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作品名称:岳麓山传奇 作者:分平 发布时间:2015-08-20 17:17:21 字数:11279
得知蟒妖在报复白鹤姑娘加紧来防范
蟒妖乔装施毒手爱犬赛虎命丧池塘边
节后不久,劳老先生又打发小三子送信来了,信中告之,他外甥的药铺在一夜之间被夷为了平地,劳老先生估摸着定是那蟒妖所为,看来蟒妖已开始了报复,信中要他俩加紧防范。
白鹤姑娘看信后也大为吃惊,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这厮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这不能不令她咋舌。
陶侃则以为,那蟒妖是找不到他们的,因为此事并没有什么外人知道。
白鹤姑娘正色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且这蟒妖又鬼精灵得很,我们切不可等闲视之。”她随后又自言自语地道:“要来者,终究会来,我还担心他不敢来呢!”
她拿着劳老先生的信,颇有大将风度地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道:“士行哥,今后我们必须处处留意,别让他钻了我们的空隙,那就悔之晚也。”接着她又加重语气道:“我们要时时准备好,我俩谁都不能遭受到伤害,而且我们一定要伺机将此妖孽一举铲除,以慰父母在天之灵,以解长沙黎民百姓之忧。”
“要怎样才能不被他钻了我们的空子,我们该怎样防范呢?”陶侃非常赞同白鹤姑娘的说法,但自己却又不知该怎样来做。
白鹤姑娘轻声地道:“这我也说不准,只是我觉得我俩近段日子,尽量地不要分开,你暂时不要去打猎了,万一真有个什么事,我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和及时的配合。”
“那好吧,反正我们吃的,用的,也能够到年底了。”陶侃赞同。
白鹤姑娘又说:“那习武练功之事还需加强,尤其是那秘籍中的刀法,剑法,我俩定要尽量精通,俩人配合要做到那厮无隙可乘。”
就这样,两人清晨仍然是练功习武,切蹉交流,有时也双双到田间,地头收拾农活,同起同宿是倏忽也不分开,真所谓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他俩以逸待劳,静候着那蟒妖的到来。
九月初八的傍晚时分,陶侃和白鹤姑娘刚吃完晚饭。也没听到赛虎的叫声,就听到门口传来陌生的,极其干涩的乞讨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惊,急急掉头一看,原来是个衣裳褴褛,手拄着一根木棍,一顶破草帽儿将脸几乎全都遮没了的叫花子,看那情形,这叫花子年纪不会小,只见他极其虚弱地倚着门框,伸出一只枯槁而肮脏的手,身子象是在顺着门框无力地滑下去。
两人见是叫花子,心中释然,这叫花子上门乞讨是常有的事,白鹤姑娘急忙起身走到灶边,将一个盛饭的沥箕掀开,盛了满满的一碗饭,然后将菜盖在上面,拿起一双筷子递给陶侃。
陶侃接过,急忙送到已跌倒在门坎上的叫花子面前,陶侃蹲下身来亲切地说道:“老人家您饿急了,就快点吃了它吧。”
那叫花子头也没抬,用那颤巍巍的双手接过碗筷,但听到他口中含糊不表地“嗯,啊”了几声。
白鹤姑娘见状,脸上就流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她犹豫片刻,就到房中去折叠衣物去了。她在折衣物时,忽然听到那叫花子在有气无力地问着什么,白鹤姑娘立即停了下来,侧耳仔细听着。
颤抖干涩的声音在说着:“你真是个大好人啊,象你这样善良的人不多呀,听说七月十五夜,是你阻止了那些想上天做神仙的人?是你用箭射灭了天灯,识破了妖魔的诡计的人是你呀……”
白鹤姑娘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忙甩下衣服跑到房门边撩开门帘,看陶侃怎样回答。
陶侃本来见他是个老弱的叫花子,心中根本就没存半点戒备之意,不过此时的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他自作聪明地反问道:“您老人家又是听了谁说的呢?”
他的话一出口,白鹤姑娘就知道不妙,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果然,那叫花子听了身子猛地颤抖了几下,又悄悄抬起头,用一只放射着凶光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陶侃一下。
白鹤姑娘知道,在毫无戒备的情形之下,士行哥根本就承受不了那蟒妖的一击,为免遭不测,事不能疑迟,白鹤姑娘在房内口大声叫着:“士行哥你快来,快点来!”
正想下手的那老叫花子,见已有人识破,也就不敢妄动了,因为他心中必竟不知其底细,就悄悄地缩回了手。
“您老人家您慢慢吃吧。”陶侃丝毫没意识到死神擦肩而过,他站了起来就到房里去了。
陶侃走进房,见白鹤姑娘已双手执剑,神精凝重专注着那叫花子。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左右环顾了一下,准备开口说话。白鹤姑娘立即示意他不要出声,赶忙拿武器,陶侃此时才感到事态可能严重,他马上从墙上取下大刀,然后用刀尖轻轻撩开门帘一看,大门傍根本就没有那个老叫花子了,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跃出房门。
来到大门外一看,远近哪有个人影,他俩又背靠背,搜索了所有的房间和屋后,还是没有那叫花子的身影。
这时他俩回来到大门前,只见那碗饭一点也没动过,两只筷子交叉斜插在上面,陶侃上前端起那饭碗,端详着那交叉的筷子。白鹤姑娘走过来取下那双筷子,用剑将它斩成了几截,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再啐了一口道:“这妖孽终于找到我们了。”
陶侃仍端着那碗饭一直在发愣,像是毫无知觉地站在那里。
“士行哥!你怎么了,中邪啦?”白鹤姑娘大声喊道。
只见陶侃打了冷颤,他使劲地摇了摇头,然后如梦方醒地说道:“我……我好象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一下。”
白鹤姑娘忙上前用手在他的额头上,使劲地朝上推了三下道:“你呀,你差点被妖孽把魂给摄去了,快,快将这碗和饭全都倒进那茅坑中,再不能要了。”
“这饭喂赛虎不行吗?”陶侃虽心有余悸,但还是有点舍不得将饭倒掉。
“不行的,士行哥,这不是怕遭踏东西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破他的妖术,你快去丢掉吧!”白鹤姑娘口气强硬地催促着。
这时白鹤姑娘一下记起那赛虎来。“哦?赛虎呢?赛虎怎的为何没叫?”它会到那儿去呢?她随即喊了几声没见回音。她就提着剑去屋前,屋后找了起来,走到池塘边,果然见它躺在水边,她蹲下身来用手一摸,气息全无,她大声叫喊着陶侃:“士行哥你快来呀!”
陶侃跑来一看“啊!”他什么都明白了,顿时,他心如刀绞,单腿跪着双手轻轻托起那硬邦邦的赛虎,眼泪涮涮地直淌。
陶侃淌着泪水,双手轻轻托起那赛虎的尸体,心中有如刀尖在戳着,在滴着血。赛虎跟随着他已以有三年了,这三年中,他与它朝夕相处,欢乐与共。它不但使他除却了孤独,寂寞和没有亲人的痛苦,而且还能处处为他排难解危。它虽然是只普通的猎狗,却极通人性,上山打猎它是开路先锋,一旦有危险它就会义无反顾,挺身舍命保主人。
陶侃永远不会忘记的,要数他打虎的那一次了。一心只想杀虎为民除害的陶侃,他在山中搜寻了几天。当真正面对那凶猛的庞然大物时,竟一时慌了脚手,差一点没被那恶虎扑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幸亏是赛虎死死一口咬住那虎的后胯,才得已从容地射出致老虎于死地的一箭,陶侃因此才很此而幸免于难,可怜赛虎却舍命救主遭受了重伤。陶侃为了铭记赛虎的英勇无畏舍身救主的勇气,特意将它的名字“大黄”改为了“赛虎”。
还有一次自己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了下来,人事不知,是赛虎从山下叫来了陶侃的捕猎伙伴,才得已生还。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这怎能不叫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呢。
陶侃他流淌着泪水,默默地把赛虎抱到堂屋里,轻轻地将它放在竹床上,用手指慢慢地替它梳理着毛发,那情形仿佛还是从前那样亲昵。
白鹤姑娘手中拿着自己的剑和陶侃的刀,无声地跟随其后,心中同样地非常伤心,她与它相处一年来,它没少给她带来笑声和欢乐,活蹦乱跳,既顽皮又可爱的它,竟突然一下死了,那样勇敢,机灵的它,竟会被那无恶不作的蟒妖给悄无声息的毒害了,真令人难以相信和接受,这给士行哥打击真是太大了。
她见陶侃仍在不停地抚摸着赛虎,陶侃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愤怒之火显而易见地在他胸膛里在熊熊燃烧着,愤怒心火使那悲伤的泪水也不见流了。白鹤姑娘知道,这是愤怒和悲哀交织在一起,悲痛和仇恨在集聚成一团,如不及时让它们爆发释放出来,那此人就会发生极度的危险而导致精神彻底崩溃。
白鹤姑娘此时不但感到愤恨,而且心中感到十分地沉重,因为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过分悲痛和哀伤的时候,因为蟒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那凶残歹毒的恶魔时刻要置她两人於死地,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士行哥振作起来,否则一旦有事发生,将会措手不及,后果定会难以想象。
于是,白鹤姑娘果断地大声喊道:“士行哥你的赛虎已经死了!它是活不过来的了!士行哥你就放声地为我们的好伙伴哭一场吧!”说着白鹤姑娘早以哽咽抽泣了起来。
陶侃听到这喊声如梦方醒,“哇”的一声大叫:“赛虎啊!”便嚎啕大哭起来,他将所有的悲伤和仇恨一下迸发了出来。陶侃在悲伤地哭着、喊着,突然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吼叫道:“兰妹我的刀呢?!我这就上山去杀死这个恶魔、替我们的赛虎报仇!”说着就从白鹤姑娘手中抡过那刀,转身就朝外冲去。
白鹤姑娘一把死死抱住,陶侃奋力挣扎也脱不了身,陶侃见挣脱不了就向白鹤姑娘讲好话,白鹤姑娘始终动之以情理,晓之以利害的劝说。一遍,一遍,一声又一声,终于才让已近疯狂的陶侃平静了下来……
有词为证:
乔装乞丐,寻仇下手先除犬。仇家一见难识认,女子惊心,赶快轻声唤。
男儿身手和谁斗?少来血气须调理,人间多少离愁事,且同一心,手刃蛇妖孽。
《醉落魄》
陶侃平静下来后,就动手做了一木匣子,将赛虎轻轻地放在里面钉上木盖,两人就将它葬在屋前禾场边的桃树下,隆起一个土堆,陶侃便要白鹤姑娘写了一块木质墓碑,上书:挚友赛虎之墓,×年,×月,×日遇害身亡,友陶侃,白兰立。
陶侃和白鹤姑娘在墓前发誓,一定要用蟒妖之血来祭奠它。
忙完赛虎之事已到半夜三更了,白鹤姑娘时时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直未发现异常的动静。
此时的陶侃,精神和气色都已恢复了常态,两人坐下来商量,明日将怎样来对付蟒妖的种种手段和方法,白鹤姑娘反复强调,陶侃一定要伺机射瞎蟒妖的另一只眼,这样便可稳操胜券了。
然后两人和衣而卧。
翌日早,白鹤姑娘做了几样陶侃最爱吃的菜,又倒上酒。她知道,今日非比寻常,一场恶战在即,虽说合陶侃之力,有八九成的胜算把握,但士行哥毕竟没有实战的经验,难免不会出现较为持久的厮杀,故而两人都需先填饱肚腹。她还象往常一样盛了一碗菜,倒在赛虎专用的钵子里,端到赛虎的墓前,陶侃还蹲在那里不动,白鹤姑娘将其劝回吃饭。白鹤姑娘端起酒递给陶侃道:“今日定是一场恶战,这就全凭两人的毅力和配合了,切切不能意气用事的乱砍乱杀啊,我娘她们就是吃了这个亏,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是血的教训我们一定要牢牢记住。”
“兰妹你放心吧,我听你的,赛虎之事不会影响我的,今日那恶魔来了,就按你昨夜所讲的那样去对付他。”陶侃举起酒盅说道。
“你能这样,我就放心了。”白鹤姑娘又露出那往日的笑容。
“兰妹,我知道,凡事都有那轻,重,缓,急之分,大战将至我岂能还让你为我分心,误了大事,这不但对不起你及你的亲人,也会对不起那赛虎,那将更对不起整个长沙的父老乡亲啊,我岂不会成为千古罪人!”说完他猛一口将酒喝下。
“我知道,我的夫君主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是个明事理,有主见的男子汉!。”白鹤姑娘也一口将酒喝下。
两人仿佛又恢复了往常随意的谈笑,但这次是极严肃的,气氛极其紧张的交流。
突然,门外传来了咆哮声:“陶侃!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不快快滚出来受死!迟了一步,我定叫你这臭小子尸骨无存!”
“来了!”白鹤姑娘和陶侃马上不约而同地跃起,将兵器拿在手中,一个箭步同时来到门前。
只见门外,站着一蓬头垢面,肥头凸肚,不僧不道,形相既邋遢又龌龊之人。他左眼用破布缠着,右眼目射凶光,手中提着一柄鬼头大刀。陶侃从来没见过如此丑陋面目可憎之人,全然不是昨日那叫花子模样,顿时心中颇感疑惑?
此时南岳岣嵝峰的情景,在白鹤姑娘脑中一一闪现,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怒斥一声道:“妖孽你恶贯满盈,你的死期到了!”
那妖蟒一见,颇感惊讶,忙倒纵一步大声问道:“嘿!我与你小妇人何仇?你又为何要与老夫为敌,快快道明白?”
白鹤姑娘一听,才知这妖孽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他的仇家,故而昨夜没来。“何仇!”白鹤姑娘怒目圆瞪,银牙咬碎道:“你这该万刀剐的,我恨不能将你妖孽寝皮食肉,难道你这妖孽就忘却了南岳岣嵝峰一事吗?”
“啊!”妖蟒着实大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万万没想到她是那白勤生之女,难怪所有的好事,都是她在从中捣乱,他不由得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大声狂叫道:“啊!原来是你这个小贱妇一直在坏我的好事,看老子今日不将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剁成肉泥,以解老子这心头之恨!”只见他怒吼着,挥舞着那柄鬼头大刀杀将过来。
那鬼头大刀挟风带电,有如车轮般席卷着落叶横飞,陶侃只觉得眼前一片刀光涌动,心中暗暗称奇,竟站在那里有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白鹤姑娘镇定若如,双手紧握双剑,双目直视那团刀光泰然处之,未出招,心中意念已定,但见那光团倏忽地一下来到眼前,只见白鹤姑娘身形一闪,人不见了。
那妖蟒一见,他想也不曾想,身子就稍稍一侧,一记抽刀断水斩向身后,这一刀却又如泥牛入海不见动响,急转身又不见对方人影,再回首时,白鹤姑娘又在眼前,他又急忙发招却仍是人影全无。如此反复数次,蟒妖如同盲牛瞎马在乱顶、乱撞,全然找不着目标。
白鹤姑娘身轻如燕,如同燕子戏水冲浪,飘忽不定,忽东忽西,忽左忽右,随心所欲。
那蟒妖却早已气急败坏,恼怒万分,于是他拍胸顿足地扯开那破铜锣似的嗓子吼道:“你这个小贱妇是怕了老子不成!为何不敢接招?你不是要找老子报仇吗?就别再躲躲闪闪的,好好地与老子过上几招!”
白鹤姑娘心中早有安排,对于这凶残的妖孽暂时只能与他斗智,先必须耗其精力,磨其锐气,让他打不着,也攻不到,惹其心烦,恼火,让他恼羞成怒心烦气躁,这样一来在未真正交手前,他就输了一着。所以白鹤姑娘主意一拿定,就尽量地躲闪、腾挪,不让其黏上,给他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着实先戏弄了他一番。
但那蟒妖又是何等的精明,狡猾,老练,他见白鹤姑娘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全然没有在南岳时那样的玩命和那种拼劲,今天她如此这般做法,是必有诈,老子不要着了她的道,让世人来笑话。他想到,讲灵活老子不如你,我犯不着跟着你转来转去,你不交手吧,老子就非逼你交手不可,这不还有个陶侃吗,他仍在傻乎乎地看着,老子去找他,看你还不还手,他想到此,就对白鹤姑娘虚晃一刀,一个纵步趋到了陶侃跟前。
“士行哥小心!”白鹤姑娘心明,眼亮,嘴更快。
陶侃似乎全身心地在作壁上观,他不是胆小,也不是怯场,而是被眼前的情景,弄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厮杀,他真不知该如何下手。就拿刚开始时来说吧,蟒妖在向白鹤姑娘发问时,他就有绝好射杀蟒妖的机会,但他没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他并不是要对这恶魔讲什么道德和规矩,也不是要与他讲究什么手段,来对付这种人人得而殊之的恶魔,他也深深地知道,只要能置他于死地,就是大块人心的好事,但他的确没去做,也许此时他根本就还没意识到,自己已错失了一个良机。这能怪他吗?不能,当然不能怪他,他不但没有经历过这瞬息万变的阵势,连见也未曾见到过。
此时,他猛然听到白鹤姑娘的大声提醒,又见蟒妖已杀到面前,鬼头大刀就在眼前晃动着。于是他本能地用力一提一挡“咣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手臂发麻,虎口生痛,不是他自己有千斤之力,恐怕那刀早以被磕飞。
蟒妖更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呆头呆脑的臭小子,还真有几两劲,心中不免有点暗暗称奇。
情急之下,陶侃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是很自然地出手一挡,接着下来就仍是和白鹤姑娘对练时的手法。他顺势就来一记“老汉推磨”,这招一出,就是要横斩蟒妖腹部,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推一拖。
顿时吓得蟒妖大惊失色,他根本就没想到这傻小子反应如此之快,而且手段也不失为阴毒,这小子真邪门。原本本想自己来捡个便宜,引那小贱妇来接招,殊不知差点被他反咬一口,他想到今日真是撞见鬼了。此时他也再不顾什么脸面了,疾忙倒纵几步开外,如避让不及,定会被开膛剖肚,死于当场,他惊吓不已更恼羞难耐……
陶侃更没想到,自己随意一招,就吓退了那不可一世的恶魔,随便一招就得势,得势又岂能退缩,他跟着向着疾进,耍着那“啸天”宝刀呼呼山响。
陶侃使弄那宝刀劈,斩,剁,拖,削,象是要刀刀见血,招招要索命,慌得那蟒妖惊魂才定又被迫频频招架。这真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本来不知该怎样来搏杀的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能发挥得如此自如,流畅,他将岳父白勤生的刀法,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他兴奋极了,越杀越勇,越来越有点势不可挡。
蟒妖一见那些武功招式,就认定这小子武功了得,他手法娴熟,刀法精湛,是白勤生一脉相承。蟒妖不敢贸然还手,手忙脚乱一味的退让、躲闪,疲于招架,心中着实叫苦不迭。没想到这长沙的岳麓山下,竟然还有一个如此这般的高手,他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女了,他再也不敢妄自尊大,他谨慎小心地防范着。
陶侃却大展其身手,大显其刀法之神威。在近百招之内,汗流浃背的蟒妖终于看出陶侃的武功,其中有些蹊跷,这小子武功的确了得,但实在是太令人太匪夷所思了。他似乎只知道来发招,使招,但却又从不利用这些招数来伤人,来置人於死地。蟒妖心中疑惑不解,这小子是那门邪功?是想以此来拖垮对手,使对手束手就擒?还是根本就不会利用这些招数来取胜?
蟒妖通过去细心地观察,他终于发现,陶侃根本就是在和人平时的操练一个模式。他明白过来,心中不免窃喜,他作梦也不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他想到此处,心中暗暗地想到,既然如此,老子就不妨暂且陪你玩几招,等瞅准时机,再一刀送你归西不迟,叫你死了还不知是如何丢掉小命的!蟒妖顿时心花怒放,喜形如色的随意应付起来。
白鹤姑娘见陶侃不动则已,一动就将父亲的刀法发挥到了极限,他轻松自如,浑然一体,致使蟒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心中很是高兴,更加赞赏陶侃的悟性。白鹤姑娘看在眼中,喜在心里,想到今日定是那蟒妖毙命之时,她情不自禁在心中向父母遥告。
可是,白鹤姑娘再过细地观察,只见陶侃的刀锋似乎都是点到为止,全然没有伤敌杀敌之意,根本就是平时与自己对练的情形。这还了得!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士行哥啊,士行哥!这不是在操练啊,怎么你连这一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呢?白鹤姑娘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了。她知道蟒妖是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但她又不能喊叫来提醒陶侃,怕他分神反遭其害,怎么办?她急得冷汗直冒。当白鹤姑娘见到蟒妖那神色的细微变化时,马上就想到哥哥的惨死情景,事不能再迟疑,再也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她怒声吼道:“大胆妖孽,你别作白日梦了,你的阴谋休想得逞!”声到,人到,剑到,一招巨龙昂首,直奔蟒妖的咽喉而来。此时的蟒妖杀机已起,杀招已动,倾刻问就可要陶侃成为刀下之鬼,而此时的陶侃都全然不知。等到他感觉到那杀气逼近时,才知大祸已临头,他根本就无法自救,他顿时脸呈地色,冷汗涔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的瞬间,只听到白鹤姑娘一声怒斥,须臾间,两道剑芒已至,刹那间,那杀气顿消。
陶侃这才如拔云见日,如溺水之人冒出水面一般。他深深地吸了几口冷气。玄啊,玄在那一发千钧,险,险在那么一瞬间。他冷汗直淌,他似乎已看到那血肉在横飞,他象虚脱了一般心中阵阵发麻,象一场恶梦方醒,心仍在怦怦地狂跳。良久,他才开始反省自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呀?刀法,招式并没错啊,还得心应手。他一时找不出答案,当他感觉到虎口疼痛时,低头一看虎口已在流血,血?血!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今天是在大战蟒妖,是恶战,更是血战,是要为兰妹的亲人报仇雪恨!为自己的赛虎报仇!为长沙父老乡亲们报仇除害啊,自己却全当是在演练,陶侃啊!陶侃!你真是蠢到家了,真是个十足的大笨蛋!他想到此处真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光。
蟒妖见白鹤姑娘一剑救了陶侃,直恨得他咬牙切齿,眼在冒火,恼羞成怒道:“小娼妇,你一再坏我的好事,竟然又害得老子空喜一场,来,来看老子怎样将你乱刀砍死!”
“你这个罪恶滔天的老妖孽,今天却由不得你了,你恶贯满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白鹤姑娘横眉怒目喊道。
蟒妖不再搭理,挥舞着鬼头大刀一式横扫千军,要腰斩白鹤姑娘。白鹤姑娘见势一蹲,左手之剑护住上方门户,右手之剑及右腿就地一个大旋转,选了个以低对低,以硬碰硬,招式功力不让分毫,直取蟒妖的下三路,定要叫他双腿齐断,肚破肠流,这一招是她剑法中第八式,名曰“双龙出洞”。
蟒妖见势,立即提气朝空中一纵,一招泰山压顶,将白鹤姑娘紧紧罩住,要置她於死地。白鹤姑娘一招惊雁冲天从斜刺里飞去,顺手一式顺手牵羊,直取蟒妖之头颅。蟒妖慌忙将头一偏来了个雁落平沙,旋而席地一坐,一式老僧打坐,专取白鹤姑娘双足。白鹤姑娘见状,赶忙左脚朝右脚上轻轻一点,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蟒妖的身后,一招劈波斩浪直逼蟒妖身后。蟒妖就势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白鹤姑娘的剑锋。
战斗越战越激烈,招式都越来越刁钻,你来我去,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衰草败叶萧瑟横飞。
此时已正午时分,行人路上不见人影,路过的纷纷远远地绕道,居家的户户紧闭窗门。
刚开如时,近处的人们满以为陶侃家是与他人发生一般的争吵,有陶侃的好友们想着去打抱不平,当走近一看,天啦!这哪是一般的争斗,那刀光剑影,那兵器的磕碰之声,那四处飞溅的火星,是他们平生见所来见,闻所未闻,个个无不瞠目结舌,谁曾想到这老实的陶侃竟会动刀动枪。更不曾料到他那美丽、善良贤淑的娇妻会是位使剑的高手。天晓得不知从何而来的独眼、粗鲁的道人为何在此厮杀。这场恶斗令他们匪夷所思,人人噤若寒蝉,这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前来理论,还会有哪个长舌婆敢去看热闹说短道长。近来怪事连连,谁还敢去招惹是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快快呼儿唤女纷纷关门闭户,再也不敢出来。
岳麓山下,只有那住南的大雁惊吓得发出声声哀鸣,争先恐后在逃离。秋风阵阵在肆虐着树上那瑟瑟发抖的枯枝败叶。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这里的三人却全然不知,他们你一刀,我一剑已不下二百招,蟒妖不但没能找到半点便宜,反而自己的衣服倒又是被剑划了不少的口子,深处还在往外惨着血液。蟒妖没想到,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白鹤姑娘的武功精进到竟能与自己匹敌,再看她面没改色,气没乱喘,蟒妖不由得心中有点发怵,今天他没有想到的事太多了,他知道今天再也没有可能象南岳岣嵝峰那样的运气了。
陶侃仍然是在一旁观看,但这次却不是傻看,他是在细心地观察白鹤姑娘是如何巧妙的躲闪,发招,使杀着,他在揣摩蟒妖是如何地躲避,下毒手。他通过这一时刻的观察,揣摩,终如大彻大悟,懂得了在厮杀中要怎样利用手段,来置敌于死地,他此时见白鹤姑娘与蟒妖总是相持不下难解难分。他没有再犹豫了,一个纵步上前挥刀就与蟒妖厮杀起来。
陶侃这次一上来,就如同睡醒了的雄狮一般,再也不是先前那样的操练情形,刀依然是那啸天宝刀,招式依然是白勤生的那些个招式,不同的是这次的宝刀虎虎生风,被刀锋划着了就会皮开肉绽,挨了一下重的则肯定是那断手,断脚,颅开,肚破。
此时的蟒妖,正拿白鹤姑娘都无可奈何,现在又有了陶侃参战,且他的刀法轻重又全然不似先前,真个是直杀得他只有腾,挪,纵,闪的躲避,上下左右的死死顽命招架,他昏头转向,腹背受敌,左右受夹攻,疲于招架,不到一刻的功夫,蟒妖已是全身布条飘飘,血迹斑斑了。
蟒妖此时已感到了大难临头,今日恐怕是难逃这一劫,他想到自己横行上千年,没料到会败在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心中实有不甘,休也!此时他真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过就在他这死死地顽抗中,就会要倾刻毙命之际,也当他命不该就绝,或许是他死期未到,他突然又想到,陶侃是个凡夫俗子,他定是不能够在空中搏杀的,暂时只要摆脱他两人合击。单对单自己就难以落败,凭经验自己再来一个个收拾,那不又是胜卷在握,想到此,只见他死命地左格右挡几下,两足一蹬腾空而起。
陶侃二人以为他又在使什么花招,忙于防范,那曾料到那蟒妖一下就跳上了屋顶,站在那上面得意地哈哈了大笑:“小娼妇,臭小子,有本事就上这里来,再与老子斗个几百回合。”
白鹤姑娘见状大声斥道:“你这老妖孽,我看你还能往那里逃。”话音未落就见她一个纵步跳上屋顶,上去也未答理就杀将了起来,直杀得屋上茅草纷纷扬扬,满天乱飞。
这一来,陶侃可又傻了眼,在地上厮杀才刚摸着门道,这到屋顶上去打,自己可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啊!他在屋下急得团团乱转,真是手痒心烦,就是苦於帮不上忙,空有了一身好刀法武功,却无处使用,他心中忿忿不平,直骂这蟒妖卑鄙,无耻,骂着骂着,他一下想起了自己那弓箭,他乐得直拍打着自己的脑门,用不上刀,这不正好是使用弓箭的绝好机会吗!
他兴奋地连忙上箭张弓,眼眼紧紧地盯着屋顶的蟒妖,却总是没有找到射箭的好机会,他们二人时时搅杀在一起,虽说陶侃一贯对自己的箭法有信心有把握,但次却不同以往,这上面有自己最亲的人啊!她二人忽左忽右,即合即离,万一有个偏差,将会铸成大错,那自己也将会遗恨终生啊。不过陶侃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用箭,他相信总会是有机会的。
白鹤姑娘在屋上,凭借着自己的灵巧频频对蟒妖发动攻势,蟒妖则不然,又重又笨,屋面坡斜、茅草又滑,他无论怎样都没有在地面上那样好把握,他仍然是处处被动,当他看见陶侃正张弓待发时,更是显得慌了手脚,他领教过陶侃箭的滋味,至死也不会忘记,现在的蟒妖不仅要对付屋上的白鹤姑娘,更还要防那令他胆颤心惊的箭,他无法可施,只有以更快的速度挪动位置,尽量地贴近着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见蟒妖如此惧怕陶侃的箭,在强行与她交换方位,疏于了对自己的防范,她心中大喜,瞅准蟒妖一次强行挪动之际,右手一招山间探险,直刺蟒妖腹部,蟒妖脚未站稳就急忙接招,殊不知白鹤姑娘这招是虚,紧接着白鹤姑娘一式刀劈华山,这招如千斤之闸劈向蟒妖头颅,蟒妖见状,面如死灰,接招移步躲避是万万不能了。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只有本能地将头一偏保住了性命,却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鹤姑娘的剑起剑落,活生生的一条作恶多端的左臂离他而去。那断臂带着一股污血,在屋面蹦哒了几下后就摔落在地。
蟒妖疼痛得直号叫,断臂处血流如注,蟒妖忙用刀柄点穴止住了流血,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想到的是,他这上千年的修为,上万次的厮杀,今天都随着那左手臂一同化为了乌有,他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他决心来个鱼死网破,至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他不要命了,他疯狂地舞动着鬼头大刀,直逼得白鹤姑娘连连后退。
白鹤姑娘原以为蟒妖断了一只胳膊,定会负痛逃窜,没料到他全然不顾痛楚,反而更疯狂了,连连招架,但她心中明白,只要自己能坚持在百招之内,那时蟒妖的疯劲一过,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来收拾他了。
陶侃见白鹤姑娘发出“嗨”的一声,就砍下了蟒妖的一只胳膊来,陶侃高兴得连连叫好,当陶侃见那断臂掉下地后,就一直蹦哒到了赛虎的墓前才停下。陶侃好生奇怪,心中又惊又喜,天可怜见,赛虎啊赛虎,蟒妖的这只断臂定是加害于你的那只手,它现在来向你谢罪来了啊。陶侃从内心感谢老天的公平,他由此而感到万分的欣慰。
当陶侃再抬头看屋顶时,只见白鹤姑娘已被蟒妖逼到了屋顶尽头,他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慌张,他认真地看了一下,认为是到了他用箭的最好时候了。蟒妖他一门心思,只放在了白鹤姑娘身上,根本就忘记了对陶侃的防范,陶侃这时屏心静气,张弓瞄准“嗖”地一声,那箭正中蟒妖的胯部。猝不及防的蟒妖疼痛的惨叫了一声,立即从屋顶上滚落下来,正好掉进厨房前的臭水坑里。陶侃举刀赶上,但见那蟒妖浑身污泥,在坑内慌忙爬了起来,就地几滚,顺手从腿根处拔出箭来朝着陶侃一掷,叫了声:“臭小子,你等着吧!”就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紧跟着白鹤姑娘从屋顶飘然而下,见蟒妖在逃,“妖孽那里逃!”口中喊着,身子早已如离弦之箭。陶侃见白鹤姑娘紧紧追赶,自己也忙将弓往身上一挂,提着那宝刀奋起直追。
蟒妖负痛,瘸着腿没命地逃蹿,当瞥见白鹤姑娘在后紧追不舍时,他心中狠狠地骂道:这个小娼妇真是得势就不依不饶啦!此时只见蟒妖口中念念有词“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疾行朝岳麓山逃去。
果真是:
蟒妖眼瞎不甘心,乔装打探知情人。
白兰上前断其臂,箭射蟒妖逃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