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斯大林“七姐妹”

　　第三章斯大林“七姐妹”
　　
　　一 去麻雀山
　　
　　离开莫斯科胜利广场，我们去莫斯科大学。
　　一早还是黑云密布，这时太阳升起来了。蓝蓝的天上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白云，透过车窗看去，就像一块蓝底白花的大被单晾晒在空中。柔和的阳光抚摸着路边的花坛、草坪，抚摸着远处的森林、楼房，抚摸着淡绿色的莫斯科河水，让初到莫斯科的我们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美丽的油画之中。
　　导游告诉我们，原本在麻雀山上有一处著名的观景台，正对着莫斯科大学教学楼正门，在那里可以鸟瞰莫斯科河和莫斯科市区的美景。就像在北京西山可以看到全北京的美景一样。但是，现在观景台正在维修，他带我们去莫斯科大学的另外一边。
　　麻雀山坐落在莫斯科的西南边。美丽的莫斯科河从山脚流过。
　　路上，我们看到了原苏联电影片头的雕塑，又一次看到加加林纪念碑，还有原苏联国民经济展览中心，后来改为全俄展览中心。这些熟悉的雕塑，让我一下子想起孩童时代，老师带着我们观看苏联电影时的那种澎湃激越的心情，感到十分亲切。
　　团友们也嘁嘁喳喳地回忆起各自几十年前的往事。大家都想近距离地去看看。导游答应下午看完别的景点后，再安排我们去看。
　　
　　二 “大姐大”
　　
　　大巴车爬上了麻雀山。远远的我们就看见莫斯科大学的红五星尖楼了，莫斯科大学就建在麻雀山上。和红场上的克里姆林宫红五星大钟楼一样，它们都是前苏联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我们来俄罗斯旅游最向往的地方。
　　麻雀山在我们眼里根本算不上是山，充其量是个长满了树木的黄土高坡。列宁去世之后，麻雀山曾改名为列宁山，苏联解体以后又恢复了沙俄时期原来的名字。
　　山上的莫斯科大学，是苏联社会主义鼎盛时期斯大林亲自批准建设的,极其奢华，极具气派，充分显示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它和列宁格勒饭店、劳动模范公寓、重工业部大楼、乌克兰饭店、文化人公寓、外交部大楼一起，是莫斯科的七座红色建筑，史称“斯大林七姐妹”。
　　莫斯科大学因为她“英雄般的建筑、史诗般的结构、无与伦比的辉煌”的外观，被公认为是七姐妹中的“大姐大”。
　　莫斯科大学是世界顶尖级大学。它的全名叫国立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二百六十多年前，著名教育家罗蒙诺索夫倡议、创办了这所俄罗斯规模最大的综合性高等学校。它以历史悠久、师资雄厚、设备完善、高教学质量和高学术水准而享誉世界。
　　俄罗斯的伟大诗人普希金曾经说过，“罗蒙诺索夫创建了莫斯科大学，我们可以这样说，罗蒙诺索夫本人就是一所大学，说他是历史学家、修辞学家、机械学家、化学家、矿物学家、艺术家和诗人，他对一切都曾亲身体验过并深入地研究过。”
　　莫斯科大学在俄罗斯具有特殊地位，它是俄罗斯独立的有自治权的大学，其《章程》由俄罗斯大学教职工代表大会研究制定。
　　可惜，因为没有安排，我们不能进入莫斯科大学里面观赏。只听导游介绍，莫斯科大学当年的工程耗资约两亿美金。主楼的石材全部产自阿尔卑斯山区，主楼前后各有一个大公园，树木茂盛、景观众多、环境优美。三十九层的主楼包括五十五米的尖顶在内,总高二百四十米,顶端是五角星徽标，那是个气象站;楼里有三万多间房屋，它集各种功能于一体，食堂、住宿、办公、娱乐、礼堂、超市、邮局、银行、书店、图书室等应有尽有。两侧为十八层的副楼,各装有直径九米的大钟。主楼两侧都是雕塑。右侧的雕塑是大学生的形象，左侧是知识份子和农民的形象……
　　因为苏德战争的惨烈，战后苏联青壮年人幸存下来的已经很少。战后重建城市又需要大批劳动力。所以，关在集中营里的二十二万德国战俘便被派上了用途。
　　苏联人可不像咱们中国人这么仁慈和宽容，苏联更没有“东郭先生”。为了增加劳动力，也为了改造被俘的德国侵略者。他们把大批战俘赶到了盖楼房、修公路、重建大型工厂的工地上。甚至，苏联的原子弹工程都有德国战俘的身影。这些法西斯侵略者为了赢得好的待遇和能提前回家，自愿为苏联拼命地工作。他们成了出色的劳动者，完成了很多苏联人自己都完不成的工程。
　　修建这座世界上最高的大学，当然也忘不了使用德国战俘。苏联人很聪明，为了节省运输成本和监工的人力成本，监工甚至让战俘们都住在二十四楼、二十五楼。可是，德国战俘更加聪明而且十分狡猾。在一次检查中，苏联人就发现了一架胶合板制造的滑翔机……
　　大巴停在了莫斯科大学外面的路上，路旁是一池很大的喷泉。喷泉正对着莫斯科大学主楼。也许是我们来的太早吧，喷泉还没有喷放。喷泉两侧立着两排雕像。尽管我不认识俄文，不知道这些雕像都是谁，但我知道，这些社会主义时期的革命雕塑，体现了苏联时期对知识的尊重，对知识分子的尊重！
　　
　　三 斯大林“七姐妹”
　　
　　说到这里，我不能不“插播”几句斯大林七姐妹的信息。
　　众所周知，列宁格勒已经成了历史，现在的它已经恢复了它圣彼得堡的城市原名。据说，七姐妹中的列宁格勒饭店，现在叫“希尔顿莫斯科列宁格勒酒店”。它是七姐妹中身型最小的一位，只有十七层，高一百三十六米。希尔顿酒店集团很聪明，在俄罗斯经济危机的几年里，相继低价收购了很多这样具有几千套客房的大酒店。
　　世界上，比希尔顿集团更聪明的也大有人在。就说咱们这儿吧，多少大型国企不用谁来收购，就那么摇身一变，工商局的企业登记表就“变更”成了某某人的私企。
　　我真想知道，列宁同志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些，会作何感想。
　　七姐妹中的劳动模范公寓，也叫艺术家公寓。是一座主塔三十二层、高一百七十六米、带有一个六角形裙楼的，早期严肃斯大林主义风格的建筑。它曾经是许多苏联艺术家的住所，著名的芭蕾舞皇后乌兰诺娃同志也曾住在这里，现在做了博物馆。
　　乌克兰饭店是七姐妹中排名第二高的建筑，高一百九十八米，三十四层。刚建成的时候，它是世界上最高的宾馆，迄今也是欧洲最高的饭店。它坐落在莫斯科河边，与对面俄罗斯政府大楼—“白宫”遥遥相对。饭店里，展示着一千二百幅二十世纪前半叶最优秀的俄罗斯艺术家的作品，因此，说它是博物馆也不为过。无论是前苏联还是俄罗斯联邦，乌克兰饭店都被作为国宾馆使用。有人说，前苏联时期，苏联和乌克兰就像一对夫妻，各有各的分工。乌克兰是苏联的粮仓，所以，只要有关乌克兰的建筑如基辅火车站、基辅地铁站等都被注入了麦穗的元素，乌克兰饭店也不例外。如今夫妻已经反目，不知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对此有何感想？
　　有人说，乌克兰饭店是七姐妹中唯一的女人，纯洁、善良。没有威武、没有霸权、没有政治，永远亭亭玉立地守护在白宫旁边，静静地见证了动荡的岁月，见证了苏联的解体，见证了军队炮击白宫，见证了俄乌反目……她还将见证普京“给我二十年，我还你一个崭新的俄罗斯”的诺言！
　　现在，乌克兰饭店被命名为莫斯科雷迪森皇家饭店。
　　后来，趁团友们在紫金店购物的时候，我站在莫斯科河上一座大桥上，仔细观察了对面矗立的外交部大楼。这是一座淡黄色石头建筑，高一百七十二米，共有二十七层，现在依然是俄罗斯外交部办公的地方。远远看去，大楼外观脏兮兮的，像个留着胡茬的老人，却在苍老中透出威严。大楼两侧各有三座裙楼，从主楼往下，虽然一座比一座矮，却一座比一座宽大，突出了向上减速的设计，抬头仰望，使人决定这幢大楼威猛异常。它，体现了霸权，体现了强硬！
　　七姐妹中的文化人公寓，充分体现了苏维埃政府和人民对知识的尊重和爱戴。这座高一百六十米的二十二层大楼，共有四百五十二套公寓。导游介绍说，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作家、诗人、剧作家如高尔基等都住在这里。
　　在大巴上，我们远观了七姐妹中的重工业部大楼。它坐落在莱蒙托夫广场上，是一座高一百三十三米，二十四层的乳白色的建筑。高大的中央部分是办公区，两侧的配楼是住宅。导游说，这里是俄国大诗人莱蒙托夫的出生地。在大楼内部的庭院内，至今还有莱蒙托夫的雕像。
　　1945年，二战胜利，苏联以两千七百多万人牺牲、一千七百一十座城市被毁的代价，换来了世界格局新主人的交椅。莫斯科，这座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首都，没有被德国法西斯战争狂人从地球上抹掉，依然屹立于此。高大的厂房、宽阔的街道、绿树成荫、挂满勋章的军人，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人们：苏联将成为世界的主人！
　　但是，此时的斯大林总觉得，莫斯科这个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首都还缺了点什么！那就是，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相比，缺少一幢幢高大雄伟的“红色”建筑，尤其缺少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他说：“我们赢得了战争，到时候外国人会来到莫斯科参观，可我们连摩天大楼都没有，不过是个无精打采的首都，比曼哈顿简直差远了。”
　　于是，莫斯科有了这些留给世世代代俄罗斯人民的经典建筑；于是，莫斯科有了这些传世之作。人们自豪地称她们为“斯大林七姐妹”。我想，俄罗斯人民也会世世代代记住这七座斯大林的红色姐妹吧！
　　有人说建筑艺术是凝固的旋律，一点不错，它总是携带着时代乐章的旋律；有人说建筑艺术是凝固的历史，也不无道理，它总体现着当时人们的意识和思考。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旋律。每个国家、每个城市、每座建筑都有自己的风格。
　　七姐妹是七座“建筑巨人”，屹立于美丽的莫斯科河畔。有人看着她们一层层累加成蛋糕似的楼体，和蜡烛似的尖顶，说她们是斯大林的“生日蛋糕”；有人诋毁说她们是“斯大林的注射器”；有人说她们是孩子手中的积木……但这都不影响她们是斯大林式建筑的代表作，她们都彰显着斯大林时代的风格。七十多年了，它们就这样高大着，矗立着，想不彰显都不可能！因为，她们有自己的风格。不是吗？同样是积木，有的孩子能搭建出漂亮的大厦，而在有的孩子手里只能是一节一节的木头。
　　今年三月，我去了迪拜。我是专门为了看迪拜的建筑去的。迪拜之所在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它标新立异的建筑风格，不能不说功不可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迪拜每一幢建筑都是一件不可复制的艺术品。人们都说迪拜是个大工地，但它是一个艺术创作的大工地。它的铲土机铲出的每一铲土都是一件艺术品的细胞。我们的国家也是一个大工地，
　　我只能说这是一个砌楼的工地。我这样说，没有一点贬低自己国家的意思。我不过是想说：建筑，只有成为艺术，才有生命力；城市，只有有了特色才美丽；国家，只有有了个性才强盛！
　　看着眼前莫斯科大学宏伟的大楼，看着大楼上高高矗立的红星，我想起了北京，想起了明显受斯大林建筑风格影响，而建起的北京的红色建筑；我想起了北京的鼎盛，想起了北京和全中国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我还想起了可怜的下岗，想起了悲催的国企……总之，我想了很多很多！当然，我也想起了全国各地的“强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很多很多的宝贵建筑，早已伴随着“强拆”腾起的烟尘随风而去……
　　导游介绍说，莫斯科大学不但是全俄罗斯最大的大学和学术中心，也是全世界最大和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之一，在世界高校排名前一百之列。莫斯科大学的教授及毕业生中，不乏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世界著名科学家。文化名人屠格涅夫、别林斯基均是莫大的学生。
　　新中国成立后，能到苏联留学，特别是能在莫斯科大学上学，绝对是中国无数知识分子的梦想。毛泽东主席那段“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的名言，就是在这里接见中国留学生时对全国青年人说的。
　　在莫斯科大学只呆了十几分钟，导游便催我们上车去红场。游完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已是傍晚。归途中，导游让大巴把我们拉到了全俄展览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