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纸调令

　　按照惯例，每年春节后的正月初八是各单位开始上班的日子，沈承志早晨吃完饭很早就来到了单位。这是他荣升为畜牧局副局长兼草原监督管理站站长以来，第一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望着很是敞亮的办公室，内心感慨万端，这才几个月啊，自己从一个股级的草原监督管理站的副站长，一下子就跃升到了副局长兼站长。当副站长的时候，他是和其他的两位副站长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草原站的条件很是一般，办公室小不说，就连办公用的桌椅也十分的破旧，人坐室内办公很是影响心情，沈承志很是不愿意在那种情况下办公，尤其是到了后期草原清理，奔赴草原一线，风吹日晒的，成天不着办公室的边。如今位置变了，办公的环境也发生了彻底的变化，看来还是当官的好啊，起码当官的有车坐，办公室是一个人占据两大间，这和当副站长时的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了电话：“沈局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局长陈兴义打来的电话。
　　局长陈兴义的办公室就在沈承志的办公室东隔壁，是一间三间房的大办公室，里面的桌椅焕然一新，养着几盆很是高档的花。这就是做局长的和做副局长的差别。
　　沈承志敲了敲门走进了屋中。
　　“承志，坐，坐。”陈兴义见沈承志进来，就很是客气地让沈承志坐下，接着从茶筒里往出倒茶叶，泡好了一杯茶水，端到了沈承志面前。沈承志慌忙站了起来接过茶杯：“局长还给我倒茶啊？这哪敢当啊。”
　　“有什么不敢当啊？你都要高就了，我还得溜须着你一点呢。”陈兴义放下茶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
　　“呵呵，局长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沈承志感觉到挺吃惊的，怎么陈局长这么说话呢？
　　“你就不要跟我打马呼眼了。你看这个是什么？”陈局长抬头看了看沈承志，接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沈承志说道。
　　沈承志接过了这个信封，见落款是省公安厅人事处来的一封信，就有些纳闷，抬头看了看陈兴义，便有些疑惑地抽出里面的信来。
　　什么？是省公安厅的一纸调函？这可能吗？怎么就这么神速呢？是的，的确是一纸调函，是要调沈承志到省公安厅刑事侦查总队工作的调函。
　　沈承志脸一红，很是不相信地问向陈兴义道：“局长，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兴义：“好像是昨天下午到的。”
　　“这么神速？”
　　“怎么？刚到省厅活动完吗？”陈兴义看向沈承志。
　　“局长，这哪跟哪呀。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说一下吧，是这么回事……”接着沈承志就把年前同省公安厅的齐副厅长，一起到大碱沟侦查野狼吃人事件，齐副厅长如何中途得了吊线风，如何自己陪着齐副长到马雪莲家看病，之后又如何陪着马雪莲到省里给齐副厅长的女儿看病，正月初五，自己又如何到了马雪莲家保媒，遇到齐副厅长前来拜访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有这等事？”听完沈承志的叙述之后，陈兴义局长感到事情挺神的，不知是因为群狼吃人事件，还是因为寡妇救人事件，总感觉沈承志所说的，好像是一种传说似的。
　　“对呀！的确如此。”
　　“那个齐副厅长就那么提一嘴，还是在前天，也就是大年初五，昨天的调令就到了？”陈兴义感觉这事太过神速了，神速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陈局长你还不相信我吗？咱们俩虽然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就从这几个月的接触中，你也应该多多少少地了解我这个人的啊。”沈承志一脸的无奈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所说的话。而是说你说的一些事太过离奇了。什么什么一个疯女人和六个小矮人了，什么什么寡妇能治癌了，这，这，有可能吗？传说，传说，就是传说！承志，我发现你编故事的天赋很大啊。”陈兴义实在不敢相信沈承志所说的，最后一口否定地说道。
　　“呵呵，陈局长，这些事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的的确确发生过啊，而且就发生在年前年后。你若不信，可当场问一问老程，程亮，有些事他当时在场，给那个司机治病的那天，程亮也跟着吃饭来着。”沈承志一脸无奈地说道。
　　“是吗？”陈兴义提起了电话就要拨打过去，忽然有人敲门，程亮光着秃头便走进了屋中。
　　“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老程你坐。”陈兴义一笑说道。
　　“沈局长也在啊？”程亮问候了一下沈承志便坐下来。
　　“老程，你正月初五的时候在哪了？”陈兴义见程亮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程亮见陈局长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好像自己正月初五没干什么正经事似的：“我没有去哪呀？”
　　“我是问你正月初五在谁家吃的饭？”陈兴义问道。
　　程亮瞅了瞅沈承志，一脸地迷惘。
　　沈承志一笑，宽慰道：“老程，没什么事，你就实话实说。”
　　“正月初五？我和沈局长在一起了。我们俩一齐到我们村的一个小寡妇家保媒去了。”程亮还仍然很纳闷。
　　“那你就把那一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我叙述一下。”陈兴义拿出一包烟，扔给程亮和沈承志各一支，自己也吸了起来。
　　程亮又看了看沈承志，见沈承志点了点头，意思让他实话实说，这才放下心来，叙述起来正月初五自己的所见所闻。
　　没等程亮叙述完毕，陈兴义便睁大了眼睛，嘴张得大大的，好像合拢不来似的。
　　“唉，承志，你下去的这几个月，屡见奇遇啊。这能可能吗？别的咱不说，寡妇能治病不假，但再神奇也不会治愈癌症啊？你们可是知道的，全世界的专家学者们都聚聚一堂，研究多少年了，对治疗癌症都没有太好的办法，更何况是治愈了？”陈兴义仍是不相信。
　　“就是啊，这说出来谁会相信啊。可事情就这么匪夷所思，的确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平海县，发生在我们的大户村，发生在我们的身边。那马雪莲简直神了，跟神仙似的，她就是一个神仙！”程亮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承志，秃子，你们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戏耍我老陈呢？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陈兴义认为是沈承志和程亮一起商量好的来骗自己。
　　“天啊，真是比窦娥还冤啊。老程咱俩找个墙缝钻进去得了。”沈承志一脸的苦相说道。
　　“就是，谁大过年的敢拿谎话骗你陈局长啊。”程亮也是一脸的无奈。
　　“别的咱倒不说了，程亮，当时那个省公安厅的齐副厅长提没提给承志调动工作的事？”陈兴义插进话头又问起了实质性的问题。
　　“提了，这个的确提了，一连提了两次呢，第一次人家沈局长没有答应，第二次又提的时候，是在邹书记和左局长的劝说下沈局长才答应的。”程亮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
　　陈兴义又看了看那封信函，良久才摇了摇头：“这个齐副厅长真是有意思，办事效率竟然这么地快，也真是军人的作风。”
　　“什么？你是说沈局长的调动成功了？”程亮一脸的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看看这个。”陈兴义把信函递给了程亮。
　　程亮接过了信函，看了一遍之后，还有些不相信，又继续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把一双惊讶地目光看向沈承志：“啊呀，我说沈局长，你真是碰到大运了。天啊！这不是老天掉下了一块磨盘那么大的馅饼了吗？”
　　陈兴义没有看程亮那副夸张的惊异脸孔，转过头对着沈承志说道：“承志，说一句实在的，我的确不愿意放你出去。你说，我刚把你提拔到副局长这样重要的位置，还没等你给我做贡献呢，你就要飞了，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呵呵，陈局长，我也没想到，这个老齐头办事就这么的心急，太神速了。我这今天早晨才坐到我副局长的那把交椅上，还没等真正地坐热乎呢，你一个电话就给我叫来了。”沈承志也附和着说道。
　　“你回去吧，我这里不予放行。”陈兴义一下子便把信函扔到了旁边的文件筐里，接着转过头来问向程亮：“程支书，你来有事吗？”沈承志一阵迷糊，咋？我的陈大局长，你是不是生气了，再一次把目光瞅向陈兴义的时候，见陈兴义一脸的严肃，便没有说什么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就在想，反正我也没有想到省公安厅工作的那种强烈心理，去了，反而不好整，听说在省城买一套住房就得好多好多的钱，我一个单职工，上班还不到一年的工薪阶层，不得天天给房子当奴隶啊。想到这里也就释然，拿出一支烟点着吸了起来。这时已到了上班时间，单位勤务员送来了一些报刊，什么人民日报啊，省城的日报啊，还有市里的日报啊，他就纳了闷了，党报党刊一再呼吁不要乱摊派，怎么他们自己还要摊派？拿起了一张报纸，是省城的日报，他便直接翻到第一版，一般的情况下报纸的一版，往往都是全省的工作要闻版，自己小小的一届公务员不去管什么全省的大事也罢，翻到第二版的时候，一行省目的标题跃入了他的眼帘：神秘女警神医治愈淋巴癌。第二版的很大的一个篇幅几乎占据了整版的二分之一面积，详细地叙述了马雪莲，为齐副厅长女儿齐若暄治愈淋巴癌的过程。文章有图片，有叙述，写得是生情并茂，最后说，至于这位警察医生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当事人并无透露，这名神医究竟怎么个出身，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简直成了一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