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作品名称:岳麓山传奇 作者:分平 发布时间:2015-08-07 13:08:34 字数:10611
雷电齐聚岳麓山蟒妖顽抗搅垮“登天崖”
官府要占神泉水药王巧妙题名“白沙井”
白鹤姑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沉闷的响声,响声起处山摇地动,房屋在响声中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从屋顶上抖落了串串尘埃。但见岳麓山顶,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白色尘雾,然后又在风雨中迅速地飘散开来。
“走,快到外面去看看,这定是岳麓山的哪座山峰给这妖孽搅垮了。”白鹤姑娘拖着陶侃,赶快穿戴好蓑衣,斗笠,来到禾场边朝岳麓山山顶望去,此时的一团白色尘雾已渐渐被风雨给吹散。
陶侃反复辩认那地方后,心中不无遗憾的用手指着那道山头道:“兰妹,那座登天崖被这妖孽给搅垮了,真可惜呀,那正是长龙凤草的地方。”陶侃痛惜地说道。
此时雷电更加猛烈,一个劲不停地朝那山顶轰击。突然间,一条硕大无朋的蛇尾扭曲着,从电闪雷鸣中钻了出来,那蛇尾立在空中左右摇摆、躲闪着。一时间,那雷电趁势更猛烈地发威,打得那蛇尾在山顶痛苦地扭来扭去,它在死死地与雷电顽抗着,但是无论怎样地雷打电击,它的蛇头就是打不出来。时间到了午时三刻,雷电还是没有将蛇头打出来,世人都知道打蛇要打七寸,那才是它最致命的地方。
雷电有增无减,而蛇尾就是不倒威,它象一条巨大的鞭子急剧地向空中抽来抽去。突然间,那蛇尾竖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悠忽间一晃,只见那蛇尾一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雷电还是一个劲地朝着那蟒妖的洞穴猛打,片刻功夫,雷声慢慢变小了,闪电也似乎有气无力地有一下没一下,渐渐地,雷声没了,闪电的电光也消失了。大雨渐渐地消失了,一时间风消云散,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那溪沟中的雨水,在哗哗啦啦地奔腾着。
“好啦,天下太平啦!这真乃人神共怒,群起而诛之呀!这狗东西终究逃脱不了老天爷的惩罚”陶侃大声欢呼着,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兴奋地拉着白鹤姑娘就朝屋内走去。
陶侃解下蓑衣斗笠,半天也没见白鹤姑娘的ccc:ˉ言语,心中顿觉纳闷“喂,兰妹!这老天爷跟你报仇雪恨,你应该高兴才是呀?你为甚还不高兴?”
白鹤姑娘没答理陶侃,一直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她示意陶侃帮她解下蓑衣,若有所思地道:“高兴是高兴,但……”她欲言又止。
“但,为何‘但’?” 陶侃不解道。
“但……我没料到这蟒妖,有如此这么大的功力,这般地雷电劈打仍然是奈何不了它。”白鹤姑娘面色凝重地说着。
“此话怎讲?你又从何得之雷电奈何不了它?”陶侃真是有点不明白的追问着。
“我怎能会不知晓呢,你又何曾见到那蛇头出来过?你不是常说打蛇要打七寸?这雷电始终也没打着那蛇头,你没见它一直是用蛇尾在与之抗衡,这又何来置它于死地?”白鹤姑娘阴沉着脸言辞凿凿,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兰妹那……那照你这么说,那妖蟒根本就没被雷电打死?”陶侃难以接受的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白兰神色沮丧地说道。
“这么说,我们的前功尽弃了?”陶侃顿时暗然失色。
“那倒不会的,我只是没料到它竟有如此功力与天神抗衡。”白鹤姑娘答道。
“如此说来,它的眼睛还不一定瞎了?”陶侃不无紧张的追问着。
“这不必担心,它肯定是瞎了一只眼的,否则雷电也不会这时才出现。”白鹤姑娘接着又说道:“不过它今天遭受到如此强大的天打雷劈,所造成的创伤,至少又也能减少它二成以上的功力。”
“那这不就行了吗,我刚才还在懊恼,这老天爷不应该一下就将它打死了,害得我不能亲手宰了它,如果真那样会令我终身遗憾呢。”陶侃有意在逗白鹤姑娘开心。
白鹤姑娘听后嫣然一笑,“就你想得开。”
“是吗,既然已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又承老天爷帮了大忙,就没必要再难为自己了,兰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陶侃在开导着。
“是,是,是,我郎君如此豁达大度且言辞不差,兰妹我岂有不夫唱妇随之理呢。”白鹤姑娘也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气在说着。
“扑哧”一声陶侃早已忍俊不禁。
白鹤姑娘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旋即用手在陶侃身上轻轻地扑打说道:“这男人的胸襟就是要开阔一点呀!”
傍晚时分,白鹤姑娘前去回龙山取那通灵如意珠,拿在手上一看,她着实吃惊不小,宝珠的灵光宝气几乎消失殆尽,她默默地用丝绢揩干水渍,稳稳地放进口里,深深地呼了口气略有所思地望着夜空……片刻,她依然化作白鹤,飞到了那南门道观,悄无声息飞在树稍上,屋顶上仔细地察看一番,只见那观内一片冷冷清清,大殿里被损毁不堪,也不见有一个道士出入,都不知到何处去了。
白鹤姑娘回到家中,陶侃首先就要看看那如意珠,他心中一直担心的就是它。白鹤姑娘背过身去,从口中吐出那珠子,然后用丝绢揩了揩,递与陶侃,陶侃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如意珠色泽暗淡,全无了往日的光彩,几乎认不出来了。他急忙拿到灯下观看,只见那宝珠已呈暗灰色,见不着它的生气灵光,这是大伤原气所致。陶侃急得直跺脚,连连叫着。“你看,你看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白鹤姑娘心情也挺沉重,她接过那宝珠:“士行哥,我想这不会有大碍的,它有个一年半载在我身上,它还是能复原的。
“那蟒妖来寻仇,怎么办?”陶侃心有不安的问道。
“没事,这蟒妖遭受了如此之大的创伤,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也是恢复不了的。”白鹤姑娘宽慰着陶侃。
陶侃叹了叹气,心情沉重地道:“那我们就要多多祈求神灵保佑了。”
“是啊,我们要时刻不忘自己身在明处啊!”白鹤姑娘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
药王今日早起,精神甚好,在花园内舒展了一下拳脚,洗漱完,想到这些日子被蟒妖之事弄得心神憔悴,疲惫不堪,有好些时日没去玉楼茶馆喝茶了,于是,一人出门就朝玉楼茶馆走去。
途中听到人们又都在议论纷纷,昨日雷电大战岳麓山一事,劳老先生心中有数,自然也就不会大惊小怪,当别人谈起问起,他也只是一笑了之道:“世事谁能料得清也。”
昨日傍晚时分,他将守候在泉边的人都全撤了回来。他知道,陶侃世侄自会去取走那如意珠的。
走进茶馆,茶馆早已爆满,闹哄哄的好不热闹,在长沙城稍有点头面的人物,见药王出现,纷纷问好,让坐,劳老先生满脸笑容,频频还礼。茶馆老板闻讯,赶忙迎上,请劳老先生上楼,挑一洁净临窗雅座,奉上一壶上等好茶和几色精致点心,便告退了。
劳老先生手捧茶盅,凝望着那湘江对岸的岳麓山,但见那山,云蒸霞蔚,白云缭绕,不禁感慨万千。这么一座美丽的山,自古就与湘江相依相伴,养育着长沙这方水土的人们,谁会料到,谁曾想过,它那美丽的外表后面,竟然也会藏污纳秽,隐藏着罪恶啊!
劳老先生抿了口茶,摇头叹气。他想到这山,这水,这长沙,实属人杰地灵之处,竟也会孳生这等为祸人间的妖孽,这不能不令他感到遗憾。他想到,如果真没有白鹤姑娘和陶侃夫妇二人出现,以及昨日的天神相助,要斩除此妖除魔是万万不可能的,(劳老先生并不知蟒妖仍未死)那么长沙这方水土将何以存在,然而他又感到庆幸,同时也感到做人的悲哀,他感叹道:“人啊……人……”
他自言自语,不禁感概万千,自己已七十有余了,曾阅屈原的《天问》中“靡萍九渠?喜华安居?一蛇吞象,厥大何如?”屈大夫对“一蛇吞象”还不足信,哪知今更有甚者,蛇竟能吐舌为桥,要吞的又何止是一头象呢?那可是成百上千之人啊?“鳞鱼何所!祈堆焉处?羿焉毕日,乌焉解羽!”老夫虽没见过后羿射九日,但今却见陶侃射蟒救众生哟……此时的劳老先生沉浸在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实之中。
劳老先生昨日得闲,本只想先流览一下白鹤姑娘所赠的三卷医药宝典,没想一接触就爱不释手,心神全被吸引了,书中所阐述的病理、药理之论述,是那样深刻精辟,病理,药理的剖析又是那样的入细入微,无不令人拍案叫绝。真不愧为世外之高人所为,劳老先生佩服得真可谓之五体投地。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哪怕就再来个七十年,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啊!学无止境,艺无止境哟。难怪白鹤姑娘在诊治李黄氏时,能够那般的胆大细心。他决心要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将那医药宝典多为人们解除痛苦,造福长沙城……
“劳老先生好雅兴呀,这般悠闲自在,害得我好找。”郡府师爷摇着羽毛扇走了进来道。
药王的思绪,猛地一下被打断,他抬头一看,是郡府的师爷,药王慌忙欠起身子道:“哦,刘师爷,不知大驾至此,老夫我有失远迎,得罪了,得罪了,快请坐。”
“劳老先生,您就别寒碜在下了,您老是赫赫有名的一代药王,今次又为长沙城立下了不朽之功勋,我们郡公爷又在褒奖您老了。”师爷笑着大摇大摆地来到面前。
“师爷,到底是师爷,话一出口,就保准让人听着舒服。”药王随即站了起来笑了笑,挥了挥手道:“老夫又有何功不功的,师爷快请别这样说,羞煞我老夫也。”他忙吩咐茶老板,“看坐,看茶。”
师爷坐下后道:“您老就别谦让了,这是有目共睹的,那神奇的泉水不是您老先生发现的吗!”
劳老先生又摆了摆手想岔开此话题道:“老夫想你刘大师爷光顾草民,决不会只是为送两句恭维话吧。你快说郡公爷又有何赐教。”
“药王真不愧药王啦,真料事如神,令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他用茶盅盖推动了一下茶沫道:“您老有所不知,您那守泉水之人刚一撤走,就引来了人们的争夺,个个都想据为已有,为免引起事端,郡公爷想将其收归官有,特前来问老先生意下如何。
“理由却也冠冕堂皇”。但劳老先生笑了笑还是毫不客气地问道:“郡公是想以此敛取钱财?”
“非也,非也,由官府管治,是避免刁民掠夺之争生出是非,今后凡需取水治病者,由官府统一发配,分文不取,您意下如何?”刘师爷急忙摇了摇头,辩解着。
药王听了师爷这席话,也觉不无道理,估摸着,白鹤姑娘昨日定将那宝贝取走,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于是他老先生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也好,也好”。
师爷见劳老先生认可,于是又说道:“郡公爷吩咐,此泉由官府接管后,认为此泉有功于长沙人,这就有必要替它取个好名称,以便于流传于世,郡公爷吩咐此题名之事应由您老先生定夺。”
劳老先生见官府确有诚意保护这眼泉水,也就欣然接受。劳老先生深思片刻道:“郡公如此这般抬爱在下,岂能有不受之理,只是老夫才疏学浅,怕拂了郡公爷的一番好意也。”
“此话怎么说?在长沙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您老的才德医德,庄子曰‘惠施多方其书五车’您老就别再过谦了。”师爷站起来大声说道。
劳老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这泉水本是世侄媳两人找到的,又更是侄媳的那通灵如意珠起的作用,岂能够埋没了他俩的功劳,但却又不能太直白了,现在还没到实情相告的时候。他在心中反复推敲,白鹤泉太直露,灵珠泉太突兀……突然灵感一现,脱口而出道:“那就叫白沙井吧!”
“什么!白……沙……井?”师爷搔了搔头,如堕五里雾中不解地问道:“您……您老此话怎讲?此名怎解?可否有出处也?为何会有井之一说呢?它不是泉水吗?”
劳老先生抿了口茶不急不忙地说道:“井嘛,有如此一说,这泉水它不但救治整个城里的病人,而且连城内所有的饮水之井都诊治好,成了可饮用的活井了,解除了不少人饮水难的烦恼,称它为井之救护神应不为过吧。此乃井之一说也。”
“嗯……好,如此道来理属应当。”师爷稍稍一想,点头大加赞许。
“至于白沙之说吗。”药王捋着胡须道:“如称其泉水为神泉,神井,又显太俗不足取,白沙之说,是老夫以为此泉水之中,所有砂子都呈白色,又与长沙两字贴近,更显得自然雅致,故老夫信手拈来,妥否还望师爷定夺。”
药王本来就是取其白鹤姑娘有恩于长沙之意,但苦于不能直说,天机岂能泄漏,他也就只能绕着弯来。
师爷听到劳老先生如此一解,不由得击掌连连叫道:“白沙井……白沙井!这名取得好,它无哗众取宠之意,既平淡且雅致,真所谓是雅俗共赏,平淡方显神奇,虽有些许穿凿之嫌,但却无牵强之痕,白沙,长沙,长沙,白沙实乃绝妙之名。”师爷的一通赞赏,把玩,直弄得劳老先生啼笑皆非。
师爷玩味一通又启口道:“劳老先生,郡公爷还有一事。”
“什么事?不防直言,劳老先生见师爷并无调侃之意,正在为自己的巧妙应答而暗自高兴哩。
师爷道:“南门的那道观,想必您老早有耳闻。”
劳老先生点了点头:“道观又怎么了?”
师爷接着说:“今次之事,此道观助纣为虐,理当满门抄斩,但那掌门道长自视其罪孽深重,以于日前自缢身亡,实属咎由自取。那妖孽另找的几个帮凶,不思悔改,还将观中搜刮来的钱财,席卷一空,实令世人发指,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正着人缉拿。观内现还留下不多的道士,郡公爷对此事恨之入骨,想把那道观夷为平地,方解其心中之大恨,这您老又有何见教。”
劳老先生心情显得异常沉重地,叹了口气道:“为虎作伥殃及黎民罪不可恕,非凌迟,难以解长沙人之恨。”劳老生先接着又话锋一转道:“但那道观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也是实情,那妖孽是何等之凶狠,如若不依从,那道观又岂能苟全,那掌门人现既以死谢罪,其余帮凶又正在缉拿之中,依老夫之见那道观大可不必去捣毁。留着以警世人也还是可以的。换言之,道教其本身应无可非议,也系与人为善,也有过为人除病消灾之功德。在下想来那道观,就留给剩下的道士栖息思过,再图正果吧,如此这样方显郡公爷的过人之处啊!”
“嗯……”师爷沉思片刻说道:“如此也好,但必须要改头换面,不能再称其为南门道观了,需取个好名。”师爷非常赞同劳老先生的看法。
“观名吗?我以为就叫‘白鹤观’为好。”劳老先生没加思索,顺口答来。
“如何为白鹤观?又白……”师爷强忍住后面之话没说出来。
“师爷有所不知,今晨,我就听人道昨日黄昏时,有一白鹤在观顶上,飞来飞去迟迟不肯离去,今日我们正好又要与其取名,这难道不是天意使然,再说白鹤乃吉祥之兆也。”劳老先生言辞恳切地道。
师爷见劳老先生讲得颇为有理,且无懈可击,于是点头认可道:“既然天意使然,不妨就以此为观名了。”
劳老先生见师爷认可,心中乐滋滋的,能为白鹤姑娘在长沙树名,真没白费这世侄们的一番心血。
出乎劳老先生意料之外的是,今日这刘师爷能对他言听计从,这实乃是郡公爷早就交待。郡公爷担心药王决不会将那神奇的泉水,轻易拱手相让,故反复叮嘱师爷要尽可能满足他药王的条件和要求。师爷自己也没料到,今天的事情会办得如此之顺利,心中也乐不可支。
有词为证:
随意举茶盅,远望山峰感叹深。小小夫妻消横祸,其信当真,非信还真。官府占神泉,世伯灵机巧取名,待到明朝风雨过,情在长沙,名在长沙。
《南乡一翦梅》
劳老先生突然想起了那接神台,于是问道:“刘师爷,那接神台呢,还留着它吗?”
“您老就别提此事了,郡公爷就此事最为恼火,花费钱财劳神费力且不说,结果是差点没葬送他老人家一家人的性命,真是颜面丢尽恼怒不已,非彻底铲除不可。不过听说昨日,已被城中那些上当受骗之人给捣毁了,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去除了郡公爷心中的一块心病。”师爷羞恼愤愤地说道。
劳老先生听后,略有所思,但没有讲出来,他附和着道“如此这般也好,如此这般也好。”
两人大事已毕,双方各有所获,心满意足,只是彼此心照不宣,于是两人就东扯葫芦,西扯叶的乱扯了一通。
师爷起身告辞,并告之劳老先生立刻要向郡公爷禀报,这白沙井,白鹤观之事定能尽快办妥。
药王笑容可掬的送走了师爷,心中感到十分的欣慰。
从七月初已来,真把这个长沙老城折腾得够呛,一度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的痛心疾首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渐渐地冷谈了。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了。
秋高气爽,人们都各自在忙碌着,怎样过好今年的中秋佳节。
大难过后人们仿佛更会享受了,那杀猪的宰羊的,蒸糕的打饼的是各显其能,各显其富,处处都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气氛。这也难怪,人们一年到头就过这么三个大节;端午、中秋、过年,尤其今年还真算得上是劫后余生,故而家家都如此。
陶侃夫妇二人,自从取回那如意珠后,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两人在家除了料理一下田间地头的活儿外,就潜心在家钻研剑术和刀法。
原本只有一身蛮劲,不懂正规的武功套路的陶侃,通过这近一年来白鹤姑娘精心的指导,的确要让人刮目相看,加上他自身的天赋,是绝非一般练家子所能比拟的。最近,又得到了他从未谋面的岳父大人的刀法秘籍和那能斩妖除魔的“啸天”宝刀,刀法更是突飞猛进,功力倍增,他尽得那刀法秘籍的精髓,将那宝刀舞得随心所欲,出神入化。
两人每日五更起来,便双双在禾场中操练,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冷练三九,热练三伏。用剑的有如轻歌曼舞,步履翩翩,裙袂飘飘,看似含情脉脉,柔若柳条迎风,但剑剑蕴含着无限杀机。使刀的,则有如猛虎下山,雄狮夺食,金戈铁马,电闪雷鸣,旋风翻滚,刀刀索命追魂。两人一柔一钢,一重一轻,那一招一式,无懈可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如果要以他俩现在的身手去纵横江湖,那将定会是无敌于天下,但他俩从不在外显露身手,耀武扬威。他们想的是早日能为民除害,早日替亲人们报那血海深仇。
今早他俩练罢功夫,双双便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整理了一番,虽说这过节,他们也无亲人们走动,探望,家中弄洁净,自己也觉得舒坦些,过节就该有过节的样子。
早饭刚过,就见药王的小徒弟小三子,挑着一担扁箩,直奔他家而来,小三子仍然惧怕那赛虎,站在禾场边不敢进来,在那叫喊着:“士行哥!白姐姐!”
陶侃走出门见是小三子就迎上去:“小三子,何事到此?”
小三子道:“今日过节,师傅叫我特意前来给你们送点东西来。”
“什么东西?还挑一担。”他弯下腰来揭开扁箩盖一看,一头是果品,点心,有一封信和一封未拆封的银子;一头则尽是那鱼、肉、鸡、鸭。“嗨,这世伯真有他的,我们还没什么东西去孝敬他老人家,他竟给我们送礼来,这有罪啊!”他将信递给随后而来的白鹤姑娘,自己则拿着那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道:“受之有愧,受之有罪。”他转身对小三子说:“小三子,这银子就请你带回去,这点心,菜蔬我们就留下了。”
小三子哪肯依从,他还是那句话道:“家师严厉,会怪罪弟子不会办事,带回去定将受到责罚。”
陶侃望着那小三子,一副极认真的神气,和那令人痛爱的模样,他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白鹤姑娘送来了茶水,小三子喝完,就将两只扁箩一叠,朝肩上一扛说了声“士行哥,白姐姐,我回去了啊!”然后一步一回头防着那赛虎走了。
两人坐下看信,信中提及到,那眼泉水已收归官府,官府现已用上等麻石精心修葺,冠名为“白沙井”,是取世侄媳拯救了长沙城之意,道观也由官府整伤了一番,也命名为“白鹤观”,还有那为虎作张的道士被官府绳之以法等等。另送上纹银百两,果品,菜蔬以备佳节之需。
“劳老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对我们如此这般的关爱,真让人诚惶诚恐啊。”白鹤姑娘真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老世伯就是这样的人,他好歹,善恶,赏罚极其分明,半点也不会含糊,今次你为长沙人做了如此的大好事,他不想法给你树碑立传才怪呢。”陶侃欣慰的说着。
“老世伯如此用心良苦,我心中有愧啊,我白兰也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呀,哪能接受如此恩赐啊。”白鹤姑娘心有愧疚地说着。
陶侃道:“兰妹,即便如此,这也不为过分,你那宝贝如意珠受损,就权当是对它的一种补偿吧,再说嘛,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也是件大好事罗。”
突然,外面赛虎又狂吠起来,“嗯,今天过节看来真热闹,看看是谁来了。”陶侃走到门外就喊道:“兰妹,你快来看是谁来了!”
“谁呀?”白鹤姑娘走了出来,就惊喜大声喊道:“唉哟,我的好姐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原来来的是那李黄氏菊花,只见菊花她身穿一件荷花色的丝绸裙衫,脚穿软底镶花绣花鞋,发髻高高耸起,云鬓飘飘,耳坠乱颤,满面桃红笑靥。“我的好妹妹哟,真想煞姐姐我了也。”菊花三步并着二步,上前搂着白鹤姑娘又是喊,又是笑,喊着,笑着,菊花突然便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哪!我的姐姐。”白鹤姑娘吃了一惊,忙不迭地问着,他捧起菊花的脸,替她擦了擦泪痕。
菊花见白鹤姑娘那副焦急的模样,便破碲而笑道:“好妹妹呀,别笑话姐姐,姐姐我这是太高兴了。”
“你呀,真又吓了我一跳。”白鹤姑娘用手指点了点菊花的额头,接着又问道:“哟,姐夫呢,小侄女没带来?”
菊花回头望了一下道:“那不,还在河堤上呢,我急着要见你就先走了一步。”
“唉呀,姐姐你也真是。”白鹤姑娘回头对陶侃道:“士行哥,还是辛苦你一下吧,去接一接李大哥吧。”
不一会儿,陶侃就挑着一担箩筐,晃悠悠地边走边逗着坐在箩筐中的小女孩,后面跟着那满头大汗的李郎。
白鹤姑娘见了疾忙走上前,从箩筐里将小女孩抱了出来。笑吟吟地逗着她乐。
小女孩叫莲花,快三岁了,小莲花长得乖巧可爱,圆圆的小脸庞红彤彤的,两只大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一点儿也不怯生,两只小尾巴似的辩儿朝天冲着,两只小手在白鹤姑娘脸上乱抓,乱摸。
菊花在一旁要莲儿叫姨妈,她撮着小嘴巴细声地叫了声,马上又不好意思地一头扎进了白鹤姑娘的肩头上,惹得几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菊花、李郎将箩筐里的东西一一搬出,嗨!猪肉一腿,金丝鲤一对,鸡鸭各一对,鸡蛋,鸭蛋各五十枚,米酒一缸,还有瓜子花生和其它的干果类,足足了有几十斤,难怪李郎会跟不上。
“姐姐你这是干么子呀,这么多的东西亏你没把家全搬来。”白鹤姑娘很是过意不去。
“妹妹呀,你这么说那就是瞧不起姐姐我了,这些都是我自己在家里喂的,种的,别说是这么一点点,就真个把家搬来也是应该的。”这时只见她眼圈儿一红,鼻子儿几抽缩,“妹妹啊,没你们夫妻俩,哪来的现在的我和家哟,这点东西岂能报答你们之万一呢。”说完菊花便又掩面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吓着小宝宝了,我的好姐姐,这些东西我就全收下了,这可好了罢。”
菊花擦了擦泪水,有点难为情地道:“在弟妹面前又出丑了,不知何故,我现在就落下了这个好哭的毛病。”
“来,来,来,别只顾着讲话,你们也洗把脸,擦擦汗,坐下喝茶歇息、歇息,我这就去准备酒饭,今天这中秋节,我们两家子要好好地热闹热闹一番。”说着就将小莲儿朝菊花手中递去。
“别急,别忙。”菊花双手推开莲儿“我早已和夫君讲妥了,我们这家子这次来,定要在这多住几天,这烧饭做菜,洗衣浆衫我全给包了,也让姐姐我伺候、伺候你们一回,莲儿她爹你讲是吗?”
“是呀,总得让我们为弟妹做点事,我们心中才会舒坦点。”李郎满面笑容站了起来。
“这使不得的,哪有这个道理,主人还要你是客人伺候,别人会指破我的背脊骨的!”白鹤姑娘哪里肯依。
“今天使不得也要使,依不得也要依,有人讲闲话我去找他们论理去。他爹,别傻坐着了,妹妹这里我熟悉得很。”菊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又对白鹤姑娘说道:“好妹妹,你就让我们去做吧,现在你就帮姐姐带着莲儿,也算是先操练、操练吧。”她笑着说完后,和李郎拿着那些东西就到灶舍去了。
陶侃上前想去阻止,那里阻拦得住,他望着白鹤姑娘双手一摊,表示出无可奈何。
白鹤姑娘想了一下道:“也罢,也罢,她这样做也许心里好受些,就由她他们去吧。”说完她抱着莲儿还是去了灶舍,无所事事的陶侃也尾随其后跟着去了。
没有半个时辰之久,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菊花还真不愧是个能干的女人,做的菜肴,色香味俱佳。两家人围坐在一起,推盘把盏,谈笑风生,姐妹俩各诉离别衷肠,男人则海阔天空,谈论得最多的,还应算是最近发生的那些怪事,陶侃佯装知道不多,全都是随声附和,应付应付而已。
席间,菊花见莲儿和白鹤姑娘很是合得来,且躺在她怀中睡着了,就笑着问道:“妹妹呀,你还要等多久,才能抱抱自己的呢,快了吧。”
白鹤姑娘脸微微一红,笑着说:“还没有呢,等有了还不第一个给你报喜讯。”
“那是,我这做姨妈的也好来帮帮你们啦。”说完她就一个劲地盯着陶侃,菊花那意思是要陶侃他上紧点。
陶侃被盯得怪不好意思地,望了望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顿时脸更红了,轻轻地拍了陶侃一下道:“看你这副傻相。”
这下反倒惹得菊花夫妇俩哈哈大笑起来。
白鹤姑娘岔开话题道:“姐呀我问你,从庙里救的那个女人,她呆子丈夫的病好了没有?我这心里一直还记挂着呢。”
“哎哟,好啦,好啦,早好啦!你看看我这一高兴把这个事全忘说了。”菊花忙不迭连连说道。
“嗯,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白鹤姑娘高兴地说着。
“弟妹呀,这不光治好了他的病,那是救了他一家四个人的命啊!”家良不无感叹地说。
“妹妹啊,真神啊!你伯伯的药真是药到病除,服几副他就完全好了,他好了以后就缠着我俩打听你们,一定要登门致谢,我俩就按你们所说给打发走了。”菊花眉飞色舞的说着。
“如此甚好,姐姐处事妹放心,不愧是我姐。”白鹤姑娘拉着菊花的手说。
“弟妹呀,你们行善积德不望酬劳,这等小事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应承了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家良插话道。
菊花接着说道;“还有,他家的那媳妇今年又怀上了,这喜事呀真是一桩接一桩的。”
“这真是太好了,病好就添丁啦!”陶侃大声说着。
“贤弟啊,这就等着看你的啦!”家良拍着陶侃的肩头笑了笑。
“你这木头脑子呀!”菊花用手指戳了戳家良的脑袋。接着她笑着说道:“妹妹别理他们,你看我做的这米酒好喝吗?”
“嗯,好喝、好喝,这你可得教我啊!”白鹤姑娘一边奇怪菊花的举动一边称赞着。
几个人杯盏交错,谈笑风生,显得格外的亲切,那样和谐和热闹
由于菊花一家三口的到来,白鹤姑娘和陶侃就在这愉悦欢乐的气氛中,渡过了中秋节
菊花一家三口,果然在这里住了几天,可这几天,他们夫妻却都没有闲着。家良帮着陶侃将房子重新用茅草重新翻盖,房子内裸露的竹篾墙壁,也全都粉刷了一遍,将房子里外收拾得漂漂亮亮,焕然一新。菊花忙里忙外一日三餐洗衣浆衫,白鹤姑娘真就成天带着小莲儿,小莲儿片刻也不能离开她的姨妈妈。
这真是,莫道世间人情薄,你有给予,才能会有收获,常言道,种瓜定得瓜,种豆定得豆,这才是做人的本份,这才是人世间做人的起码规则。
几日后分手,自然又是一番难分难舍,这个是千叮咛,那个是万嘱咐,送了一程,又是一程,直叫两个男子汉无所适从。
两个男子汉打趣道李郎曰:“女人们就是那心地窄,殊不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陶侃也说道:“象这样的话,果真就是那张郎送李郎,一夜要送到大天光。”
两个男人在一唱一和,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女人们仍在喋喋不休,直到回头一眼望不家时,双方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泪流满面的频频挥手作别。
这并是:
坏事做绝天难容,大限未到亦枉然。
费尽心思劳药王,只想白兰美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