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欢喜冤家

　　终于熬到了下学，课上老师的慷慨陈词，和同学们的欢呼声，完全没有打动马莹，因为马莹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个人，一时间谭博成了马莹心中的一个迷。
　　同学们还在议论着今天老师反常的举动，马莹已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孙红：“小红，你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孙红看着马莹迫切的样子，故意吊着马莹的胃口，只是一个劲地笑着。
　　“你再不说我掐你了？”
　　孙红收起了嬉皮笑脸，语重心长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给了马莹：“小莹，你错怪谭博了，他也许有点另类，可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早上谭博看到你和有才打架，你别看他在边上起哄，他那不是出自内心的，就像上回他拿你作业课本捉弄你时，看到你委屈地哭时还不是帮着你，结果还给自己弄了个处分。”
　　孙红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马莹的反应，马莹低着头盯着课桌上那道分界线上，像是在沉思什么，等了片刻一愣：“你说完了？”
　　孙红呵呵笑了起来又接着道：“你和有才被老师带走后，谭博就不停地问我你为什么和有才打架。”
　　“你全告诉他了？”
　　“他烦着呢，不告诉他行吗，换你试试？”
　　“你快接着说，老停什么停？”马莹又催了起来。
　　孙红一撇嘴：“还不是你打的岔。”
　　这回马莹没说话也没反驳。
　　然后孙红又接着说起来：“谭博知道后就去找了老师理论，还说老师不合格，就会冤枉人别的什么也不会，他还让老师给你道歉并把班长还给你，给老师气的啊，呵呵笑死我了。”
　　马莹的眼里一闪一闪的。
　　“中午放学时，谭博看见孙有才在那幸灾乐祸还说你爸坏话，他就去打孙有才，中午和后来的事你也看到了，就不用我说了吧。”
　　中午谭博被打的画面浮现在了马莹眼前，当自己离开谭博那一刻，马莹用余光看到谭博的眼中亮晶晶的东西，一定是泪，而那一定是为自己出现在眼里的。
　　马莹低下头对孙红说了声：“谢谢！”因为马莹怕孙红看见自己眼里的东西。
　　“谢我干什么？你该去谢谭博，他还为你骂我了呢，骂的好难听。”孙红有点难为情地和马莹说着。
　　“他骂你？”马莹又糊涂了抬起头望向孙红。
　　“是啊他骂我，为你骂的我，他说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看着你被欺负受委屈我却什么也没做，他骂我时我可恨他了，不过后来想想他骂的也对，我看见他为你挨打又被开除了，所以我去找了老师，一个让你讨厌的人都为你牺牲这么多，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再不做点什么，我都看不起自己了。”
　　“谢谢你小红，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马莹说完跑出了教室。
　　马莹一直跑到谭博住的小区，而不是走来的，马莹看着一栋栋楼房却不知道谭博住在哪单元。小区内外没几个人，马莹问了两个正手里提着菜篮子回家的大妈，大妈却不知道谭博的住处，马莹索性在小区里一边走，一边喊起了谭博的名字。
　　“谭博……谭博……”
　　谭博脸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昨天被小志他妈挠的一道道的，中午被打的还青着呢，现在又被老爸打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现在谭博的脸就跟唱戏似的。
　　谭博正照着镜子发愁怎么出去见人，好像听见有女孩喊着自己的名字，断断续续地听不太清楚。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这两天脑袋上挨打多了出现了幻听，自己就认识一个方芳还被卫东气跑了，说不定这辈子也不会再搭理哥几个了，自己哪还认识别的女孩？
　　“谭博外边好像有人叫你呢。”妈妈在厨房里洗着菜跟谭博说着。
　　还真不是幻听，老妈也听见了有人喊自己名字。谭博正想着，同时传来了老爸的叫声：“哪也不许去，等星期一我去趟学校找找校长，要是学校还不肯要你，你看我回来不打断你的腿，以后你就哪也不用去了。”
　　“谭博——”这一声谭博听得很清楚，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谭博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你小子……”老爸没说完，已没了谭博的影子，老爸坐在椅子上咬着牙根：“你等着回来着。”
　　“马莹？”谭博看着马莹的背影，有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马莹一回头看见谭博，什么也没说跑了过去就在脸上亲了一口。
　　这回谭博可真傻了，要不是两眼不停地眨巴着，分不清是活人还是雕像站在那。以前哥几个干过不少坏事危险事都没怕过，可这次却是惊得不轻。
　　看着谭博的大花脸和现在傻傻的样子，马莹掩嘴笑了：“你平时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怎么傻了？”
　　“你，你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谭博看着马莹连说话都磕巴了。
　　“我是受刺激了，你刺激的。为什么为了我去找老师吵架？为什么为了我去打孙有才？”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还以为你疯了呢。”谭博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你别臭美，什么为了你为了你的，我那是看不惯老师冤枉人，和背后说三道四的人。”
　　马莹又向谭博凑了过去，谭博吓得直往后闪，“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脸。”马莹说着伸手摸了一下谭博的脸：“疼吗？”
　　“啊呀！啊呀！”谭博后退着：“你说疼吗？”
　　刚才还笑的马莹一下子哭了，谭博慌了：“你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你别哭啊。”
　　马莹想着谭博刚才的话，问道：“我也是老冤枉你，你是不是也恨我？”
　　”那当然了，要不我干嘛偷你作业课本捉弄你？”
　　“你胡说，可你又在得逞的时候把作业和课本都还我了，为了这你还挨了处分，我想问你很久了为什么又还我作业和课本？”
　　“哪的这么多为什么？我想起啥来就是啥没为什么。”谭博的眼睛故意看向别处，不敢和马莹对视。
　　“看着我说。”
　　“不看，你长得又不好看。”
　　马莹伸手把谭博的脸扭正：“你不敢看我就是心里有鬼。”
　　“我，我……”望着马莹的眼睛，谭博的嚣张变得荡然无存，马莹的眼睛有一道光直澈自己心底，仿佛有一种力量让自己无法抗拒的，把心里隐藏的很深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我看不得你哭，看不得你受委屈。”谭博一闭眼，就像一个死刑犯等着一声令下挨枪子。
　　枪子没挨到，只感觉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软软的那是从没有过的感觉，比烫的滋味可幸福多了。
　　谭博睁开眼，发现马莹已经跑出了老远，双手围在嘴边冲自己喊道：“傻瓜！明天我生日，七点半我在校门口的站点等你。”说完连跳带扭地跑了。
　　“我爸不让我出……”谭博喊着，没说完马莹已经消失在了自己视线里，也不知道马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第二天，谭博早早地起来，梳洗了一番还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今天星期六，我差点忘了就算不是星期六，你小子这学也上不成了，这刚开几天学你就给轰出校门了，你还有功劳了？你妈还吵着说给你过生日呢，我看今天不打你就算给你过生日了，整天跟土猴似的今天这是咋了？还换上新衣服了又想上哪野去？反正我今天也不上班就在家看着你，你要是敢偷着跑出去，看我咋收拾你。”老爸看见儿子还反常的换了身干净衣服，这准是又要跑出去。
　　谭博哪是起的早，那是基本上一夜没睡，听老爸这么一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咋好啊？
　　谭博正愁着，看见茶几上老爸的烟，灵机一动注意来了。谭博凑过去偷偷地把烟拿起藏在袖子里，然后装模作样的在一旁装着看起书来，可是眼的余光却一直瞄着老爸。
　　一会的功夫，谭博想象中的情节发生了，只见老爸翻翻这瞧瞧那的找起烟来，嘴里还叨咕着：“这昨晚上刚买的烟哪去了？刚才还在这呢？”
　　“爸，你找啥呢？”谭博明知故问。
　　“我烟咋没了这一会功夫？”
　　“你少抽点，你看你老咳嗽。”
　　“你把自己给管好吧，还管起我来了，去楼下给我买盒烟去。”老爸也不找了，命令起儿子来了。
　　“我懒得动。”谭博还装起来了，盼着老爸这句话盼的心里都快长毛了。
　　“还不懒死你？快点的。”老爸扔给谭博五块钱，嘱咐道：“没零钱，你小子把钱给我找回来啊。”八十年代末那会，一盒烟几毛钱的都有。
　　谭博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哦”了一声，慢腾腾地站起来出了门，出门后谭博向飞一样向学校门口二路站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