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倒流（三十七）

　　两台口径200mm、扬高10米15KW抽水泵，不停工作。两股清澈的水柱在从洞口飞出，形成两条明亮的抛物线，落在地面砸出一大大的凹坑，汇成溪流流向汶河。
　　一辆大吊车和一辆加长130大卡车陆续开过来。准备吊载、装载大蟒蛇。
　　这一切现代化的设备都是商水益集结来的。
　　不断由村民赶来，把洞口围得里团团围住，都像亲眼目睹奇迹的出现。巫婆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吴主任看着水位的下降，布置现场人员向后撤，吩咐商老板把大吊车和大卡车驶入合适位置，进入“战斗”状态。
　　乔佳芳和陈主任尽管对吴主任高度信任，但还是为他捏一把汗，万一大蟒蛇不在呢？
　　水文章考虑着矿石开采的下一步工作。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因为前进道路上出现挫折就停步不前。水文章不得不佩服电动抽水泵的效率，远远胜过柴油泵。心想，要是有这两台抽水泵以后就省事多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洞底开始露出水面。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洞底表面清新可见两条大蟒蛇互相盘绕在一起，褐色光滑的肌肤，白色的花纹，形成一个漂亮圈状，远看就像斑驳的年轮。两条蟒蛇睡得那样安详惬意。
　　大胆的村民都跻身向前探头望去。吴主任让大家有秩序轮流远望，告诉大家这就是大蟒蛇冬眠的状态。让事实说话，解除村民的疑虑和猜忌，进一步普及蟒蛇冬眠的知识，消除村民的迷信思想。
　　村民们唏嘘不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前的情景与教授的判断一模一样。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教授的话。
　　
　　本来巫婆自信满满，想象着一万元钱到手就成“万元户”了，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了这笔钱，这辈子不用愁了，就可以过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了。整天忙里忙外、费力费神、提心吊胆的日子谁愿意过？听到人们谈论，巫婆觉察到事情不妙，莫非……她要挤过人群看个究竟。
　　巫婆虔诚地跪在洞口，还是老一套，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紧闭双眼，默默祈祷。在人们的一片寂静中，她偷偷把眼睛打开一条线。我亲娘啊！真的是双蟒蛇冬眠，和普通蛇冬眠没什么两样。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今天要在全村人的面前听这位“砖”家的话，颜面要扫尽，关键是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巫婆在人们还未觉察到时双眼又合紧，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主啊，神灵在天，苍天有眼，您为民谋福，劳累整一载，恩惠普天下，福祉到人间。风调雨顺，一方平安，粮棉丰收，百姓安康；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人丁旺盛，香火绵连；自然有序，皆为恩赐，造化在天，人杰地灵；不孝子孙，妄自菲薄，大逆不道，我主望谅……”
　　“奶奶，您就起来吧，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两条蟒蛇冬眠，没有什么主子啊，神灵的。”乔佳芳想劝说一下巫婆。
　　“不要打乱我的思绪，主子已附着在我的身体，不要惊动了神灵。主子说了——我正入魔身心炼，得逞复还惠人间。忽而声噪被惊动，我之龙体谁敢动。要是不怕得报应，明年春雷为你鸣。你家儿女难成全，出门就进鬼门关……”
　　“奶奶，不要再说了，人家会诅咒咱的，你还让我怎么见人。就是一条大蟒蛇，村民都看到了，哪来的蛇精，神灵，当年国疯子就是被这条蟒蛇吓疯的，不是神灵摘走了他的魂，你就别拿这些诡异的虚幻来给村民‘治病’了，收取人家的钱物，我们丢不起这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上来把他奶奶扯拉走了。
　　众人哈哈大笑，巫婆的骗人的把戏终于被揭穿了，人们好像从梦中醒来，有的庆幸没有上这个巫婆的当，有的后悔被她欺骗了……
　　专家们也笑了，乔佳芳也笑了。
　　
　　借此机会，乔佳芳向村民们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真理终究会战胜迷信，欺骗迟早被揭穿。请大家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思想上和行动上要和村两委保持一致，水书记带领的新一届班子始终为村民谋福利，他排除万难开采铁矿石，难道他是为一己之利吗？”
　　“支持水书记，支持村两委……”众人异口同声。
　　“好，谢谢各位村民，下一步的处理我们要听从两位专家的安排，好不好？”
　　“好，听专家的。”众人。
　　“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都回家休息吧，如果想现场观看的村民自觉向后退出200米以外，以防不测。”吴教授向大家宣布。
　　村民们听从吴教授的吩咐，纷纷退场。
　　在场的教授、水文章等达成一致意见，给大蟒蛇搬家，把它们转移到汶水大学实验室喂养，作进一步科学研究。
　　吴教授带头下水，水书记及10个村民跟随。
　　
　　看着熟睡的蟒蛇，吴教授很是不好意思打扰。蟒蛇喜欢清静的地方，下一步这里矿石开发，显然要破坏它的生存环境，必须把它转移；再说，放置到大学圈养，既保护了它的安全，又作为学术研究两全其美；三是如果不趁冬眠转移，等春天苏醒过来，谁能扑捉到它，环境的变化不能保证它不祸及到人类。
　　吴教授指挥大家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惊醒它俩。大家一起把它俩抬上一个平板，平板的绳索挂在大吊车放下的挂钩上。众人一边掌控着平板的平衡，一边跟随吊绳徐徐向上而去。
　　大吊车把两条大蟒蛇平稳安放在卡车上，没有被惊醒。上面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
　　吴教授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陈教授下洞底仔细观察地形地貌，进一步佐证了自己的判断。
　　“水书记，通过现场勘察，我的结论是乐观的。沿着洞底平行向山里延伸，上下有丰富的铁矿石资源，属于赤铁矿，矿石含铁量高达70%，可直接用来炼铁，矿石成层状分布，易开采。”
　　“陈教授，你说的意思是在山体下放广泛的领域都是铁矿石，而不是仅仅洞口周围？”水文章想确认专家的结论。
　　“是的，水书记，在山体下放全部是铁矿石，开采出来就是宝。”
　　陈教授传递的信息让水书记喜上眉梢，所有的不悦都跑到九霄云外。
　　“至于如何开采，我可以提供给你两个建议供你参考。一是沿着洞内延伸开采，这样的好处是能保护好山体生态环境不受破坏，但是它的不足就是成本过高，而且危险系数放大；二是露天开采，从山体中央向下挖掘，让铁矿石暴露在外面，能大面积快速开采，坏处不言而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遭到严重破坏。”
　　“谢谢陈教授的指导。我们会慎重选择再做决定。”
　　“水书记，你一定很纳闷，洞底泉水的形成。这要从复杂的地理环境以及山脉走向、水脉分布综合因素来给予答案。这里地处山区和平原结合部，汶水从山区的上游而来，决定了地下水脉的分布也是由高到低。山体下方的岩层结构决定了中间缝隙的存在，水脉就是在这缝隙中有高处向地处流淌。一旦在某处破裂，在压力的作用下，就形成泉口，喷涌而出。恰恰当年再此开挖铁矿，打断了岩层形成了口子。夏天雨季来临，地下水位上升，上游的水系沿着水脉而下，再此汇集成泉洞。当水位上升到一定高度，压力达到平衡，就形成了不溢不降的现象。冰冷的地下水把当年小伙伴的双腿炸残也就不难理解了。至于矿工尸体为什么能保持三十年不腐烂，还是听听吴教授的专业解释。”
　　“谢谢陈教授的科学解答。”水文章感叹，专家就是专家。
　　“水书记，接着陈教授的话题聊，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尽管当年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洪水下泄灌满了矿洞，矿工们不能逃生，我们没法去考究，从逻辑上是讲得通的，但是地下岩层的破坏，上游水系下流到此形成泉眼巧合的在当天洪水同时在洞底相遇，这才是还原了当年的现状。冰冷的泉水浸泡着尸体，在缺氧的前提下，尸体能保持长久。又加上两条大蟒蛇的存在，尽管说起来有点神秘的色彩，的的确确存在的现实，也让我们对大自然的神秘增添了一份敬重。蟒蛇是冷血动物，和矿工尸体纠缠在一起，身上散发的一种酶保护尸体不易腐烂，这是科学道理之所在，不要理解成仙气等等。和村民解释好，不要再谣言四起，蛊惑老百姓。”
　　
　　“听了两位老教授一番讲解，我们算是彻悟彻醒了。”听君一席话胜似十年书，水总书记终于心上解除了疑虑。
　　众人听完“天书”，都啧啧称道，竖起大拇指称赞教授渊博的知识，科学的讲解。
　　这些矿工的尸体如何处理呢？又一道坎摆在水文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