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战战兢兢(下)
作品名称:人精 (酸梅) 作者:酸梅 发布时间:2015-08-13 12:19:10 字数:4177
终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黄影一个人,她改完两本学生作文竟然用了二十多分钟,疏通句子,微批、总批,写作指导,唉,比写作文还难。每次最难改的都是留在最后的,常规。她舒心地笑笑,完成了全部需要批改的作业怎能不开心呢?她边哼着小曲边满意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呵呵,还在忙呀?”
黄影抬头,他——文轩站在门口朝她说。
“嗳,你也还没走吗?”黄影应着,心里就忽然砰砰砰地狂跳,是紧张还是兴奋?黄影说不明白!在磨磨蹭蹭地似乎又是在等待着他的出现。她笑笑,站了起来,假装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说道,“我准备走罗。”
他走了过来说:“看到办公室没关门,我还以为是忘关门了呢。”其实,这可是他常常的习惯了的事,下班时如果看到办公室还开着,他便会走过去瞧瞧。这次,他却是已经确定了办公室里只有黄影在才下定决心过来的。不能再逃避的,这不是男子汉的作为!一个星期没与她说上话了,早已经是难以承受的煎熬。不管怎样,要与她打个招呼才行。
“啊,是来关门的?”黄影突然觉得有点哽咽。
“不是!是来看你在忙什么!”
“哦,突击检查我的工作呀?我对工作绝对是一丝不苟的。”
“呵呵呵,这个我知道呀!那在教师会议上表扬表扬。”
“这个可不要。”黄影娇柔地看看他,心里已是变得如吃了蜜糖。
他站到她跟前定定地看着她,原有的忐忑不安早被冲到了太平洋了,眼睛里有血丝。目光的相对,她还是先败下阵来,视线转移到了门口方向。“都已经走了,你也下班吧。”他好像看出了她的担心。
“哦,那你还不下班吗?”知道办公大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黄影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含笑看着他。
“我在等你呀!”他说着转身往前门方向走,“好了吗?我关灯啦。”
黄影拿上挂包紧跟上,他就站在门旁关灯,健硕的身体占领了门口的一半位置。看着他的后背,黄影顿生了无限的眷恋,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肩膀挨着了他的后背。文轩触电似地反转过来,右手伸出揽着她的腰部,牵引着她往门内靠。这冷不防的闪电般的一搂,黄影的正面已经对着了他的胸前。他极力地吻住了她的唇,容不得她抵抗……她挣脱出来伏在他肩膀靠颈部位置喘一口气,然后迅速地轻咬一下他的下巴,双手也终于抓住了他的双手:“校园里还有学生呢,给人看见了就死定了。”
“学生现在不会到办公大楼的。”
“学校保安来了!”不知为什么,黄影明明没看到有外人却惊呼一声。
他也冷静了许多,对她笑笑:“我办公室还没关灯。”转身就走向教导处那边。在这一瞬间,黄影清楚地看到他那儿旌旗扬起,脸颊也突地发热,好像一股电流就通透了全身。她顺手拉上门,走几步转过那边走廊望向大操场与学校大门处,看到操场上还有三两个学生在嬉戏,大门处,两个保安正在驱赶那些贪玩的学生。她突然意识到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窘相,脸上是否会留下让人容易觉察的喜悦。她迟疑后还是坚决地要看看,于是转身走向了行政处方向,那边有块大镜子呢。
听到脚步声,看见黄影进来,文轩赶紧离开镜子前面位置走向他的校长室说:“进来吧。”
“我不要。”黄影就站到镜子前照看,脸好红,这会儿下楼过操场出校门肯定会引人注目的,“啊,我怎么回去?”
他走过来:“静一会儿才能走,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啊,脸好红。我不要!都怪你!”黄影撒娇地说着,用力捶一下他的肩膀,甜甜的,柔柔的。
他走到门前轻轻地把内门关上又下了闩,然后就伸手拥抱着她。这次她柔顺地倒进他怀里:“你好坏!”
“是你才让我变坏的。”他搂住她,紧紧地,嘴就贴了上去,舌头伸进了她的口中。
黄影挪动着下部,身子随着他的节律摆动……文轩用力抱住她,闭着眼停了吻,双脸紧贴着……她随着他的律动发出了轻轻的低吟……他的手移向了她的裤头,她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不让动,意识到裤子是不能拉的。他没有坚持,身子推移着她往后靠,黄影的后背就靠到了墙面。他吻着,抚摸着……那种销魂的感觉绝对是只有当事人才能意会的。她甜甜的轻轻地笑着,那种销魂似乎是渴望已久的,又似乎是这刻才真正体会到的……在那晚之前,她似乎没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在丈夫支教以前从来不缺乏,也就没有过渴望,没有过深刻的体会,在她看来似乎觉得儿子出生后做为女人的使命完成后也就如此了。
他终于松开了双手,走进了卫生间。
黄影对着镜子整理着被刚才的激越所弄乱的头发,拉好衣领,脸上的红晕还在,便伸手捂了捂双颊,然后走到饮水机前滴了几滴水拍到额头和后脖子上。他出来了,用还沾着清水的食指轻轻地钩了一下她的鼻尖。相视的笑是那么静谧。她说:“中午喝了酒?”
???文轩疑惑:“没有啊!”
“不是喝醉了吗?”
“啊!”他又拧一下她的鼻子,“我,清醒得很呢!绝对是真心的!是被爱与情陶醉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为什么就在意他上次说的那句“因为喝醉……”的道歉的话呢?呵呵,自己又是真心的吗?这算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会这样?那晚以后,好像那种一直在睡眠状态的激越欢愉突然间被激活了,突然才醒悟过来,突然才起了作用。这些天总是辗转难眠,在期待,在渴望,在燃烧又在恐惧。他的影子总是在脑海萦绕着,总想看到他,但又在刻意躲避着,感觉羞愧,在压抑,在反思……
为什么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困扰?渴望?也许因为不缺乏,所以不想念。一直以来,丈夫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只是照着做就好了。丈夫永远是处在主导地位的,他求婚,他示爱,他陶醉,他……自己根本就是被动的,一切事都随着他的意愿而进行着……唉,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黄影皱皱眉,左手食指点了点自个儿的额头,对他说:“我走了!”
“好的,下周见!”他微笑着说。
不期而然的举止,大家都是始料未及的。走在路上的黄影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欢悦中,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神速地转变。为什么他会那么冲劲十足,他会不会只是“逢场作戏”?他,在她的印象中,挖尽所有的见闻,好像都不像是个随随便便的玩世不恭的人,他在大家的口碑中是属于模范类的,自己也从没感觉过他有什么缺点。唉,说不清,理还乱……她不时看看周围,注意着有没有人在注视自己,做贼心虚就是如此吗?她快速地走着想着……
文轩看看钟面,分针已移过了三个格,推算着黄影大约应该走到哪了。于是他走到那边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准备回家去,临出门时突然想起了那间刘校办公桌侧边的小小休息室,听说那是刘校以前常用的,也听说那儿印留着一些刘校与兰珍的风流韵事。他刚来时看过一眼,但从没涉足过的现在已经空置的这个小小的休息室,小而别致,墙面瓷片好像是镶嵌着几幅世界著名的罗马美女图案。文轩推开门,一股霉气让人难受,他赶紧关上。刚刚产生的一切美好想法也随之被关上。他锁了门,意气风发地走下楼梯。
这个周末还是决定不回老家了,昨天还跟父母,孩子通过电话的,他们都好好的,因为弟媳妇快生孩子了,老俩口放心不下,上周日回老家了。妻子那边,她昨晚来电问过双休日是否有空,自己也说应该有时间的,可是,现在这会儿,对她确实还是提不起热情与思念。他问过自己数十遍,到底该怎么理顺这个在别人看来是十分美满的婚姻家庭的。唉,五年前这也是自己经过热恋的深思熟虑后才定下的婚姻,怎么到了今天就那么的乏味?是人们所说的“七年之痒”?还不够七年呢,怎么也会心累?他自问过好多遍,但是依然没有满意的解释。
他觉得跟妻子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远,甚至面对她时自己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去述说,要不是都深爱着两人的“结晶”,真不知道团聚时该是怎样的尴尬。她还是喜欢跟她的父母住,因为她和父母同在老家的乡镇医院工作。当年,因为岳父母的关系,她高中一毕业就被安排在取药处上班,因为小舅子大学毕业后到女朋友那边工作了,在医院宿舍那套岳父母的大房子里,住着舒服呢,婚后也不住到夫家。虽然夫家的农村的房子也很宽敞,但她就是老说住得不舒服,住不惯,对老人颇有微词。都怪自己的固执,就是坚持要自己的父母来照看孩子,可她又十二个不满意。也许以前自己太迁就着她了。咳,矛盾就在这样的不合谐中繁衍了。但是不能明说也不能明着跟她生气,当校长的人怎么可以不顾及影响呢!
他一直就这样压抑着强忍着,所以暗暗地努力奋斗,一定要通过自身的能力去改变一切!
于是他高升了,调到了城里,筹款交了首期,把父母孩子接到了城里。而妻子因为文凭,工作是难调动的了。只有节假日才到城里团聚,偶尔他也会回乡镇里住住,因为她喜欢把孩子带在身边。而他必须要看看心爱的女儿。
唉,自从看到了黄影,他曾好一段时间在寻找婚姻、爱情的真谛,但一直没有结果。说句真心话,在这众多美女的学校里,他确确实实在期盼艳遇,幻想过,迷失过。那次在科组聚餐时,大家都在议论最近报纸上和电视上播报的某某高官包养多少多少个情人,某某某又怎样金屋藏娇等等的风流情事。那个自称为“校花的”兰珍就举杯说:“文校,你有没有呀?不要浪费青春啊!来,祝你财色双收,干杯!”
“呵呵,当然有啦!看,在座的所有同事,我们之间有着一份真挚的同事情缘——是有同事情谊之人,简称‘有情人’!哈哈哈!”真是的,考验我的口才呀,呵呵,这个难不倒俺的。文轩暗暗想着说道,“等会儿吃完饭打麻将,都是我‘吃糊’,我来抓‘色子’,马上就‘财’‘色’双收了!大家同不同意?”
“不是这种啦,是指男女间的才算的。”兰珍娇滴滴地说。
“哦?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算你一个吧!”文轩说完,自我陶醉地大声笑着。说得大家猛地鼓掌,当笑话起哄。呵呵,谁怕谁呀?兰珍除了老公,男友多的是,在学校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她也以此为荣。他可是目睹过兰珍搂抱着男友的情景的,再说,她跟刘校的风流韵事也是耳闻过的。呵呵,谁怕谁呀?当然,人各有志,他可从没有向谁提起过看到和听到过的事。学校人多,风俗、办事规则也不像乡下的学校,这里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一不小心会成为众人的靶子——大家孤立的对象的。当然,你兰珍足够韵味,挑逗挑逗何妨,明里暗枪,有胆就尽管放马过来。一份艳遇想想都是美的。
唉,但那些容易获取的反而没有兴趣,没有留恋,甚至有点害怕。唯独对黄影,是出自灵魂上的需求,难道男人总是喜欢挑战?征服困难?征服……唉,文轩奇怪自己怎么就多了一份甜蜜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