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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二爷的想法

作品名称:风雨百年      作者:禾下土      发布时间:2015-10-09 11:51:07      字数:3738

  老爷庙,在东西村之间的主干道上,面积不大,高度不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供奉的是关云长。此庙创始年代不详,听先辈们传说,是东西两村合建。随着历史演变,东西村村民不断更替,曾经为了老爷庙的管理权,几次三番争斗过,也曾死过人。但“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到王朝更迭,小到村主轮换,时移世易,此起彼伏,这是规律。
  庙里有一副对联:“山变水换不忘恩德代代纪念,世易时移永存善念时时颂扬。”记载了一个相传几百年的神医的传说。
  曲奉天,自幼聪颖好学,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尤擅长针灸医术。他厌恶功名利禄,多次婉拒朝廷的征召。毕其一生,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誉满乡梓。十里八乡百姓受益匪浅,为达敬意,赠其匾额者良多。譬如,有一年,南王庄一妇人难产,家里人深夜登门求治。他二话不说,紧随其后赶到,一针下去救活了母子两代人。家属感恩不尽,造成“针灸通神”金字牌匾,鼓乐奏鸣,一路秧歌,登门道谢。
  曲奉天一生恪守“业精于勤,节俭勤耕”的家训,自强自立,家景越来越厚实,但乐善好施的秉性没有变,更加热衷于村政公益事业
  他见村中的老爷庙年代久远,有些破败,就邀同本村父老商量休整一番。曲奉天毅然以修葺为己任,自家拿出纹银300两,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劝募了千两银子。一年之后竣工,计费用外,还有百余金,又在庙旁建学舍一间,教育村中子弟。
  从此,不仅本村村民,及时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时常进老爷庙上香,以求得神灵护佑。后来,一位过路的文人闻知曲奉天的故事之后,挥笔写下了上述对联,村民让马瑞银的祖爷爷镌刻在门楹上。
  1949年土改,把这座老爷庙扒掉了,泥像都扔进河里了。庙的原身现在已经盖起了房子。我家的房子就盖在庙的后身,房西离那棵伐倒的老榆树就四五步远。庙扒了,香火也就渐渐断了。再说,庙前的大道原起根是双阳东面通向长春的主要道,这下风水没了,道也不从这走了,改从齐家屯向北去了。这座兴通一时的老爷庙的故事也就慢慢地被人们忘记了。
  二爷对老爷庙喜欢,有两个阶段:一是小时候,一是三十岁以后。小时候,与别的孩子不同,二爷是老爷庙的常客。二爷并不是虔诚,也不是要接近祖先,而是看上了供桌上的贡品。二爷想啊,那么多的好东西,竟然放在那里白白糟蹋。
  有一次二爷偷吃贡品被他堂叔发现了,揪着耳朵送给了曾祖母。曾祖母点着二爷的脑门:“你个小祖宗,那东西你怎么敢吃?那是祖宗,也包括你爹吃的。”
  二爷哈哈笑出了声:“妈,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去了多少次了,也没见东西少,更没见我爹出来吃,要是能见到我爹,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呢。”
  二爷一大早来到老爷庙,点上一炷香,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列祖列宗,老二我不得不违背祖宗的训示,要开刀杀人了,请关老爷保佑我。
  回到家里,二奶奶已经把早饭摆在了桌上,二爷坐下,看着三个孩子发呆,又看看二奶奶的大肚子,不由得流出了眼泪,难道我的儿子也要跟我一样的命运?
  二奶奶看出不正常:“他爹,怎么了?大清早出去一趟就这样了?”
  “啊,没啥,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孩子都一大群了。”
  “什么呀?30岁还不到,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去,快吃饭。”
  “爹,你放心,有我在,你老不了。”不到8岁的大儿子瞪着懵懂眼睛很认真的说。
  “好,好,我儿子就是可亲。”二爷被孩子的可爱逗笑了,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来,吃饭。”
  一整天,二爷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通,缸里的水挑满了,跟二奶奶合计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儿,有意无意谈到了家里的存蓄,把二奶奶弄得慌里慌张。太反常了,二爷从来不管这些事啊。
  二爷说,不是我觉得自己老了吗?不能老是不上心哪,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个像模像样的当家的。说着,在老婆脸上摸了又摸,二奶奶急忙扒拉开二爷的手:“咳,大白天的,让人笑话。”
  抽时间到大哥家坐了坐,跟母亲说了一会话,跟大哥谈了一些将来的打算,似乎是随意的提到了几个孩子的将来。大哥笑着说:“老二啊,你怎么忽然之间长大了呢?”
  “大哥,你这说哪里话,我……我本来就不小了。”
  “哈哈,好,我家老二行了。”
  晚上,二爷搂着二奶奶亲了又亲。二奶奶有点儿透不过起来:“他爹,是不是憋不住了?我这来事儿了,也不能伺候你,你咋不到那个女人家享受一下呢?”
  要是平时,二爷早就上身了,不让二奶奶有机会提起素荷,可今天不行。“你是我老婆,谁也比不了,只是让你受委屈了。”二爷说着竟流泪了。
  “哎呀,妈呀,你……怎么……我也没说你什么啊。”二奶奶赶紧搂着二爷,“俺不说还不行吗?”
  天刚亮,二爷从二奶奶的怀里出来,瞅着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阵心酸。面对这个四个孩子的母亲,二爷一直把眼前这个女人当作一辈子的女人。二爷相信天命,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属于最忠贞的那种类型。可是我有个万一,再有哪个男人能像我一样被她喜欢呢?
  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温和,顺滑,一如她的性格。这样的女人,恐怕是个男人都喜欢吧?
  二奶奶被摸醒了,迷离着眼睛:“他爹,这么早,再睡会儿。”伸手搂住二爷的脖子,二爷顺势就躺下。躺了一会儿,二爷说,不早了,得赶路。在二奶脸上亲了一下,下了炕。二奶翻过身去,二爷轻轻叹口气。
  走到村西头,二爷突然想起应该看看素荷,这也是个温暖的女人,也是把下半辈子托付给自己的女人,可我不知能不能让这两个女人失望?二爷越想越后怕,干脆不去了。二爷将驴车停在路边。
  路边一只大狗带着三只小狗在溜达,三只狗的颜色不同,肯定不属于一个狗爹的。二爷笑了笑,还是狗自由,没有道德约束,也没有法律制裁。一只小花狗跑远了,母狗“汪汪”几声,小花狗急溜溜就跑回来,在母狗的身上蹭了又蹭,母狗在小花狗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算是惩罚了吧?
  二爷想起孩子,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想一想蕙兰的孩子,心里一阵发凉,要是唐春才再祸害,又有谁家要遭殃啊。
  不一会儿,来到素荷家。素荷惊奇地问:“老二,今天怎么了?跟二嫂吵架了?”
  “哪里,我要出趟远门,来看看孩子们。”二爷看着正要出门的俩干儿子大龙二龙,“怎么?二小子不念书了?”
  “今天休息,跟他哥把地里的活儿收拾一下。”
  “干爹,给我弟弟做张桌子吧,他练毛笔字没个好地方。”
  “啊,好。放心。”二爷一听,这可麻烦了,哪有时间啊?
  “老二,不急,你俩别叨叨你干爹了。”素荷挥了挥手,“念个书毛病到不少。”
  俩小子伸了伸舌头,走了。
  “老二,看你脸色不太好,有啥事吗?”素荷的眼睛从一进门就盯在二爷脸上,这个聪明的女人善于从细节看出问题。
  “没么事,昨晚累的。”
  “哈哈,老二,你这不会撒谎的人也说谎话,弟妹那个样子,你能累坏了?”素荷往二爷身上靠了靠,靠得二爷心软了不少。
  “我……”二爷一时语塞。
  “那你今天不说出来啥事,就别想从我这里走出去。”素荷“咣叽”,就把门关上了,耷拉下脸,“要是老二相信我,就给我说说。”
  二爷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二啊,有点儿悬,就你这身板,就你这杀鸡都害怕的胆儿,能对付得了那人?”素荷拉住二爷的手,“对了,老二,我觉得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他们杀的是共产党的人,共产党能不对付吗?你看啊,现在咱县基本让共产党控制了,听说日本人得瑟不几天了。对了,你徒弟不是参加八路了吗?”
  “是啊,看,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就是穆桂英梁红玉。”二爷兴奋地抱着素荷的脑袋亲了一口。
  素荷顺势倒在二爷怀里,二爷又一次感受到同样是女人的不同样的温存。老婆像一锅温水,让二爷痛痛快快,舒坦;素荷像一把烈火,让二爷热血沸腾,爽快。
  二爷让素荷告诉二小子,等干爹回来就做桌子。素荷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急。二爷说,这你不懂了,干农活是“一年之计在于春”,读书是“一日之计在于晨”,读书更不能耽误。
  “记住啊,我按照咱俩商量的办法去办,你在家等我消息,顺便给你扯块料子,看你的褂子有些旧了。”
  “不用,你心中有俺就行了。”素荷在二爷的兜里塞了两个鸡蛋。
  四月初的天气虽然转暖,但料峭的寒风还是穿过二爷的领口钻进胸口,凉飕飕的。路边的沟沿山坡绿意正浓。二爷忽然想起过几天就是清明了,不由的往山坡的祖坟看去,那里躺着二爷的祖祖辈辈,还有没有见过面的父亲。
  二爷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素荷的点拨,恐怕我又要走父亲的老路了。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从小教导我不惹事,不找事,不管事,别像你爹那样。看来,我还真的像我的父亲。
  是啊,还是素荷说得对。我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心狠手辣的唐春才呢?他会知恩图报,记得我救过他两次?
  二爷只听说冯家一带有八路驻扎,可到底在哪儿,心里没底,一路打听,一路走。驴车在颠簸不平的路上晃晃悠悠,二爷的心也晃悠起来。
  这里虽没有高山大川,可是丘陵起伏,连绵不断,多远见不到一个人。只有山里的鸟儿时而鸣叫,山风吹拂着树梢,发出“啾啾“的声音,让人阵阵寒栗。二爷摸了一下胳膊,一把鸡皮疙瘩。老天爷,不会有什么倒霉的事儿吧?二爷后悔没有找个做伴的,自己这样若是被狼吃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啊。
  突然,林中的鸟儿“扑棱棱”飞起。不好,有人。二爷明白,来人还不少。赶紧将驴车赶到树叶密集的地方,在老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拍拍老驴的脑袋,然后躲在隐蔽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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