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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黄色罂粟篇 第一章 美丽的黄手绢

作品名称:罂粟花语      作者:海滨      发布时间:2015-08-09 19:29:41      字数:9674

  第三部黄色罂粟篇
  
  
  黄色罂粟又叫美女罂粟,花语:美丽。
  天蝎座是黄道十二宫的第八宫,是生命的蜕变者。冥王星是天蝎座的守认星曜,双双激发出穿越与深化的潜在力量,使得天蝎座拥有自我淬练的终生信仰。天蝎座掌管深秋的花朵,以冥王星之名与丛生植物、带着荆棘的、暗红色的、可入药的麻醉性植物,或捕食性植物,特别带来冥王星与第八宫的色彩。美丽和丑陋就是罂粟花的本质,就看你去怎样发掘她。
  
  第一章美丽的黄手绢
  
  
  李阳这段时间总是扳着手指头算计着自己的劳动教养期限还剩下多少天。说实话,距离解教的时间越近,他的心里就越害怕,他除了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为给家庭带来的灾难感到后怕外,更多的是害怕家人的拒绝。心里老是想着:家门口的那棵树上,是否会飘扬着一块黄手绢……
  
  1987年的中秋,月儿刚刚爬上树梢,那时的李阳还是中南财经学院的学生。他漫步在校园不远处的湖畔独自赏月,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惊慌的叫声。李阳情知不妙,拔腿就往呼叫的方向跑去。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湖水中一个女孩在荷叶丛中拼命挣扎,岸边,另一个女孩惊慌失措地大声呼救。救人要紧,李阳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扎入湖中,连拖带拽将落水的女孩救上岸来。
  好一会儿,落水的女孩才在同伴的安慰下回过神来。看着李阳羞涩地说:“我叫文秀,是中南财经学院金融系84级学生,刚才看到一朵荷花特美,本想去采,不小心栽到湖中,我又不谙水性,真得感谢你!”文秀一脸的诚恳,又指着她的同伴说:“她是我的同学,叫白洁。”
  临别时,文秀用迷人的双眼皮看着李阳,把自己的宿舍号码告诉了他。从此,他们三人成了好朋友。
  两年后,毕业的李阳携文秀回到了湖北省某县父母身边,文秀成了他的妻子。李阳分配到县粮食局财务科工作,文秀则被安排在县财政局。一年后,小家庭又喜添贵子。小两口相濡以沫,互体互谅,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
  李阳偶尔出差,每每回到家里时,第一眼想看的就是妻子。文秀不在,第一句话就是:“文秀呢?”看到小两口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母亲开口地笑道:“难道你不晓得她在上班?”李阳这才想到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不知怎的,心中就若有所失的感觉。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下班的时间早点到来,恍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文秀在单位业务娴熟,态度认真,几乎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作为女人,她拥有一个万分疼爱自己的丈夫和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她的心整天像是灌了蜜糖,脸上溢满笑容,仿佛幸福已承载不住,就要流淌出来。同事见她两口子总是成双成对形影相随,都说文秀每天都有爱情滋润,所以漂亮。李阳听后心里美滋滋的。
  公婆退休在家,从不让文秀干家务,下班后,文秀总是找事做,抢着去买菜,购米。有时趁人不备,就系上围裙偷偷弄几个菜,倒也闹出不少乐趣。平时还看些烹调的书,看电视也挺留意“家庭烹调”、“每周一菜”的节目,学着做,做着学,倒也做得几道拿手菜。有朋自远方来,总博得客人连声赞美。
  早晨起床,文秀总是把牙膏给挤好搁在水杯上,才叫醒丈夫,然后再去书房整理好李阳头天晚上零乱地放在写字台上的公文,一样一样放进包内。晚上睡觉前,也总把洗脚水端到丈夫的沙发旁,并为他去鞋脱袜,所有这些,都做得那样的自然,无怨无悔。李阳问过她:“文秀,我觉得你在日本倒挺合适。你不觉得爱上我很累吗?”她自我解嘲道:“我妈生下我这毛胚,好像就是为你准备的。”
  
  李阳工作踏实,责任心强,深受领导的赏识和同事的好评,很快就被提拔为财务科长。宣布任命那天,李阳兴奋地早早回到家,见父亲正拿着喷壶在浇花,妻子文秀正在牵着手里也拿着一支小喷壶的儿子,跟在爷爷身边,细心地往花的叶片上洒着水。李阳一下子把儿子高高抱起,围着花丛绕来绕去:“小明明,乖儿子,今天怎么有这么大的兴趣呀?”文秀看得眼热:“看你父子俩的热乎劲。”李阳哈哈大笑:“高兴呗。”接着把儿子高高抛起,轻轻接住之后又在阳台上旋转着,直旋到连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晚上,他请文秀看了场日本明星高仓健主演的电影《幸福的黄手绢》。当影片演到主人公出狱归来,看到爱人门前的大树上高高挂着的那一串表示欢迎的黄手绢时,流下了幸福的热泪。李阳扭脸开玩笑地问文秀:“假如换了是我,你会欢迎吗?”文秀也玩笑地回敬他:“不欢迎,嘻嘻.....”
  国务院决定全国粮食系统放开搞活,个体粮店象雨后春笋般一茬接一茬,此时的李明,谁不巴结,谁不吹捧?他手中的一支笔就象神笔马良一样点到哪里就会变成金。于是,他身边的“朋友”多起来了。刚开始,李阳还能守得住昔日的清贫与心灵中的净土,不收钱,不收礼。但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时间长了,对所谓的人情世态似乎也看透了,眼见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中流进别人的口袋,眼见一些智商、本事远不如自己的人靠自己发了财,而自己却清贫如昔,李阳的这种不平衡越来越强烈。于是,他也开始“应酬”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经常夜不归宿,流连于高级酒楼,沉溺在喧闹的五光十色的歌舞之中,觥筹交错的生活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人生大门。渐渐地,他觉得家中的饭菜不可口了,妻子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在家里,身上多了一点骄扈之气,少了一点丈夫的大度与体贴,动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仿佛文秀不是她的妻子,而是他的下人、保姆。每每深夜归来,常常靠在床上长吁短叹。一次,文秀关切地问:“李阳,你有心事?”
  “这世界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倒过来似的,上了田的泥腿子做起了生意,跑起了买卖,一个个富得冒油。”李阳满腹牢骚,忿忿地说。
  “别多愁了,不要尽想着跟别人家比,我们的日子不一样过得挺好的吗。知足常乐呀。”
  不说还罢,说起来倒一下子触动了李阳深处的虚荣心。
  “挺好,那为什么那些人住洋房,坐小车,人家知足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与人攀比呢?”文秀仍温和地说。
  “没出息,几年来辛辛苦苦的,不就一张大床,几张沙发,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一餐饭钱,真是只长头发,不长脑子。”李阳不屑一顾,满脸的轻蔑。
  
  第二天,李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在闭目养神,突然电话响了,一个名叫张强的人约他到玫瑰园吃饭。张强?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李阳打开记忆,寻思着。噫,莫非是局里原来的那个临时工?他暗自诧异,这个当年说话口齿不伶俐的小临时工,怎么会有钱请我到本地最好的星级宾馆。心里虽然还在怀疑,但嘴上却已答应了。下班后,他如约来到某宾馆。在迎宾小姐引导下,来到“梦巴黎”包厢。
  一见面,他不由大吃一惊,果然是那位“临时工”。握手寒喧过后,他再仔细打量了下对方,只见张强身穿法国名牌“梦特娇”T恤,腰挂上万元的“掌中宝”手机,左手中指戴着一枚足有15克的金戒指,一派“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还乡团”神情,和在粮食局当临时工时判若两人。
  “好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是衣锦还乡呀!”
  “哪里,哪里,阳……哥言……重了。”
  “在哪里发财呀?”李阳问道。
  “离开单……位后,和大舅……哥合伙去了……广州,也就是贩……卖一些名贵中……药材吧,还过得去。”
  酒足饭饱之后,张强叫来两个小姐,四人又唱又跳,度过了一个晚上。回家后,李阳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老是反复放映着那个暴发户旁若无人,左拥右抱的镜头。他狠狠地骂道:“妈的,横竖不过是个土财主,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可脑海里回旋的还是那一掷千金的豪情和歌舞厅酒吧里小姐娇媚的笑脸。
  灯红酒绿的生活使他十分向往,几次来往后他与张强成了“铁哥们儿”,经常混迹在一起。一次,张强抽出一支香烟,怪笑着,又神秘兮兮地对李阳说:“阳……哥,来根刺……激的吧!”
  “啥东西,莫不是白粉吧?”李阳半真半假开着玩笑。
  “敢……吗?”张强反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生下来还没有什么不敢的!”李阳不愿在张强面前装孬,接过那支烟就放在嘴里。口里虽然挺硬,但心里还是直犯嘀咕:听说“白粉”这东西沾上可了不得。
  “好,够哥……们。”张强掏出火机,替李阳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斜斜地看着李阳吸着。李阳吸后,觉得不对味,苦苦的,头有些晕想呕吐,警觉地问:“兄弟,想害咱,真给我抽那玩意?”
  “哈哈哈,你懂……吗?这不是一般……人抽得了的,得有……钱,有大把的……钱才行。兄弟我……也是一片……好心,有福……同享嘛。”
  李阳想,反正抽一支两支,也不会上瘾,无所谓,今后注意就是,免得这个小临时工看低咱,说咱没见过世面。再说,白粉这玩意也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吸到的,在这个小县城,咱也算赶一回时髦吧。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别人能拥有的我李阳照样可以享用,一种畸型的攀比心理使他丧失理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吸毒成瘾了,李阳的悲剧便由此拉开了序幕。
  
  看到李阳上钩了,张强不再无偿供给,而是高价向他兜售,李阳多年的积蓄被慢慢抽空。自打吸毒成瘾后,他工作也变得无精打采,频频出错。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一长,细心的文秀终于发现了。文秀懵了,自己全心的付出,难道就得到这样的回报?她泪流满面地呆坐在家中,从黎明坐到黄昏,又从黄昏坐到黎明,窗外天空下起了丝丝小雨,凄凄迷迷的,好像在为文秀而哭泣。渐渐地,雨由小变大。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叶孤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随风飘荡,以致几近崩溃,万念俱灰,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可是,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的牵挂,想想父母,想想公婆,想想尚年幼的儿子,甚至想想曾千恩万爱的丈夫,难道这个家就这样随风而散了吗?实在不甘心。这个善良坚韧的女人压抑着一颗失落而痛楚的心,她决心拯救这个家。她不能向父母诉说,因为路是自己走的;她不愿直面公婆,两位老人怎能承受如此打击,要知道李阳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是全部的骄傲和希望;她更不能让儿子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她宁愿自己独饮这杯苦酒。
  “李阳,人都有错的时候,但知错要改呀。”文秀苦口劝道,她要用自己的真情感动他,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丈夫能改,也不枉自己爱他一场。
  “难呀,我也想戒掉,文秀,真的,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真的要戒。这是个无底洞,你不想别的,也要为儿子着想呀。”文秀一脸的哀愁:“李阳,我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呀。”
  李阳的心颤抖了,他怎能忘记,可现在真的身不由己。他狠狠地责骂自己,说心里话,他是真的想戒掉,只是每次毒瘾发作时的那种可怕痛苦,使他又忍不住地想再吸一口,这无数次的最后一口,成为他和一切吸毒者自欺欺人的借口,只要一领工资,首先想到的是“过把瘾”。没有钱时,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亲朋那里寻找种种理由借贷。开始一些亲朋见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认为是急需尚能慷慨解囊,久而久之,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借无还,便渐生憎意,一个曾让人唯恐巴结不及的人物瞬间变成像瘟神般唯恐躲避不及。1995年10月他终因吸毒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送进强制戒毒所,随之被单位开除。
  
  李阳度过了他一生中难忘的时光。戒毒期间的周身骨痛,犹如万剑穿心,眼泪鼻涕使他苦不堪言,而每当毒瘾发作时象困兽般睁着血红的双眼,拼命挣扎,全身痉挛,真是生不如死。日渐憔悴的妻子带着儿子探视时,儿子惊讶地睁大双眼,问:“爸爸,你的头发怎么剃光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面对儿子的提问,李阳更是悔恨、内疚、羞愧难当。
  妻子文秀,承担着精神与经济双重压力,用柔弱的双肩挑起全部家庭重负,用她那份温情把这个家支撑着。在李阳戒毒期满后,为帮助他重树生活的勇气,也为了补给家用及还债,文秀从同事那里筹借了二万元钱,让李阳开了一间杂货店。可五个月后,李阳好了疮疤忘了疼,又与张强那班“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悠悠地吞云吐雾,有时还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吸毒。很快,家中再次债台高筑。她长一声短一声叹息,不得已,只得忍痛将李阳强行送往戒毒中心。
  李阳第二次戒毒后,为了曾经拥有的那份爱,为这个家,为让丈夫远离“毒源”。文秀表现出了惊人的大度与宽容,抚平凌乱的心绪,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毅然辞去财政局的职务,挽着刚从戒毒所出来的李阳,一道南下广东东莞打工。
  打工的日子是艰难的。夫妻俩一天工作达十余小时,所挣的报酬并不丰厚,日子过得相当紧张。妻子的真情深深感动了李阳,他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干得非常卖力,其才能也渐渐发挥出来,平静的生活,使他俩觉得虽苦犹甜。一年后,李阳被破格提拔为公司财务经理,薪水也提高了一倍。
  为了重温家的感觉,夫妻俩搬出集体宿舍,自己租房开始了新生活。眼看着一个小家庭重新建立起来,文秀心中暖烘烘甜滋滋充满柔情蜜意。她觉得李阳又恢复了她曾经有过期盼和希望。
  
  生活就像一口井,如果听任堕落的泥沙堵塞它而不经常用意志、勇气、奋斗挖掘它,这口井绝对流不出清澈甜美的泉水。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公司的产品发布会上,李阳意外地碰到文秀大学的好朋友白洁。
  “白洁,你过得怎样?看样子挺不错的。”李阳兴奋地问道:“毕业多年了,他乡遇故交,真没想到呀。”
  “你还没忘记我?什么时候有空叙叙旧。”白洁笑得明目微眯而不起皱,丹唇轻启而不露齿。
  因为双方都有事,于是匆匆交换了住址和电话便分了手。
  几天后,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李阳回到公司,值班的同事便告诉他:“经理,你这几天不在,有一个女的来找过你几次。”
  “哪里的?”
  “她没说。”
  李阳负责公司财务,找他的人很多,因此也没放在心上。过不多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喂,你好。”从对方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李阳很快就听出是白洁打来的。“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想见你,你下班后在门口等我。”白洁快言快语,不等李阳回答就挂掉电话。
  
  华灯初上,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李阳站在路口,茫然回顾。这时,一辆浅蓝色欧宝小轿车停在面前,玻璃摇下来,白洁冲他笑笑:“上车吧。”
  “你现在好吗?”李阳上车后关切地问坐在身旁的白洁。
  “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白洁说完,又自叹道:“人的命真是天注定。”从后来话语中李阳知道她1989年结婚随丈夫南下闯荡。丈夫凭着才华,很快在他供职的一家有名的跨国外企电子集团公司当上了市场部主任,并深受该集团公司女总裁的青眯。四年前,丈夫同她离婚,与大他27岁的女上司双双飞往纽约,将在东莞的一套房子和小车留给她,并分给她15万元现金作补偿。目前她仍独自生活。
  他俩来到一个酒吧,昏暗的灯光,给人一种朦胧,仿佛置身于梦境般的感觉。典雅的音乐在轻轻回荡,白洁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要了间“怀旧亭”包厢。落座后,白洁动情地说:“真像是在梦里。”李阳心头一紧,他感觉这种场合有点尴尬,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离异贵妇,孤男寡女。可是既然来了,还能怎么样呢?包厢里似乎在沉默着,只有那阵阵悠扬的轻音乐在回旋。
  过了一会儿,还是白洁首先打破了寂静。白洁抬起头,眸子里盛满了泪水的说:“其实,不知怎的,许多年了,我最想的还是你。”
  李阳的心一颤,来不及细想,他感觉到朦胧中,双手已被另一双温柔的手拉住,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不知该怎么办好。来的路上,他揣测着白洁找他是为了叙叙旧,并没有想更多的,她诉说过自己的经历后,李阳也替她难过,出于友情,安慰了她几句,但李阳绝对想不到白洁找他的真实目的。
  “这样不好,让文秀知道了……”李阳欲抽出双手担心地说。
  白洁一面紧紧抓住李阳的手不放,一面娇媚地说:“李阳,我真的很喜欢你,当初我真希望那次掉进湖里的是我而不是文秀。”
  李阳也有些感动了。眼前这个成熟而娇媚的女人情意绵绵,浑身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韵味。看到李阳不吭声了,白洁微笑着,用蛇一样的身体慢慢缠紧了他,融化着他……
  一阵缠绵之后,白洁抽出了一支香烟递给李阳,替他点燃,而后脉脉含情地撒娇道:“我好喜欢你吸烟的那种男子汉味道。”说完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燃,悠悠地吸着,盯着李阳,仿佛陶醉在爱情的大海中。
  李阳做梦都没想到,白洁为他点燃的是一支掺有“白粉”的香烟。
  
  自那次幽会后,他俩时不时背着文秀来往,而每次白洁都要为李阳递上一、二支这样的烟,李阳当然知道这烟的“内容”,可是有了戒毒后复吸的第一口,思想防线早就土崩瓦解了。李阳身不由己,只得与白洁混迹在一起,通过白洁这个“红颜知己”提供白粉。过了两周左右,白洁像影子般突然从李阳面前消失了,几天没有音讯。已经再次成瘾的李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拔打白洁的手机,对方却没人接。四天后,白洁接电话了:“喂,有什么事,亲爱的。”
  “白洁,我‘断米’几天了,行行好,快给点我吧。”李阳乞求道。
  “给点你,钱呢?你以为我有花不完的钱?”
  “我有钱。”李阳可怜兮兮地说:“再说,咱俩什么关系呀。”李阳试图用感情打动她。
  他哪里知道,丈夫的背叛,曾深深伤害着白洁,她曾苦笑爱情在金钱的面前苍白无力。自那以后,白洁的心态扭曲了,精神空虚无所寄托。她开始憎恨世上所有的男人,继而开始吸毒,成天靠吸毒打发时光。时间不长,坐吃山空,那15万元早已所剩无几,于是她靠色相,引诱更多的人吸毒,并提供给他们毒品,自己以贩养吸。邂逅李阳后,她知道李阳掌管公司的财务大权,她决定把这只“猎物”套住,于是,她表演了一场“爱情游戏”。
  “哎,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下午5点钟老地方见。”白洁见目的达到了,开始收网了。
  一见面,李阳急急地问白洁:“货带来了?”
  白洁微微冷笑着依偎在李阳的怀里:“还没拿到。”接着白洁装出一脸痛苦状对李阳说:“不瞒你说,我早已囊中羞涩。没钱,人家是不给货的。”
  “白洁,只有你能帮我了。”李阳心急如焚地说。
  “真拿你没辙,谁叫我爱上了你这个冤家。”白洁似乎动了真感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显得有些兴奋地说:“办法是有,不知行不行?”
  “快说来听听。”李阳感到了希望,也来了精神。
  “……”白洁附在他耳边,双手环绕地抱着他的腰,如此这般地描述着她的“办法”。
  “行吗?”李阳担心地:“那可是犯法的事呀。”
  “傻瓜,不就是签个字吗,又不是叫你去偷去抢,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
  “这事有点玄乎。”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每次数额小点,你大笔一挥不就得了,天衣无缝。亏你还是个男人”。
  “万一被发现,我可就完了。”
  “即使发现了,也没那么容易查到是你。”白洁一脸的奸诈。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条路了。”李阳想想也对,试一试吧,于是,答应下来。
  看见达到目的,白洁假装翻遍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对李阳说:“这是最后一点,本来是留着自用的,看你那可怜相儿,拿去吧。”李阳象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抢过来,急忙找出一支烟,掺入些“白粉”,大口大口吸了起来。等过足了瘾,转身搂着白洁丰腴的腰身,点着她的鼻子,笑着说:“你可太狡猾了。”
  “狗东西,真是喂饱了就不认人,为你好,你还笑话人家。”白洁撒着娇,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正流向自己的荷包。她真的很兴奋,为自己的演技。
  
  第二天,李阳买了一本现金支票,趁出纳员不在,保险柜筒开着,偷出印章一口气盖上十几页,然后填写好一张三万元现金支票交给了白洁。白洁顺利地在银行支取了现金。甩给了李阳4500元和几包“白粉”。李阳急忙跑到洗手间“开餐”去了。望着李阳失魂落魄的样子,白洁轻声嘀咕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此后,李阳就犹如一只被套住的猎物,任由白洁摆布,白洁更是频频约他,催促他多搞点钱,次数越多,李阳越感到害怕,最后,他拿定主意,必须尽快逃离白洁。
  “文秀,今年春节你一人回家吧,我可能抽不开身。”李阳在安排后路,他告诉妻子,他真的想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道回家,看看父母儿子。
  “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吗?老板也答应过的。”文秀不解地问。
  “最近公司有点事,比较忙,我不能在公司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李阳遮掩道。
  “可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李阳,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呀。”
  “你对我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我不求来世,只愿今生我们一家平平安安,李阳,你我发过誓,要珍惜这个家。”
  想到誓言,李阳心里隐隐作痛,全身一阵痉挛,泪水便要流下来,于是赶紧拉灭了灯,轻声说道:“睡吧。”说完,拥着妻子睡下。
  早上起床,李阳破例起个大早,亲手做好早餐。文秀还在熟睡,他吻了吻妻子,见妻子脸上皱纹又多了几道,白发不知怎的竟悄悄长出几根,心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怕妻子被惊醒,于是转身来到客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便笺,匆匆写下:“文秀,对不起,今生今世不用再找我了”几个字,放在餐桌上,挟着包走了出去。他想,走得越远越好。
  
  文秀醒来不见了丈夫。
  “今天是双休息日,可能又去加班了。近几个月来,李阳总是没白天黑夜地在外劳累,挺不容易的。苍天不负有心人,李阳真的改了。”文秀这样想着,满心欢喜地洗梳完毕准备就餐,见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用烟灰缸压着一角,忙打开一看,不禁楞住了,天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慌乱,不顾一切地冲到李阳的公司,可空空的办公室哪里有人。她绝望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车流不息,人海茫茫,到哪儿去寻找呀!
  文秀在焦虑不安中等待,十天后她终于获得消息,李阳因贪污,潜逃到韶关一家酒楼打工,被公安机关抓获,现羁押在看守所。
  文秀的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了,她的心在滴血。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停地否认,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太残酷了。赶到看守所,见到李阳第一句话就问道:“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李阳低下了头,无语。
  “为什么?”文秀气愤地问。
  “我需要钱。”李阳抬起头,用眼睛看着文秀说道:“没办法。”
  “你要这钱干什么。”文秀恨极了。
  “我又吸上那玩意。”李阳喃喃地说。接着,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文秀。末了,又说了一句:“说什么,现在都晚了。”
  文秀怎么也想不到李阳会背叛她,她疯了一般,掉头就走,可腿就像有千斤重似的不听使唤。当她跌跌撞撞走出大门外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卡车撞倒……
  在医院治疗了三十二天,文秀的命虽然保住了,左腿却高位截肢,留下了终身残疾。
  
  痊愈出院,文秀躺在韶关的一家廉价的旅店里,两天两夜已经没有吃喝。想想自己早逝的青春年华,满心付出的爱情,苦苦撑起的家庭东流去,不禁悲从中来,打算了却一生。
  在离开这世界之前,她只有一个牵挂——儿子,哪怕听一听他甜甜的声音。文秀拄着双拐,来到一间电话亭,拨通家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婆婆的声音,文秀过了很久才说:“妈妈,我只想听听明明的声音。”婆婆立即叫明明听电话,听筒里传来儿子的声音:“妈妈,我好想你,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文秀一年多时间没有与儿子见面了,也有一段时间没与儿子通话了,这会儿听到儿子的声音,更觉伤心。她伤心之极地对话筒另一端的儿子说:“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这时在一旁的婆婆接过话筒说到:“好孩子,先别哭,你遇到什么难处了?”
  文秀没有回答,婆婆反复询问,文秀:“我……”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我明天就带明明去看你,文秀,千万别犯傻,一定等我!”婆婆焦急地道。
  第二天,婆婆赶到韶关。见到婆婆,文秀哽咽着说:“妈妈,我没有看好李阳。”婆婆说:“好孩子,够难为你了,李阳落到今天的下场,怨不得谁。”
  文秀随婆婆回到家中,公公得知这一情况愤然提笔要给李阳写信:“你这个恶魔,你不是我们的儿子,远离这个家吧……”信没写完,这个刚毅而率直的老人因脑溢血含恨离开了人世,死不瞑目。面对猝不及防的打击,婆婆的精神堤坝一下子被摧毁了,她老人家整日以泪洗脸以至双眼失明,精神失常,逢人便说:“我儿子没救了。”更怆悲的还是儿子明明,打死再也不愿去幼儿园上学了,小小年纪,怎堪遭受别人的白眼。一个完美温馨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此后,李阳被送劳动教养三年。三年,一千零九十多个日日夜夜,李阳经历了犹如从死到生炼狱般的磨练,使他又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他虽然想回家又怕回家,但仍然期盼着和妻子一起重整这个破碎的家。
  家门口的那棵树上,是否会飘扬着一块“黄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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