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启程 第十四章 拔刀相助

　　第十三章启程
　　苏瑜醒来时发觉自己竟然还有知觉，这么说他居然没有死。苏瑜动了动手指，不免有些惊讶。
　　苏瑜当然没有死，只不过一整个晚上被冷风侵袭着，他原本隐隐作痛的后脑，此刻变得更加疼痛非常。
　　苏瑜下意识用一只手向四周探去。四周竟然不是冰冷硬实的地面，而是一层柔软的东西，仿佛是棉絮。
　　这么说后来有人把自己给救了。照理说救自己的人应该是慕景儿和苏明。
　　想着，苏瑜竭力将自己的上眼皮从下眼皮上移开。但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一双眼皮好似被人用针线密密的缝合住。
　　既然睁不开眼，那么苏瑜也没有硬是要睁开的必要，毕竟自己此刻应该被苏明和慕景儿抬到了凌丰酒楼里。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串零碎的脚步声灌入他的耳际。
　　脚步声听上去很是轻盈，但这样轻盈的脚步声灌进他的耳蜗里一刹那又让他感觉格外陌生。如果说脚步声的主人是慕景儿，那么脚步声的节奏应该不会有这样凌乱才对。
　　还未等他想出七七八八，又是一串脚步声涌进他的耳蜗。这一次，苏瑜听得分明。这脚步声听力度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而这个男人自然不是苏明。
　　这么说自己还被人困住不成？苏瑜虽然闭着眼，但他的思绪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意识变得更加清晰，苏瑜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一阵发烫，好似有一壶烧开的热水被人淋在了他的额头上。抿了抿嘴唇，唇角已经翻起了一层干燥的皮。
　　“水，”苏瑜小声喃道。
　　也不知刚才的人走没走，苏瑜连续轻喃了三声。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只铁勺站着淡淡的温度探进了他的嘴唇。
　　从铁勺上倾泻下的液体顺着他的咽喉缓缓向体内流去。那股液体流过他的舌苔，苏瑜感觉液体里似乎有一阵淡淡的若即若离的甜香。
　　吞咽了几勺，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其他，苏瑜感觉自己的额头不再像刚才那样灼热难耐。
　　眼皮也渐渐变得轻巧起来。
　　苏瑜眨了眨眼，模模糊糊的，苏瑜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
　　紫色是慕景儿最喜欢的颜色，看见紫色，恍惚间苏瑜以为眼前正给自己喂药的人是慕景儿，不由小声叫了一句。
　　模糊的人影听见躺在床上的人的嚅嗫，先是一惊，之后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看来不是昨天晚上的那几个人，苏瑜重新把眼合上。他记得昨天晚上的那几个人商量要杀自己灭口。
　　
　　三月，虽然南方到处有了开春的迹象，但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加执拗、倔强。不出一个晚上，天上竟然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
　　早上，苏明醒来时，凌丰酒楼外，到处是银装素裹。
　　推开窗，呼吸着从窗外涌进来的清新的空气，苏明一刹那有些后悔。
　　后悔是因为一连三天了，他和慕景儿仍旧没有见到苏瑜的人影。
　　问酒楼里的掌柜。掌柜只说，那天确实看见过一个佩着这把长剑的人向东边夜市的方向跑去过。不过并没有看见他回来就是。
　　一大早，慕景儿就去了那天等船的码头边。
　　码头不知何时已经被解禁。大大小小的货船和客船在码头的缝隙间穿来穿去。
　　天上的雪仍旧没有停顿的迹象。下雪的天显得更外的亮，但此刻慕景儿的心里却格外阴沉。
　　“看来这一回是真的出大事了”，慕景儿回来时，不由冲着苏明这样说。
　　苏明思忖了片刻，一双眉头由舒展变为紧蹙，之后又由紧蹙变为舒展。
　　顿了顿，苏明提议说，“要不咱们在这里再多等几天，说不定苏瑜就会回来。”
　　尽管“就会回来”这样的说法，苏明自己也不大确定，但他总觉得自己说出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慕景儿都是一种希望，都会好受一点。
　　
　　苏瑜确实是出了大事，只是他现在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无所知。
　　偶尔醒来，或者眼前只有空空的几堵墙壁，或者床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两天一晃而过。似乎时间并不愿意等待任何人。
　　太阳出来，原本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冰雪渐渐消融，只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几圈可以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的水渍。
　　
　　苏明扳起手指算了算，在凌丰酒楼已经呆了差不多五天时间了。
　　从清心观来的信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情，看来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苏明之所以一副慌乱的模样是因为信上说过让他尽快来清心观，苏明一向对师父的话唯命是从，而眼下的时间俨然不能算是尽快了。
　　这几天，慕景儿的心也跟着乱成一团。
　　“要不，苏明，我们先去清心观，说不定苏瑜已经过江了，”慕景儿小声说着。这样的话说出来，她早已没有任何底气。慕景儿知道要是苏明找不到苏瑜，他是不会轻易过江，但信上说的什么“异象，”“灾祸”则更让慕景儿放心不下。
　　酒楼里，见慕景儿劝自己，苏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拿自己的一双眼狠狠盯着火盆上淡淡的赤红色的隐火。
　　走，是他的不是，留下，也同样是他的不是。
　　好半天，苏明脸上的肌肉轻轻一颤，那样的表情似乎有人正用一把看不见的钢刀从他的心房上剜去了一块肉。
　　顿了顿，苏明叹了口气，说，“还是走吧。”
　　
　　江面上，正是黄昏。
　　淡淡的江风夹杂着丝丝江水的清冷扑面而来。
　　慕景儿靠在船舷上想着心事。苏明则愣愣的看着滚滚的江水，一双眼空洞无神。
　　正看着时，从慕景儿那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听见尖叫，苏明以为是慕景儿遇上了什么事，赶紧回过神。扭过头时，慕景儿也正一脸愣愣的看着苏明。
　　声音确实是从慕景儿的方向传来的，但声音的源头却并不在慕景儿的身上。
　　会是谁呢？慕景儿听得出尖叫的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也一样是一个女子。
　　
　　第十四章拔刀相助
　　慕景儿正准备转过身时，身后，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径直从船舱里冲了出来。女孩的衣衫看上去有些不整，似乎和什么人厮打过，女孩的头发也蓬松的披向一边。
　　看见慕景儿，女孩好似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冲着慕景儿拼命喊着，“救命。”
　　慕景儿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女孩怔住。
　　“怎么了？”慕景儿一脸关切问，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五个身形彪悍的武夫出现在慕景儿的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武夫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淫笑。慕景儿在未认识苏氏二兄弟之前原本就是一介舞女。所以，对眼前的这种人，慕景儿格外憎恶。如果硬要用一个恰如其分的词语来表达此刻她心中的憎恶，那么这个词莫过于深恶痛绝。
　　见女孩被五个武夫欺凌，慕景儿一刹那就差一剑将眼前的这几个人劈成两半。
　　但慕景儿也并不是一个只会意气用事的人，毕竟现在是在船上，倘若自己杀了人，那么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眼下苏瑜失踪的事情就已经让她觉得格外棘手了，倘若把这五个武夫杀掉，那么连她自己也忍受不了这样的麻烦。
　　苏明见慕景儿把一个陌生的女孩拦在身后，快步跟了上去。
　　“哎哟，来了一个姑娘，又来了一个爱管闲事的小伙子，”站在最前面满是络腮胡子的人见苏明向这边走来，不由露出几丝轻蔑的笑。
　　这个人正是钱啸天，钱啸天之所以这样想，一来是自持自己的武艺高强，二来是他压根就没有把眼前的苏明放在眼里。
　　刀无血见慕景儿和苏明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半点畏惧，不由觉得有些没有面子，恐吓道，“臭小子，难道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说着，刀无血把手里明晃晃的刀扛在肩上。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这一次，是慕景儿的声音。刚才刀无血说话的语气让她格外的不爽。
　　“哟，”见眼前的女娃娃摆出一副准备随时应招的姿势，钱啸天知道眼前的女娃娃和这个毛头小子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想着，他倒是在心里暗喜，看来今天又有人心甘情愿陪自己锻炼身手了。
　　这样想着，钱啸天一个健步，把手里的剑抬起，向慕景儿的额头上砍去。
　　苏明见钱啸天突然出招，赶紧拔出剑迎上去。
　　两把剑敲击在一起，发出“呯呯”的声响。
　　没过多久，客船的甲板上，三个人便杀成一片。几个留在客船甲板上的人见几个人突然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赶紧向船舱内拼命跑去，生怕那一刀一剑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钱啸天和慕景儿打成一片时，刀无血正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慕景儿的武功和内力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她的剑法却游刃有余。一把普通的长剑竟然可以在她的手上摆出各种不同的花样。
　　如果丢开钱啸天不看，那么慕景儿此刻的剑招很难让人觉得和街头舞剑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比方，刀无血并不是有任何贬损的意味，相反，刀无血格外佩服眼前这个姑娘的剑法。
　　“好剑法，我也来领教领教，”刀无血说着，提起大刀向三个人的缝隙间凌空而去。
　　不出片刻，客船的甲板上，刀声、剑声和人的喊声混杂成迷蒙的一片。
　　“臭小子，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了得。小小年纪，着实不简单，”钱啸天是一个直爽的人，就算此刻苏明是自己的对手，但一旦苏明使出了一些令他眼前一亮的招式，他还是忍不住夸上一句。
　　见钱啸天这样说，一旁的刀无血也不由补上一句，“我看这姑娘的剑法倒也称得上剑法中的一绝。”
　　“少废话，”此刻，苏明和慕景儿以为对方是在让自己分心，不由厉声说。
　　一炷香的功夫，两个人仍旧不分上下。
　　钱啸天心想，这样打下去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对方都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还得赶着去清心观，想着，钱啸天索性退后一步，停了下来。
　　“二位，刚才得罪了，”钱啸天把手里的剑收好，仍旧粗声粗气说。
　　见钱啸天和刀无血停手，苏明也把剑收回到剑鞘。
　　苏明心想，对方之所以会停手恐怕是因为从慕景儿和自己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或者说，就算能够讨到好处也并不合算。
　　刀无血退后一步，他的想法和苏明不谋而合。
　　顿了顿，刀无血笑笑说，“总之，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唐突，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刀无血说这句话时，一直站在身后的独眼地龙似乎有些不乐意。
　　他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也并明白为何要突然停手。
　　察觉到独眼地龙似乎要冲上来，刀无血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独眼地龙看上去似乎仍旧有些不乐意，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船舱里。
　　五个人走远，慕景儿替刚才的女孩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好了，没事了，”慕景儿柔声说。
　　女孩瞪大眼看了看慕景儿和苏明，一刹那竟然跪了下来。
　　“谢谢两位少侠相救，”女孩说着，眼角似乎抑制住了许久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见女孩跪下，慕景儿赶紧把她扶起，小声安慰。
　　“对了，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等女孩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苏明上前一步问。
　　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把前因后果一并说出。
　　
　　女孩叫白彩凤，原本是江南的一个普通女子。
　　几天前因为无意间看到了那些人正准备把一个人扔进河里，所以被那些人强行抓住。那几个人原本打算把她一块儿杀掉。但看着白彩凤有些姿色，便有了想要占据己有的念头。
　　“这么说，你家在江南？”慕景儿听完，轻声问。
　　白彩凤看了看慕景儿，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