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乃颜玉印

　　“这都是它们从哪里弄来的呢？”几个人呆呆地看了半天之后，沈清良首先打破了沉默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来。
　　“是啊，这些都应该是古人的玩意儿，怎么会落到狐黄的手里转而赠人呢？”沈承志也怀疑道。
　　里面女人的饰品还是比较多的。沈承志拿起一个用金色长丝线拴着的玉质四方饰品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这好像是古人的方印啊？”拿在手里沈承志就觉得这个饰品的非同凡响来，见其底部刻有字迹，便从一旁的一个梳妆盒里拿出一把放大镜来，仔细地端详起来。印章上刻的是六个篆字，沈承志辨认了半天只认出个“元”字和“乃”字，剩下其它的他就不认识了。见有了元字，他忽而想起平海县的一处古迹“乃颜故城”来：“这些莫不是元代的珠宝？”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爸，哥，这些很可能就是元代的珠宝。”
　　“你怎么知道的？”沈承春问着哥哥。
　　“这枚印章是元代人的。上面还有个‘乃’字，其它的字我就不认识了，由此我联想到咱们平海县的古代遗址‘乃颜故城’来，能不能是这些黄皮子从那里找到的，也未可知。”沈承志给父亲和哥哥解释着。
　　“不可能啊。乃颜故城的遗址在平海县城东四、五十里处呢，距离我们这有上百里的路。黄皮子是怎么运过来的啊？”爷几个心里都画着魂。
　　乃颜故城位于平海县古城乡古城村，元代宗王乃颜建于公元1287年，作为其囤积粮秣，调集军队，绸缪叛乱的重要场所。乃颜战败后，此城遂废。遗址内曾出土蟠螭纹铜镜、铜钱、布纹瓦、陶片、瓦片等。后来省政府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爸，这些东西我们应该怎么去处理啊？”沈承春问向父亲。
　　“按理说，不义之才不得，这是古训。但，这是胡黄报恩给我们的一笔财富，我们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不交给国家，只要是咱们不卖到外国去，国家发现了，也不能怎么地的。”沈清良说。
　　沈承志听了父亲的话认为有道理，才点了点头。毕竟他对文物方面的知识也是知之甚少的。
　　沈清良刚说到这里，一件让爷三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沈承志手中拿着的玉印忽然发出一丝丝的鸣叫，在沈承志的手中直颤。
　　“咦？这是怎么回事？”爷几个正想一探究竟的时候，沈承志的身体却向着旁边一个趔趄栽倒了下去。随之，手中的玉印也掉在青砖地面上，沈承志倒下时前胸的心脏部位正好压在了这枚玉印之上（后来沈承志在晚上睡觉脱去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部位有一处印章的印记，任凭自己怎么揉搓和清洗都不能褪去）。这时的奇怪事情又发生了，只见这枚玉印忽地从沈承志的身下蹦了出来，在他的头部徘徊萦绕起来，同时还发出着呜呜的声响，听了很令人不舒服。爷几个深觉得此物的诡异来，也没容得再思考什么，二人就把沈承志从地上拉了起来。奇怪的是沈承志一站起来，那块玉也随之萦绕着沈承志头部不肯落下，仍是一圈圈地环绕，呜呜地鸣叫着。
　　“这是灵物啊，你们俩快都跪下。”沈清良一想这个神奇的物件，很可能是什么灵物的时候，就赶紧命令着两兄弟说道。
　　哥俩赶紧依言跪了下来，不想这一跪，那件玉印却停止了转动，一下便挂在了沈承志的脖颈之上，不再动弹了。
　　乃颜为元朝蒙古宗王，是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玄孙。成吉思汗分封诸弟，斡赤斤所得分民独多，松嫩平原、松花江以北、嫩江两岸和大小兴安岭皆为其地。斡赤斤五传至乃颜，乃颜年少就继承了王位，尤其显得狂妄，并早有轻朝廷之心。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忽必烈得到乃颜有异志的情报后，在辽阳设立了东京行省，借以镇慑诸王，控制辽东。乃颜见事不妙就策动岭北诸军的部分诸王一同起事，发动叛乱。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忽必烈率蒙汉大军，从上都北进，亲征乃颜，六月，乃颜退至呼伦贝尔哈尔哈河与诺木尔金河交汇处的三角地带，集结重兵，与元军决战，溃败后出逃，在失烈门林(可能为西拉木伦河)某地，为追兵所获；乃颜大败被擒，按照蒙古王族处死不准见血的惯例，将乃颜裹于一毡中往来拖拽摔打，以至于死，死时才三十岁出头。
　　“承志，你把这块玉印摘下来，看给你哥带一带怎么样？”沈清良觉得这块玉很是诡异便对着沈承志说道。
　　沈承志便把这块玉摘了下来，接着就想交到大哥沈承春的手里，玉印刚到沈承春的手上，却不想这块玉又发出了嗡嗡的声音，一下子便飞了起来，仍是围着沈承志的头部萦绕个不停。爷几个这下可呆了，敢情这块玉是认主的手儿啊，好像见到沈承志就像见到了正章的主儿了一般。沈承志见如此，故意把头稍微一低，这块玉又自动地套在了沈承志的脖颈之上。沈清良就上前把这块玉印放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看这块玉印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啊，怎么就选中自己的二儿子了呢？
　　“承志，看来这块玉印还是与你有缘啊，想来是因为你是个当官的原因吧，那你就戴上它吧，记得以后啊，要当个好官，当个能为老百姓做主的好官。”沈清良说道。
　　当沈清良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承志胸前的那块玉却又嗡嗡地发出声响震动起来，似乎表示对沈清良的话是非常赞成的意思。爷几个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表示出匪夷所思来。
　　父子三人把首饰木箱收拾好之后，便又来到了东屋。东屋的娘几个也都收拾完了碗筷，正坐在炕头上嗑着瓜子唠着闲嗑。见爷几个进来，沈母便问道，没看到那个木箱之中到底有些什么啊？
　　沈清良说：“你们娘几个可去看一看，都选一样两样的戴上吧，那些珠宝什么的可都是挺罕见的。”
　　“是吗？走，雪儿，咱娘仨去看一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沈承志母亲便和两个儿媳妇走进了西屋。
　　“承志，你是官家人，你说，对于这些珠宝咱们应该怎么办。虽说有了珠宝是好事，但有时候，放在咱们的手里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啊。”沈清良从裤腰上摘下烟口袋，从中挖出一锅烟来点上，对着二儿子说道。
　　“爹，小时候您就经常教育我们说，不义之财不得。这些得来的宝贝，对于我们来说虽说不是什么不义之财，是人家胡黄为感激咱们赠送的，但我想来，这些财物也不是通过咱们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得的，我看咱们池子小还是养不住这些大财鱼的，干脆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交给国家吧，咱们还是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也不能因为有了这笔财富成天提心吊胆的。你们看呢？”沈承志诚恳地说。
　　“爹，不能交啊，我们这也不是偷，也不是抢来的。是人家胡黄二仙们给咱们送来的啊。只要咱们不往外国走私，国家不会把咱们咋样的。”沈承春很是不同意弟弟沈承志的意见，他总认为，这笔财富既不是他沈家偷来的，也不是他沈家抢来的，只要不非法卖给外国，留下来是无可厚非的事。
　　见哥俩都有着不同的意见，沈清良此时也没了主意。他没有发表什么具体的意见，而是不停地咂吧着汗烟袋，在内心里思考着。
　　正好，几个女人也都从西屋各挑选了一样首饰走了出来。沈承志的母亲挑选了一个碧绿的玉镯，大嫂挑选了一个金簪，草雪儿只是挑选了一串血色项链。
　　“正好你们几个也回来了，咱们今天开个小会。这不一家人也都到齐了。”沈清良把烟袋锅里的烟在炕沿梆子上磕了磕复又装上一袋烟抽了起来说道。
　　“刚才，你们娘几个不也看到了吗？咱们家得了宝贝，而且是一笔不小的宝贝，我琢磨着，这些宝贝若是卖了换钱咱们老沈家可就发透了。但我也常在想，福，祸所伏；祸，福所依。这都是古人讲的道理。我不怎么懂。但我只知道，凭空来的这笔财产，不算啥好的兆头。所以今天你们几个女人每人挑选了一个首饰之后，就不要再打这笔珠宝的主意了。咱们先把这笔珠宝存起来，等待机会看是交还给国家好，还是卖给国家好。平时大家一定要严守口风，不要露出一点的风声。”沈清良淡淡地说道。
　　“马雪莲和那名司机出去会不会说呀？”嫂子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别管他们怎么说，他们毕竟没看到咱们的箱子里到底有啥。咱们自己只要守口如瓶就行了。”沈清良结束了这次家庭会议，把烟锅里的灰磕打了几下子，别在裤腰里就走了出去，一直来到马棚前，给马填了一些料。
　　马雪莲回到家里之后，马上把炉子点燃，这样室内才算有了一股热乎气儿。外屋厨房内的水缸都已冻成冰，她从院子里的一口小水井里打着水在大铁锅里烧了起来。外屋也有了热气，弥漫了整个一厨房的蒸气。她年前以来基本上一直忙着给人看病来着，所以对于过年要吃些什么，她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她先是烧了几大锅的水，把个水缸里的冻冰用热水化掉。接着又从酸菜缸里捞出一些酸菜，把一个菜板子放在一个方凳上挪进了里屋，站在炉子旁边就切起酸菜来。雪莲的酸菜切得又细又匀，这在大户村的众多小媳妇当中是有名的。在切酸菜的过程中，她没望把已经分割好的冻猪肉放在炉子跟前融化着。等一大盆子的酸菜切好了，猪肉也融化得差不多了。雪莲便把酸菜放在热水中透了透，用手捞出搛成一团一团的，好留着一会儿烀肉时烩酸菜用。外屋的大铁锅烧了一下子的水，很快又烧开了，雪莲便把猪肉块放进里面仔细地清洗起来。之后重新放进锅子，把几团酸菜也投放进去，舀上几瓢水，加些葱姜蒜、花椒、大料等佐料，在灶坑里填了些硬实一点的柴禾便烀起了猪肉。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饺子都是在人家老沈家吃的，自己过初五、十五、二十五的时候也要逢五儿必吃的，所以她一边忙着往灶坑里填着柴禾，还要一边在菜板上剁着肉，留做饺馅用。这些都收拾完之后，马雪莲又马不停蹄地把放在屋内融化了的小笨鸡和大鹅都拿了出来。一瞅沈承志家拿来的大鹅，样子很像天上的大雁，心想他老沈家也算是有心人了，自己没有准备的东西，人家老沈家的娘几个就能想到。唉，自己若是有个好丈夫就好了。咦？怎么一想到沈承志就想要找个好丈夫了呢？想他沈承志哪一点儿好啊，不就是个副局长吗？可又细细一想，人家年前对自己的那点儿事，不也是让自己和那个王大干给逼的吗？要不人家操那个闲心干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个王奔儿，他在狱里过得还好吗？天做孽尤可恕，人做孽不可饶。想他王奔儿，当时若不是自己从了他，说不上他会干上一些什么半夜砸寡妇门、放火、挖坟掘墓的事来呢。自己就恨自己，当初若是不从了她有多好啊，现在警察也当上了，还能给人看病，成了大户村，不，不仅仅是大户村，将来的整个平海县，甚至全省都会知道她马雪莲的大名的。到那时候，人们再一议论她，说她马寡妇当初如何如何怎么怎么的不正经，那将会对自己今后的声誉有着多么大的影响啊！越想就越对自己的行为不满意起来，剁在菜板子上的刀发出的力道就大了一些，走在当街上的人都会听到，这是马雪莲家在剁饺馅子呢，怎么这么大声？和完饺馅子，马雪莲又清蒸了两只鸡，用一把斧头剁起大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