，见妻子躺在病床上，就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潘斯晨刚要张口把已经打好的腹稿倒出来，上下唇闪动了几下，就被尤雷身后妻子的目光给吓得缩了回去。对方的突然出现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半张的嘴唇愕然地定格，呆呆地凝视着她，象是被人点穴般吐不出一个字。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尤雷急急地摇晃着至今昏迷不醒的潘斯闽，见摇不醒她，就将目光转移到快要离开病房的医生身上，
　　“医生，我老婆生的什么病？他边问边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你姐姐怎么了？”秦姿问丈夫。
　　“三言两语说不清。”潘斯晨被妻子这么一问，又象是被解穴般回过神来。
　　他朝一旁的小倩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速速离开。心脏突突地狂跳着。秦姿的从天而降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上海？还和姐夫一同来？想必已经找到了姐姐家了？从来不跟姐姐有往来，一直以来她就瞧不起姐姐的，那来找姐姐是为什么？是因为找不到他？想想这几天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就得出这个结论。
　　她是来问姐姐要他的，姐姐找小倩也是因为找他吗？难道她已经知道他和小倩在一起了？不会的，他明明听到她俩是在为斯天的事情争论，根本没有提及他。是小倩故意这么做的。他最终在心里得出这样的结论。
　　“站住！”小倩抬步刚走了两步就被秦姿叫住了，她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怒视着丈夫问道：
　　“她是谁？”
　　潘斯晨一时语塞，他这个书呆子一直以来就不善言辞，只有讲课时才会对理论知识滔滔不绝。只想好一套应付姐夫的话语，却没有腹稿拿出来“招待”突如其来的妻子。
　　见潘斯晨紧张的不置一词，冷静的小倩倒是不急不慢地接了过来，
　　“我是潘斯……”她定定地凝视着吓得神色慌乱、惊恐的潘斯晨和惊疑的秦姿。
　　“我是潘斯闽的妹妹！”
　　“哈哈！”她的声音落后不久，就传来秦姿不信任的笑声，她定定地不友好地回望着说者，轻蔑地昂头大笑，“潘斯闽只有弟弟，哪儿来的妹妹？”
　　“我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小倩笑望着她，依然镇定自若。
　　听到这，潘斯晨彻底傻了，他知道爸爸曾离过婚，而且姐姐也不是妈妈亲生的，他也知道姐姐的亲生妈妈和爸爸离婚后也结婚生了女儿。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个事实，而是他居然和姐姐的同母异父的妹妹在一起，怪不得她们姐妹那次见面就充满敌意！怪不得姐姐在小倩那见到他就气得昏厥过去。他躺在床上也曾听到姐姐和小倩为了斯天而争论。如此想来，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昏倒了。
　　MyGod！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知真相的妻子还是将信将疑，为了打破难堪僵局，他对小倩道：
　　“如今姐夫来了，你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见此情景，小倩也不吭声，默默地点头离开。夫妻俩各怀心思地目送她的背影。
　　在关键时刻，小倩帮他解了围，潘斯晨一颗紧绷快上弦的心总算松弛下来，他不禁又在心里犯了疑，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就是姐姐同母异父的妹妹？为何故意瞒着他？还曾用告诉姐姐的真相来要挟他？她们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芥蒂？使得她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他现在面临的不但只是弟弟还有姐姐，如今又多了个妻子？天哪！他该怎么办？
　　2
　　直至小倩的身影在视线里完全消失，秦姿才将疑惑的目光收回来。将视线转向丈夫，“手机为什么关机？”
　　“手机欠费，没充值。”
　　“借口！那你这些天不在学校干什么去了？”
　　“我家里发生一些事要处理。”
　　“你家？”秦姿有些不解。
　　潘斯晨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反正弟弟快要出来了。正好拿这件事来做挡箭牌，这样才能使妻子信服。
　　“是的，我弟弟出了一点事，这事以后再详说。”
　　秦姿一听是小叔子出事，也就不在追问。她一直对这个常问丈夫要钱的小叔子没有好感。
　　顿了顿，她伸出一只手，冷冷地说道：
　　“把卡给我！”
　　“什么卡？”潘斯晨一时未反应过来，本能地问道。
　　“别跟我装，你把工资卡偷偷拿出来了吧？快给我！”她那一贯霸道的脾气又跑了出来。一直以来，潘斯晨都在这样的“威慑”下不作任何反抗。然而，今日非昔日，他的思想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
　　只见他将不屑的眼神抛给对方，也不答话。眼神飞到病床上的潘斯闽身上。他现在担心的是姐姐，没有空跟她争论任何事情。
　　姐姐你到底何时能够醒来啊！他在心里呐喊着，自责着。秦姿见丈夫的心全在他姐姐身上，也不在坚持。慢慢来到他身边，
　　“那好，等姐姐醒来，我们就回家！”
　　这次，潘斯晨还是不置一词，只是拿眸凝视了妻子一会，又将视线移开了。他不会跟她回家，也不能在这里跟她争执。最终还是采取了沉默。
　　且说，尤雷从医生处了解妻子的状况后，心情沉重，对于她的突然昏厥，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潘斯闽被送进来时已经昏迷不醒，送来的人讲是突然昏倒的。经过一番抢救才使她心率平稳，生命体征正常。医生只是对她的身体素质大为惊讶。多数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病状，像一台劳累多时失修的机器亟待修补。倘若再不及时医治，她的寿命将会大大缩短。这种现象出现在潘斯闽这个年龄段是少见的。
　　来到病房门口，通过玻璃窗看到妻子依然躺在床上，脸色和白色床单无异，紧闭的双目一动不动。医生说，等她醒来就可以出院。出院就意味着要付在医院产生的一切费用，想到这他不禁不寒而栗，他哪里有那么多钱？即使有也不会花在这上面，自己还不够花呢？他将目光从妻子身上又移到大舅子身上。心想：既然是你把你姐姐送进来，那你就付这笔出院费吧！
　　这个念头产生后，他连招呼也不打，发条信息给他，说同事要他即刻回去，就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3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潘斯闽的大脑似乎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季，慢慢地开始复苏。她不是一直在找斯晨吗？还在为找不到他焦急万分，六神无主呢！如今斯晨不用费神就在她眼前出现，她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却被现实击倒？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个难忘的年代，耳畔传来斯晨的声音，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斯天，不要这么调皮，不可以对姐姐这样的。”可是。喜欢恶作剧的斯天，只是对他做了个鬼脸，“就不，我就喜欢看到她哭的样子。”
　　兄弟俩就这样争执起来。
　　争着争着，斯天突然拉住斯晨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小倩是我的，是我的！谁跟我争我就奉陪到底，哪怕拼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斯晨一脸愧疚。
　　“你这个伪君子，亏你还是我哥哥……”斯天的拳头跟着话直接上来。
　　“姐姐，你明明知道哥哥抢我的女人，为什么还选择沉默？你们都不配做我的哥哥姐姐，你们都欺负我！”斯天震怒了，狮吼着。
　　怒骂，厮打在大脑中混战！
　　她感觉大脑被五马分尸般撕裂着，疼痛难忍。就奋力地挣扎着，想从中摆脱出来。然，越是挣扎就越感觉巨痛难尽。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醒了醒了！”
　　恍惚中，她听到了现实中的声音。
　　慢慢开启沉睡许久的双目，眼前的世界缓缓地清晰起来。她看到了，看到斯晨急切、愧疚的目光。那不堪回首的一幕骤然重现，使她的心倏地黯淡下来。气恼地伸出无力的手就要挥过去，半空中，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因为她看到了秦姿正朝她走来。
　　她猛然意识过来，就换了一副笑脸，笑着对弟媳说道：
　　“你怎么来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斯晨担心死了。他日夜守在你床前，不吃不喝不睡，你看人都憔悴成啥样了，怎么劝就是不听。从来没见过丈夫这么为一个人紧张过，自己的儿子生病时也没见他紧张担心成这样。”秦姿的话里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她生病时，丈夫只是任务性地行使着他的义务。
　　弟媳一席话，使潘斯闽不由自主地仔细端详了弟弟，发觉果真如此，斯晨一脸倦容，双目红肿，脸色灰暗，头发蓬乱。心头不禁一阵感动，那些愤怒也识趣地暂且离去。
　　然，想到他做出的那些事，她就不寒而栗。刚才在梦中小弟还在责怪她隐瞒大弟和小倩的关系。这个梦把她折磨地痛苦不已。现在她必须阻止，不能让凶蛮霸道的弟媳知道真相，那非得把大弟劈了不可。
　　她借口嘴巴干，请弟媳帮忙打点开水支开她。
　　只剩姐弟俩了，四目默默注视着，最终潘斯晨在姐姐的犀利不满的目光下，低下头颅，
　　“我要你马上立刻跟小倩分手！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见她，听到没有？”潘斯闽又爱又恨地训斥着。
　　潘斯晨没有接话，抬起头。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次他必须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