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该争的还得力争（1）

　　豪华套房里，灯光柔和，音乐舒缓、浪漫。大床上平躺着全裸的唐丽丽。陶芳站在床边，身子暂时遮挡了女体。两个中年男客，道貌岸然，坐在沙发上，等待陶芳离开床边，就把色裸的目光投向床上。
　　陶芳说：“丽丽，就这样躺着，不许动，至少要躺两个小时，不能闭眼晴，脸上要带一丝丝甜密的微笑。”
　　她在女体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唐丽丽全身一紧一缩的。
　　陶芳说：“我请了两位男宾来看，你慢慢适应，习惯成自然。我还在这里陪你练，以后每天练一次，贵宾会逐渐增多。”
　　唐丽丽小声说：“陶总，我怕！”
　　陶芳鼓励道：“不要怕！你纯，体型好，皮肤白，雇用别人我不放心。就这样多练几次，直到你习惯成自然，我们就正式开宴。”
　　
　　陶芳退开，两位男宾都不由自主地欠欠身。唐丽丽的裸体白闪闪，刹那间，她突然一声惊叫，扯过大毛巾盖住自己。陶芳转身叫她重来。
　　帝豪大酒店这种秘密训练，华仔当然看不见。他忙于工作，酒店刚刚接受了上级一次环卫大检查，他带领保洁等勤杂工细致工作，获得了满分。陶芳也说，他给酒店爭脸了。但是，他也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这天黎明，一辆冷藏车开进餐厅厨房后院。员工们忙着卸肉禽、水产、蔬菜等生鲜食材。华仔穿职业工装，神情恍忽地走向冷藏车。陶芳也赶到车旁指挥，要求分门别类，对单清点，细查绿色食品标签。
　　华仔看到甲鱼，—下来了精神，连续捉起甲鱼，翻来复去细瞅，突然喊：“陶总，这甲鱼不是野生的！”
　　陶芳问：“你懂？”
　　华仔说：“野生的大小不一样，甲壳颜色比较深，瘦一些……”
　　送货男人不等华仔讲完，问陶芳：“他是干什么的？”
　　陶芳忙说：“崔德华，你去干你的！”
　　陶芳走近竹筐，验收甲鱼。一只甲鱼咬住了她右手虎口。她惊叫，怎么甩手也甩不脱。甲鱼被吊着，脖子拉长了，也不松口。送货男人和众人袖手旁观。
　　华仔斜视陶芳背影，心里明白了：餐厅拿人工养殖的甲鱼当野生甲鱼卖。听着陶芳“哎哟哎哟”地叫，惊恐万状。华仔暗笑，心里说：“咬住她不放！”越扯，甲鱼咬得越紧。
　　陶芳喊：“崔德华，痛死我，快想办法！”
　　华仔上前，一手托住甲鱼，一手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掐住了甲鱼的脖子。瞬间，甲鱼松了口，憋死在他的手里。他把甲鱼扔在地上。陶芳手流血，顾不上验货，走了。
　　
　　华仔帮着卸完货，突然接了个电话。他没想到，这么早，郭蓉主动给他打电话，转达了好消息：国土局领导终于同意复议取消录用他的问题，郭蓉正在爭取重新录用他。华仔兴奋地听着电话，喜在心头。郭蓉也不问他在哪里，干什么？要求他稍安忽躁，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自已砸自己的锅。听完电话，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大叹一声，室友们都惊呆。他一时忘乎所以，连续后空翻，快翻到地下室门口才打住。
　　手机响了。他又连续前空翻，翻到床前拿起手机。是陶芳通知他，立即去见她。
　　他整理整理职业装，大步走向办公室。
　　陶芳在办公室坐候，华仔一脚进门，她就发问：“你凭什么说甲鱼不是野生的？我们进的货都是野生的！”
　　华仔问：“是吗？”
　　陶芳狐疑地：“还是吗？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华仔说：“陶总，我老家野生甲鱼多，叫团鱼，我一看餐厅消费团鱼量很大，就想起我有个发小是养殖专业户，就想仔细看看，他能给酒店直供多好。”
　　陶芳说：“行了！以后注意，不要跨界管事。去吧！”
　　华仔转身出门口，停一下，又转身面对陶芳，说：“陶总，我有重要建议。”
　　陶芳问：“职务份内的？”
　　华仔说：“是！”
　　陶芳说：“欢迎建议，说说看。”
　　华仔回头看看门外没人，说：“酒店地下室太潮湿、阴暗、拥挤。应当尽快改善一下职工的生活条件。”
　　陶芳问：“你代表谁讲话？”
　　华仔说：“我们40多名员工，包括我本人。”
　　陶芳脸色变了：“是不是要腾出一些客房来，给你们住？”
　　华仔说：“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陶芳生气了，说：“谁觉得阴潮挤，可以走人。你带他们去建筑工地、农村砖瓦窑看看，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华仔失望地走开。出了门，想了想，拍一下脑袋，又转身回到屋里。
　　陶芳起身正要出门，问：“还有事？”
　　华仔说：“你不能接受我的建议，那就，多一点人性化，搞一次郊游吧？让大家轮流出去见见阳光。发给每人50元费用。这将大大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
　　陶芳立稳：“不行！”
　　华仔问：“如果大家坚持，我也坚持呢？”
　　陶芳说：“你马上走人！”她挎起包，出门，华仔跟着。
　　
　　一个有关职工小福利的建议被陶芳无情地顶回来，华仔一时无话可说。他这段时间，只顾忙工作，关心员工不够。接到郭蓉电话，他有可能“落实政策”，重新聘回国土局，就有可转离开酒店。这才想到离店前，应该给兄弟姐妹们争取一点福利。如果他就此放弃爭取，觉得不配当哥哥弟弟，对不起住地下室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也说明他是一个讲空话的人。该争的还得力争！他追随陶芳走到绿化树下。
　　“陶总，职工郊游应该有。”华仔恳切地说：“我有个补救方案：不发钱，只给他们时间，每人一天，分三批活动。他们的工作，我可以给调整、倒开。”
　　陶芳猛回头问：“你的脑子真进水了？你是为酒店，还是为他们？”
　　华仔说：“善待职工，为他们就是为酒店！我已许诺大家，不能使大家失望。否则，以后没法带他们完成你交的各项任务。”
　　陶芳问：“要挟我？”
　　华仔说：“何必言重呢？”
　　陶芳说：“我看你不错，一直想带你发财，老总这几天要来，本想引荐你见老总。可你，露出原形了，不想酒店利益！酒店行业是高税率，要保证利润，必须压低成本，只有人工成本有挤压空间。拜托，这方面，多一分钱也不能花！”
　　华仔说：“那我再退一步，起码要改善职工吃饭问题！这个完全能办。”
　　陶芳问：“怎么？酒店让你们饿肚子了？”
　　华仔说：“没有！但职工天天吃的大杂绘，美其名曰东北乱炖。其实是顾客的残菜剩汤混杂。”
　　陶芳问：“酒店，我，逼他们吃吗？那是他们喜欢吃！”
　　华仔说：“职工不奢望。这么大个酒店，声称执行国际标准，哪怕清水煮白菜，也应该是新鲜干净的！”
　　陶芳问：“怎么？你是富豪？”
　　华仔说：“不能只追求利润最大化，把劳动者的权益挤压得最小化。”
　　陶芳哼了一下：“好！马克思派你来闹革命了？”
　　华仔失望地退了两步，陶芳气鼓鼓地向前走去。他斜视陶芳背影，跺了一踋，心里恨恨地嘀咕：“你也是吸血婆，变态！为了利润最大化，要榨干劳动者的血汗，连一缕阳光也不给！”
　　陶芳突然转身回来，说：“你脑子有病了，跟我回办公室！”
　　
　　华仔跟陶芳回到办公室。陶芳命她关上门，坐下，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提那么多建议？”
　　华仔说：“我刚来，员工也不愿跟我提那些要求。熟悉了，大家才讲。我也算他们的头头，有责任关心他们。”他小心地回避可能即将离开酒店。
　　陶芳说：“你欺骗了我！不是来打工的，确实是伪装记者！”
　　华仔说：“陶总，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陶芳说：“你要我相信，就把你的电脑拿来，我看看记了些什么？”
　　华仔说：“那不行！是我的私人电脑，有私密。”
　　陶芳说：“好，我不查看，只要你把电脑交上来，封存。搞清了你的身份，退还你。你问问去，哪个打工崽开私车、带电脑？”
　　华仔说：“我早给你解释了，又不信！那我辞职走人吧！”
　　陶芳大笑，说：“你想曝的料都捞够了吧？人工养殖甲鱼充野生甲鱼。也算料吗？你曝吧，别想溜之大吉。”
　　华仔不再跟她纠缠，转身出了办公室。他必须防止陶芳收缴电脑，必须抢先删除一些文件，加密，从此，电脑包不离身。
　　
　　陶芳手拿对讲机，通知人马上到她办公室来开会。一下子，陆续来了四男三女。她本意是了解华仔情况，说出来却是准备提升崔德华，听取民意。
　　“你们对崔德华有什么看法？工作怎样？水平怎样？能提升吗？”
　　一男人说：“还不错，挺能吃苦，跟员工关系很好。”
　　另一男人说：“每天晚上玩电脑，嘀嘀嘀，敲得影响睡觉。”
　　一保安说：“有个问题！有天晚上，他跟唐丽丽上了八层，还想上九层特区。看见我站在电梯门口值班，不敢上了。两人进了大套房……”
　　陶芳震惊，问：“你没看错吧？为什么现在才讲？”
　　保安说：“那套房的钥匙在唐丽丽手里，这些天我也没见着陶总。”
　　陶芳问：“具体什么时候？”
　　保安说：“晚上十点半左右。”
　　陶芳问：“在套房里停了多久？”
　　保安说：“半小时左右。”
　　陶芳说：“行了，这事，出了这办公室，谁也不准议论！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