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床上千里马难得 女伯乐更难得 最难得是二者有了零接触
今天我看到网名老卡的朋友，在一个文学群里探讨小说创作，他说：究竟什么样的小说才是好小说？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总以为，好的小说，是一言难以道尽的。那些能够条分缕析的小说，总不免令人生疑。谁能够几句话说出一个人内心的浩瀚与曲折？在有限的篇幅之内，有丰富的意蕴丛生，这或许是短篇的妙境。好的小说，丰沛，迷离，苍茫，云烟满纸，复杂多义，横看成岭侧成峰。其间的山重水复，花明柳暗，说不得。总有一些暧昧未名的东西，不易被人一眼看穿，令人情不自禁地时时反顾、回味，不得不停下来，流连不去。好小说应该有一个沉默不语的层面，幽暗未明的区域。很多时候，小说的好处，并不在于说出来的部分，而恰恰隐藏在欲言又止的地方。这是令人自由飞举的双翼，也是小说最华彩的乐章
我觉得老卡的话很有见解，“小说的好处，并不在于说出来的部分，而恰恰隐藏在欲言又止的地方”，特别是小说描述对象是曾经活生生的历史人物，而我们又只能凭借史书上或多或少的几行难辨真伪的文字，掺杂自己的品味和思考来推断这个人物时，小说就不只令人生疑，连自己也会怀疑，这时候我们可能不是想要欲言又止，而是不得已含糊其辞，并且还会把难题抛给读者，美其名曰让他们发掘文字背后的好东西。
但是好在我是计划写一部最不好的小说，
本章故事中，冯小宝将真正接触到皇家女人千金公主，按史书记叙这位公主日常除了玩弄男人，别的啥也不会，啥也不懂。但是我不相信一位开国皇帝的亲生女儿会只有动物的本能，所以我不但无法欲言又止，反倒会把臆测到的所有怀疑描写清晰。但是这样必然会导致与正史的矛盾，所以只好将同一人物割裂开写，即一个是贴近史书的千金，一个是合乎常理的公主。
前边说过，冯小宝是在自己栖身的店铺内，被十几名官兵差役突然带走的，从此在北市上消失了。这中间还有些插曲，就是冯小宝消失后，洛阳城北善良百姓们听说之后倍感欣慰，委托了十六家私塾先生当代表，请求面见大将军丘神勣，代表市民心声对丘大将军为民除害荡涤世风的义举歌功颂德。被门卫告之因大将军事务繁忙无暇接见后，私塾先生们仍编了许多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颂扬诗，到大街小巷人群中散布。在这些诗中，冯小宝被描绘成伤风败俗恬不知耻妖孽般的恶棍。此后在广大洛阳市民的印象中，冯小宝这个妖孽恶棍已经锒铛入狱受到了严厉惩罚。
事实上冯小宝却在敬爱寺里，成为千金公主婢女的截留品。
在截留品面前，婢女环翠和自己淫名昭著的女主人一样是个欲壑难填的色中饥鬼，腰肢狂摆淫声不绝，与其说是求欢不如说是索命。
冯小宝完全没有想到，在通往贵妇香榻的道路上，首先会遇上这样一位把关者和检验师。但是他很快也感悟到自己是环翠的截留品。
本以为凭自己的不俗姿色肯定会让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心旷神怡心花怒放地着迷自己，并忠心耿耿忠诚不二地秘密度过安宁平静幸福甜蜜的花样年华，因此环翠不惜重金买通这座敬爱寺住持，每月供奉香火之资一百缗。一缗即一千钱，百缗是十万文钱。她的主人千金公主常年供奉城内十余座佛寺，身为受宠近侍，环翠只要略加言辞就可以决定和改变这些供奉钱财的去向。
钱能通神，当然也能通佛，冯小宝日常饮食待遇优厚，寺外便有繁华市场，小沙弥每餐都给这个“施主”送来高档酒肆定做的珍馐美味。
然而，这位“施主”越来越烦躁越来越让人害怕，有一次小沙弥窥见他当着表情神秘、行动诡秘的漂亮女人把一坛兰陵美酒摔得粉身碎骨流溅一地。
“跟你说过我不想永远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地重复昨天！我是个男人，我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我要当一个上等人，要向世人展示我生命的价值！你看，我现在成了什么了？成了饭桶，成了种马，成了囚徒！”
“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难道我不够温柔不够漂亮吗？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没说这些，你一切都好：温柔可爱，美丽大方，比我死去的亲娘待我都好。可我跟你来这儿不是为了这些！我要当上等人，而不是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冯小宝几乎要流泪了：“环翠啊，我求求你，你知道我需要什么。你要真喜欢我真疼我，你就应该帮助我……啊，我会感激你一辈子，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待我的好……”
“你真的要进公主府去当那种特殊的客人？”
环翠悲哀而茫然地问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只要你进了府，最好的结果就是被那个老妪拴在床上，直到你耗尽最后一点青春……”
“哈，我在这里还不是一样？哦，对不起，你比老太婆年轻漂亮。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好色之徒，女人的年龄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她有没有权势和地位才是关健！”
“不止是年龄！”环翠叫，“这里有我对你的爱情！”
“别说什么爱情不爱情，什么叫爱情？哪来什么正经爱情？爱人？情人？这世界只有两种人，不正经的和假正经的！爱情也一样，一种是假装的爱情，一种是没爱的爱情，都是为了干那点事而事先事后挂出来的幌子！好，即便这里有爱情，和男人的理想前程比起来，又算个啥啊？现在，我只要能获得千金公主这种皇家贵族的赏识，就有机会成为上等人，永远摆脱被人歧视被人欺侮的命运，在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上活出个大男人的样子来！”
说这话时，男人几乎张牙舞爪。
“可是，也许公主哪天突然厌倦了你，你就会神秘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从没有出现过，连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那只怪我自己没有真正把握住命运！”冯小宝再次截断环翠的话，“我有信心，我会征服你的主人，我会让她听从我的、一切顺着我的想法而不是我听她的、受她的摆布！”
在经过多次这样的对话，环翠渐渐动摇了当初和这个男人长相厮守的构想。也许他真的不属于我，环翠想。
冯小宝时而哀求时而诱导甚至有时出言相讥，最后以自杀来威胁，终于使环翠举起了白旗。一个月明星稀的日子，环翠把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交到了千金公主面前，而她的心充盈失落的酸楚。
“我，只是他一块温柔的踏脚石。”
环翠发出一声叹息，流下两行清泪。
冯小宝终于如愿来到千金公主的面前，下边描述的千金公主，基本上就是史书中的肉欲狂。
时尚贵妇千金公主体态丰硕，胸前生长着一对碗状的富有脂感的物体，在红烛下象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随着新客人的一举一动而起伏跌荡。
千金公主选择的是玩世不恭的生活方式，沉湎于感官和肉体的刺激。她急不可待地把环翠送来的新勇士拉上珠床锦榻这块消魂蚀骨的阵地。经过的厮杀太多，她对男人的鉴别能力便格外高强。她认为这个叫冯小宝的新兵杀法骁勇，能征善战与众不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一刀一枪恰到好处，敏捷身手让她耳目一新，有种如坠云雾欲仙欲死的良好感觉；对他的持续战斗能力和超负荷情况下仍保持旺盛斗志有板有眼阵脚不乱令旗不倒，千金公主更是心生敬佩。
对冯小宝这匹床上千里马，千金公主绝对是位女伯乐。
当然，这时的冯小宝也是史书上强调有伟材的扁型形象的冯小宝，而并非作者臆想中立体人物。
女伯乐在欣喜中突然对床上千里马说：“我不能留你在身边啊！”
经过数天通宵达旦的彻夜操练，千金公主突然对枕边人说出这样一句话。在冯小宝耳畔，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几乎让他跳起“霹雳舞”。
“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能留下你。”
冯小宝的脑子里又响了一串炸雷：我这么卖力气，眨眼却要遭到杀戮的厄运？我太自信了！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太愚蠢了！怎么办？都说女人善变，他爸的也没有变这么快的，刚才还一付欲仙欲死的受用样儿，现下说翻脸就翻脸，我哪个地方出差错了？我哪个动作不够到位啊？我说错了什么？我怎么了我？求饶？不一定管用，他爸的根本没用，她想杀你还管你求不求饶！得，我认了，我是流氓我怕谁，怕死我就不来了！
他绷起胸大肌：“公主，你让我死个明白！”
“你误会了。”公主笑着。
“什么意思，那……那你说……”
“我不能留下你，是因为你做得非常好，非常懂女人。这个世界上，懂女人的男人实在太少了，你是珍贵的特种男人，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一个男人，如果他能懂女人，他就有权力在这个世界上，比其他男人生活得更风光更幸福！”
“我……我听不明白……”
千金公主再次绽开笑容，牙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我只想重用你一下，你这块非常材料，搁在我这里太委屈你了。你知道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时代吗？”
“……好，好的时代，不不，伟大的……其实是个你争我夺的时代，我看是……糊里糊涂的时代……不知道，我说不清楚……”
“傻孩子，看一个时代，要看这个时代的主宰者。现在，女权时代！”
千金公主的笑容从嘴边一点点游走，眼中流露出一丝丝忧郁。沉了沉，她幽幽地说：“我准备把你做为一件贡品，献给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