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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名称:奉献青春      作者:李蕴竺      发布时间:2015-09-18 16:10:28      字数:5529

  在水产养殖场打工的都是外地来连的农村务工人员,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山东和辽宁朝阳。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村青年都经历过儿时的艰苦生活,为了使自己的命运得到改变要么考大学彻底翻身,要么到城里打工寻找机会。能够考上大学的只是极少数的农村当中的优秀青年,其他的人当中很少一部分依靠家里关系或是其他方式谋得生路,其余都纷纷选择了后者加入了滚滚的打工潮。在我父母那一代人年轻的时候,农村过得是集体生活,是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周围的四乡八镇和乡村集体企业是那一代农村青壮年寻找工作机会补贴家用的基本来源之一,当然能够得到这样工作机会的人肯定也是他们那一代农村青年中的少部分人了,因为那个时候农村集体经济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父亲曾经给我讲过他十八岁就开始修公路,从家里到工作的地方需要骑自行车大约一小时的路程,每天都是披星戴月的,当然这些都是集体行为是为国家修公路抽调的民工。再后来在公社砖厂开农用手扶车(这种车是比较原始的车辆了,现在在农村里只有我大姑父还保存一辆自己使用),拖拉机直至后来集体企业破产改制,父亲年轻的时候打工时间有很长一段是在公社集体企业里度过的。到了我开始寻找谋生的空间的时候,农村集体经济性质的企业都已经荡然无存了,私企也是凤毛麟角,无奈只好远渡他乡来到了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才有了今天的在养殖场的打工经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了。随着海菜本年度收割完毕撂菜工作也将结束,我和诸位工友都怀着忐忑的心理等待着结算工资好各奔前程。回想着在这里打工的经历我还真有点恋恋不舍,这里的环境太优美了。但是为了生存,我们必须要奔向远方。发工资的那天,大家集体合影留念,我们这些从劳务市场过来的人再一次的回到了这个熙熙攘攘的闹市讨生活。
  我兜里揣着在养殖场打工挣的几百块钱薪水回到了我生活了八个月的棋盘村去看望我曾经学徒的工厂门卫值班老人,那天我在老人那里喝了酒还痛哭了一场,不知道是感觉到委屈还是人生的不容易,总之当那一杯火辣辣的五十度杜康酒进入我的胃里,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老人沉默不语,我伏在炕上抽泣。
  我在老人那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了解放广场。在那里我转悠了一天也没能找到适和我做的工作,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一个人游荡在城市的夜色当中。兜里的钱除了白天寄给家里的几百块钱之外,现在还有不足百元了,我实在是不舍得继续开销了。一个人向火车站前走去,我在东关街的一个街心花园停了下来,转身进去我发现里边的石制长凳上躺着一个人,脸上盖着报纸似乎是在睡觉。我也在附近的长椅上躺了下来,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有人在扒拉我。“你是干什么的,赶紧起来。”有人在质问我,我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位警察站在了我面前。只听见他对另外的一个警察说:“赶紧把这些没有暂住证的人给我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我对前来质问我的那位警察说:“我刚被老板给炒了鱿鱼,工资还没有算出来呢。”警察听到我这些说辞,不耐烦的对我说:“你赶紧去站前派出所登个记去,那里会给你想办法。”我听明白了:大概是警察看我长得太瘦弱了,所以不想抓我。我拎起包慢走了几分钟,看着离警察很远了,我快步跑了起来。过了“青泥洼桥”来到了中山路,沿着中山路我来到了人民广场。我来不及欣赏人民广场的夜色,一路紧走,这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雨,雨下得很急,转眼之间我就成了落汤鸡。快跑几步,我在一家商业网点的雨搭下面停了下来,多亏是盛夏时节,否则我很可能会感冒的。看着雨小了些,我又开始向前走了。我快步走到前边的立交桥下面,在那里我停住了脚步,我靠在桥墩上蹲了下来,不一会竟然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在立交桥下我熬到了天亮,在附近的一家铺子匆匆吃过了早饭慢慢的向解放广场走去。在解放广场经过了几次的拥挤之后,我找到了一个在一家饭店做勤杂工的工作。这家饭店就在老虎滩附近的一家医院里,我和老板坐着公交车行进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来的了目的地,这样我又获得了一次能够继续工作将近一个半月的机会。
  
  人生别离两茫茫,千里故园月影斜。不思量、难忘却,异乡漂泊念故乡。刚开始来到这家饭店时我特别拘谨,这家饭店规模不大,老板是个知识分子出身很有修养,老板娘体态丰盈性格特别开朗。按照事先的约定我被安排在了后厨打杂,厨房里算上我一共是三个人,厨师是个肥硕的东北大汉,他是赤峰人据说原来自己开过饭店。二厨是锦州的一个小伙,身材细长,说话声音很尖,干起活来很爽利。两个服务员一个是黑龙江的张姐,她的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是个老江湖,一个是赤峰的姑娘小纪,年纪和我差不多,看她的脸给人一种特别安静之感。
  在厨房里干活就是锅碗瓢盆的协奏曲,每天清晨我早早的起来,清洗备好的蔬菜,按照大厨的吩咐切一盆土豆丝备用。在饭店里住宿的是二厨、我还有两个女服务员张姐和小纪,等到他们都起来后,大家简单的吃过早饭就开始上工了。张姐和小纪收拾餐厅里的桌椅,我清扫地面,二厨切菜都忙碌了起来。过了一会大厨来到和大家热情的打过招呼,就径直走进厨房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大厨和二厨需要我帮忙时赶紧到位打下手,正式饭口时张姐和小纪撤下的餐具我要快速清洗干净,厨师炒好的菜肴我负责端到窗口等待张姐和小纪给客人上菜。饭口的时刻后厨里边紧张而忙碌,二厨咚咚的切菜声音不停,大厨的炒勺翻个不停,有时炒勺里边还喷了火,我看了既羡慕又兴奋幻想着自己也能够有这样娴熟的手法。饭口过后大家静下来闲聊的时候大厨告诉我,要想学厨师首先要学会切菜,还开玩笑的对我说:“你这么瘦弱能够擎得住炒勺吗?炒菜时炒勺可不是死的,需要经常的颠勺,这可是功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这需要你扎实的基本功。”我点头称是,恭恭敬敬。
  紧张劳累了一天到了打烊的时刻,我们关了门。小纪提议:我们唱几支歌吧,大家都是年轻人,正值青春年少,虽然工作辛苦还是忘不了娱乐一下。小纪这个小孩一米六五的身材,典型的东方美女:上身穿着T恤,下身短裤,恬静的面庞,修长的美腿。因为我是新来的,性格又显得木纳,所以张姐和小纪总要拿我寻开心。小纪唱了一首“军港之夜”,在优美音乐的伴奏下她那甜甜的嗓音还有青春曼妙的身材,渐渐的大家入了迷忍不住叫起好来。张姐也唱了一首“敖包相会”,歌曲委婉动听,清丽可人。二厨唱了一首黄家驹的“光辉岁月”,不知道是音响的效果还是他的歌声太动听,竟然使我的心里产生了共鸣,想起了往事艰辛。我点唱了一曲“红梅赞”,因为是第一次唱卡拉OK,我的心里有些紧张,我坚持唱完了这首歌。小纪抱怨我说:“都啥年月了,你还唱这种歌”。听她这么说,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困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厨这个人对我比较热情,经常的告诫我。他对我说:“你要能够吃苦,只有坚持才能学到东西。”他还叮嘱我每天都要坚持切土豆丝练刀工。大厨之所以这样对我,大概是因为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厨房下水道堵了,我们去解决问题时,我自己能够进入下水井里用手抠开堵塞的下水管道的原因吧。在这里打工也使我很受益,因为每天清晨的切土豆丝即练了刀工又磨练了我的耐性,追求完美也在每天清晨切土豆丝中得到体现。后来我虽然没能从事这一行,但是从做技术工作的细心要求来说在我当初切土豆丝时就已经得到了锻炼。
  经常来饭店吃饭的大多数都是来医院看望患病亲属或是朋友的探视者,还有过往的路人,偶尔有专业拉客的“饭托”带客人到饭店吃饭。伏天的烈日就像加了煤炭的火炉热浪逼人,后厨里尽管开着电风扇和窗户,但我们还是很热。我们大家都热切地盼望着天快点黑下来,我们好下班躲避这酷暑湿热的折磨,看着天气转黑我忍不住从后厨的窗口向餐厅里望,并问小纪还有多少客人?小纪告诉我:“今天有一桌客人压桌,一时半会走不了。”咋回事啊?我问小纪。小纪压低了声音并对我挤了挤眼睛说:“是饭托领人来挣提成来了,你忍忍吧。”后来别桌的客人都走了,就剩下那桌客人,我们相对轻松了,我住了手向餐厅里看。原来是八号桌有三男一女在推杯换盏,小纪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饭托。男人们兴趣好像都很高,不停的大声喧哗。我还看到有个男人很频繁的将手搭在那个做饭托的女人的肩上和腰上,而那个女人佯装浑然不知继续陪酒玩笑,那个女人浓妆艳抹,脸色黑黄。可能是他们感觉光喝酒没意思吧,竟然提出要唱卡拉OK,。张姐按照他们的要求大开音响调好声音,两只麦克风递给了他们,转瞬之间整个饭店就都笼罩在他们咿呀呓语的歌声里了,我们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可声音还是传了进来。男人过足了放歌之瘾之后,麦克被女人抓在手里说是也要唱几支歌,男人们无奈只好默许了。事后小纪告诉我:这个拉客的做饭托的女人脸皮太厚,昨天那几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请她唱歌的意思,是她自己厚着脸皮要求的。
  我在这家饭店做了不足半个月就被调走了,原来是老板在北岗桥新开了一家拉面馆,那边现在缺少打杂的人,只好我去了。
  
  这个拉面馆原来是以卖朝鲜冷面为主的,因为那个专做冷面的师傅让老板认为品行不端,小店营业一个多月未达到理想的效果,所以老板打算重新聘请一个专做兰州抻面的师傅来使生意得到新的起色。我刚去的时候那个做冷面的师傅还在,通过几天的接触我感觉那个做冷面的师傅并不像老板所说的那样坏心眼,他就是不爱说话,平时和大家缺少沟通。负责看店收银的“老太太”是老板的姨妈对他非常不满,估计冷面师傅的坏印象都是老太太给汇报的。后来拉面师傅来了,冷面师傅被辞退,“小店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新来的抻面师傅是丹东东港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材修长,说气话来痞子味十足。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得老板的信任谋得这份工作的,总之我对他实在是没啥好感,听他说话的语气我就不舒服。“没办法了,这就是江湖,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努力工作吧”我暗自思忖。
  在这里我每天清早的工作就是五点起来将煮面锅底的锅灰清理干净,活好面清扫小店的每个角落,等待老板姨妈的到来开张营业。说句实话我刚到这里时总是有一种被发配的感觉,大概是在那边和小纪混熟了吧,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曾参加过高考而且都是榜上无名,所以我们之间话比较多,突然离开还真有点感觉到失落。当然两个店面的硬件也是没法比的,这些都使我多少感觉到不舒服。
  老板姨妈这个老女人,矮矮的身材,身体略微发胖,齐耳短发还烫着卷,说起话来慢声细语,是个性格和蔼的老太太。因为她和老板是亲戚关系,所以我在她跟前总是小心翼翼,尽量在她在的时候我表现的勤快一些。老太太对待店里的大事小情特别上心,如果我和抻面师傅有什么行为让她感觉好像是在损害店里的利益和名声,她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通过老板几次来店里对我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店里负责采购的是老板的大舅哥,他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要同时照顾两个店的生意,每天中午的“饭口”过后他都要从那边驱车赶来,给店里采购原料,偶尔也会和我们聊几句。他这个人性格比较沉稳,闲聊时得知他曾经下过乡当过知青,因为原工作单位改制被原来的厂长收购变成私企大量裁员,没有办法他只好暂时帮助老板照看生意。他们那一代人,下过乡吃过苦,现在又下岗失业在家,因而经常的忿忿不平,言语间有很多的抱怨。
  在我和抻面师傅接触时间长了之后,我发现他除了说话有点匪气之外,为人还可以,表面上对我也很好。因为每天的清早我要起来和面,所以他要教我一些简单的常识,否则他就得亲自出马了,大清早的谁不想多睡会呢!每到饭口的时候,我和他在后厨,他抻面我负责捞面和将面条放在门口由老太太端给客人。饭口的时候很忙碌,老太太五十多岁的人了,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否吃得消,如果不是和老板有亲属关系想必她不会来遭这份罪了吧?
  经常来小店吃饭的上班族占很大一部分,由于地处交通便捷的繁华闹所以市区,来往的人特别多。这个小店无形当中就形成了一个小社会,形形色色、各色人等都能遇到。有一次天色很晚了,我们准备打烊收摊这时来了一位年龄将近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进屋他就说:“快给我来碗面,我太饿了”。抻面师傅忙活了一阵,面好了。我把面端到了男人的身边,男人一边吃面,一边和我聊天。他告诉我:他今天刚和几个当年一起下乡插队的知青朋友们聚会了,回首往事,大家都慨叹多多啊。当年他们在内蒙昭乌达盟插队时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刻,他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来到那里,他们永远都不能忘却那一段记忆,知青的经历是他们人生最宝贵的财富。他还告诉我说当年他们大连知青最爱和沈阳知青掐架了,总之是互相都看不惯。说着说着,他的态度逐渐的严肃起来。他说当年为了减轻国家负担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农村去,到最广阔的天地间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们为国家奉献了最宝贵的青春。如今人道中年却还要承受下岗失业的苦痛,倏忽间我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迷茫。亲爱的毛主席,亲爱的毛主席,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人民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人民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知青时代经常唱的歌,他到现在竟依然然还记得,他的歌声好像夹杂了很多酸楚在里边,听得我不禁也留下了热泪。
  因为在拉面馆里干活,所以我和抻面师傅一日三餐都吃抻面,有的时候实在是吃腻了,就想换个口味。当然我是不敢出头的,这些事情都是抻面师傅主张并亲自做的,饭菜好花钱多了,老太太看了就不满意,她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们能够看到她抱怨的眼神。慢慢的我们和老太太的关系就莫名其妙的尴尬了起来,而且老板最近来得更勤了,有时还能听到老板和抻面师傅争执,最终导致了抻面师傅和老板的不欢而散。老板借口小店经营不善,要结业出兑,就把抻面师傅给开除了。现在我在老板的眼里也没有刚来时的好印象了,再干下去味如嚼蜡,而且那边饭店现在也不缺人手。为了避免彼此的不愉快,我提出辞职,没想到老板竟然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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