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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0章 神秘的道士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三部曲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6-04-03 20:38:26      字数:3673

  《漂泊者之歌》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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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李文楚并没有死。他有着超强的求生欲和坚强的意志,怎么会死呢?要死早死几个来回了。他仅仅只是迷糊了一阵子,体力就恢复了。不等天亮,他就开始了新的旅程。至于眼睛所受的伤,弄些草药捣烂糊上便成;只要不发炎,十天半月便无大碍。眼睛瞎了也不要紧,弄一副墨镜一戴,嘿,还增添了几分霸气,比那黑帮老大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道士可以行走江湖糊口,李文楚就干脆干起了行走江湖的道士行当。
  起先,他并不想收费,只求混饱肚子。他今天东岗、明天西岭地转悠——张家的房子门向不对,需要改向;李家房后的那块大石头压住了地脉,必须移去;程家奶奶偏瘫久治不愈,得上武当山去求祖师爷保佑才成;郭家的媳妇上十年不见动静,那好办,多做几件善事准成……
  转悠归转悠,白天好混,晚上就不好混了。人们都讲禁忌,谁也不愿意让一个游方道士在家里过夜。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混饱肚子,麦秆堆、库房边、屋檐下,哪里不能混上一夜,比那荒山野岭强多了!待太阳一出,又是一天新景致。
  春末至中秋这段日子,确实容易混过;一到深秋夜凉,那就难混下去了,聪明睿智的李文楚岂能不知道这些道理?人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活既然带给了他这许多的磨难,同样也赐予了他相应的智慧。苦难对于一个懦弱的愚者,无疑就是坟墓;而对于一个坚强的智者,那就是财富。李文楚不是一个懦弱的愚者,而是一个坚强的智者,他更懂得怎样运用智慧。更何况,人们对金钱的眷顾,往往胜过对美女的青睐。他只要钱,不要美女;有钱能使鬼推磨,何愁无住处?
  他依然是到处转悠,转了南河转北滩、转了上坡转下湾,但是,转悠的档次却提高了。彭家测地基,一百块,没有一百,至少八十五,少了就不灵。
  杜家喂猪子老舍财,那是血财运欠佳,财运不济呀!得治。没有五十块怎么行?一治就灵,不灵不要一分钱。
  骆老汉一年死了两个儿子,啧啧!再可不能背运了,那幺儿还得养命哩!什么?求神不灵,烧香磕头也不灵!这回算是找对人了,本道道行深厚,一治就灵——三百块,少不得半文,一少就不灵,你那儿子也活不成。你还想他给你养老送终,去去去,那就等来生……
  这招多行呀,既轻爽,也省事,又捞钱。读过初中的李文楚,连歌词都能写,曲儿也会谱,当个诗人、作家、音乐家、作曲家都没有什么大难的,还能嗑不出你那蠢猪腰包里的几个小钱?
  当然能嗑,照这样以唠嗑的方式嗑下去,要不了三五年,嗑个十万八万也说不准。
  李文楚生财有道,手里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他再也不会为晚上没窝处而犯愁了,每天不等到天黑,便谋划着住哪家旅社?
  饭馆里,鸡鸭鱼肉任你点,好酒好烟任你挑,如果乐意那一道,找个妞儿耍耍也不是难事儿。如今,他李文楚可谓是自由自在,逍遥快乐赛神仙。
  但是,他却从不泡妞,更不嫖婊子——他只想着他的凤儿,旁的女人,任你国色天香,他也不捞。
  李文楚聪明,他知道干这种行当绝对不能在一个点上铆呆。兔子不呆旧窝,是为了躲避猎人的枪子和猎狗的利齿;他不在一个点上铆呆,是怕警察的手铐和混混的刀子。
  有钱嘛,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现代交通就是有这种便利,他今天还在湖北,明天就到了河南。但是,他不管到哪个省内,总是往山区跑。道理很简单,他是山区出生、山区长大的人,山区的习惯他也懂,也容易适应,更重要的是,山区落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山区的人们绝大多数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容易糊弄,即使是发现上当受骗,也会以仁厚之心放你一马。而且,山区警察少,容易躲过。
  他怕警察,一见到那戴大檐帽的人,就心惊胆颤。
  李文楚现在也不戴假发、假须了,他将头发用线一系,往头上一盘,插上一支晃眼的金属钎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道士了。
  但是,要下山住店他便立即脱下道袍,换上中山装,戴上鸭舌帽——看看,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意人,还是外调干部?有时,还会被误认成便衣警察,唯独没有人将他看成道士。
  他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也的确做到了时刻小心谨慎,只将吃饭住店的必花钱装在衣袋里,其余的钱则压在随身携带的提包底层,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钱无钱?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钱只有存到银行里,才算最安全。
  他将装钱的提包随身携带,晚上住店还压在枕头底下。他认为这样就绝对保险、万无一失,也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然而,百密难免一疏,任你百倍小心,也免不了有大意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地筷子一撂,说睡觉就睡觉——脸也不洗、脚也不洗、衣服鞋袜也不脱,往旅社床上一躺,便立刻酣然入梦。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见兰彩凤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那胖小子张着无牙的嘴,冲他“咯咯”地笑得起劲。晃了个眼神,那胖小子就见风即长,飞快地长成了半大小子,还冲他甜甜地笑着,脆嘣嘣地喊他叫爹。他在梦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笑醒了,把同屋的人也吵醒了。遭几句埋怨是难免的,他自知有愧,也不予计较。接着再睡,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一觉醒来,习惯性地摸到枕头下面。然而,枕头下面则是被单,被单上面就是枕头,枕头上面就是他的独眼脑壳。他惊慌地翻身下床,将被子掀了,并没有见到他要找的东西。
  “包呢?包呢?”他弯下身去,瞅瞅床下,也不见踪迹。床头的桌子上,他更是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包。他巡视了一遍房间里的其它几个床铺,别的旅客早已不知去向,也没有见到他的包。他奔出房门,急急地叫喊:“老板老板!”
  老板应声来到跟前:“吃点什么?是包子还是油条?”
  他火烧火燎地脱口而出:“吃鸡巴吃——我的包不见了!”
  “啊!”老板也惊诧不已:“不会吧,我这店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呀!再找找看,看是不是放在哪儿弄忘记了。”
  “我用它做枕头,怎么会忘记呢?”他说:“明摆着是被人偷走了嘛,一千多块哩!”
  “呀,真是那样,可得报案。”老板说:“我们这店,可背不起那臭名声。”
  一听说报案,他立刻惊慌失措。聪明人什么时候都聪明——现在,他就聪明绝顶:“哇,想起来了,昨天老婆愣是不让走,把包藏了。她以为藏了包我就走不了了——我偏要走。”
  说罢,他高深莫测地冲旅社老板笑笑,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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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他李文楚有老婆吗?现在,辛辛苦苦地挣得的钱没有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想老婆呀?如果不是身上装有零用钱,今天恐怕连早饭也混不到嘴了。
  然而,他强迫自己不想老婆,老婆的身影却偏要在他的这只独眼前动劲地晃悠。他又回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说不准那女人还真生了个大胖小子哩!已经有十个月了,也该生了,他还真想回去看看他的儿子。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现在回去只能是送肉上砧板,任由李文汉随意乱剁了。如今的李文楚,老道得很,否则,他能当道士?能干这只耍嘴巴皮子不出气力就能赚钱的行当?上当的事儿,他不干。
  但是,经过了那次的被盗,他学聪明了,汲取经验教训嘛——毛老人家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他再也不把钱装在提包里了,而是装在贴身的衣袋里,看谁有能耐偷了去?
  可是不久,他又一次因为醉酒,被人掏了腰包。这一次,气得他跺脚大骂:“他妈的,世界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不要脸的人呢?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当贼!妈那个B!饿死不当贼,穷死不行骗,那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道嘛!”
  经过了多次被盗,他也不想攒钱了,而是有了钱就海吃海喝,捡高档的烟抽。有时候,喝得似醉非醉,不是跟人天南地北、前三朝后五代地胡嗑乱侃,就是摸出包里的笛子猛吹、或是放开嗓子吼叫。别看他喝得醉眼惺忪、神志迷离,一吹起笛子,他却又独眼灼亮;唱起歌来他也是独眼生辉——虽然戴着墨镜别人看不见,但他自己的心里却极为亮堂。
  他吹奏,他歌唱。但是,无论是吹奏,还是歌唱,最多的,依然是他自己谱写的《少年的梦想》和《流浪的少年》。可是,吹着吹着,就常常会在人们的喝彩声中,流下了热泪;有时候唱着唱着,就声腔走调、泪水淌流……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文楚的内心突然有了极大的变化,他突然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同窃贼没有什么两样;即使是不能称之为窃贼,也能定之为诈骗。实际上,贼和骗子,原本就是孪生姐妹,属于一丘之貉。
  既然给自己的行为作了定论,那么,要骗就骗有钱人。
  于是,他买了几本《易经》和《阴阳八卦》以及天文地方面的书籍,有空便读。他要武装自己,使自己拥有更高的行骗技能。为了更完美地实施他的这一宏伟计划,他用黄杨木刻了一枚图章,为自己制造了一份介绍信:
  
  介绍信
  兹有我会会员惠楚道友,代表本会前往贵地宣传布道、驱邪镇魔,祈福于苍生、造福于乡里,弘扬真武大帝之精神,望贵地各界予以支持为谢!
  作以
  真武大帝之揖
  武当山道教协会(盖章)
  ××年×月×日
  
  他还弄到了一张空白《会员证》,自己填上“惠楚”二字,并加盖了图章。
  真行,这些东西,并不亚于真正的派司证,往哪儿伸哪儿生效。从此,他就经常和有钱的人打交道了;有时候,甚至于还和政府的下层官员打交道,他再也不怕警察了。
  但是,他还是不在一个点上铆呆,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还在这里,明天也许就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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