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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江湖少年游6

作品名称:江湖少年游      作者:沧海的涯      发布时间:2008-12-19 18:56:15      字数:6042

苏舞袖不知何时出来了,看着地上两人,若有所思。不拜天朝她笑了笑道:“你都听到了?”
“我知道是谁了。”
“你知道?”不拜天疑惑道:“他们说的王家,江湖中有实力的至少不下十家,又从何查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长安尺八巷的王府!目前长安有实力姓王的只有他们一家。”
“你怎么这么肯定?”
“刚才风跟我说过以前跟王家有点过节,而且从洛阳回来一路都有人跟踪他,他反过来跟踪他们才发现的。”
不拜天释然,这才想起齐风还在里头:“齐风睡着了?”
苏舞袖叹了口气:“他睡是睡着了,不过看来睡不好,似乎在做噩梦。”看了地上的两具尸体,问道:“怎么处理他们?”
不拜天想了想:“把他们给扔到路边,自然会有人处理。”
“你是说官府吗?只怕在这天子脚下还是会有麻烦的。”苏舞袖不解道:“为什么?”
“不是,派他们来的人会处理。”不拜天道:“他们既然不是职业杀手,受人委托而来杀齐风,如果到时间了不回去复命,连一点回音都没有,王家自然会再次派人回来看的,现在想来刚才路上跟踪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一起的。”
苏舞袖“哦”的一声,点点头道:“不错,那就先把他们给弄出去,屋里太脏了,我要打扫一下,否则明天有人过来就不好了。”
却见不拜天并没有动手,眯着眼只是侧耳倾听,然后静静地道:“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声响。”
苏舞袖一愣,凝神静听,这才发现外面是出奇的宁静,以往的小孩哭闹、夫妻争吵的声音都没有。
“我出去看看。”
不拜天望着屋外,忽然淡淡笑道:“不用了,有人刚刚到,应该是过来收尸了。”
话声甫落,门口不远处突然亮起火光,由远及近快速向门口移动,越来越清晰,瞬间到了门口。火光陡然变成烟花般绚丽,把门口屋内照得亮若白昼。
五道黑色的人影在火光中摇曳,如鬼魅般飘忽,却是一人左手高举着一根黄色的蜡烛走了进来,后面四人鱼次而入,站成一排。也不知道那蜡烛是什么东西制作而成,竟比灯笼还亮,烛光照耀下苏舞袖这才看清五个人原来是四男一女。
左边高举蜡烛的人是个瘦长如竹竿的男子,年龄约四十一二,面容清瘦,满面愁容,眼睛里是空洞愁苦,就像是打一生下来别人欠了他的钱,一身的破烂长袍洗的发白,上面补丁打着补丁。他进来后右手拿着本书,犹自翻卷着,此时正低头借着烛光看书,仿佛正在看书入迷时被人拉来意犹未尽,十足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魄士子。
挨着他旁边的人约摸三十岁,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反差:身材只到瘦长男子的耳朵,浑身肥肉,满脸堆笑,令人乍一见面陡然生亲近之感,却穿着饭馆跑堂的服饰,一条白毛巾搭在肩上,俨然一个店小二。
站在中间的竟然是个身材高挑妖艳无比的女子。大红长袍披身,浓妆艳抹,遮住本来的容貌,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手里拿着琵琶,满面的狐媚之气,活脱脱一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的旁边则是个五十左右的农夫,皮肤黝黑,神色阴鸷,看不出喜怒哀乐。时值深秋,他只是一身短装,扛着锄头,胳膊上肌肉鼓起,显得精气神十足,然而浑身上下身上透露强烈的杀气,却是苏舞袖感觉压力最大的一个。
最右边的是个斯文的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岁,显得温文尔雅,全身衣着鲜亮,手里拿着个黑黝黝的算盘,乃是一个账房先生。
五个体态不一,行业迥异的人站在一起,仿佛是五尊雕像站定,谁也没有开口,夜色下显得无比的诡谲。

不拜天只是看着并不说话,苏舞袖已经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间的女子娇笑道:“哟,妹子生的好俊哦,却不知道为何落得如此地步?不知道愿不愿意跟姐姐回‘飘香舫’上玩乐?姐姐保证你此生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不用再住在这个破房子里面。”
“‘飘香舫’?苏舞袖惊道:“你是‘天香舫’的主人‘洛姬’夜来香?”
女子笑道:“想不到贱名竟然为苏三小姐所知,真是妾身的荣幸!看来如果能请得妹子上船一聚,当会令我‘天香舫’蓬荜生辉!”声音里说不尽的狐媚挑逗。
苏舞袖竟似有些恐惧,后退两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什么苏三小姐,你认错人了!”
不拜天皱皱眉头问道:“‘天香舫’是什么地方?”
夜来香一怔,她所开的“天香舫”乃是江湖中也最出名的花舫,想不到居然有人不知道这个江湖中最出名的温柔乡,英雄冢。
“天香舫”乃是江湖中时间最悠久的也最神秘的花舫,和一般的花舫不同之处在于船上的女子全部都是江湖中行走的女子。但江湖女子又岂是一般青楼女子能比?若非天生淫荡,对贞洁声名看得比性命还重,谁会轻易的做这种皮肉交易?然而夜来香却似有无边的神通,只要你想和哪个江湖女子春宵一度,若非极其特别的情况,居然能够有七成成的成交。因此引得许多男人猎奇,虽一宿之金过千,仍是趋之若鹜。
也正因为如此,一般的江湖女子对她提防有加,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盯上而声名尽丧。
夜来香闻言不由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立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男子竟似一团雾气罩面,明明很清楚的轮廓越是细看竟越朦胧!纵然在亮光之下亦是如此,心里不由狂震,想起江湖传言中那个神秘的家族的一种秘技,心里莫名恐惧。一看左右四人,俱是面色凝重,瞳孔收缩,想来跟她一样的感受,口中清叱道:“你是谁?”
不拜天轻笑道:“你们好生奇怪,来杀人竟连要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么?”
五个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最右边的账房先生干咳两声道:“阁下可能有所误会,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齐风这个淫贼,并非妄自杀人,却不知道阁下如何跟这等江湖败类在一起?这厮生的好皮囊,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他见不拜天年轻,还道时候血气方刚被齐风外表所迷惑。
“是吗?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把这里的人全部都给杀了?莫非他们也像齐风一样?”
那个账房先生不意不拜天口齿伶俐,知道自己估计错了,一时无言。那个店小二已是呵呵笑着接口道:“大爷误会了,我们只是让他们早些歇息,绝对没有伤他们性命,保证您明天大早看到他们生龙活虎的。”
“你们都已经把齐风折磨得这样了还不放过他?”不拜天冷冷道:“你们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就直接说!何必如此耍小孩子手段?如果这事情我管定了呢?你们又当如何?”
五个人再次相互交换了眼色,望向夜来香,显然夜来香是他们五个人中的主事之人。夜来香却似在思考什么问题,恍若未闻。因此竟没有一人说话。
不拜天冷哼道:“你们如果要杀齐风,地上两人就是下场!我今天不想开杀戒,你们还是回去告诉那个王家大小姐,如果要杀齐风还是她亲自过来。”
那个农夫开口道:“阁下想来时候误会了,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因为田某跟齐风这个淫贼的私人恩怨,刚好听得他的消息赶过来一探究竟,不料他真的没有死,竟然躲在这个地方!阁下所言我们委实不明白。”
“你们不是王家派来的吗?那你们是谁?”不拜天不觉诧异,看田耕的语气神态并非作伪。
“凭什么告诉你?哼哼,看你跟齐风一起想来也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那个拿着书的瘦长儒生。
不拜天心下愠怒,眼睛扫视五人,猛然双目怒睁,直直地盯着胖子喝道:“你们都是谁?”
胖子浑身一震,眼神倏忽暗淡,变得迷离,似乎被不拜天气势所镇住,口中喃喃道:“我叫燕小乙,他是‘穷儒’张远山,他是‘锄农’田耕,她是‘洛姬’夜来香……”话音未落,旁边的落魄士子怒喝道:“小乙,你疯了么?”
其余诸人均是一脸的惊讶,却听到燕小乙兀自喃喃道:“……他是‘神算’金不换。”口齿含混,就像被什么鬼神附体。
账房先生模样的人也就是“神算”金不换猛然站出来,走到燕小乙面前挡住不拜天的视线,低头躬身道:“原来是‘幽离天’宗主,我等多有误会,冒犯之处还请宗主见谅,还请宗主请放过小乙,我等几人感激不尽!”
田耕面容耸动失声道:“什么,你是‘幽离天’出来的?”夜来香亦颤声道:“你、你姓不?不家宗主?”那个“穷儒”张远山“啊”的一声再也没有出声。
一时俱是无语,四人面面相觑,各自想起江湖中的诸般传言脸色俱是惨白。
不拜天颔首道:“好眼力!想不到不家十六年未现江湖仍还有人记得,难得。”心念一动,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不家宗主?”
金不换仍是低头,沉声道:“‘镜花水月’、‘幽离眼’和‘天听’三种秘技集中于一身,在不家唯有宗主才能如此兼修。在下虽然不曾见识过,但江湖传闻也略知一二,是以肯定。”
夜来香这才恍然大悟道:“果真是‘镜花水月’秘技,难怪看你不透。”口中喝道:“就算你是不家宗主又如何?须知这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当年傅泠在时的江湖了,只怕由不得你一手遮天了。我倒要看看传闻中的不家功夫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说完不由看了眼燕小乙,见他仍是双眼发直,心里又有几分慌乱。
不拜天眼睛再次扫过,金不换忙道:“大家不要看他眼睛,谨防中招!”其余人闻言,均不由垂首不敢接触。
不拜天“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不过既然你们有兴趣,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免得你们死不瞑目。”
夜来香猛然一咬牙道:“就算是不敌,我们也绝不束手就擒!”手中琵琶挥舞,直接砸向不拜天的面!
琵琶尚未落下,田耕喝道:“老四且慢!”伸手托住琵琶,拱手向不拜天肃声道:“我等兄妹五人不知不家宗主在此,冒犯之处自当赔不是了,还请宗主网开一面,放我等一条生路,我们当从此避居异域,绝不透露宗主半点行踪。”
不拜天一怔,随即露出赞赏之色:“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们碰到我不是时候,而且认出我来,否则的话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的生路。只是如今……”言语至此就此打住。
除了那个燕小乙尚未清醒,仍在浑浑噩噩中,其余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任是谁也知道后面的潜台词:死!想起传闻中的不家秘技,自知本身功夫与之相比差距何止千里?想到后果,均是如坠冰窟,面如死灰。
夜来香看了看四人,猛然厉声道:“如果今晚是傅泠在此我也要斗他一斗,更何况你这个毛头小子?几位兄长,我们就见识一下不家功夫真是传言中那么可怕?”厉喝声中,手中琵琶再次挥舞,往不拜天当面砸下。
旁边三人心意相通,电光火闪间同时动作!
张远山左手的蜡烛抛向空中,右手中的书展开却是一幅长卷,如同刀锋直抵咽喉;金不换算盘忽然裂开,上面的珠子或疾或缓,或直或曲,在空中飞旋,袭向不拜天全身的诸要穴;田耕的锄头在空中划过弧线,化作一柄黑色的戈矛,带着死亡的森森杀气自不拜天腰间横扫而过,却是断了他的后退的路。就连那个仿佛梦游的燕小乙也恢复了正常,肩上的毛巾变作一把巨大软剑自上而下劈下!
不拜天并不退让,身子不动,双手挥起,异相陡生,衣袖暴涨三尺,卷向袭来的诸般物事,一股旋风同时自袖中升起,五人手中东西尽数被长袖卷住掉在地上,五人身体被那股旋风卷起,往门外飞去,跌落在一丈外的黑暗中。
不拜天堪堪接住空中下坠的蜡烛,苏舞袖伸手接过,不拜天已然迈步出门,苏舞袖跟在后面也走出门口。
但见五人全部跌落一处,正啪在地上大口吐血,看见两人走过来俱是挣扎着爬起,只是一试便气力不支扑倒在地。
五人心下俱是绝望,想不到合五人之力被不拜天拂袖一击竟至于斯!
田耕首先开口,声音沙哑道:“果然好功夫!莫非是不家的‘破天’之力?”
不拜天点点头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眼力!正是‘破天’之力。”
田耕惨然一笑道:“不家秘技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们五人死在‘破天’秘技下也不算冤枉,我田某认栽了,只求宗主给个痛快,我们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不尽。可怜我那妹妹被齐风这个淫贼所淫,含愤自尽,死时才十六岁。”心中再不做侥幸,想起不能为妹妹报仇却死在仇人手中,心下悱恻,又想起不家对付敌人诸般手段不寒而栗,只求速死早点解脱。
不拜天道:“只要你们说出杀齐风的真正原因,我会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哼哼……”
燕小乙大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从来都是不说谎话。今日败在你手上要杀便杀,何必废话?”其他诸人俱是暗里点头。
不拜天露出赞许之意,道:“果然都是有骨气,这样吧,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不杀你们,也不逼你们说出目的,你们带我去找那个告诉你们消息的人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金不换眼中一亮,用手撑着身子抬头问道:“你可是说真的?”其余诸人俱是对望了一眼便不再出声,显然看到了一丝生机,谁也不想放弃。
不拜天沉声道:“我不拜天只要说出的话从来没有反悔过,只要你们不透露我的行踪,我保证饶你们不死。”
夜来香急道:“那好,我们答应就是了,只是我们现在动弹不得想带你去也不成了。”说完眼中一片黯淡,刚刚运气,丹田空荡荡,才发现刚才不拜天一击竟将所修习的真气全废了,心下一片绝望,看其余四人情形当是一样。
不拜天刚想开口,苏舞袖上前两步急道:“不行,他们把风害成这样,而且他们认出我来,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五人闻得此言,本已升起希望的心一下子掉到冷水中,一片冰冷,再次陷入绝望。
生命始终是美好的,他们五人中除了夜来香外都是多年没有过问江湖中事情,过着平凡人的日子,无论贫穷贵贱,都已经成家生儿育女,正享受着家的温馨和天伦之乐,方才领略到生活的可贵,任是谁也不想死。
燕小乙怒道:“姓不的,原来你们不家竟是说话不算数么?”激动之下牵动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昏迷过去。
不拜天冲苏舞袖笑笑,柔声道:“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转而对地上五人道:“不家子弟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我说不杀你们就是不杀你们!”
张远山、田耕、金不换人俱是松了口气,均暗自庆幸刚捡回一条性命,却听夜来香冷哼道:“我们就算不死,最后恐怕反而生不如死吧?姓不的,我说的可对?”
不拜天一怔,夜来香这话无疑是说中了他的心里---有时候并非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活人也可以的,就看你如何处置。不由盯着夜来香,一个女子在如此情况下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无疑是可怕的。
当下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其余未昏迷三人见不拜天如此反应,显然是默认了夜来香的推测。再次升起恐惧,想起传言中不家的种种手段,回想刚才燕小乙的反应,心下顿时如死灰。
--死亡固然可怕,可是最可怕的却不一定是死亡,有时生不如死比死亡本身更让人畏惧。
张远山暴喝道:“如此生不如死,各位兄弟,我先走一步!”猛地以头抢地,重重的磕在面前废弃的碑石上,立刻鲜血迸出。旁边三人一阵惊呼,已经是迟了,但见红白之物缓缓从额前的破裂处流出,脸部顿时被染满,兀自睁大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不拜天一惊想不到会有如此结果,正准备开口,耳边听得金不换悲愤道:“姓不的,你好狠!我金不换不过放不下家里的三岁的幼子才忍辱偷生,既然你如此狠毒,金某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可怜我那妹妹……各位兄弟,烦请照顾我一家老小,小弟来生再报了!”话语声中口中鲜血溢出,头缓缓偏过一边,竟然是咬舌自尽了。
瞬间两人自尽,一人昏迷,剩下夜来香和田耕二人眼中俱是萧索之意,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空气中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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