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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军营的变节军官 第四章 清明时节

作品名称:罂粟花语      作者:海滨      发布时间:2015-08-22 16:35:48      字数:7905

  第三章军营的变节军官
  
  如果说郑斌是由于不能如愿当上军官而失足,那么接下来的这则故事却告诉我们,就算他能如愿,也不见得能逃厄运。
  林新保曾有一个金色的童年,无忧无虑地在父母的呵护下走进学校的大门。由于他的勤奋与刻苦,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高中的学业。本来他有机会进入高等学府继续深造,但是他放弃了继续求学的机会,投笔从戎,来到兵营,穿上绿军装。
  1990年的春天,年轻而有朝气的林新保光荣地投身于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凭借自已的勤奋好学,刻苦耐劳取得的优异训练成绩和出色的表现,他得到了部队首长和战友们的一致好评和赏识。不久,他被提升为班长,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后部队将他作为骨干和军中尖子加以培养,选送他到军官学校进行深造。经过两年的进修,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高等军校,同年被提升为排长。他踏出了他人生理想的第一步,成为一名被同龄人羡慕的年轻军官。
  人生的旅途中,有时也就一念之差,从此改变命运。一次军事演习,他和战友无意和毒品这个瘟神不期邂逅,从此,林新保的命运发生了180度的转折。
  为了加强部队的作战能力,一天,上级命令林新保所在的部队参加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并协助公安部门收缴一批走私物资。在紧张的演习和工作过程中,他和战友缴获了一批走私物品,其中包括一些海洛因。他很清楚这是人们常说的“白粉”,很值钱,于是偷偷地将其中一小包放进了自已的口袋。林新保在不健康的心理驱动下,悄悄收藏好那小包海洛因,其实,早已为接踵而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演习结束后,林新保回到自已的营房,拿出那小包“偷”回来的海洛因,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他也好奇地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几乎没有闻到什么味儿,他脸也没洗,半躺在床上想:社会上称“毒品猛于虎”,不能试,一试就上瘾。但是,我偏不信,我是一名军人,有钢铁般的意志,有强壮的体魄,在实弹演习中都从未怯场从未退缩,难道还怕这包小“玩意”吗?即使上了瘾,以自已如此的意志和毅力,不可能戒不掉,或者还可以就此闯出一条解脱毒瘾的路来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以自已的“自信”,打开了那个小包,点燃了火苗,“试一试”,吸食了此生中最为悔恨的第一口混浊的青烟。当时他仅23岁。
  然而,并非所有的好奇心都可以“体验”一下就此结束的。毒品,就是这样一种有着强烈依赖万恶不赦的东西,一旦对它“好奇”,就会被他死死缠住,生不如死,欲死不能。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就这样,林新保断送了自已美好的前途,做了白粉的俘虏。当然,这些都是在悄悄地进行。
  
  一天,林新保和战友们在看电视,忽然听到紧急集合的号令,他迅速打好背包,毫无准备地登上了野外训练的列车。列车在飞速地前进,他的心也在加速地跳动。他很清楚毒瘾又上来了。此时,林新保不以为然,并想凭此机会以坚强的毅力和钢铁般意志去压制毒瘾,战胜毒魔。他拼命地抽烟,想借香烟中微量的毒素来掩饰毒发的丑态。然而烟一根接一根地烧,却丝毫不能解除他身体的难受,他似醒非醒的紧咬双唇,控制不住的流泪,流涕直往下流,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一阵阵针剌的疼痛由心而发。这时的林新保才开始害怕了,可惜太迟了,一切努力也是枉然,他口吐白沫,昏厥过去。战友们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病,匆忙将他抬到救护车厢。在明眼的医生面前,纸包不住火。醒来后,林新保看着医生惊奇的目光,看着首长严峻的脸孔,他心彻底凉了,不得不主动坦白了自已的吸毒丑行,并且交出了吸食剩余的一点毒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很快传到了他的家乡,传到了为他而骄傲的老母亲耳里,老人家如晴天霹雳,怎么也不相信自已亲手抚养大的、一向听话的儿子会与毒品扯上了。她来到儿子所在的部队去了解到底是不是真的。事实终归事实,在事实面前老人家恳求部队首长能给她儿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着老人家恨铁不成钢的泪水滴滴往下流,林新保感到无地自容,部队首长为了挽救林新保,同意他回家戒毒疗养,反省自已。
  带着满腔的悔恨,深深的失望,他随母亲回到了自已的家乡。望着曾日夜盼望自已归来的母亲,林新保万箭穿心,发誓一定要戒除毒瘾,重新做人。
  在老母亲的悉心照顾下,林新保在家呆了一段时间。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会满怀惆怅,心中那份愧疚与自卑始终挥之不去。今后该怎么办?回到部队战友会如何看待我这个“白粉仔”?离开部队自已又能怎样?想象着面对左邻右舍对吸毒者多种篾视,唾弃的神情,听到俚亲议论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更是痛苦万分。终于,林新保在一种新的需求的攻击下,戒毒防线崩溃了,又重新寻找毒品,吸食起毒品。
  
  毒品,使他忘记了部队首长的告诫,忘记了母亲的期望,忘记了朋友的勉励,他在自已的人生道路上往深渊越走越远。
  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唯一的,世界上任何事物的价值都难与生命相比,然而对吸毒者来说,毒品却比生命更重要,他们可谓视毒如命,毒魔使林新保的人性变异,灵魂扭曲,为了毒资,他连做人的基本尊严也丢失了。他编造一个个美丽的谎言,向亲戚、向旧日同学、向朋友“借”钱。老母亲知道他又重新吸毒后,悲泣着告诫他,诱导他,也曾禁闭他,监管他。他看见自已母亲心碎和劳累的身体,也停吸了一段时间。
  他向母亲保证说:“妈妈,儿一定会将毒瘾戒掉的。”
  可怜的母亲以她那博大的母爱再次宽容了这不争气的儿子,说:
  “保儿,只要你下决心,不再沾毒品,今后好好地做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正是在他停吸,向母亲保证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林新保在家呆着,以他本身的意志和在老母亲的照料下,他的毒瘾正在减轻。正在此刻,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打来电话,朋友一阵寒暄之后,要求见面,他答应了。放下电话后,他告诉母亲自已要出去会个朋友,透透气就回来。两人见面后,朋友责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久也没有联系。林新保歉意的一笑,坦白解释了没有联系的原因。那朋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说:“戒了吗?真的戒了吗?”
  林新保双眼一亮,激动地问:“怎么?你也吸?”
  就这样,他又懵懵懂懂地跟这个朋友去“开档”了。日复一日,他总是跟母亲伸手要钱,次数多了,母亲看出他又有点不对劲了,再次严厉地追问他:“为什么总是三更半夜才回家?为什么这段时间食欲又下降?”
  他不断地打啊欠和流鼻涕的表情告诉他母亲:他再次复吸了。
  他跪在母亲面前说:“妈,我没救的了。有钱,你给点;没钱,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
  老母亲哭着说:“保儿,妈什么话都说尽了,什么办法也想过了、用过了,你还是要吸毒,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新保已被毒品腐蚀得没有理想,没有斗志,也没有亲情了。他每日想的就是如何去筹毒资。母亲的哭泣再也唤不醒他那麻木的灵魂了,他残忍地骗取母亲含辛茹苦一生的积蓄来吸食毒品;接着变卖家产,伸手向亲友“借”钱以维持毒资。在还未走上刑事犯罪道路之前,他被当地公安机关决定强制隔离戒毒。
  此时,林新保这位本来前程无限的年轻军官,已经从绿色军营走进了戒毒者的行列。他曾错误认为自己是一个军人,有意志、有毅力,能吸食毒品,也就能戒掉毒品。然而,他大错特错,毒品对待每个喜欢她的男女老幼,不分职业高低,一律平等。
  
  
  第四章清明时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
  寒气袭人细雨朦胧,铁栅窗外,依稀可见远处山岗上扫墓的人群。辉手扶铁栅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带着胸肺的震颤,他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今,欲断魂的,岂止是路上的行人啊!”家乡小山岗上新添的那堆黄土,可有人给它摆上供品?辉知道,即使供品也抚慰不了灵魂,黄土中的那个人,依然忧郁、孤独——泪水不由夺眶而出,伴着悔恨,伴着他同样的孤独.……
  辉出生在广东茂名市的一个偏僻的小山庄,祖祖辈辈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朴实的农家生活,家中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两间破旧的小瓦房。自小聪明过人的辉,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命根子。为了能供他读上高中,父母起早摸黑,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们的腰,皱纹、白发过早地爬上了脸庞,大哥也将婚期一推再推。好不容易熬到了l982年高中毕业,家里再也难以负担起那笔沉重的学费,辉结束通过读书通往“黄金屋”的梦想。那一年,十九岁的他踏上了另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大道,穿上了一身橄榄绿,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武警战士,服役于某边防部队。在此期间,辉勤于训练、刻苦学习,深得战友的好评、首长的器重。他还是连队的篮球队员。在一次执勤中面对金钱和美色的诱惑,辉毫不动心,从而使部队循迹破获了一个长期偷渡的蛇头集团。为此,他被授予个人三等功。3年的军营生活过得充实紧张,使辉变得成熟而坚强。
  1985年退伍后,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辉被安排到当时非常吃香的市糖烟酒公司,端上了令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高大威猛的他还是市业余篮球队队长。在一次偶然机会,辉认识了一位小学教师——贤惠美丽的姑娘敏,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并建立了家庭。婚后,小两口过上了温馨而殷实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辉不断在工作中充实自己,积累经验,很快就成了单位的业务骨干,当他看到商品经济市场上争先恐后富裕起来的人们时,心里激起了巨大波澜,他并不甘心就这样平凡地过着只拿几百元工资的生活,更不想碌碌无为地过一生。1988年,辉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强烈反对,辞去了公司业务科长的职务,雄心勃勃“下海”做起糖烟酒生意。凭着多年销售及广泛的交际,辉在商海如鱼得水,大展拳脚,整年忙于各地奔跑,早出晚归,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几年间,辉的公司从单一经营发展到多元化,创立了丝绸布匹公司,还成立了以货物运输为主的车队,公司规模日益扩展,资产累计达七位数,生活日益富裕起来,还买了小车。同乡战友阿德也来到城里帮忙打理业务,同时负责车队运作。最令他兴奋的是女儿在这时候降临了。
  
  1993年清明节,辉带着妻儿一家,回到阔别了六年的家乡祭祖。当小车驶进出山村那条坑坑洼洼的小道时,立即引起了哄动,远近的乡邻挤满了老屋,赞叹、羡慕的眼光集中在他的身上。看着仍然过着清贫生活的乡亲,辉心里既自豪又难过。也因此好长一段时间辉成了山村附近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焦点;成了年青一辈的奋斗榜样。
  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辉交际面也日益广阔,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其中也不泛“瘾君子”,但他一次次拒绝了各样的引诱,顽强的抵抗着那些以各种理由让他试一试的吸毒借口。
  1996年3月的一天,辉准备到杭州去进一批丝绸布匹回来,在准备资金时发现车队账目有点不对劲,而心里有鬼的阿德只是说客户欠账造成的,由于多年的交情,辉也没再追下去。
  一个月后辉从杭州一回来,妻子就说;“我总觉得阿德有点不对,整天心事忡忡,精神恍惚的,经常不见他的影子。”辉笑着说:“没事的,这小子的性格我最清楚,三十多岁人了,还没成家,大概又是暗暗与哪家女孩‘拍拖’罢。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五一”节的晚上10点多钟,辉开车到岳父家准备接妻儿回家。当小车驶进一条阴暗的小街时,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在另一小巷的尽头,阿德正和几个年青人指指点点。于是辉怀着好奇心,停下车来。一会儿,就见他们从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与阿德匆匆交换后,幽灵般消失了,阿德却燃着打火机在烤着什么猛吸着。看到这里,辉明白了一切,于是猛一踩油门开车离开了。
  安置好妻儿,辉马上Call阿德回到了办公室,阿德一进来就看到辉怒目而视。辉直接了当地问阿德:“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吸毒。”“没有哇,辉哥!”阿德脸色陡变,连忙把门关上。“真的,真的没有。”辉听了非常生气:“阿德,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刚才那几个人教你吸毒的。”阿德低下了头,良久才怯懦着说:“辉哥,对不起,我不该瞒你,车队的钱是我用的,我吸毒已经五个多月了,曾经尝试过戒毒,但总戒不了,我这一辈子完了……”
  “戒不了?”辉差点跳起来,吼着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几口烟吗!我们是军人出身,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关键是你的毅力,是毅力!我绝对没想到你这样懦弱!”说了几句后,辉索性将阿德口袋里的白粉强抢过来学着吸起来。但刚吸了几口就想吐:“这东西也算是享受?简直是受罪嘛,还有什么戒不了的。”辉当时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辉又来到阿德的住所,看到他仍在吸毒,便一巴掌将那“白粉”拍掉,说:“你还吸什么,还不将它戒掉,昨天你看到了,我吸过了,不是一样无事吗?”“你?你还没上瘾,上瘾后你就不说这话了。”阿德嗤之以鼻。在阿德的刺激下,辉的自尊心似受讽刺,他竟又抢过白粉吸了起来。就这样,辉吸过几遍后终于上瘾了,与阿德成了臭味相投的一对。每当毒痛发作时,他们就浑身发抖、发痒,口水、鼻涕不断,从骨头深处发出的阵阵痒痛,滋味很不好受,他们终日要寻白粉解脱。
  从此,他们每天的必修课就是拔通那些熟悉的BB机号码,每次用几百块钱从毒贩子手里换来一小包白粉,坠入渺渺白雾中,把公司、父母、妻儿抛于九霄云外。辉开始常常彻夜不归家,回来时就独自一人躲在房间蒙头大睡。最初妻子还以为他在外面另有新欢,常在他的身边谈起初恋时的甜蜜日子,希望能以苦心唤回丈夫的良知,而辉一再以公司业务繁忙推搪。长期地吸食毒品令辉的身体消瘦,精神颓废,公司业务一落千丈,在一次合同签订仪式上,他因毒瘾将要发作,无暇顾及合同细则,就匆匆在合同上签了名,导致公司直接经济损失三十多万元。此时的辉已像一头深陷泥潭的困兽,不能自拔,毒瘾越来越深……。
  
  1997年初的一天下午,辉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家,见妻子有事外出,于是比平时少了一分顾虑,一头扎进房间吸食起“白粉”。正当他在迷雾中飘游时,房门猛地被推开了,妻子呆呆地站在门口,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昔日那威猛英武的军人、那个事业有成、爱妻疼子、孝顺双亲的丈夫竟然成了“瘾君子”!她发疯般地冲过去一把从辉的手中夺过锡纸,抱着辉泪流满面,看着妻子悲沧绝望的脸,辉内疚极了:自己男子汉一个,居然真的敌不过毒魔的纠缠,他不禁也悲伤的落起泪来。在妻子的苦苦哀求下,辉同意接受戒毒,为了避免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辉在妻子陪同下带上阿德到几百里外的肇庆市某自愿戒毒所戒毒。
  戒毒初期,辉每天都要经历几次毒瘾发作,骨缝中好象有几把螺丝刀在转动,五脏六腑被搅拌机搅得上下翻动,脑袋仿佛要爆炸一样,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咯咯的声响并吐出了白色的泡沫,全身上下象有千万只蚂蚁在死咬着不放。他的双手不停乱抓乱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猪般嚎叫。毒瘾发作过后,身体被抓成青一块、红一块。鼻涕、口水、泡沫混成一片,伴随着阵阵无力的呻吟声。这时,心软的妻子只好躲在病房窗外暗自抹泪。而在隔壁病房的阿德,只熬了几天就趁着医护人员不在意偷偷跑了出家。一路上毒痛发作百般难熬,他疯狂地在小巷中挥棍击伤一位妇女并抢了她的提包,第二天就锒铛入狱了。辉得知这一消息时,在惊讶的同时多了几分害怕。
  
  一个月后,辉在戒毒所人员的帮助下,克服重重艰辛成功地戒掉毒瘾和妻子高高兴兴地回到茂名。经过这次痛苦的煎熬,辉立志远离毒品。戒掉毒瘾后,妻子辞职到公司帮忙,夫妻两人原打算同心协力将公司业务打理好。可谁知辉染上毒品的消息不径而走,很多原来的老客户对他纷纷敬而远之。逐渐地,公司开始负债经营。1998年10月,车队不得不变卖了。此时,辉又开始愁眉苦脸、茶饭不思起来。而昔日的“道友”得到这一信息后,又开始整天纠缠着辉——要知道,这可是个大买主呀,谁肯轻易放弃。最终,辉再次被他们拉下了水。
  由于业务需要,夜总会成了他经常出没的场所,辉在夜总会认识做“三陪”的梅,再次复吸后,辉才知道梅也是“道上”的朋友,于是臭味相投,他又多了个“红颜知己”。生意失意后,他经常在她的出租屋里过夜,他们一齐注射“白粉”,一起醉生梦死。不久,辉从梅那里染上了梅毒,身上出现了红色的斑点,怎样治也不见起色。接连着,由于吸食白粉的器具不卫生及事后的处理不当,辉手上出现了疥疮,有些地方开始溃烂,不但奇痒难受,而且化脓,流血水,浑身散发出令人恶心的异味。毒品犹如毒蛇般摧残、侵蚀他的身体,辉的体重迅速下降,伴之而来的是怕光、怕水、恶心、头晕……
  公司的业务辉已经无暇顾及,而对于他的再次坠落,父母痛心疾首,妻子每天以泪洗面,但他已经麻木,很难再唤起他的一点良知,他仿如一具走肉行尸。
  万般无奈,妻子在他父母的授意下拔通了110报警电话,辉被送入了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辉对妻子产生了怨恨,认为这一切不是为了挽救他而是在折磨他。在戒毒所里,辉得知年事己高的母亲因他复吸而痛彻肺腑,心力交瘁,卧床不起;妻子只好撇下公司的业务回家侍候母亲......只可惜此时的辉已经变了,变得麻木不仁了。
  辉戒毒期满后,大哥满心欢喜地来接辉,可是没有接到,辉已经很早就踏出戒毒所门口,他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家看望卧病在床的母亲,而是直奔梅那里迫不及待地注射“白粉”,重温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由于注射过量,辉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己躺在医院里,算是捡回一条命。
  两天后,大哥接辉出院,被白粉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辉已经泯灭所有的良知,竟以上厕所为借口,再次甩开大哥,又去买了“白粉”。当辉拿着“白粉”回到家中,母亲一见到他就颤抖着挣扎下床,跌跌撞撞地来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道:“阿辉,算妈求你了,别再吸了好吗?你看你现在成了怎么样啊!”说完给他磕起头来,妻子也在旁陪着流泪。这一场面震惊了辉,他两腿一软,也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心如刀绞:是啊,自吸食“白粉”后,公司跨了,小车卖了,钱像流水般消逝了,往昔那个自豪的辉不见了,变成了如今这个极度消瘦、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样子;家,也失去往昔的温馨,剩下的只是凄清、悲凉,女儿时时用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追债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这一切,都是因为“白粉”一手造成的,“白粉”使是他堕落……正想着,毒瘾又发作了,他突然又像变了个人一样,竟无视生他养他的母亲,甩下句“我这个人完了!以后也用不着你们管”,扭头进房间关上门又去寻找那飘飘然的感觉……母亲在他的无情的关门声中昏了过去。
  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变卖换“白粉”了,家庭也出现了巨变,父母不顾妻子的一再挽留,同大哥回了乡下。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因为辉的事,女儿在学校受尽同学的白眼与歧视,成绩一落千丈,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变成一个内向、怯弱冷漠的人,在众人的鄙视下对原来敬爱的父亲投出了充满敌意的眼光。妻子彻底绝望了,悄然把女儿送回了娘家,从此不知踪影,只给辉留下一封沾满泪水的信:
  “辉,我走了,你不用找我。真的,我不愿对着一个虚幻的家,一个徒有虚名的丈夫,自认识你以来,你一直是我的骄傲,然而现在的你!看看自己,还像个人吗?辉,醒醒吧!每晚,当我独自从噩梦中惊醒时,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墙壁,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你,一个家,就这样毁了……然而,更使我痛心疾首的是,这多年来我们之间的深厚感情,竟然敌不过毒品的魔力。辉,我们曾经一起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今天,我只对你说最后一句话:辉,戒掉毒品吧!……”
  
  辉彻底地失去了这个家。公司早跨了,以物抵债转让给了他人,辉终于一无所有了。为了满足毒瘾,辉走上了以贩养吸的道路。l999年的扫毒行动中,辉被抓获,送进了戒毒劳教所。母亲在得知这一切的当晚,就撒手西去了,临终前还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从此,村后的山岗上多了座新坟,常常有个老头在坟前久久地呆站着,那是辉可怜的父亲.……
  对面的山岗传来几声祭祖的炮竹声,将辉从凄惶的回忆中惊醒过来,泪水不知何时已模糊了跟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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