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状告程亮

　　在公安局刑警大队第五中队的办公室，康学凌正在认真地检查着碱草甸乡大户村纵火案的卷宗。这是他第一次办了个这么完整，这么漂亮的案子。仅用几天时间，这个案子便告破了。而且拔出了萝卜还带出了泥，卷卷毛、豹花秃和大气卵子等，妨碍公务人员办公的人一并被抓了起来。他逐个案子检查着，生怕卷宗当中有什么遗露。这时办公室有人敲门，他头也没抬就喊了一声请进。
　　大户村王奔儿的媳妇王水仙推门走了进来。
　　“康队，我来报案。”王水仙再也不像前几天康队审讯自己那样的胆小了，进屋张口就说道。
　　康学凌抬起了头，疑惑地斜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王水仙：奇怪，这不是上几天被自己审讯过的那个王水仙吗？她要报什么案？
　　“你报什么案？”康学凌并没让王水仙坐下的意思。
　　“我告碱草甸乡大户村的村支部书记程亮强奸我。”王水仙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你，你是说，你想告你在十八岁时在玉米地里，被程亮强奸的事吗？”康学凌深感疑惑，天啊，这么长的历史了，如果她再告起来，可咋调查啊？
　　“我不告那时候了，那时候是我愿意让他强奸的。”康学凌想，什么愿意啊，既然自己愿意咋还叫个强奸呢。但一听说不是告那时候了，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那，那，那你告的是什么时候？之，之，之后你，你们俩不都是顺奸了吗？”康学凌真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我就告他昨天晚上强奸我。谁说之后就不叫强奸了？夫妻过得好好的，违背了女人的意愿还叫强奸呢。”王水仙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们都已经通奸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说他强奸你呢，你们在一起干那事，都是你情我愿的，那不叫强奸。”康学凌有点不耐烦面前这个女人了，心想，那程秃子，得有多大的心啊，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和长得这么丑的女人长期通奸啊？
　　“可昨天晚上就不是我愿意的，他硬上了我。这事你知道，就是做了一辈子的夫妻，老婆告丈夫强奸也是有的。”王水仙仍然缓慢地说道。
　　这个道理康学凌明白，公安局以前也曾受理过妻子告丈夫强奸的事情。记得那一年他刚上班的时候，当时的第五中队队长王志民就受理过这样的一类案件。女的告自己的丈夫长期强奸自己。她说丈夫在电视台工作，他白天是人，晚上在自己面前就变成了鬼。自打她和他结婚的第一天始，她就对做爱有了恐惧心理。因为这个男人下身的阳具大得出奇。她形容说和马、驴的阳具差不多大，而且做爱的时候和狗差不多来。她更难以忍受的是这个男人还性欲极强，能从晚上八、九点钟开始，一直到凌晨四、五点钟还是金枪不倒。哪天都要三、四次之多，他是不会消停的。于是每天做爱的时候，她就躲，她就跑，她就藏，男人赤裸着身子，就满屋子地追她，追着她之后……起初楼上楼下的邻居以为小两口打架了呢，就敲门来劝。不想看后红着脸就走了。刚开始，上下楼的邻居还能忍耐一段时间，但过些天实在就忍耐不下去了。因为楼上楼下的这两家都有孩子，听女人杀猪般的叫声，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于是，几天后就把楼卖了搬走。新来的邻居也是如此经历，时间不长又搬走了。处理当时这个男子的时候，是康学凌做的笔录，所以这些年来他康学凌对这个案子，就是十分的印象深刻。
　　“你有什么证据吗？”康学凌问道。
　　“我本人就是证据，我就是不愿意，没有其他人证。”
　　“这么说你有物证了？”
　　“有。”王水仙说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女人穿的内裤放在了桌子上。
　　康学凌赶紧捂起了鼻子，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内裤。上面有程亮强奸我时留下的那熊玩意儿。”王水仙说着，脸上一点羞怯感都没有。
　　女人就是这样，和男人好的时候百般柔顺温柔如猫，让她怎么地她就怎么地，但一旦和男人翻了脸，就变成了凶猛的老虎，不要了脸面，无所顾虑
起来。
　　“这个女人不太好弹拉，我得报告给主管副局长。看主管副局长怎么说。”康学凌想到这里便对王水仙说：“你先在这屋里待着，我把情况和我们的主管局长汇报一下。”
　　王水仙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康学凌的床上。
　　郎井田副局长听了康学凌的汇报后，也觉得十分地有意思，就笑着说：“这有意思啊，她们是不是有啥矛盾了？否则两个人狗打连环的都一辈子了，咋反而又告上了呢？”
　　“这个，郎，郎，郎局，我还不知道。”以康学凌的智商很难想到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来。
　　“这种情况下，除非有现场的录像或录音，不然男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女人若叼住这一口，咱们也不好办，实在不行的话就立案吧，把你说的那个什么秃子抓起来审一下。我给碱草甸乡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你把人抓起来送进局里。”郎副局长说完这句话，就把事情交待给了碱草甸乡派出所所长郭海咏了。
　　康学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满屋子的烟就愣了一下，看见王水仙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大口吸着人工卷制的旱烟，就有些生气：“我，我，我们这是无，无，无烟办公室，请，请，请你把烟掐，掐，掐死。”
　　王水仙赶紧把烟用手掐了，见没地方扔，就把剩下的那半截烟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康学凌想，那程秃子什么品味啊，就这样埋汰骨叽的一个丑老婆子，它也愿意上？满身嗖吧味不说，还一身老烟味，真够难为他的了。
　　“我刚刚和郎，郎局长汇报了下，决，决定对你反映的情况，进，进，进行立、立案调查。这里有张单子，你填一下。一会儿我们再做个笔录，你就可以回去等着听信了。”
　　“我不识字，还是康队给我填吧。”王水仙说道。
　　康学凌瞅了瞅王水仙没有说什么，就坐下来提出一张单子，一边问着王水仙的情况一边填了起来。填着填着，抽了抽鼻子，觉得屋子里的味有些不对劲，像一种烧东西的糊巴味：“什么味？”
　　王水仙也闻出了这种味道，也同康学凌一样抽动了几下鼻子，用眼睛四处地寻找起来，忽然她一个高儿窜起来：“妈呀！是多的衣服烧着了。”原来是她刚才掐烟的时候，把没完全掐灭的烟放在衣兜里烧着的。
　　王水仙一边跳着高，一把左一把唾沫，右一把唾沫地用手拈着衣兜，好半天才把衣兜上的火清除掉，但外衣兜和里面的棉袄都被烧了一个大大的洞，离远看好像被炮弹打了一般。
　　康学凌见王水仙如此，是哭笑不得：“我说你们两口子咋地了，怎么都跟火干上了呢？”
　　
　　第七十三章审程亮　　
　　下午的时候，程亮就被带到了公安局审讯室。
　　“姓名？”
　　“程亮。”
　　“籍贯？”
　　“碱草甸乡大户村。”
　　“所任职务？”
　　“大户村村党支部书记。”
　　……
　　例行问话结束后，就进入了实质性的谈话内容了。康学凌说：“程亮，下面我问你的话，希，希望你老老实实，据，据实回答。”
　　“我会的，康队。”
　　“那好，我问你，你，你昨晚在哪住的？”
　　程亮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天公安局把他叫来要问一些什么。
　　“我昨晚在一个旅店住的。”
　　康学凌一步步的问话，程亮都如实地回答出来。
　　“程亮，王水仙告你强奸她，有无此事？”郭所长接着问道。
　　“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没有？昨晚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郭海咏问道。
　　“只在一个旅店了，没在一个房间里。”
　　郭海咏一拍桌子，站起来，手指着程亮，“程亮，你给我放老实一点儿，我们已经去过你昨晚所住的旅店了，并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调查。你和王水仙登记的是一个房间，这你有什么说的？”
　　“对，真他妈的，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老实，看你那头型又秃又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如实回答！”康学凌在旁边大声说道。
　　“是，是有那么回事。”程亮见实在抵赖不下去了，只得蔫蔫地答道。
　　“王水仙告你强奸，可有此事？”
　　“警察同志，我不是强奸啊，我是顺奸啊。”程亮觉得莫大的怨屈。
　　“你有证据吗？”
　　“这倒没有。”程亮想，两个人的事，上哪找证据去啊，除非现场录像或录音。
　　“受害人王水仙告你强奸，说你是早有预谋，提前吃了性药，可有此事？”
　　“警察同志，我是提前吃了性药不假，但我那是顺奸啊。”
　　“事实已经清楚，王水仙告你强奸，而你又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你是非强奸。这种案子就可以定性为强奸案了。另外，这种事没有、也不可能有在场的第三者为你作证。”郭海咏嫌康学凌说话太费劲，就自己直接问了起来。康学凌知道是这么回事，也没有在意。
　　郭海咏说完这句话之后，来到了程亮面前，手指着程亮的鼻子：“程亮，咱俩都是一个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那样的娘们你也上，而且多年的上，他妈的，就是花上个百、八十块的，认可去嫖小姐也比这么个老婆子强百倍呀。”
　　“这不是吗，她丈夫王奔儿纵火烧了我家的草包垛被抓起来，她说怨我，没有我她丈夫不可能进去。昨天都到我家作了一气了，还要求我陪着她，一起到监狱去给他丈夫送礼沟通一下狱警，昨天我就领她到县里来了。”程亮解释道。
　　“这样你就上她呀？是她提前跟你说的，让你晚上上她，然后让你出去买的性药？”郭海咏进一步地问道。
　　“那倒不是。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她若对我不满意，只要我上了她之后，她就会什么也不会说了，谁承想这次她居然来了这套，完事她就逼我，让我离婚娶她。说我如果不娶她，她就要把我告进监狱。”程亮说道。
　　郭海咏和康学凌两个人内心是一顿好笑。心想，这女人咋就这么贱呢，啊，对人家不乐意不高兴了，人家上她她就乐意高兴了。真是剑术达到了最高的境界，人剑合一，剑人合一，人送外号老剑（贱）人了。
　　“康队，我说一句话吧，这个案子很明显不是什么强奸的案子，老程也和我在一个乡工作，我讲个情，让老程回去做做王水仙的工作，让她撤诉私了得了。毕竟老程跟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众所周知的，你说要是真给老程定个强奸吧，岂不委屈了他老程不是？别如此搞得老程在大户村，乃至碱草甸乡没法待了似的。行吗？康队？”郭海咏说道。
　　“行，有郭，郭，郭所说，说一句话，我，我，哪有不给，给，给个面子的道理。老程，你回去抓紧办，我听你的信儿。这都大过年了，谁愿意整你们那些狗扯羊皮，狗尿不骚的破事。”康学凌说道。
　　程亮回到大户村的时候，当场就去找了王水仙。他是不想拖得太久，那样的话对自己不好。对于是否答应王水仙的婚事，他一百个不愿意，只得拿话来哄她，先答应她，让她撤诉要紧。
　　他对王水仙说，水仙，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你家怎么样，你家2000多垧的草原承包着，一分钱不交，你说我够意思不够意思？但你今天的行为多么让我寒心啊？我是想和你过，但你也得等一段时间啊，我总不能回去就说，孩子她妈，我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她就是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得容我慢慢地做工作啊。
　　王水仙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说：“好，程秃子，我给你半年时间，若半年时间你不能娶我，你就是忽悠我呢，我绝不饶你，我要继续告，直到把你告进监狱为止！”王水仙恶狠狠地说。
　　“行。那你现在给康队打个电话撤诉吧。”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千元钱递到了王水仙的手中：“过年了，琢磨着买点年货什么的吧。”
　　王水仙接过来钱，没有说什么，便直接打了电话告诉康学凌，说，她不是被强奸的，是顺奸，自己不打算告了，便就撤了这次的上诉。
　　康学凌说：“王水仙，你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你这可是诬告啊，念你丈夫刚刚入狱，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事了，如果再有这么一次，我可不能原谅你了。”
　　王水仙赶紧陪着不是：“康队是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毛主席都说了，犯错误就改才是好同志呢。”
　　“你啥时候听毛主席说的呀，毛主席还说了别让你养汉呢，你咋天天养大汉呢？”
　　一句话把个王水仙说的老脸绯红，撂下了电话，就是对程亮一阵发火：“程秃了，你可把我珂碜死了。你个秃逼揍的玩意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还不是你去告的状吗？”程亮真是对王水仙没有办法了。
　　“没有你能吗？我咋没告张老三，咋没告李老四呢？”王水仙又胡搅蛮缠地喊道。
　　程亮可真是无语了，就像自己老伴损自己似的，谁让自己那头牛没有拴住，去啃了别人的庄稼呢。想到这里，他二话没有说就走出了王水仙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