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童年（二）

　　马上快要过年了，王阳也在少林寺所辖的禅悟学院学习了一个学期了。这时候学院是处于放假状态，很多本地的孩子都回家跟家人团聚了。王阳本来也想回家看看的，但是父母给打电话说村子里有将有大事儿发生,至于什么大事儿王阳也没听明白，弟弟王乾被儒家心宗门人带走，收为门内弟子。过年也不回家，要在心宗筑基修行。
　　心宗是秘传门派，能被收作门内弟子也是一个天大的福缘。说明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弟弟真的是很有灵性。
　　宿舍里只有副班长山子不回家，欧阳飞羽三天前都已经离开学院了。山子跟王阳的关系要好。
　　“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家离得太远了，我来的时候爷爷跟我说武道不入炼气境不要回家，因为一个小孩子没有武道高手护送真不是一般危险。”山子也是挺无奈的。“什么是炼气境？”王阳家里没什么武学高手，母亲曾经学了几招庄稼把式，父亲压根就是个农民按现在来说就是个文盲，要文没文要武没武的。会两下子的母亲也不知道武学还分什么境界。“我们如果出了学院，在社会上看到的武学高手一般也就是在炼体境界。只不过是打通天地桥能够气运小周天而已。之后全身经纬穴道全部冲开，能够真气游走全身这时候就步入练气了。凡夫武学就是在练气之下，我也是在练体这个层次。炼体境分为三个境界：初感，开窍，小周天。初感仅仅能感受到身体气血的变化去除身体的僵死劲力身体反应更快身体更灵敏，如此而已。开窍是下丹田能干到暖暖的，并且能随着导引意念的变化冲击穴道。小周天就是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可以在气脉中运行。”
　　两个人的聊天让王阳仿佛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尽管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这已经足够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开心的了。正在两个人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缕清晰的声音：“过年不回家的跟我到寺里过年，都来学院的大门口集合，不用带行李，捎上牙膏牙刷即可，10分钟后出发，不许迟到。”王阳仔细一想，这是知客僧悟止的声音。
　　
　　小胖墩跟王阳马上把牙膏牙刷毛巾往一个布袋里一塞，拎着就飞奔至学院门口。十分钟后，悟止核实没有遗漏的人员，就带着大家往少林寺的山门去了。这条道王阳下山的时候走过，但是这次再走悟止就没牵他的手了。但是这一次感觉比上一次下山的时候快多了，仅仅迈出了两步，第一步从学院门口到山下阶梯入口，他迈步的时候就好像是远远看到的阶梯口“刷”主动跑到了面前，第二步抬脚少林山门到了眼前，脚落地阶梯“刷”退到身后。王阳看身边包括进阶班的同学都张大了嘴：“这是什么功夫？太厉害了吧！”在他旁边的胖墩也是很惊讶，嘴里喃喃道：“神足通！”悟止冲大家笑笑没有出言解释。
　　王阳又住到了刚上山住的那个禅房，两列八张床。每张床头放了一张桌子，一本经书《金刚经》放在上边。小胖墩还是跟他一块儿，还住进来六个别的幼学班的校友。小女孩都住在跟少林寺比较远的无极姥姆洞，几个小女孩还以为被悟止给丢弃在寺门口呢。结果就见无极姥姆洞方向飞出一道红霞冲几个小女孩一卷，于瑶她们就到无极姥姆洞了。
　　要说王阳这半年除了练拳站桩，还跟南宫老师学了不少字呢。手机上存的据说是公元21世纪存的几位网络文学作家的小说，都能圈圈叉叉地读完。这是老师在教文章句读的时候说的：“认不准的字呢可以画个圈，压根不认识的就打个×。”于是王阳读过的作品几乎三分之一的篇幅都是圈呀×的。
　　
　　这天早上五点，王阳准时醒来，在自己的床铺静坐了半小时，身体浊气排出变得轻松了。一看小胖墩儿也收功结束了静坐，其他几个室友也都醒来了。
　　“兄弟们，咱们出去晨练去。”王阳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出操时穿的练功服为什么那么重，后来才知道这套衣服不论是上衣还是裤子都是个沙袋，里面不仅有沙子还有铅粒儿。正因为经常这么负重跑步蹲马，才能让自己羸弱的体质迅速超出了正常的健康水平，以至于现在可以说是强健。
　　山子是很有领导范儿的，总是喜欢走前边儿。结果他刚把门儿打开，一阵冷风把山子吹的往后一缩，大家伙儿也感觉一股冷风夹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王阳也是猛然一哆嗦。
　　然后大家伙儿就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纷纷扬扬的雪晶在空中随风劲舞，似乎要将短暂的生命热情尽情挥洒：
　　纷纷妖精舞苍穹，大地万物满晶莹。即使春来形色变，不愧清白最真情。
　　银装素裹的世界，松柏低头。
　　悟止不知何时到来：“南无阿弥陀佛。小家伙儿们接下来不要去晨练了吗？”
　　有个进阶1班年龄稍大的男孩儿叫冷雪说道：“悟止师叔，能不能今天不晨练了，咱们堆雪人吧！”悟止笑道：“反正你们放假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习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还要去晨练，有谁跟我去？”山子老气横秋地说道。冷雪嘲笑道：“你谁呀你？谁要堆雪人打雪仗跟我来。不要勉强自己啊，千万别勉强自己！”
　　山子看向王阳，王阳赶紧说：“我跟你去跑步站桩！”于是又有两个进阶3班的男孩站出来，一行四个人往山下跑去。王阳边跑边哇哇叫着，太兴奋，尽管有时候偶尔有片雪花落到脖子上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山子边跑还边调整呼吸，同时指导着王阳：“注意呼吸，别乱了跑步节奏！”
　　王阳兴奋的心情终于回落于平静，保持匀长绵细的呼吸，跟在队伍的最后边。跑了一千米，又走了两公里，四人头上都冒着白腾腾的热气。王阳开始做南宫老师教的瑜伽动作，做几遍树状，再做武士式，然后新月式，包括后来学的新的动作，有时候仰面作桥状，有时辟出一字马，或者手臂像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
　　那两个进阶三班的也跟王阳、山子熟悉了。这两个竟然双胞胎兄弟，一个叫无道，一个叫无情，都已经达到了开窍的境界。
　　“咱们要小心那个冷雪，今天山子落了他的面子，有可能会报复咱们，他跟我两个一样，都是开窍境，但是比我们两个厉害得多！”山子乐呵呵地说：“没事儿，就怕他不敢来。就他那功夫，王阳都能跟他打个平手。”
　　王阳指着自己，很惊讶地问：“我能跟冷雪战平手？胖墩班长，你太高看我了吧？”
　　山子一把搂住比自己低半头的王阳：“亲，不要这么自卑，你不也是在开窍境吗？而且你打通的穴道只比他少一处。但是呢，比武不仅仅是看功力境界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四两拨千斤的说法。”
　　“而且比武还要看你是以什么心态对战的。有个卧轮禅师，当然是神瑞之前的古时候的人了。每天都让徒弟从山下送一车的柴到山上寺院。有一天，徒弟推着一车柴上山，看到卧轮禅师躺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徒弟怎么说让师父让开，师父都像睡着了似的。徒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推着车向前走，然后车子就从卧轮禅师的腿上碾轧过去。然后师父问他：“我是你师父，你怎么敢碾轧我的腿？”徒弟回答：“挡我道者，神挡杀神，佛挡诛佛。比武搏杀如果有这样的心态，你就能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顿了顿，又很臭屁地说，“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吗？我这身子骨从小就被我爷爷揍，耐打的很。”王阳听明白了故事，略有所悟，但是没太大的反应，仅仅“呵呵呵”笑了笑。
　　
　　四人把早课做完，边闲聊，边回去，没多会儿几人活动过的地方已经被洋洋洒洒的大雪掩盖了痕迹。快到寺门的时候，看到冷雪还在跟另外的伙伴儿堆雪人呢。冷雪手里刚好团好了一雪球儿，眼角余光看到王阳山子四人，将手里的雪球往空中抛了一下接住，一甩手就打向王阳的面部。王阳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往寺门走，同行的山子看到后不屑地笑笑，也没想理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不过貌似冷雪可不这么想，“土鳖，接了我一个雪球儿就认为自己是高手了？”王阳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考虑着自己来习武的处女战难道就用来对法面前这个看上去轻佻，浮躁，水蛇腰兰花指的娘娘腔？还好山子没有修成他心通，要不然肯定肚皮都会笑破的。山子看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听这个叫冷雪的娘娘腔呼吸，内功跟自己也就是稍高一点点。
　　王阳平时看着憨憨傻傻的，但是心里还是很有点儿自己的小九九。觑准冷雪的这个姿势，一个垫步冲上去，左手握住对方右手翘起的食指，右手锁住手腕，撤步沉腰往怀里一带。冷雪一个趔趄，差点就趴下了。“咦！”居然没趴下，王阳顺势又是一个低扫正中冷雪脚踝。这下冷雪是彻底趴下，冷雪刚要撅屁股站起来，感觉屁股上就又挨了一脚。然后还没看清是谁踹的自己就被王阳骑在身上，紧接着后心挨了一拳，背上脸上雨点似的拳头落下来。一阵乱拳之后王阳确定对方不会起来反击，站起身又猛踹几脚。
　　王阳的这一系列偷袭当真是又快又准，将曾经故去几个世纪的李小龙先生的截拳道理念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跟冷雪堆雪人的，还是山子、无家兄弟，都看得呆了。山子还在心里暗赞一声：“太漂亮了！”
　　冷雪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右手食指像折了一样，火辣辣的痛。手腕发麻，肩膀酸疼。“噌”地翻身起来，旁边堆雪人的几个赶紧拉住他：“你现在过去打不过他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啊！”冷雪心里骂道：挨打的又不是你们。不过冷雪也不是蠢货，现在右胳膊伤成啥样还不知道呢，反正打架肯定用不了了。后心挨的一拳没让自己受内伤，但是气息很不通畅。在雪地摔的一下鼻子都流血了，现在还是麻的，眼角都肿了。
　　待得明白过来后，发现这个亏是吃定了，而王阳他们也已经进了寺院大门。在寺院里那绝对是不允许私斗的，只能忍到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