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畸形的黄金地带
本章内容完全是杜撰的，喜欢历史真相的读者可以跳过，不喜欢历史真相的读者也可不读。因为杜撰的结果可能会不慎与历史真相巧合上，无所谓真相假相的读者千万别看，因为看了之后就会变得有所谓起来，以后患得患失，责任自负，与作者无关。
城北，这个特殊地带，一直由权倾朝野的丘神勣大将军一手把持控制。丘神勣掌握负责洛阳治安的一半兵权，他以官方重将介入黑社会的特殊手段和方式经营着这块鱼龙混杂的地界，全国各地的大盗都在这里销赃，丘神勣以庇护他们为资本牟取自己的暴利，他还强制全洛阳大型作坊必须在这里进行货物批发交易，使城北成为畸形的黄金地带。他扶持一个洛阳流氓头子王庆之作为他的代理人，统管着城北所有的流氓团伙，听从着他的指令。官兵加上黑社会势力使这位大将军如生双翼，凌驾于诸多武官之上；更重要的他还有一位铁铸般坚挺硬朗的大靠山――太后的亲侄子，武氏第一权贵武承嗣。
武承嗣是太后武曌同父异母的哥哥武元爽的儿子，在与堂弟武三思的明争暗斗占了上峰，并被太后指定为武氏宗门的继承者，进而继承家族中一切财政大权；太后又一手扶植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之后，很快又青云直上，升任吏部尚书兼侍中，位列当朝首席宰相。
冯小宝进入城北地带后，并没有像老乡侯思止那样，把赌场当成发财和翻身的战场，他深知十赌九骗、久赌必输的道理，赌场自古就是给那些天生胆小懒惰却又梦想一夜暴富的男人挖好的陷阱和坟墓。
冯小宝从侯思止口中了解到流氓头子王庆之手下主要分成两派，一派势力单薄，拥的是王庆之一个小妾的哥哥万国俊；另一派人强马壮，带头人是王庆之磕头弟兄苏孝文。
冯小宝一分钟内就做出了选择，他将在集市上收获的几百文钱买了一小棵高丽参，来到万国俊私宅前等候了三天，终于等到万国俊出门来。
冯小宝手端着礼盒，高声叫道：“长安雩县晚辈冯小宝，恳请万郎赏份差使。”
“郎”是唐朝人对自己主人的尊称。
万国俊从左拥右护的小弟中踱着方步出来，上下打量了冯小宝一番，又扫了一眼礼盒里可怜巴巴、面黄肌瘦的小棵人参，冷笑一声：“差使倒是有，可不知道，你凭什么能担起我的差使？”
冯小宝说：“只要您收了晚辈，苏孝文的生意摊子和手下弟兄，我连窝给您端来。”
万国俊面色骤变：“苏郎我敬着哪！你是哪儿冒出来愣头青，敢挑唆我们的关系？这是不想活了！”
左右十来个小弟一拥而上，拳脚眼看落到冯小宝身上。冯小宝镇静自若叫了一声：“万郎等等，让我把话说完！”
万国俊和小弟们都被冯小宝镇静的态度唬住了。万国俊说：“好，我听你说完。”
冯小宝说：“那苏某势强，现在您有妹夫做靠山，暂时他不动您。可您妹夫年岁高了，就眼下看，日后谁坐头把椅子，不是您就是他苏某人！到时一山不容二虎，他必然使出全力，不吞掉您，他就坐不稳这位置，又岂能相安无事？我知您宅心仁厚，但也应该给手下弟兄多做些打算吧？”
万国俊妹妹虽然是王庆之的小妾，但他只是王庆之手下奴才而已，哪敢称王庆之为妹夫，他周围的小弟们，最高辈份也只是王庆之的徒孙，更不敢谈论师爷师祖私生活。
冯小宝是第一个公然将王庆之称为万国俊妹夫的人，这让万国俊的耳朵很是受用，加上苏孝文势大，平素多受其欺凌压制，他也早有解决苏孝文的想法，只是因为力量不够，束手无策而已。
万国俊立即决定不出门了，把冯小宝带进私宅。
密谈一天一夜，出来时，万国俊已经与冯小宝称兄道弟，二人携手并肩，谈笑风生。
万国俊收留下冯小宝，用来对付苏孝文。
冯小宝立即开展工作。冯小宝的战略理论简单而实用，就是利用“老大老二必有冲突”理论，帮派组织中的老大和老二，相当于官场里的“正副手”，总会在一些事情上有所分歧和矛盾。
苏孝文一派势力中，苏是老大，老二叫王弘义，是河北人。
按照和万国俊商定好的计划，冯小宝以万国俊兄弟的身份，突然拜访王弘义。
见面后，冯小宝连哄带骗，指出万国俊妹妹如何受王庆之宠爱，如今已经怀孕在身，而王庆之明确表态，日后城北地带这头把椅子，肯定要传给万国俊来坐。道理一目了然，因为只有传给孩子亲舅舅，才能确保自己的后代平安富贵。
冯小宝为王弘义分析形势，他说这头把椅若传给了万国俊来坐，依苏孝文的本性，必定会出手相搏，到时火拼，血雨腥风。万国俊虽然可能不是苏孝文的对手，但因为他是王庆之扶持上位的，身处幕后的丘大将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苏再如何势大，绝对斗不过官军，只有死路一条。到那时王弘义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成为一个很大的疑问。而现在万国俊欣赏王弘义为人，有意联手，共同解决苏孝文这个后患，尽快实现两派合一，万国俊保证王弘义，会在庞大的新组织里稳坐老二之位。
王弘义正在狐疑之际，冯小宝说自己还带了万国俊一封密信。接着他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在王弘义再三追问下，冯小宝说自己在来的路上，犯了个大错，一时手痒，忍不住进了一家赌场玩了片刻，万国俊写给王弘义的那封密信，可能遗落在赌馆里了。
王弘义忙问信的内容，冯小宝说信中绝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苏孝文的事情，只是信中万国俊发誓诅咒，要与王弘义结拜异姓兄弟，日后共享富贵。
王弘义眼睛瞪得比脸还大，抓住冯小宝双手，连连追问密信遗落在哪家赌馆。
冯小宝说是本地的傅神童、傅游艺兄弟开的那家大赌场。
王弘义大叫：“这可太坑人了，那傅家兄弟只是摆设，背后老板是苏……”
他没敢喊出苏孝文的名字。
冯小宝作出一脸惊诧的表情，又跺脚起身：“是我的错，快绑了我，去交给苏孝文！”
王弘义擦拭冷汗：“绑你也没用，他本来生性多疑，早怀疑我的忠心……如今那信迟早暴露，既然是国俊兄看得起我，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扛住上头，这边的事情，我、我来安排！”
“您怎么安排？苏孝文出入防范森然……”
“这个请国俊兄放心，事已至此，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王弘义哭丧着脸，把冯小宝送出了门。
没过几日，苏孝文暴亡。
有人说他是在一家西域风味酒馆里，被一个波斯女招待用细细的琴弦勒住脖子，割断了喉管；有人说凶手并非什么波斯女，是男杀手戴了假发；还有的说根本没有什么杀手，是苏孝文是犯了失心疯，自己用小刀抹了脖子。
苏孝文死后，万国俊与王弘义结拜，王弘义以万国俊为尊，这样王庆之手下最大的两派势力合归万国俊。冯小宝以大无畏的流氓精神，为万国俊扩充自家势力范围立下奇功。
万国俊对冯小宝盛赞之余，又想起一桩头疼事。穷凶极恶的波斯浪人索元礼，在洛阳城北落脚后，纠结若干同族混混流氓，以价格低廉的优势，将波斯香料、象牙、宝石等奢侈品生意抢去了大半，严重冲击到王庆之和万国俊的进口奢侈品生意。但是索元礼一伙后台很硬，是太后武曌的伯父武士让的孙子武攸暨、武攸宁兄弟。
王庆之和大将军丘神勣惹不起这两兄弟，武承嗣也碍着宗族情面不便插手。
万国俊胜利统合两派之际，兴奋中感觉冯小宝简直无所不能，是上天给他派来的智慧之星，他将上述烦恼脱口而出，并问计冯小宝，能不能如法炮制，用解决苏孝文的策略来对付这个波斯恶魔索元礼。
冯小宝连连摇头，这些闯荡大唐的波斯人身处异域，自然抱团抱得紧，很难找到拆解分化的缝隙。
不过可以用最笨的方法来试试。
万国俊忙问：“什么最笨的方法？”
冯小宝说：“打！”
“打？”
“对，给我几十个小弟，遇见索元礼的伙计，就突然冲上去打，打断他们手脚，打到他们没有售货员卖东西，没有保管员看库房，没有进货员跑运输……”
“小弟有的是，明天就选五十个身手好的，全归你调遣。”
冯小宝的笨方法果然有些效果，其实这个法子完全符合三十六计中“釜底抽薪”的理念，索元礼这一伙波斯流氓频频遇袭，有时光医药费就花光了当日的流水，生意大幅度下滑。
索元礼为了解决资金困境，只好采取靠敲诈同胞财物的方法，胡僧惠范第一天出现在闹市街头，因拒绝向索元礼手下交“保护费”，而遭到这些同胞流氓的无情打击。年轻的胡僧只知护住自己俊秀的脸庞，其它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危急中幸运地受到冯小宝的庇护，得以摆脱同胞的拳脚加害。
当时冯小宝正在领着数十名小弟，偷袭那些落单儿的波斯混混。他眼见数位“老外”打一个秃头“老外”，顿起恻隐之心：娘的，要饭吃的出家人，你们也不放过？
冯小宝立即指挥小弟上前帮忙，想不到波斯混混们吃了几天亏，已经有了防范策略，他们打响口哨，一下聚来一大群同伴，并且人人都揣着砍刀和铁棍，冯小宝的小弟们反被打倒多人。
幸好冯小宝这边也来了增援，波斯混混们不敢恋战，迅速撤离。
冯小宝扶起小胡僧，劝他离开，惠范却执意不走。
这里不是你这种佛门弟子该来的地方。冯小宝好心地告械年轻的俊秀胡僧。
“谢谢英雄相助……”惠范讲着一口流利的却平仄音分不清的汉语，“只是，我师父命我在这条街市上连坐七日，只要坚持住，必遇菩萨化身，从此前程锦秀，成为一代大德……”
“你师父精神有病吧？坐七天能坐出菩萨来，这不开玩笑吗？”
“我师父是得道高僧，现在城中麟趾寺修行，他是不会开玩笑的。”
“呵，我看你这么坐下去，会遇到什么菩萨神仙？”
回到万国俊处，冯小宝向自己的“老大”万国俊讲起这个外国小和尚“守株待佛”的笑话，这个四十多岁的本地流氓借着酒兴道破玄机：“
你没发现他坐的那条街有点与众不同？”
“没有啊……”
“你想想，那条街上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样的男人，而他们脸上表情又是什么样子？”
“男人？都是两腿支一个肚子啊，看上去也没什么钱，至于表情，没啥特殊的，和做买卖的一样，都是一付盼人买货的模样。”
“你观察力还差啊。那条街上的男人都显露期待的神情，但没有谁盼着卖货，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货可卖，啊，除了他们自己……”
“哟，这我可没太注意。”
“你来的时间短，当然不知道那里的奥秘。万国俊压低声音，有些特殊女人寻找一夜之欢的男人，就会派人到那儿物色……”
“啊，什么样的是特殊女人？”冯小宝瞪大自己那双目光烁烁的眼睛。
万国俊将声音压到最低：“皇家女人……”
“原来还有这种美事儿！”
“你以为是美事儿？人们都以为搭上皇家女人就能平步青云做官发财，哼哈。”万国俊冷笑，“据我所知，这些一夜之欢的男人几乎都是不明不白地被载走，不明不白地消失，从此再不出现了。”
“你是说他们都被……暗杀了？”
“我估计，大概尸体也被悄悄丢进洛河喂鱼了。”
“哦。”冯小宝听得打了个寒噤，“不过，要是被选中后，能让贵妇爱不释手意乱情迷，绝对难分难舍难以割爱，那岂不真的可以平步青云，进入官场和显贵阶层，不仅大大发财，还可封侯拜将，光宗耀祖……”英武的青年流氓分析道。
“哈，兄弟莫非有想法？”万国俊笑道。
“兄弟只是喜欢挑战自我。”
“啊……”万国俊上下打量冯小宝，“你可想好啊，哥哥这里的事业，虽然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是比平常老百姓，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必拿性命去赌充满凶险的前程啊！”
“其实前程有没有并不重要，但是我觉得这会是个令人极度开心的挑战。”冯小宝热血沸腾，“万郎可知那些女人，会在什么时候上街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