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回头看看，路好走（2）

　　曾祺讲的都是气话，其实是嘱咐华仔多照顾王梅。华仔放下了一头，开着黑奔，送王梅回城里去。汽车出了村，经过青龙镇，驶上了国道。
　　华仔洋洋得意地说：“我们不回村里陪妈妈，她也没意见，你婆婆够大度吧？我着急的是我丈母娘，我怎么办？”
　　王梅说：“我妈妈不如你妈妈大度，你的丈母娘不好，我的婆婆好！”
　　华仔说：“这是你说的！你也有气，那就冲我发泄吧。”
　　王梅说：“我生气了吗？反正，我学习回来，工作方面要冲一下。这段时间，你必须把妈妈稳住，决不能让她去荷叶塘，再过孤苦日子。”
　　华仔说：“你也不能把她全推给我。我本来打算在城里多歇几天，把家理顺。也回头看看，几年，一路狂奔，好多经验教训，是宝哩，该总结总结了。没想到，两头都顾不上。丈母娘更给我出难题，我心哪里静得下来，思考什么呀！”
　　王梅说：“生活刚开头，你就埋怨丈母娘不好。接着就会埋怨我了。”
　　华仔说：“咋会怨你呢？”
　　王梅说：“那我得看看，你是个不会顾家的男人，我妈妈早看透你了。”
　　华仔说：“那你看吧！我给自己放一个月婚假，当好‘全职丈夫’，让你和妈妈刮目相看。”
　　王梅说：“你坚持不了三天，就会回天堂村！”
　　华仔说：“你看吧！我正好闭门思过。一直想，村里要有个圆满结果，关键是，要控制人们头脑里的私欲，叫化子扒火各人往自己胯下扒。大整合，组成利益共同体，用利益链条把大家捆绑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天堂村，谁加入这个共同体，谁就能获取最大利益。谁游离于外，谁就要吃亏！”
　　
　　嚓！紧急刹车。王梅头往前，多亏系了安全带，头没撞上挡风玻璃。
　　黑奔和对面来的一辆小卧车顶上了。各自车门都不能全打开，人下不去。华仔和对方司机摇下玻璃对视，对方满脸疙瘩，一副凶神恶煞相。
　　华仔叫王梅下车，他也从右侧下车。绕到左侧一看，对方后视镜被撞了。还好，两车其他部位都没有被刮蹭。华仔的车压了中心线，负全部责任。
　　凶司机不下车，瞪大眼问：“怎么？开个奔驰，带个美女，不要命了？”
　　华仔说：“啰嗦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往哪里开？想撞我吗？”
　　凶司机问：“你是醉驾，还是边开车边调情？快逆行了！”
　　来往车辆都被阻，前后喇叭声声，发出路怒。
　　华仔自知理亏，嘴还硬：“哥们，咱们彼此彼此，半斤八两。别阻塞交通，也别呼交警了。我车没坏，不找你。你后视镜坏了，开价吧，多少钱？”
　　凶司机说：“1000！”
　　华仔说：“你强盗？”
　　凶司机说：“怎么？下车，先打一架？”
　　华仔看看王梅，推她上了车，自己也坐上驾驶座。要王梅掏钱，王梅掏出1000。华仔抽出500元，伸出手，塞进凶司机车窗里。凶司机从他手里抽出了票子。
　　华仔说：“让你，你有保险，这钱白赚了！”
　　车钥匙一转，汽车发动了。方向盘轻轻一摆，嘟一声喇叭，奔驰开走了。
　　
　　王梅说：“别再分心了，我差点流产了！”
　　华仔说：“我都不想往后看。有人想叫我粉身碎骨，是不是故意？”
　　王梅说：“别胡想！明明是你只顾说话，快逆行了。”
　　华仔说：“好！不讲话了。我送你到家，就返回村去。”
　　王梅说：“你真不管丈母娘了？”
　　华仔说：“安居房要抽签定位、发钥匙，整合不能迟延。我必须回去，把工作再安排一下，一定回来陪丈母娘，也休我的一个月婚假，我真该歇歇脚了。”
　　路上耽误了时间，王梅不能回家了。华仔把王梅直送到办公楼门口，她急急忙忙地去上班，他调头就开回天堂村去。
　　
　　路上险些和人碰车，赔了500元钱，华仔决不会跟妈妈讲。怕他出车祸，怕仇家撞他，至今仍然是她的心病。华仔到家后，水也不喝，就直奔安居房。无疑，这件事办成了，应该说顺利，圆满。虽然有一些议论，但无碍大局。独立的10栋安居房，整齐地排列在那里，工人们正在平地，栽草，铺路，真叫有目共睹。人的欲望很多，事业有成，是华仔最大的欲望之一，看着10栋安居房，他的欲望又一次满足了。
　　曹云秀、李大发、曹良兵来了，华仔和他们准备摸号。李大发抱个贴了红纸的木箱子，几十个男女老少村民围观。华仔看了看参加抽签的人，发现还有一位他喊玉嫂的人没来。便叫妇女委员曹云秀去玉嫂家里请。
　　曹云秀走后，华仔召拢摸号的人，边等边讲一些规则。这10栋房子，经过张榜征求民意，村民大会讨论，前后审议三次，最终确认九户合条件兔费入住。华仔正讲话，曹云秀回到他身边，耳语，玉嫂不好意思来摸号，华仔点点头，不等了。
　　华仔说：“有一户来不了，大家摸剩的号就是她家的。我们这八户摸吧！”
　　有人说说：“白住好房子，谁好意思挑挑拣拣？村委会分配吧！”
　　华仔说：“这话不对！咋不好意思？照顾困难户，村干部有这个义务。你们也不是白住好房。举例说，玉嫂，我就很佩服她，还得感激她。她男人走了，她克服种种困难，赡养双亲，抚育两个孩子，为村委会、为我们村干部分忧了。以后培养出两个大学生，更是贡献。你们各家都有困难，也都一样对天堂村有贡献，这是村民大会公认的。村里，别人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如果你们还住破烂房子，再苦挣苦扎多年，也住不起好房，我们村干部还有脸吗？我们的良心在哪里？”
　　有人问：“这安居房能住多久？”
　　华仔说：“分给谁，谁家就子孙后代住下去。哪一天，你们也富了，照样住下去。建安居房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们克服眼前困难，和先富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都一样，安居才能乐业。”
　　一位听力不好的老妇向曹云秀提问，曹云秀要他听华仔讲完。
　　
　　华仔宣布：“摸了号定了位，各家可以计划内装好一点，有个长远打算。富不富，看住屋。欢迎大家参观他的新房，希望大家比他住的更好。”
　　摸号开始前，李大发再讲规定：他的箱子里有10个纸团10个号。这10栋房从东到西，编为1至10号。实际只有九人摸，各人摸着哪个号，就对号入住。剩下的一栋房留作机动。李大发把红箱子摆在一张方桌上，开始摸号，人人谦让，谁也不愿先出手。
　　围观的一个中年男人笑道：“没人摸，我就摸了。”
　　另一个男人说：“你回家去摸吧！”
　　华仔把中年男人推开，请八个摸号人都围在桌边站好，其中有个10余岁的女孩子。华仔要那个小妹妹带头，再次说明，各人摸了号先不要打开看，站在原位不动。等八个人都摸了，再一个个开号，开一个，李会计就对号交房门钥匙。
　　李大发把红纸箱打开，华仔手机响了。一看，是王丽来电话，他也顾不得看摸号了，让李大发主持，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这下可了不得，王丽摊上大事了。只听见她带哭的声音，问什么事，她只说，倒大霉了！要他赶快回家，见面再具体说。
　　好在摸号顺利结朿，各人拿到房门钥匙，皆大欢喜。华仔不能一一询问，回到家，见王东生和曾祺，说：“爸，妈，王梅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城里。”
　　王东生问：“母女闹矛盾了？”
　　曾祺问：“不会流产吧？”
　　华仔说：“她没说什么事，就是急，哭。”
　　曾祺说：“你快去，要保胎，就接她回来。”
　　华仔说走就走，王东生、曾祺站在门口，看着他发动了汽车。刚起步，何苦来了，挡在车前。两人似乎发生了争论，华仔婉拒多次后，无奈下车，领何苦进门。
　　两人直进华仔的卧室，何苦拿出3万元现金，摆在桌上，说：“华哥，这是我的捐款，捐给学校，建温泉浴室，都行。”
　　华仔把钱推开，不解地审视何苦。
　　何苦说：“不好意思，我老爸在村里算先富户。我动员他按你的设计，接受整合，入股家家福公司，他还是不干，怕九种人占光，怕受拖累。他除了你，也看不起其他股东，生怕公司扩大，亏本，破产。”
　　华仔心急，说：“先不说你爸爸，我有急事要去城里。”
　　何苦说：“我说完吧。他不想整合，要他做慈善，也不干，还说他不是开慈善公司，真让我丢脸。我跟他吵了一架，要和他分家，他才给三万，以我的名义做好事。”
　　华仔说：“你真好！但我劝你，先不要捐款。我城里那个家有急事，你看外边天黑了，我回来再讲吧，你先把这钱拿回去。”
　　何苦说：“华哥，是不是嫌我捐少了？我回去再要老爸出点血，学你，捐5万！”
　　华仔更急，说：“不是这个意思，何苦，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何苦说：“我比你还急！老爸想投资建狮子冲水库，他看中了水库大量养鱼。”
　　华仔说：“你老爸派你来公关吧？”
　　何苦说：“不，不！是我自己着急，先告诉你，要他先入股家家福，再谈建水库。”
　　华仔松一口气，说：“何苦，告诉你老爸，他实力不够。公司整合后，会有大股东入主，狮子冲水库由公司自建，加银行贷款，筹集二三百万不成问题。我回来再跟你讲，你要准备，公司要投资，扩大野猪养殖，一万头以上。你负责招收、培训技术人才。现在，不能多讲了，我得赶紧回城里去。”
　　何苦说：“那我跟你走，我也想嫂子了。”
　　华仔笑道：“好吧，上车，你是开心果，你去帮嫂子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