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我们希望人能在磨难中成长，这类有刺激性的语言很多，比如‘风雨之后见彩虹’，又如‘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站起来’。可是这世上有一类人，如果受到表扬鼓励，则如同打了鸡血，就连思维都变的活跃，无论学习还是做事，都能做出好的成绩；可是一旦受到挫折、排斥，便性情低落，无法奋进，这是灵魂受的伤，纵然心里明白必需努力才能翻身，可此时，思维模式整个都会受到影响,做事显得力不从心。林子轩就是属于后者，所以他这一学期又是想家，又是想办法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还要时刻防着班主任的伺机而动，他太忙了，以至于，他忙的都顾不上学习了，几轮考试下来，他如愿以尝的坐在了班里的最后一排。
　　
　　古人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林子轩认为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句话。自己三岁之时，凭借一副可爱的长相，便名盛一时。没错，林子轩小时候五官搭配的实在让那些为人父母者垂涎三尺。林父的那些好友争相来认林子轩做干儿子，有些妇人真恨不得这林子轩就是自己亲生的，只可惜肚子不争气，无奈只好把口水都流在了林子轩的身上。这些人也当真是有本事，不仅从林子轩的脸上看出此人以后肯定是个帅哥，还从他的这张脸上看出了，林子轩日后必定是有大才之人。林父虽然学历不高，但他多少也能从生活中摸索出一些让人为之折服的真理。比如说‘虎子无犬父’！林父看到儿子受众人如此吹捧看好，他心里明白其实这些人都是在羡慕自己，毕竟林子轩只是自己的儿子，那张脸也都是自己的遗传之作。又比如说‘三人可成虎’，林父听的多了，自己便也认定了，这林子轩定然是他林家的天才。所谓天才，必当拿来炫耀一番，除此之外，天才还有别的用处吗？
　　林子轩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被别人看作天才的自己，竟然现在落的个如此下场。难道自己才十二岁，已经长成大人了吗？自己天生的才华这么快就给用尽了？林子轩当然不会就此认定自己一无事处，既然数理化考不了个好成绩，按照‘天生我才必有用’的真理，那自己一定会在别的某一方面做出点什么成绩来，人生总不能这么平静的过。
　　
　　追星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一件事。正长脑子的孩子，大多都会从父母的日常行为中，学习一些为人处事之道，除此之外，也会从电视剧里学到一些。96年开始，‘古惑仔’相继在内地上映，郑伊健演的陈浩南，陈小春演的山鸡，等等。看他们英姿飒爽，看他们义盖云天，看他们一群小伙伴拿着水果刀、搅屎棍，把一群老头子欺负的无家可归，最终夺巢当上了老大；看他们砍倒的人越多，就越得美女青睐，这些怎么能不让处于青春懵懂时期，热血多的无处喷发的小伙子们为之拜倒？可怜当时陪同这些小伙伴们一起欣赏‘古惑仔’的家长们，当他们拍手叫好，热血澎湃的时候，他们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把水果刀、搅屎棍带到了学校。那几年的中学时代，当真是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什么“洪兴帮”、“四人帮”、“流氓帮”、“兔子帮”、“男人帮”，还有“女人帮”、“奶奶帮”等等一切乱七八糟的帮会，遍地开花，伙伴们有样学样，倒也学的有模有样。
　　
　　林子轩有个同桌，叫李云飞，此人的偶像是陈浩南，巧的是，林子轩的偶像竟然是陈小春。林子轩认为，两个人竟然如此投缘，必定是前世修来的，所以拜李云飞为大哥，又叫上李云飞的好友陆谦和李南两人，四人便在晚上溜出学校，用水果刀划破了手指头，滴在李云飞买来的啤酒里，四人喝干了，并且借着酒兴和手指头上的疼痛，齐声大吼“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吼完之后“四人帮”便成立了。只可惜当李云飞真的死了的时候，其它三个人，竟然把自己当时忍着手指剧痛吼出的结义誓言，给不约而同的忘记了。
　　
　　李云飞的家就在镇上，父亲李镇南是个生意人，不像林父，这李父是个真正的生意人。在河南这块土地上有一个奇怪的现像，如果想做成生意，必须先在此地混出些名声，简单说也就是黑白两道都得有些关系。李镇南为人大气，生意之余，便是四处送礼，结交权贵。随着家境越来越富裕，关系越来越好，脾气也越来越大，李镇南要做这地方上的霸主。想必李镇南很是欣赏自己，于是还要培养心爱的儿子，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和自己一样有霸气的人。于是李镇南告诉李云飞，“儿子，在学校有人敢欺负你，可别怕事，只管干，要钱给钱，要关系有关系！”，此话在李云飞看来，甚是中听。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父亲，那当真是几世修来的。
　　林子轩成了李云飞的跟班，学会了不少技能。比如吓唬那些胆小怕事，形单影只，外形比自己小上许多的人；和几个兄弟一起晚上翻墙出去偷鸡摸狗，或者到乡下田地里，摧毁那些不知道报复的庄稼。可是要真的去打架，那林子轩是万万不敢的。林子轩认为他可能真的是胆小，而我却认定，他只是善良。是的，林子轩当直是威风了，在学校食堂打饭不用排队也没人敢说他，去取水洗漱也没有人和他抢，偶尔还能到李云飞家里，吃上一顿大餐。李父对于李云飞带的这个小弟，也是相当满意。不是因为林子轩敢闯敢干，而是因为林子轩长着一副让男人都不讨厌的脸。
　　
　　青春发的芽，像春天的小草，一旦生了根，便疾速地生长。外表看似很弱小，总是引不起大人们的注意，内心却是很强劲，少年们只按照自己认定的方向不断的壮大。
　　这一年林子轩过了13岁生日，外婆称他已是14岁的人了。林子轩念初二，分在了二年纪三班，跟李云飞又是一个班，还有莫莎，这个一年级的班花，到了二年级依然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莫沙的家也是农村的，只是条件要比林子轩好的多，至少他父母健在，家里有没外债堆积如山。可是莫父，为人及其吝啬，也许不是真的吝啬。可是莫莎认为，父亲是个吝啬鬼，母亲也是。其实莫莎的父亲着实不易，家里有三个孩子读书，两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在90年代开始，虽然已经有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接班人！”这样的计划生育宣传口号，可是那些宣传此口号的人，家里至少也有两个孩子，有些甚至三个、四个，总之不生到儿子，就誓不罢休。而他们发出的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口号，印在青砖墙上的，已经是耐不住风雨，掉成了青灰色，和青砖墙一样的灰色；那些写在红布条上挂在街道上的，也被手巧之人把红布拿去改做了尿布。莫父这人孝顺祖宗，谨遵祖宗遗训，必须生到儿子，以传承莫家之无上荣耀。生到第三个终于如愿得了儿子，老人家细心，从儿子一出生时，便为儿子算了一笔账。读书一年要五千10年就是5万；结婚要盖新楼房，18年后的消费水准来算，估计要10万才行；娶媳妇彩礼那时怕也得5万。莫父一算，18年时间自己要给儿子存上至少20万，这数字有些吓人。老人家仔细打量一番，拿定注意，为了儿子，那女儿必须要吃一些苦头才行，所以便尽量减少了莫莎和妹妹的零用钱。
　　
　　上帝是公平的，让男人有力气，让女人有智慧；让男人好战，让女人好吃。这莫莎少了零花钱，也就基本与零食无缘了。于是莫莎恨透了学校，因为这学校刻意让食堂的美味小吃肆意飘香，让那些小卖部的零食琳琅满目，呼之欲出。而且学校还刻意把这些小卖部设在了从食堂到教室、从教室到宿舍都能必经的地方。莫莎每每看的口水横流，泛滥成灾，蠢蠢欲动，奈何囊中羞涩，只能看同学风卷残云，自己只能作壁上观。
　　青春在刚发芽的时候，是极其羞涩的，也是极其脆弱的。林子轩终于跟莫莎有了亲近的机会，这是他暗恋的女神，怎能不让他为此兴奋不已？虽然这次是李云飞请客，一共六人，三个男生三个女生，自己只是陪同，可林子轩心里依然如同小鹿乱撞，只好用不知道哪里借来的高傲与冷漠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一顿饭下来，林子轩，一句话没说，可是他想尽了一切方法来证明自己，要么就假装自己能喝一点酒，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以此证明自己十分豪爽；要么就不停地吃肉，显得自己肚量很大，以此证明自己有君子之量。林子轩不知道自己如此表现，莫莎是否能看透，也许她根本就是毫不在意自己，如此一想，林子轩自卑的毛病又犯了。
　　林子轩认为自己没戏，吸引不了莫莎，那么，偷香总是可以吧。他很快进入化境，屏蔽若干人等的臭味，只留下莫莎身上散发的香味。于是众人偷乐，林子轩偷香，这一顿饭当真也吃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