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女柳莺（四）

　　杜专今天开车，不能喝酒。其余的大男人与梁老板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没费多大劲，将四瓶五粮液喝了个底朝天。等到快艇接他们上岸时已经九点钟了。回到铁源，将梁总送到帝豪饭店，又将他送到他住的套房，梁总说晚上也没啥事了，留他们俩在这套房里坐一会儿。
　　套房的外间是客厅和写字台，里间是卧房和卫浴间。听说套房卫浴间的设备和浴液都是顶级的，柳莺和杜专想在这儿享受一下，于是，杜专和梁总在外间坐定，柳莺先到里面去洗，柳莺出来以后，杜专钻进去洗。
　　柳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梨花带雨，芍药迎风，混身散发着香气。梁老板一下子看呆了，本性的冲动一下子从他的眼睛里暴露出来。柳莺一看这光景，心想：这个梁老板怎么也和杜专一样的德性？
　　柳莺满面笑容，话里有话地对梁老板说：“梁总，为了老婆孩子，你辛辛苦苦地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投资开发，真不容易啊。”
　　梁老板也笑着说：“没关系。”
　　“梁总，你有十个亿，怎么还说是小老板？”
　　“我哪里有十个亿？不瞒你说，等离子显示屏的项目是我朋友的，我那个朋友是大国企的一把手。我和他合作，这边的前期开支、费用由我出，我负责把全部手续搞定，他进来操作，他给我核算股权，大概在百分之五左右吧，赚下来的钱按这个比例给我分红。”
　　“哦……那么你会分给杜专一些钱吗？”
　　“当然啦，你是他的未婚妻，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要给。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不好随便给，我与杜专也要签订协议的，小妹妹放心好了。”
　　“哦……”
　　梁总改变了话题：“小妹妹，我知道这个项目跑下来要盖几十个公章，占用土地超过一千亩还要到国务院去批，很难跑啊。你看我要不要给南湾湖的书记镇长还有市里面的领导送点红包？”
　　柳莺在铁源市也认识几个干部，赵家良和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柳莺并没有看到我们搞什么腐败。于是柳莺安慰梁总：“绝大多数国家干部觉悟都很高，你不要送红包了。我也认识市里的干部，如果需要找人，我也能帮你去找。”
　　“好极了，好极了……”
　　……
　　第二天上午，柳莺和杜专正坐在梁总的套房里喝茶，李书友带着铁源市的李副市长来了。
　　李副市长五十出头，白净秀气，戴着一副眼镜，一双慈祥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好像老是在微笑。寒喧过后，李副市长一屁股坐到了摆在主要位置的沙发上，杜专和李书友搬来便凳，坐在对面。柳莺忙着给他们泡茶。李副市长旁边还有一张沙发，照规矩应该是梁总坐，梁总却扭捏着坐到了写字台旁。
　　李副市长接过柳莺递过来的茶杯，又看了看他旁边空着的沙发，笑着对柳莺说：“梁总嫌我，不和我坐到一起，丫头，他不坐你来坐。”柳莺顿时受宠若惊，定过神来又仔细地看了看李副市长那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她确认李副市长的眼神是慈祥的，亲切的，与杜专和梁老板不一样，这才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李副市长旁边。
　　李副市长笑着对梁总说：“你是对着大坝下面的地块而来的，我就先和你落实这个事。”说着又探出身子与梁总握了一下手。梁总一看李副市长的气色和态度，就猜到事情有希望，那只与李副市长握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李副市长说，国家发改委、环保部、水务总局、旅游局已批准按五A级景区标准建设南湾湖，湖区及周边水域、陆地均不准搞工业、房地产或挂牌出售使用权。开发事项由铁源市城投公司负责运作，可以做BT，投资商完成项目交由政府回购，政府按期还清全部投资本金并支付回报。
　　“回报率是多少？”梁总两眼放光。
　　“分20年还清本金，另外每年支付总垫资额的百分之十三的回报，也支付20年。这个百分之十三还有调整余地，如银行利率上调，我给你的回报可以上调到十四、十五个点。”
　　梁总没有犹豫，他马上表示愿意做。李副市长告诉他，大坝下面的地块规划为蓄车场和湖滨宾馆，市里已经研究过，这个项目优先与他谈。最后，李副市长对他说：“实施中有什么难处，你直接找我。”
　　大家喝了一会儿茶，抽了梁总两支烟，李副市长又开口了：“你关心的问题谈好了，该谈谈我关心的问题了。”
　　李副市长说，显示屏的事，市里研究放到北乡的御园县。御园县的地层是70米厚的硬土层，抗微震的效果优异，那里也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重型车辆通过，符合项目要求。另外，御园县属贫困县，国家政策特别优惠，新项目免税三年，再减半征收二年，这种综合条件的优势很突出。如能确定下来，铁源市政府、银行、工商稅务、交通、城建、水务、供电各个部门全力配合，办手续不用投资商跑一步路。
　　“那么，明天上午我想先与政府签个意向书，再去工商局预注冊登记，然后去银行开设投资项目预设账户，我先打两千万到账，作为保证金。两周以内，我们的工作班子就要到达这里。”
　　“钦佩！梁总果断，决策快，效率高。”李副市长由衷地说。
　　“市长过奖了，不是我果断，而是我们家里在我过来以前就研究好了各种方案，我拍板不是乱拍的，哈哈……”
　　李副市长站起来拉住了梁总的手：“明天上午还在这里，我把市府办公室主任和工商、银行的同志带过来现场办公，一上午办好你的事，中午我们书记、市长和我请客，为你接风。”
　　李副市长转身要走，一看柳莺站在他旁边，他习惯性地向她伸出了手，那样子好像奶奶赏块锅巴给孙女儿。柳莺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李副市长那只锅巴一样的手，这是柳莺第一次与这么大的干部握手，她真的很激动。
　　等离子显示屏项目是李副市长亲自抓的，没有杜专和柳莺啥事，不久，梁总与他的合作伙伴签订了协议，梁总的前期资金投入和前期工作开支一共折算为百分之十的股份。此后，梁总就不去关心显示屏了，他的精力投向了南湾湖。
　　铁源市城投公司设立了南湾湖蓄车场和湖滨宾馆建设指挥部，梁老板组建了项目建设公司，项目公司章程里写进了杜专的名字，将杜专作为股东，给了他百分之三的股权。
　　市政府也决定，显示屏项目的招商引资奖励金奖给南湾湖镇的相关人员，其中包括杜专，而不是奖给御园县。杜专得了钱又出了名，这令铁源的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柳莺对他的成见也受到了撼动。也许他在外面的那些活动真的是为了交朋友、引资金呢——柳莺开始悄悄地这样想。在这个阶段，如果杜专考虑结婚问题，也许后来的车祸就不会发生了。
　　柳莺的乐观渐渐被失望所代替，直觉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柳莺：现在的她，只是杜专的一个玩伴，甚至与男玩伴并无区别。杜专不缺少女人，他没有放弃柳莺，只是准备将她当作名画收藏，当作名片使用。
　　财务室的小出纳许菲是柳莺的粉丝。小出纳许菲个子小，骨骼细，真的够小的。她一天到晚贪吃增肥，力保体重不掉下四十公斤的底线。看着人高马大、美艳惊人的柳莺，不由许菲不生出无限的羡慕和崇拜。当然，柳莺在业务上也高过许菲一头，许菲不会将钱数错，但对于账理不甚了了，而柳莺只要看一看资产负债表，对这个单位的规模、实力、效益、经营状况就会了如指掌。平时，小出纳许菲少不了柳莺的帮带。
　　前些天的一个中午，闲着无事，许菲和柳莺坐在一起谈起了女人的悄悄话。
　　许菲问柳莺：“姐，你与杜专有没有‘那个’？”
　　柳莺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呀，我与他一没有结婚二没有订婚，怎么好‘那个’？”
　　“喔，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怕你上当吃亏。”
　　柳莺不再扯自己的事，她对许菲说：“菲菲，你对姐好，姐也对你好。姐以后出嫁到哪里，就在哪里帮你找一个好人，咱俩还可以经常玩。”
　　“姐，你不是已经……”
　　“你说的杜专吗？我已经告诉你了，一没有订婚二没有结婚，什么也不是！”
　　“那你们……”
　　“好妹妹，你不是怕我吃亏上当吗，那你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迟疑了半天，许菲终于吱吱唔唔地说：“我偷看了他的手机。”
　　半个月前，杜专窜到财务室，正巧柳莺去了银行，杜专就坐在柳莺位置上玩手机。许菲到柳莺桌子上找东西，发现杜专在收发短信，许菲忽然生出一个想法：看看他和柳莺在短信中聊些什么，再寻机会取笑柳莺。
　　许菲磨磨蹭蹭地找东西，用眼角余光往杜专的手机上瞄。瞄上了不到一秒钟，她就慌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并没有看到短信的任何具体内容，她只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个称呼——“老公……”
　　柳莺是绝对不会这样称呼杜专的，这一点许菲非常肯定。
　　“姐，”许菲轻声告诉柳莺：“我只看到了两个字——老公。”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看到。看了也没用，现在的人搞男女关系都是用假名，不是有一个贪官化名‘雷锋’吗？还有个贪官更坏，将情人化名‘10086’……”
　　“菲菲，跟别人不要说。”
　　“我知道。姐，你的事情你自己作主。我建议你不要太老实了，你也乘早去找个把你真心喜欢的人处处朋友，免得到时侯落了空。”
　　柳莺一把抱住了许菲：“傻妹妹，姐落什么空，姐又不是嫁不出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