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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外传》【九】

作品名称:飞刀外传      作者:上官竹      发布时间:2010-10-10 16:17:24      字数:5522

【第六卷】断魂的地狱

【第1章】佛与魔
西门痴不由失笑道:“玉儿是想知道司徒雪有没有事吧?”
南宫玉面色微红道:“师父,别拿玉儿寻开心了!他们……他们到底有没有事?”
西门痴随即正色道:“少林乃武林七大门派之首,地狱门的确对少林虎视耽耽。不过,他们对少林,毕竟还是有所顾忌的。”
南宫玉道:“可刚才小昭,怎么说灭武林八大门派,这八大门派,却又是怎么回事?”
西门痴皱眉道:“武林七大门派,乃包括少林,武当,昆仑,峨嵋,点苍,华山,海南,昭儿所谓的八大门派,就……?”
秦笙苦笑道:“西门兄别钻牛角尖了。我看,肯定是昭儿着了地狱门的道,说顺了地狱十八堂,故出口便是八,才闹出了什么八大门派。现在,我们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西门兄,现在就陪玉儿再返一次少林吧!”
西门痴点头道:“也好。”
于是,南宫玉又跨上了白马,与西门痴二人,慢慢地走向了就坐落在前面不远,一直魂魂牵梦绕的少林寺。
“上官檀越此行,功德无量,可惜……”
“我帮这些弟兄的命,能换取贵寺的平安,值了。禅师你说,是也不是?”
“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救我寺众僧!”
“救人渡己,是他们的造化。”
“上官檀越如此悟性明理,实乃与我佛有缘。”
“不敢,不敢!日后有空,定当再向禅师讨教。”
“金钱帮有上官檀越精心打理,已非昔日之金钱帮了!”
“禅师可指,金钱帮由一帮恶魔,变了一群善佛?”
“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心中生魔,所行必恶;心中有佛,所行皆善。”
“禅师所言甚是!金钱帮能解脱魔念,亦是佛心感化!”
“善哉,善哉!”
千佛殿前。
依然身披耀目黄袍,头戴宽大笠帽的上官逸尘,正在与一个身披袈裟,芒鞋白袜的白眉僧人对话。这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僧人,双目炯炯,顾盼生威,正是少林的主持天羽禅师。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上官逸尘便抱拳道别,匆匆地离开了千佛殿。
而天羽禅师却立于原地未动。
过了半晌,天羽禅师双手合十,高声道:“阿弥陀佛!两位檀越去而复返,为何不现身与贫僧一见?”
“哈哈!我们两个老魔头,又来叨扰禅师了!”话音刚落,西门痴与秦笙便现身跃出,立在天羽禅师的面前。
“善哉,善哉!两位檀越名虽为魔,心却如佛!贫僧有礼了!”天羽禅师依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宫檀越,你也现身出来吧。”
南宫玉拴好了白马,也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晚辈再见禅师风采,三生有幸!”
“善哉,善哉!”天羽禅师道,“南宫檀越此次重返,是为牵挂司徒姑娘吧?”
南宫玉低头道:“不瞒禅师,晚辈的确为此事而来。她……她现在,情况怎样?”
天羽禅师道:“毒已去,一切安好。只是……”
南宫玉道:“只是什么?”
天羽禅师道:“南宫檀越去看了便知。”
南宫玉道:“那……那她现在在何?”
天羽禅师道:“在东厢白衣殿内的观音佛前。南宫檀越如此牵挂,先去看看吧。”
南宫玉道:“那……那禅师先陪我师父与秦前辈叙话,晚辈先去了。”
南宫玉说罢,便急忙向白衣殿走去。

【第2章】聚匆匆
白衣殿内。
普渡众生的观音大士佛像前,立着一个头戴宽大笠帽,双手合十的白衣女子。
笠帽的四沿垂着黑纱,完全遮住了白衣女子的面容。
白衣女子低着头,似在祈祷,浑然未觉身后正慢慢走进,又缓缓走近的南宫玉。
南宫玉欲言又止,静静地立在后面,不忍打扰白衣女子的祈祷。
这低头祈祷的白衣女子,正是南宫玉梦萦魂牵的司徒雪。
仿佛心有灵犀,司徒雪竟在此时转过身来。
“玉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突然看到站在面前的南宫玉,司徒雪不由怔住。
“刚到。雪妹,你……你恢复得怎样了?”南宫玉只觉心情激动,千言万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司徒雪道:“我体内毒素基本已去,暂无生命之忧。”
隔着笠帽四沿垂下的黑纱,南宫玉根本看不清司徒雪现在的神情,不禁黯然道:“雪妹!对我,还需黑纱遮面么?”
司徒雪低头道:“我……我不想给玉哥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象,等我彻底恢复了,再……”
南宫玉叹了口气道:“雪妹不必为难,一切随雪妹的意愿便是。”
司徒雪道:“玉哥此次赶赴少林,只是为了与我一见么?”
南宫玉道:“本来与你父亲说好在此会合的,现在,我的师父和秦前辈在千佛殿内,正与天羽禅师在一起叙话。我想……”
司徒雪道:“那你……你现在准备怎样?”
南宫玉忽然转走出了白衣殿,没等司徒雪应过来,又走了回来,轻声道:“趁现在他们正在千佛殿内,我想……我想与你辞行。”
司徒雪颤声道:“为什么?我俩刚刚才见面,难道就……”
南宫玉默默点了点头。
司徒雪道:“那你孤身一人,想去哪里?”
南宫玉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地狱门的老巢在哪儿了,我不想连累太多的人。我要尽快为你取回紫毒粉的解药,让你的面容,尽快地恢复如初。”
司徒雪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可是就你一人,能行么?”
“雪妹尽管放心!我……我这就去了!雪妹保重!”南宫玉一咬牙,生怕再生不舍之念误了正事,终于匆匆别去。
司徒雪怔怔地倚在白衣殿门,突然摘下了垂着黑纱的宽大笠帽。
月光清照,照着司徒雪一张依然臃肿带紫的脸。脸上,挂满了仍在不停滚落的泪……
……
又过了数日。
一个黄昏。
残阳如血的黄昏。
刺骨的冷风,幽幽吹起。
湖面,随风涌动着层层的波纹,亦如涌动着层层带腥的杀机。
莫非,这就是西湖?
怎么感觉不到一丝西子的温柔呢?反倒是充满了诡怖的味道。

【第3章】沉舟
“长忆西湖,尽日凭栏楼上望。三三两两钓鱼舟,岛屿正清秋。”就在这个充满了诡怖味道的黄昏里,就在这涌动着残红的湖面,竟然泛着一叶小舟,一叶孤独的小舟!舟上,盘坐着一个正在垂钓的白衣公子。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美丽的西湖,加上垂钓的白衣公子,这一切,本是一幅美妙安逸的图景。不知何故,浴在残阳中的舟和人,竟然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气。
“天堂有路,地狱无门;逐鹿中原,钓誉西湖。”是不是因为地狱门的缘故,才使这本来风景怡人的西湖,充满了诡异恐怖的味道?
残阳中,湖面上的粼粼波纹,闪烁着血色的光辉,仿佛蕴含着一场不祥的灾祸。
舟上,白衣公子的双眼中,竟然也闪着血色的腥红,也不知,是映入的残阳光辉,还是溢出的血色杀气?
持在白衣公子手中的钓竿,居然也是红色的,火一样的红色!
持着火红钓竿的白衣公子,真的是在钓鱼么?还是,在钓人?难道平静无波的西湖里,也潜藏着人么?
这时,本来平稳的小舟,忽然像个醉汉似的摇晃起来,渐渐地,就变了剧烈的颠簸,越颠越凶,简直要把小舟给颠翻!
可舟上的白衣公子,却始终保持着盘坐的垂钓姿势,仿佛与舟结成了一体。
蓦地,舟底“砰”地一声巨响,竟然破了一个大洞!
湖水迅速地漫进了舟中。
白衣公子猛然站起,一颗心,也随之在慢慢下沉……
就在小舟沉下一半的时候,湖面哗地冲起一股巨大的水花,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便从水花中冲天而起,直扑向犹立在舟上的白衣公子!
一件奇怪的事,便随之发生了!
持在白衣公子手中的火红鱼竿,竟似蛇头般急速昂起,直咬向飞扑过来的黑衣人!
这,哪里是什么鱼竿,分明,是一根火红的长鞭!
一根愤怒的火红长鞭!
舟上的这白衣公子,正是从少林寺匆匆赶来的南宫玉。
黑衣人刚站稳舟上,便被横飞而来的怒鞭几个环绕,捆了一个结实!
南宫玉此时才看清这个从水中窜出偷袭的黑衣人:此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皆穿着蛇皮状的黑衣,只留出两只带着惊恐的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如同一个蛇人,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小舟,仍在急剧地下沉,即将没入漾着血红光辉的湖中……
南宫玉双足在舟上一点,身如离弦之箭,一鞭牵着黑衣蛇人,飞离小舟,踏波而去。
前面,便是断桥。
“且把断桥吟作诗,我来桥上雪残时。池荷烂熟涂泥色,夕照愁孤杨柳枝。”断桥之上,犹留残雪。
残阳下,雪色带红,如同溅了一层鲜红的血。

【第4章】冷眼如刀
南宫玉就像一只惊起的白鹤,掠波急飞。
立足断桥时,却见被怒鞭捆着的黑衣蛇人的头,竟然无力地歪了下来,嘴角,缓缓地,挂下了一丝紫黑的血线。
莫非,这黑衣蛇人的口中,竟含着剧毒?
南宫玉心中一叹,手中的怒鞭,哧溜溜地钻回了袖口中。
黑衣蛇人的身子,顿时软软地倒了下来,“扑通”一声,栽入了桥下的湖水中。
立身断桥,放眼西湖,风景怡人。
南宫玉却双眉紧皱,根本没有心思观赏眼前的西湖风景。站在断桥的上面,南宫玉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森冷寒意。
一直逼入肌骨的森冷寒意!
莫非,这,就是杀气?
可是,这股森冷入骨的杀气,却又是从何而来?
在断桥上?残雪里?抑或,是在桥下荡漾的湖水中?
刚才,那叶载着南宫玉的小舟,早就沉进了湖底。
凝神沉思的南宫玉,忽然警觉地收回了投在湖面上的目光,低头望向自己的脚下。
这一望,南宫玉不由吓了一跳。
南宫玉的脚下,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从断桥下伸出的手,用力地扳住了桥沿。
没等南宫玉应过来,断桥下,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另一只持着一把雪亮长刀的手。
长刀,是南宫玉见过的,和那一把要了唐韵性命的刀一样。
武士刀!
又是一把武士刀!
刀速很快,划起一抹耀目的寒光,狠狠地,横扫向南宫玉的双脚。
剑更快!也更狠!!
不知何时,嗜血剑已握在南宫玉的手中。
“当!……”
刀剑相击,火星四射!
横扫过来的武士刀,被南宫玉的嗜血剑击得歪向了一边。
握刀之手的虎口,也立时被崩裂,一时,竟是血流不止,纷纷滴落在桥沿的残雪中。
“桥下的朋友,请现身一见!”南宫玉冷哼一声,剑已归鞘。
断桥下,立时翻起一个乌黑的人影,如一团乌黑的云。
又是一个黑衣人!
和刚才破舟偷袭的那人,一样的打扮。
唯一不同的,是这黑衣人的一双眼睛。
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得,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得,就像一把锋利尖锐的刀子,直刺到对方的心里。
无论谁与之对视,皆会产生一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这种如刀的冰冷,江湖人,称之为杀气。
刚落断桥的时候,南宫玉已经感觉到了这股冷冷的杀气。
现在,与眼前的这位黑衣人对视,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变得越来越浓。
黑衣人双手握刀,刀头指天,一双刀子一样的眼睛,冷冷地逼视着南宫玉,大有一股劈山的气势。
南宫玉觉得自己的掌心里,已经溢出了冷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
……
“呀!……”黑衣人蓦地一声大喝,凝注了全身的力量,手起,刀落……
人呢?
石破天惊的这一刀,竟然劈空了!黑衣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声音来自黑衣人的背后。
黑衣人猛然转身,却见南宫玉负手而立,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勃然大怒的黑衣人,依然双手握刀,以狂扫千军之势,再次横劈而来!

【第5章】怒刺
南宫玉纵身一退,又轻描淡写地避过了黑衣人这气势汹汹的一刀。
怒不可遏的黑衣人,此刻气喘吁吁,一双刀子般的眼睛,变成了血一样的赤红。
南宫玉冷声道:“阁下如此卖命,不知是属地狱门的哪一个分堂?”
黑衣人昂首傲然道:“鬼眼堂堂主,渡边横野是也。”
南宫玉浓眉微蹙,又问道:“那,刚才湖中那位呢?”
渡边横野道:“恶鱼堂堂主余飞鱼。”
南宫玉冷哼一声道:“如今,该称余死鱼了吧。”
渡边横野怒道:“休得猖狂!排名在兵器谱里的中原人,也就只会闪躲么?你的那一根鞭子呢?怎么?拿不出手了?”
南宫玉冷笑道:“对付阁下,何须动用我的鞭子!”
渡边横野怒极冷笑道:“你,可不要后悔!”话音刚落,刀头微颤,对准南宫玉的前胸,狠狠地,猛刺过来……
就在这时,岸边,却忽然响起了琴声。
幽怨如哭的琴声。
“小昭?”南宫玉一怔,略一分神,渡边横野的长刀,立刻便刺到了他的胸前。
未及细想,南宫玉猛地伸手,一把握住刺到胸前的长刀。而琴声,竟然亦在此时嘎然而止,似已断弦。
渡边横野愣住,一咬牙,挺身再刺!可是,被南宫玉右手握住的刀身,任凭渡边横野怎么用力,竟然,再也刺不进半分。
南宫玉右手掌心一阵刺痛,只觉锋利的刀口,已经深深地,割入了他手心的血肉中。
鲜红的血,从南宫玉的右手指缝间不停溢出,流挂在刀身上。
渡边横野怒目圆睁,可是,刺出的武士刀,抽也不动,刺也不动,仿佛在南宫玉的掌心里生了根……
“嘣!……”渡边横野的武士刀,竟被南宫玉居中硬生生地拗断了!
收势不住的渡边横野,身子顿时朝南宫玉猛扑了过来。
南宫玉手中断刀飞速一转,刀头立马迎向了朝他跌扑过来的渡边横野。
“哧!……“南宫玉手中的整把断刀,全部刺进了渡边横野的胸口!
“你……?”渡边横野血红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南宫玉双目冷冷地逼视着渡边横野,一字一顿地道:“君不犯我,我不犯君;君若犯我,就以君之刀,还施君身!记住了?这,就是我中原武林的武道!”
“中原武道?中原武道?……?”渡边横野鲜血直冒的口中,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四个字,终于,血红的鬼眼一翻,仰面便倒,“扑通”一声,也栽入了桥下的湖水中。水花绽开,荡出一圈圈血红的涟漪……
南宫玉低下头,“嗤”地撕下一角衣片,将被割得血肉模糊的右手包扎了起来。
想到刚才岸边的琴声,南宫玉急忙转身,往岸边望去。岸边,除了一排寂寞的桃柳,哪里还有秦小昭的影子?可是刚才,那骤响又忽断的幽怨琴声,却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小昭出事了?”南宫玉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只觉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口,“不能再拖延了!”南宫玉又如一只急飞的白鹤,向岸边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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