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如坐针毡（下）

　　唉，黄影心里在唾骂这种社会负能量，但又在期待在向往在渴望跟“这个他”在一起！好像是无法解悉的，没有原由的，真的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自己是否又可以谛造出没有性的爱情呢？那晚，她跟他在那儿聊了很多——她的童年趣事，他的奋斗史和顽劣的少年事。出来时，他说跟她去沐足，去……她说不行，太晚了！最后依依地吻了也搂抱了才恋恋地各自回了家。那晚他睡不着，她也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她与他信息往来，通过手机在述说着爱与情，谈着些热辣辣的温情与挑逗的话语，他说“昂首挺胸了”“井喷了”，她也说“把持不住自己了，没有了理智理性也不要未来了”“酥软了，没有力气了”。在手机上用语言“谈情做爱”别有一番风趣的！黄影想着这些，心里又在飘飘欲仙。
　　  “如果，如果我们都缺乏理性，抑制不住自己，会不堪设想的！”黄影终于按了发送键。
　　 “这是人的天性呀，怎么要抑制呢！我们跟八零后的和九零后的距离太远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呀！我们这是在摧残自己折磨自己，在消耗青春。在浪费，懂吗？活在当下！我要给你最幸福的感觉，女人最幸福的感觉。”
　　  女人最幸福的感觉？黄影想问，什么是女人最幸福的感觉？女人最幸福的感觉又是怎样的，但是，她没有问，羞于问，害怕问。做为女人，作为自己，幸福的感觉多了去了，于是她写着：“呵呵，要与时俱进呀，我可不是党员。活在当下，说得轻松，做起来难哪。”
　　 “人民与党应该保持一致的呀，你不跟党走吗？”
　　  “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怎么能不跟党走呢？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出来吧，真的很想见你，与你面对面地聊天。”
　　  “我还要准备教案哦。”
　　  “你还用准备教案？这个星期不会检查教案的，放心！还没告诉我学生的什么烦心事呢，说说吧，明天我帮你处理。”
　　  “呵呵，也没什么的，就是班里有几个差生无心向学。不敢惊动教导处扣掉我们的分哦！”
　　  “哈哈，真是鬼精！我会宣扬吗？真的就为那几个差生？我还担心因为其他事呢。”
　　  “快点回家吧，明天要上班哦！”
　　  “我喝多了，头痛。可能酒气上来了，我一个人在饭店里，你出来送我回家吧。”
　　  “真的头痛？只有一个人？”
　　  “是呀，快出来，我在这等你。”
　　  黄影看到信息，想确定他是真醉还是装的，到底喝到几成，便拨通了他的手机，要听听声音来判断。
　　  “嗬，你方便打电话？一个人在家？”文轩很快就传过来了声音。
　　  “不是，我在房间里。你真的头痛？”
　　  “噢！没事，小傻瓜，吓着你了？骗你的，跟领导在一起怎么敢贪杯。”
　　  “你好坏哦！快回去吧！”
　　  “想你，可是真的。你不能出来的话，我只好回去了。”
　　  “到家后发条信息给我吧。”
　　  “遵命！明天见！早点休息，别老想着工作。”说完，文轩对着手机来了两个响亮的吻。
　　  “收到了！明天见。”挂了电话，黄影感觉舒畅了许多，写起教案速度比刚才快两倍。其实，学生的烦心事嘛，除了夏斌也就是昨天上课时那个叫阿旭的在课堂上大声喧闹，黄影指正他时，阿旭还顶嘴：“他先惹我的，你怎么不批评他？”
　　  “你同桌惹你，影响你学习，你应该跟老师反映，而不能在课堂上扔别人的书本和大声骂人。你本来在理，但你的行为影响到了同学们上课。”黄影的声音如溪流。
　　  “我又没叫他们不听课。”
　　  “还狡辩！站门口去反思！你不学不要影响同学。”黄影的音量提高了三度。
　　  “去就去！”阿旭站起来准备走出去。
　　  “把你的东西全部带走！”这是黄影没有料想到的，她也发火了！说实话，参加工作以来是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怒训斥学生，她不能容忍阿旭的放肆。
　　 谁知阿旭听了真的拿着桌上的书本走了出去。
　　 阿旭的举动让黄影吃惊不小，但是作为教师怎么能在学生面前丢脸呢！老师的声威何在？以后在学生面前还怎么立脚？黄影动作麻利，把他桌面的东西全部拿到了门口。因为心在震撼，声音也在颤抖：“走，全部带走！”
　　  课堂里静得出奇，黄影记得开学以来除了第一节课是十分安静的，到现在已经七个星期了，他们的坏习惯还没完全纠正过来。这么大的火药味，黄影自己也吃了一惊！“恨铁不成钢”啊！怎么不好好地学习，开学第二周时她就找阿旭谈过话的，这人脑袋瓜不错，好表现，但就是无心向学，跟班里的那些双差生一样成绩远远地排在后面。咦，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黄影自嘲地笑笑。然后继续着讲课，也奇了，接着的课堂纪律特好，超乎寻常。下课了，她风赳赳气昂昂地走出课室并从阿旭旁边走过。阿旭低着头，看起来有点懊悔。幸好他没有真的逃走，也许也是被她的“怒发冲冠”镇住了！要是真走了，就真的摊上大事了！一切可能的后果不堪设想，足可以摧毁一个人一生的光明！黄影心里想着：再不愿搭理他们了！那些双差生她是找他们集体谈过话的，有些还在作业本上鼓励过，怎么就没什么见效呢？进步也太慢了！初三了啊，再不跟上就麻烦了！黄影就为这个闷闷不乐，一个优秀教师怎么就拿不下几个小混混？中午放学回家时，她还从罗秀文那了解到这么一个情况：上个星期，梦茜和晓锋请假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双双去网吧了！她不明白，一个学习优秀的文静的女孩，怎么就跟班上的倒数第一的人联结在一起了？难怪这次单元测试梦茜的成绩退了好几个名次，而晓锋却做对了几道难题，进步了十多个名次，如果这样的联结能使人进步那倒是好事，原来是考试时梦茜给了小纸条晓锋的。呵呵，还懂得作弊了，“帮助同学”了！黄影打电话给蔡凤说了此事，蔡凤竟然毫不知情，还说打过电话问家长的，是真病了的。
　　黄影下午立刻亲自找了梦茜、晓锋个别问话：“梦茜，知道上次考差了的原因了吗？”
　　  “知道了，那张试卷超难的，有些题我都没看过听过的，没学过的。”
　　  “哦，那你上课走神了。我记着曾经讲过的，你心里想着其它事，课堂上就算讲了N次你又怎么能听得到呢？”
　　  梦茜听后吃惊不小，低下了头。
　　  “上课走神是因为什么事呢？说来听听，好吗？”
　　  “噢。可能是上星期我母亲生病了，我想着家里的事呢。”梦茜不敢抬头。
　　  “是吗？关心家人很好呀。你母亲为家庭里的事累倒了，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哟。如果母亲看到她女儿的成绩退步了会伤心的呀。”
　　  “我妈妈是打麻将累倒的，她经常打通宵的。”梦茜恢复了常态。
　　哦？这次是黄影吃惊了！“那你上次缺课是因为什么呢？”
　　  “我没回校那天没有语文课啊！”
　　  “临时换课了呀。”黄影怕被发现是听到罗秀文说的就故意这样说。
　　  “我有点发烧就去打针了。你不信可以问我妈妈。”
　　  “我当时也想到可能是生病的，因为一个好学生怎么会随便旷课呢。可我听说不是这样的。”
　　  “真的。”梦茜的声音很小。
　　  梦茜没有说实话。黄影要了解真相就在放学后立刻找来了晓锋：“晓锋，这次考试有进步了，你应该接着努力呀，可是，你怎么装病不上课呢？”
　　 “我？！”
　　  “我知道了，你根本没有去看医生，而是与梦茜去网吧了，对吗？”
　　 晓锋惊讶后低头偷笑，带着自豪感点点头：“谁告诉您的？是梦茜说的？”
　　  “不是。是我听一位爱护你的老师说的。”这个确实是黄影刚刚从他们八年级时的班主任那再次核实到的，去教研活动那时她们一同走下楼梯时说起的，那老师一说起梦茜的家长就一肚子气，再谈起晓锋就更是火冒三丈。黄影当时就极其纳闷：梦茜的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娇宠、放任，帮孩子说谎话！怎么可以这样不配合学校的教育！家里有钱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唉！晓锋本来资质不错，但就因为是离异家庭的孩子，从四年级开始就是个没人管的在他父母看来是个“多余了的”人了！浪子的习性早已养成，同住在一起的爷爷奶奶根本是想管也管不了的！看着家访的老师只能以泪洗脸，亲生的父母早已各自组织了新家，有了后继人。唉！造孽啊！怎么现在总有那么多的囧人囧事？教育，只靠学校是不行的！
　　  她很难相信，文静漂亮，学习成绩不错的梦茜怎么就会喜欢上在老师眼里永远是双差生的晓锋！在还没找梦茜谈话前还以为可能是在晓锋的淫威下的结果。看来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呀！他们是典型的“青春盲动期”现象！黄影心里糊乱地想着。
　　  “为什么你要问是不是梦茜说的呢？如果是她说的，你就要打她？”黄影看着他问。
　　  “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晓锋地笑很坦然。
　　  “呵呵，还知道这句话呀，说明你平常也善于积累语言呀。细想想，如果把时间多放在学习上，那多好呀，成绩就提高了。愿意听我的话吗？”
　　  “老师的话当然愿意听了，更何况是您的。我觉得您讲的课还可以听。”
　　  “哦？”黄影惊讶，看起来晓锋嘴皮子还不错的，果然是灵敏的人！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端正，标准的帅哥型，像极了动漫里的美少年。也就难怪班里的女孩都跟他关系不错了。她和蔼地说：“当然，如果说得不对，也可以不听。我观察到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反应灵敏，敢作敢当。你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提高成绩，给同学们一个全新的形象。能不能做到？”
　　  “唔！”晓锋点点头。
　　  “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学习上有问题你可以来找我，当然也可以问问梦茜。梦茜是好学生，我不希望看到她退步再退步。你应该也不希望她被同学们笑话。你们既然是同学好朋友，应该互相鼓励共同提高真实的成绩才是正确的。同时，我还希望你能把头发剪短些，发型理成学生的健康平头发型。”黄影的后半句说得很严肃，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晓锋再次点点头。
　　  这个晓锋这次能服服帖帖地听话是好的迹象，兴许还能挽救过来。想到这些，黄影向蔡凤要了晓锋和梦茜的电话号码。他们，不赶紧“医治”是不行的！她要跟他们的家长谈谈！晓锋家里的情况，她下午时是又打听到一些的：晓锋父亲在外打工，被老板娘看中而离了婚，母亲愤而远嫁他乡。除了生活费外，其它的他父母亲几乎都不过问，因为爷爷奶奶是镇不住他的，所以这些年他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梦茜呢，一直是个优秀生，她的父母开着夫妻档做饮食，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也就放任了监督，不指望她能否上重点，还说工作好也不如嫁得好！
　　对，打电话跟他们的家长谈谈，必须谈谈。
　　阿旭的事就要冷处理了，硬碰硬不行，现在在情绪上，得放一天再做工作。尽量吧，黄影想着，做过了工作总比不做的要好，这样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工资！
　　想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烦琐事的处理办法，黄影也安然了。多年来，她做工作都是这样，每天的事都要及时尽可能早地处理、安排好，不拖拉，不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