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爱河轻波》

　　第二篇圣洁之光
　　把心谱成了曲子，拿起记忆的弓弦，来来回回，
　　把爱，一次次演绎，把心，一点点撕碎……
　　——题记
　　
　　第六章 爱河轻波　　
　　望海市的夜晚，车来车往，灯火辉煌。
　　站在马路中间的小朵没什么可怕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车辆倒是被吓坏了，一辆辆按着喇叭，惊恐地从小朵身边迂回过去。
　　忽然间，小朵仿佛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呼唤。她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旋风一般从背后把她抱住，拉回了路边……
　　在马路上逗留了很久，小朵才回到了家。苏卿也不问她，只把饭菜热了热，端了过来。她在小朵瘦弱的肩膀上捏了几下，然后转过身，轻轻叹了一口气，回房间去了。　　
　　元旦前一周，小朵接到了萧燕的电话，说她元旦结婚，让小朵到钢城市出席婚礼做伴娘，要提前至少一天到达。小朵感觉到一丝开心，可以出去散散心了，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收拾了一下头发，还是那种整齐的短发包围着清瘦苍白的脸，穿着那件橙红色的羽绒服，来到了钢城市。
　　小朵和沈剑的事情，蓝玉已经告诉了萧燕和夏宇，让她俩再别和小朵开沈剑的玩笑了。
　　萧燕的中医美容院真不小，光员工就八九个，这两天歇业，姑娘们帮忙布置好新房后就放假了，到婚礼当天再来大闹。大概看了一下店面后，萧燕就把小朵引到了她的新房。新房在八楼，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装修精美，布置一新，到处洋溢着喜庆气氛。宽敞明亮的三个大房间里，水晶吊灯光线柔和。阳台是一面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离钢城市不远的莲台山，雪后的山脉绵延起伏，像一条白龙静卧在远方。敞亮的厨房里，不锈钢整体橱柜崭新锃亮，新买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摆放得整整齐齐……新房里，客厅里，拉花、彩灯五光十色，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大小尺寸的婚纱照，还有摆在茶几上的那本厚厚的婚纱影集。
　　小朵没一点心思去看。
　　婚礼设在钢城市有名的王朝酒店，萧燕的未婚夫、风流潇洒的云建华就是酒店大堂经理。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下午三点多，云建华带着伴郎周到提着一堆东西，来到了新房。
　　小朵前去开门，两位帅哥一前一后进来。小朵看到了后面的那个男孩，高大俊朗的他，至少有一米七五了吧，一件深红色方格羊毛衫外，一套西服笔挺地贴在身上。建华见到小朵说：“你就是小朵吧？欢迎欢迎！”后面的那位伴郎见了小朵，只礼貌地点了点头，径直进屋来，换了拖鞋放好皮鞋，一句话也不说。
　　萧燕介绍说：“这是我未婚夫云建华，这位腼腆型帅哥是伴郎，建华的同事，他叫周到。”小朵嗯嗯地支应着，点点头不说话。一个下午，她只顾自己忙活，没事了就傻坐着。
　　“周到周到，别看话不多，办事还真的很周到哈。”萧燕笑着说。婚礼上需要的东西、酒席、程序、客人、现场布置，周到都替云建华想到，并一一安排好了。
　　小朵也没啥忙的，第二天一大早给萧燕化妆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两个帅哥在房间里商量着宴席的细节，她轻轻带上门出来了，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萧燕摆弄完了阳台上新买的花花草草，看到小朵不冷不热的表情，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进厨房去了。
　　洗完手，萧燕凑了过来，挨着小朵坐下，调笑地对她说：“看我妹妹长得多心疼啊，都说跟歌星陈红一样。不，我看哪，妹妹比她还好看三分。”小朵回头瞅了她一眼。
　　萧燕接着问：“妹妹，你看周到咋样？”小朵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好像没听见。
　　“问你话呢！”萧燕嗔怪地说。
　　小朵这才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问道：“嗯？你说啥？”
　　萧燕气得扑哧一声笑了，一把将遥控器从小朵手里缴了过来，把电视机关掉了。“你就装吧你！死丫头！”说罢就使出她的杀手锏，趁小朵不注意，两手迅速抓到了小朵的两肋，咯吱起来。小朵立马笑翻了，“姐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两个人咯咯咯笑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坐好了。萧燕叹了一口气，说道：“别看人话不多，又高又帅，还真会疼人呢。如果我先认识周到呀，一定会嫁给他呢。”小朵轻轻笑了：“那你把他也娶了吧。”萧燕拍了一下小朵的肩膀说：“哎，说正经的，我是拉不上周到的手了，给你吧，你们俩可是金玉良缘哪！”
　　小朵搡了一下萧燕说：“去你的！开什么玩笑？管他什么周到不周到，本姑娘一辈子不嫁！”
　　萧燕指了一下小朵的额头，说：“这可是你说的啊，算你狠，咱走着瞧，看你能扛到啥时候。”
　　小朵眼睛直盯着墙上的钟表，口中吐出两个字：“嗯呢。”
　　萧燕真有些生气了，她又不好发作，也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吧。她重新把小朵拉到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妹妹，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还爱着沈剑，妹妹这辈子忘不了他，姐都知道，你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才会念念不忘。可是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你想沈剑能开心吗？听他的话吧，找个爱你的人吧。也许你不能给他全部的爱，但是他却会给你全部的爱，会爱护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稀罕你一辈子。你想着沈剑，沈剑也会想着你。他是为了你幸福才坚决地离开了你。他一定会在心里默默地关注着你的幸福，你要是不开心，你想他会坚强地活下去吗？”
　　小朵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了萧燕的肩膀上，一句话不说。
　　萧燕用手拨弄着小朵乌黑发亮的短发，继续说：“你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姐妹们每次提起这事都受不了，何况我们的小朵还是个身体虚弱的林妹妹。沈剑的爱只能成为你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让你的心灵更纯净，心地更善良。但是回忆不能当饭吃，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快乐，只能把你摧垮打倒，让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为什么不能走出来，勇敢地面对现实呢？姐相信你一定会走出阴影，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份幸福。周到不行哈，咱再换，好不好？姐不逼你。”
　　小朵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有些啜泣了，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夏宇和蓝玉也都赶到了。结婚后的她们就是不一样，三句话不离“我们那位”，听得小朵好像另类一样，跟她们忽然间没有了共同语言。
　　婚礼相当隆重。妆扮一新的婚车开到了酒店门口，云建华下车后，把身着一袭洁白婚纱的萧燕抱起来，走进大门，轻轻放在红地毯上。小朵看得出，萧燕粉红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小朵和周到跟在萧燕和云建华后面，一起走上红地毯。进入王朝酒店的婚礼大厅时，小朵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想落泪。婚礼赶紧结束吧，一切美满的镜头都会让她伤心，让她怀旧。她只好硬着头皮，强装笑颜吧。
　　仪式还是比较复杂的，戴戒指，向父母鞠躬，喝交杯酒，向来宾致意……前来出席婚礼的人们簇拥在一边，形成了个半包围，小朵没心思关心这些。
　　突然，西装革履的司仪说：“伴郎伴娘辛苦了！”他拿着话筒，走到周到跟前问道：“请问伴郎，你有女朋友吗？”周到羞涩地不知如何是好，垂着的双手捉在了一起，没有说什么。司仪再问了一句，周到红着脸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
　　司仪走到小朵跟前问道：“请问伴娘，你有男朋友吗？”小朵的脸早就红了，不说话。司仪说：“沉默是金哈，不说话就是没有。”司仪重新走回周到跟前说：“伴郎，你觉得伴娘漂亮吗？美丽吗？”周到比小朵还显得羞涩。司仪反复地追问着，建华也拿手捅了一下周到的后背，蓝玉和夏宇在一旁起哄。周到点了点头。
　　司仪又跑到小朵跟前问道：“伴娘，你说伴郎帅不帅？”小朵还是闷着头不回答。司仪说道：“得，也是一个腼腆型的。你俩正好凑成一对儿，如何？来来来，你俩也喝一杯交杯酒，大家说好不好？”大厅里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就像鼓槌一下下砸在小朵的心上，震得她的心在胸膛里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她有些眩晕，满脸红晕，耳根也发烫，有些生气地转过了身。萧燕用手把她揽在臂弯，轻轻拍了几下。她清醒了一些，一脸的不情愿，在萧燕的耳边说赶紧别闹了。萧燕把司仪叫过来悄声说：“交杯酒就免了吧，我这妹妹心情不好。”
　　婚礼总算结束了，小朵只吃了一点点饭。好不容易等到萧燕两口送走来宾，一回到新房，小朵就向萧燕道别。夏宇、蓝玉拉着萧燕一起挽留她，晚上还要在洞房闹一闹呢。小朵说她不舒服，想回去了，天也快黑了，她想赶最后一趟车回望海市。萧燕就没再挽留，一把又一把喜糖和瓜子塞进小朵的衣兜里。她把小朵叫到另一个房间说：“妹妹，姐也不留你。你如果对周到没意见，包在姐身上了。”
　　小朵不说话。萧燕说：“是，也不能逼你。这样吧，姐这里美容院人手不够，妹妹你的手艺了得，就到姐这里来帮忙吧，咱们姐俩也好说说话，你也不用闷在家里了。你先回去吧，三天后给姐回话好吗？姐在这里等你哈。”
　　小朵点了点头，却有一滴泪水悄然滚落……
　　萧燕也被她弄得难受，为她擦去了泪水，和夏宇、蓝玉把她送到路口，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远去了，不由长叹一声。
　　在家呆了三天，小朵也没给萧燕打电话。妈妈知道萧燕要小朵帮忙的事，很高兴，让她早点去，别累着了。萧燕的电话在第三天晚上打来了，小朵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答应了，再不答应真的有些不像话了。
　　去吧，去吧，就算是为自己散心解闷吧。找个工作，把时间打发了吧。
　　第四天一早吃了早饭，她就收拾了些东西出发，来到了钢城市。萧燕的美容院也开业了，虽然一年没干了，小朵还是很熟练，她全身心投入到顾客身上，顾客很喜欢她边聊边干活的风格，总是轻声细语，总是体贴关心，善解人意。萧燕没有说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转眼春节又到了，小朵回家过了年，初三那天，姐姐小蕾也结婚了，小朵和妈妈忙了好几天。现在结婚简单了，联系好酒店，通知了亲友，准备上婚车，不在自家待客是最方便的。
　　又一次次目睹了甜蜜的时时刻刻，小朵的心里面不是甜，还是苦，苦得变了味，发了酸，苦得连自己都尝不来这是什么滋味了。
　　在春节期间家人的软硬逼迫下，她终于投降了，决定把自己嫁掉。
　　忙完姐姐的婚事，小朵正月初十就回到了萧燕的美容院上班。一切仿佛照旧平静，小朵却有些心不在焉了。好几次顾客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只是在凭着熟练机械地给顾客服务。一位五十几岁的老顾客问她：“丫头，怎么了？有心事吗？”“丫头”二字，让小朵一下子回过了神，连连说：“没事的，阿姨，没什么事。”那顾客说：“小韩，阿姨看得出来你有心事，没关系，慢慢就过去了，想开些。日出东海落西山，乐乐呵呵也是一天，愁眉苦脸还是一天，你说你要哪一个？阿姨相信你会挺过去的，年轻人嘛，谁没点心事呢？”小朵眼热了，点点头，说道：“嗯，谢谢阿姨。”
　　转眼正月十四了，也是阳历的2月14日，情人节。一大早，云建华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送到了正在忙活的萧燕面前，说道：“燕子，情人节快乐！”萧燕闻着花香，醉了一般不愿睁开眼睛。云建华把她轻轻揽进怀里，并在萧燕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小朵转过了脸，做其他事情去了。
　　云建华走后，萧燕把小朵叫到里间，轻声说道：“妹子，今天情人节，你不希望有人给你送花吗？”小朵摇摇头，不想说话。萧燕说：“如果有人想给你送花呢？”小朵怔在那里，不说话，在脑海里检索着，想给她送花的人会是谁呢？她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摇摇头。萧燕说：“妹子，他很喜欢你，建华给我说过多次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你也知道，他是个腼腆型的大男孩，所以需要有人牵线搭桥。在姐眼里，你永远是快乐阳光的妹子，不是沉默寡言不开心的样子，姐不要你这样下去。记住沈剑的话，找个爱你的人，嫁了吧。你不开心，沈剑能感知到，他又怎么会开心呢？退一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许这个周到不是你最终的爱，你们先接触着，谈着，好了就继续交往，不好了各找各的。好不好？……说话呀妹子！”萧燕不由得在小朵背上拍打了一下。
　　小朵也愈加紧迫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堵得慌，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水库大坝，在连阴雨的积蓄后，随时会出现险情，需要赶紧除险加固，泄洪疏导，否则就会崩溃，后果不敢设想。春节后，她的睡眠极差，常常是半夜三四点醒来坐到天亮，白天又打盹迷糊。唉，这可咋整呢？
　　她低着头，却感觉得到萧燕急切的眼神。她心乱如麻，在无比烦乱之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萧燕的脸上一片阳光，说道：“好妹子，你走出了第一步，姐为你高兴。”她很快拿起了电话。
　　一小时后，周到来到了美容院，站在门外不远处，他让萧燕把小朵叫了出来。站在小朵面前的周到，方脸庞，宽下巴，胡须剃得干干净净。上身褐色棉外套，天蓝色衬衫，橙色细花格领带，红褐色羊毛衫，一条蓝色牛仔裤，显出他的高大身材。小朵看了周到一眼，微微低下了头，把身子转向一侧，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
　　她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像话，不能把人晾一边呀，于是又转回身来，看了周到一眼。周到双手捧着由粉色玫瑰和山菊花组成的花束，小朵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几朵亮黄色的小菊花。她的眼里快要落下泪来。
　　山菊花让小朵激动不已，她等不得周到说话，就把花接了过来，深情地嗅取着菊花的淡淡清香。
　　周到说：“这些花是我选的，我喜欢这种小菊花，不知道你喜欢吗？”
　　小朵点点头，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说了一句：“谢谢你。”周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你忙吧，你要是不介意，下班后我们去后山走走好吗？”小朵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再说吧。”
　　周到说：“好吧，你忙去吧。”就先回酒店去了。
　　回到了美容院里，姑娘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争着看花，都说小朵和周到是天生的一对儿。小朵懒得说话，把花放在萧燕的面前：“给你吧。”萧燕笑了：“君子岂能夺人之爱？我有花，我要再拿了你这花，我们那位还不把醋坛子喝光，你信不？”说完哈哈笑了。
　　萧燕把花拿在手里，轻轻拨弄着山菊花的金色花瓣，对小朵说：“看吧，你们俩都喜欢这种花，这不是缘分吗？”小朵说：“这不是巧合嘛。”萧燕说：“就算是吧，你俩先交往着，多谈谈，妹子，不能再等了，虚岁都二十五了，还拿得这么老。”
　　小朵不说话，径自干活去了。
　　小朵下班的时候，周到已经来到了美容院门口等候。萧燕催着小朵：“有人等你呢，你赶紧走吧，别把人晾外边。”小朵说：“谁稀罕呀？”萧燕嗔怪地说：“你都把人的花拿了，还不去，像话吗？”小朵说：“这不活没干完呢。”萧燕说：“这里这么多不是人吗？离了你韩小朵不行了哈？赶紧些。”
　　小朵冲着萧燕撅了撅嘴，显得无奈地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往出走。院里姑娘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粘在小朵身上，跟到了门口，看着她和周到在门外说了两句就往西边走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就这么走着，也不说话。路旁的树木花草还远没有泛出绿意，不过不会太久了。没有了春节前那种持续的寒冷了，东风送暖意，怕冷的小朵感觉到春天在一步步走近。
　　马路不宽，狭窄的人行道，还被小贩们挤得并不畅通。小朵走在马路上，周到自觉地走到了小朵的外侧靠近车道。小朵有时候不注意走到了外侧，周到会毫不犹豫地再次跑到更外侧去，或者把小朵轻轻往路边拉。小朵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周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有点紧张地说：“我，人高马大，经得起碰撞。”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周到想事情果然周到，小朵的心里掠过丝丝暖意，想对他说声谢谢，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周到带着小朵在一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就往后山而来。山不高，但是山路比较原始，没有台阶，小朵经常落在后面，周到就等她。比较陡一点和有冰雪的路面，周到会叮嘱小朵小心点走。他还是不敢拉小朵的手，只好又走到小朵后面，防着她滑倒。
　　站在山顶，看着远方，小朵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从那以后，每周一次，后来三五天一次，周到都来找小朵出去一起吃饭，爬山，溜公园，去的最多的还是后山。
　　后山，是莲台山的边缘部分，离市区比较近。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山上的白雪也渐渐消退，绿色正一步步占据山头。
　　他们一起看着小草从枯枝败叶下钻出来，伸展着娇嫩黄绿的腰肢，一日日变着样，慢慢地开出各色的花朵。无名的小草，无边的野花，是小朵向来就喜欢的。她每次都会凑近小花，寻找雏菊，把自己的那份喜爱，像露珠一样滴在花朵上。钢城市后山的雏菊花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不像望岛市金菊谷那么集中，那么多样，铺满整个山谷。
　　莲台山的一座座莲峰，看得不是很清楚，等春暖花开了，他们再去真正的莲台山景区攀登。
　　他们的话不多，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言简而意赅，刚开始真有点别扭。从逐渐的交往中，小朵了解到，周到的家在望海市乡下，父母守着三间旧瓦房在家务农，六十出头的老人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慢慢地周到也不让父母再种地了，全凭自己在外打工挣钱。周到最小，有两个姐姐，大姐在做生意，姐夫上班。二姐从小学习好，保送上了大学，毕业后在望海市一中当高中教师。周到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学习了厨师。由于他喜爱这一行，进步很快，业余时间自学了四年，去年取得了酒店管理大专文凭，他也慢慢地从小饭店来到了王朝大酒店。云建华性格开朗外向，大学里学的也是酒店管理，毕业后来到王朝大酒店，大展才能，很快当上了大堂经理。周到性格相当内向，一直兢兢业业地在餐饮部忙活，话不多，工作却干得相当出色。
　　五一的时候，周到和小朵去了一趟莲台山景区游玩，小朵爬不动山，本来想多转几个地方，最后也只好半途而废了。站在半山上，小朵说，以后一定要来，把莲台山转个够。走累了，他们就在树荫下歇息，话虽然不多，两人的关系却在一步步发展……
　　五月二号，他俩一起回到了望海市，见了双方的父母。周到的父母对小朵也很满意，苏卿自不必说。看到女儿近两年来走出阴影，苏卿高兴地忙前忙后准备饭菜。周到也到厨房帮苏卿洗菜、炒菜，苏卿不让，周到说：“阿姨，我会。”小朵说：“妈，他想做你就让他做吧，他吃的就是这口饭。”看着周到熟练的烹调技艺，端上桌的可口饭菜，苏卿打心眼里高兴啊。别看这孩子话不多，跟庄严一样，但是心地善良呢，小朵自小身体不好，能遇到周到，苏卿也就放心了。
　　饭后送走周到，苏卿对小朵说：“朵朵，如果你觉得不错，就赶紧准备结婚吧。”小朵斜了妈妈一眼，“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苏卿笑着说：“都引回家了，还没一撇？赶紧些！”小朵拧身去厨房洗碗，不理妈妈了。
　　其实小朵知道，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走出阴影的。之所以要和周到交往，甚至以后的结婚吧，都是为了大家不再为她操心，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幸福吧。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她好像被一股无形的人流裹挟着，随大流，往前走，如果停下，可能就会被挤到，撞倒，会被踩在脚下。就像春天了花就要开，秋天了果子就要被摘下，是这个道理吗？她不知道不这样做的后果，只好走着瞧吧。
　　她在心里问：沈剑，我这样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