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丐帮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丐帮的第一任帮主是谁，但是丐帮自洪七公接任帮主以来,在江湖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少林武当等八大门派。
　　几百年的江湖长河中，涌现过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帮派，它们之中有的辉煌一时，但却如昙花一现般消匿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有的帮派即使能存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帮派能如丐帮这般屹立于武林数百年不倒，即使有盛衰，也只是一时而已。
　　但是几百年来，江湖中最容易出事的帮派就是丐帮，这不是偶然，这么大的帮派，帮众遍布天下，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但即使这样，丐帮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尤其是二十年前自冲鹤亭老前辈接任丐帮帮主之位后，不但没有出现过太大的事情，而且还在不断发展壮大。
　　而今天正是丐帮选举下一位帮主的日子，冲鹤亭半年前就已经通告武林将要辞去帮主一职，但是这件事直到半年后的今天才进行。丐帮选举帮主是丐帮自家的事情，本来只能有丐帮帮众参加，可今天在这里的人，除了丐帮帮众之外，还多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兰凌轩，小江湖和云起落。
　　兰凌轩虽然不知道楚留香的传人在哪儿，但是他却知道楚留香的朋友在哪儿，他知道整个丐帮曾经都是楚留香的朋友，而且楚留香还跟当年的丐帮任慈帮主的夫人秋灵素,和后来的丐帮帮主李红袖有着不菲的交情，所以要查楚留香，实在没有比丐帮更合适的地方了。但是兰凌轩却不知道丐帮帮主选举大会会在最近几天举行。而对于不请而至的三人，冲鹤亭更是没有丝毫的不悦，不说兰凌轩的江湖地位，单说兰凌轩曾经帮过丐帮不少忙这一点，冲鹤亭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一片林子，而此刻林子里尽是丐帮帮众。
　　小江湖看着这么多人，惊道：“天哪，这丐帮得有多少人啊？”
　　兰凌轩也不禁感叹道：“是啊，这样一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大帮派。”
　　云起落看着这些人，沉默。云起落是一个沉默的人，这世上有很多沉默的人，但是像云起落这样沉默的人这世间只有云起落一个。来丐帮的一路上，云起落一共说了十句话。当然像云起落这样沉默的人，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数自己说话的次数这么无聊的事儿，这些都是小江湖数的。云起落之所以和兰凌轩在一块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败兰凌轩。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兰凌轩说的话。
　　“你很厉害。”
　　“但是我还是败了。”
　　“你败了。”
　　“我要胜你。”
　　“为什么要胜我？”
　　“因为江湖上说你是百年来最强的一人。”
　　“比我强的人很多。”
　　“但是他们都死了。”
　　“活着的比我强的人也很多。”
　　“我和他们交过手，我胜了。而和你交手，我败了。”
　　“你胜了我又怎样？”
　　“我不知道。”
　　“你我本来能成为朋友。”
　　“我没有朋友。”
　　“我有很多朋友，你若和我做朋友，那你也会有好多朋友的。”
　　“朋友？”
　　“目前有一件事儿，我需要朋友，你可以自己选择，六天后，长安。”
　　雪花起，脚印湮。
　　兰凌轩和云起落之间一直没有太多的话，云起落不想说，兰凌轩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唯一的一次聊天还是在长安的时候。
　　兰凌轩道：“你可听说过中原一点红？”
　　云起落道：“知道，威震江湖的杀手。”
　　兰凌轩道：“他一直想和楚香帅交手。”
　　云起落的眼中露出了一种崇敬之色，缓缓道：“楚香帅？”
　　兰凌轩也叹道：“是啊，楚香帅，但是他们最后却成了朋友，而我们此行也跟楚香帅有关。”
　　这些天来，云起落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抚摸他的剑。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肌肤一般轻盈温柔地抚摸。云起落的剑是平常的剑，但是任何一把平常的剑到了云起落的手里都将会是致命的宝剑。
　　丐帮选举大会已然结束，新任帮主也已经诞生，他就是江湖中公认下一位丐帮帮主，当然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丐帮帮主，他更是兰凌轩的朋友。他就是历兴。
　　“恭喜历兄。”兰凌轩笑道。
　　“哈哈，确实值得恭喜，不知风筝姑娘的酒兰兄可曾带来了？没有风筝姑娘的酒，我可是不接受你的恭喜的。”历兴也笑道。
　　历兴长的很体面，确实很体面，因为每个见过历兴的人都认为他很体面。历兴是江湖中公认的百年来众多后起之秀之一，为人仗义，不骄不躁，更不失侠士风范。
　　两年前，丐帮一位长老身中奇毒，解毒之法倒是找到了，但是需要无相神功的内力在其解毒之时维续其真气的运转，而江湖中这门武功近乎失传，若是天下还有一个人能找到会无相神功的人的话，那这个人就只能是兰凌轩了。而当历兴找到兰凌轩的时候，他正在风筝那儿喝酒，风筝酿的酒不能说是什么美酒，但是却特别的温顺柔和，有一股酒没有的味道，喝着舒服，自此历兴每当有时间就和兰凌轩去风筝那儿喝酒，历兴更是爱上了风筝酿的酒。
　　“哈哈，酒自然是有的。知道这次要来丐帮，所以特地带了个大葫芦，哈哈。”
　　“哈哈，不知这位兄台是？”历兴看向云起落友好地笑道。
　　“云起落。”云起落表情默然，答道。
　　“别管他，他是一个怪人，是这混蛋的朋友。”小江湖道。
　　“哈哈，敢说兰兄是混蛋的人，这天下大概就只有江湖兄了。”历兴也知道小江湖和兰凌轩关系不一般，调侃道。
　　“呃，他？他哪有那么厉害。”
　　“哈哈，不知兰兄这次却是有何事？”
　　“嗯，这次确实有事儿找冲老帮主。”
　　“嗯，好，兰兄请便，小弟刚刚接任帮主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就不陪同几位了，晚上小弟请大家喝酒。”
　　“嗯，告辞。”
　　丐帮，冲府。
　　兰凌轩一行人在冲府碰见了一个人，一个老人，老人虽老，但是仍然面色红润，走起路来更是有一种虎虎生风之状。他也是丐帮举足轻重的一个长老。
　　“小恩人，兰公子。”这老人见到兰凌轩三人立刻笑道。小恩人便是老人对小江湖的称呼。
　　“多日不见，老长老越发精神了，嘿嘿。”小江湖笑道。
　　“若非小友当日救命之恩，老朽早已命归黄泉了。”
　　“举手之劳，老前辈忘了就是，哈哈哈。”
　　“哈哈，几位请，老帮主在等着各位呢，老朽先告辞了。”
　　管家引领三人继续走去。
　　小江湖使了个眼色给云起落，笑道：“看吧，我的朋友也不少呢。”
　　兰凌轩笑了笑，不语。云起落表情依旧。
　　“不知兰公子几位有什么事情？”冲鹤亭喝着茶，缓缓问道。
　　“不知前辈可曾知道楚留香？”兰凌轩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江湖中人谁不知道楚留香。
　　“楚留香？”冲鹤亭也突然严肃起来。
　　“楚留香，楚香帅，那是我们丐帮的朋友，只是老夫晚生了几百年，无缘得见哪。”这位老人此刻流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不知兰公子为何会突然提到香帅？”
　　“晚辈此行正是要找到香帅的传人”
　　“哦？”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恕晚辈不能贸然相告。”
　　“哦？”冲鹤亭稍稍不满。他自然知道兰凌轩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同小可，非但如此，他跟许多门派都有大大小小的交情，但以他前辈的身份，这句话他也是接受不了。
　　兰凌轩自是知道冲鹤亭此时的想法，他没有再多数什么，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物，一块小小的令牌，江湖令。
　　“这？”看到江湖令，冲鹤亭也不禁吃了一惊。
　　“好，既然兰公子带着江湖令，那老夫自然将所知道的有关香帅的线索如实相告。”
　　“多谢。”
　　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尤其风吹的时候，不过今晚却是有月色，夜色也很冷。
　　“传令帮中所有弟子，凡是与兰凌轩有关的事情，我帮中弟子务必尽力助之。”
　　历兴突然面色一变，沉声道：“是。”
　　老张酒馆的生意一直不好，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个客人。更别说晚上了，尤其是在这样冷的晚上。老张拿起给孙子买的糖葫芦，正准备关门，突然来了几个人，四个人。
　　“老板，两壶酒，几个下酒菜。”
　　四个人正是兰凌轩三人和历兴。
　　历兴道：“这个酒馆的菜做的不好，酒也不好。”
　　小江湖道：“你就请我们在这儿喝酒？”
　　历兴笑道：“正是，正是因为这儿的酒菜都不好，所以这儿没人来，所以这儿才安静。一个安静的地方，即使它酒菜都不好，也会让人感觉到舒适。”
　　兰凌轩道：“这儿确实舒适。”
　　历兴道：“冲老帮主昨晚发话了，凡是兰兄的事情丐帮弟子尽力助之。不知兰兄是什么神通，竟然这般厉害？”
　　兰凌轩拿出了江湖令。
　　菜已经烧好了，确实不好吃，酒也确实是不好喝。
　　忽然，这个酒馆里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兰凌轩一生见过很多女人，不管是长的漂亮的还是丑的，他都见过不少，但是像这个女人这样难看的他确实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不是丑，而是难看。
　　“老板，一个菜，一壶酒。”说着话，这个女人起身走到柜台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道：“要好菜好酒。”
　　老张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他忽然隐隐觉得今天要发财了。
　　酒菜已经端了上来，酒和兰凌轩三人喝的是一样的，菜也和兰凌轩三人吃的是一样的。可是这个女人却吃的很开心。
　　“好酒，好菜。”
　　小江湖觉得这个女人有毛病，这酒和菜明明就难喝难吃的要死，这个女人为什么反而觉得好吃呢？难道她三年没喝过酒了？难道她三年没吃过菜了？可是她又有钱啊？这是个有钱的女人。小江湖实在想不通，他想不通，所以他就去问了。
　　“这酒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好喝？”
　　“真的如我所说的好喝。”
　　“我们喝的是一样的酒，我喝着觉得不好喝，不但不好喝，而且难喝极了。”
　　“是吗？那你可知你为什么觉得好喝呢？”
　　“为什么？”
　　“因为你喝惯了好喝的酒。如果你一直以来喝的都是难喝的酒，若果有一天，你喝到了好喝的酒，自然也会觉得那好喝的酒也难喝了。”
　　“不对，即使一个人喝了一辈子难喝的酒，当他喝到好喝的酒的时候也会觉得那酒好喝，无论如何，味觉也总是对好东西有感觉的。”
　　“是啊，味觉总是对好东西有感觉的，那你倒说说何为好酒，何为不好的酒？”
　　此言一出，小江湖无言以对。
　　兰凌轩突然觉得这个难看的女人有些好看了。
　　兰凌轩起身道：“看来姑娘也是懂酒之人了。”
　　“你们既连这酒都分不出好坏，又如何去判断这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呢？”
　　兰凌轩突然缓缓道：“姑娘此言确实有理。不知其他四位朋友打算何时现身？”
　　此言一出，云起落先是神色一变，然后小江湖也察觉到了，历兴也是怔怔地望着门口。
　　突然就有了四个人向着酒馆走来。
　　第一个进门的人是一个老人，身边还有一个少年扶着，这老人确实很老了。这个少年不像其他少年那样俊美，他的脸上有不少麻子，而且长的也不白净，黑黑的，眼睛也不灵动。
　　第二个进门的也是一个少年，这个少年略比前一个扶着老人的少年年长一点。如果说前一个少年长的只是难看的话，那么这个少年的长相就是不堪入目，他的脸上有许多坑洼不平，嘴巴比常人的大了不少，鼻子又深深地陷下去，脸颊上有一颗大的黑痣。但是这个少年穿的很讲究，白衣胜雪，手握竹萧，且一举一动都优雅风度，但是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让人觉得很不爽。
　　第三个进门的又是一个老人，这个老人还不太老，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走路一点都不像一个老人，而且他一直面带笑容，兰凌轩甚至想，如果这个老人身旁跟着一个小孩子的话，那这个老人就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
　　第四个进门的是一张老脸，这个人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人直接忽视了他的身材和动作，如果你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张脸的话，你绝对不会想的到竟然有人的脸可以这么大。
　　但就是这么五个怪异的好笑的人，兰凌轩四人却一点都没笑。
　　他笑不出来，他察觉到的只有四个人，但是现在一共走进来了五个人，那只有一种情况，这五个人里头有一个人武功很高，最起码内功很高。遇到这种事儿，即便是兰凌轩，也不免动容。
　　五个人坐定。
　　但兰凌轩毕竟还是兰凌轩。
　　兰凌轩神色依旧，小江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云起落未动，只是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剑柄，历兴起身抱拳施礼。
　　兰凌轩道：“夜深了，这么冷的深夜里几位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出来转悠。”
　　扶着老人的少年道：“绝不会。”
　　兰凌轩道：“几位更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这个地方。”
　　少年道：“不会。”
　　兰凌轩道：“但是几位却偏偏来了这里，这不是巧合。”
　　少年道：“不是。”
　　少年又道：“江湖传闻兰凌轩不是一般人，今日见面果然非同一般。”
　　兰凌轩道：“不敢。”
　　少年道：“南帝不才传人向兰公子请教。”
　　白衣少年道：“东邪不才传人向兰公子请教。”
　　女子道：“北丐不才传人向兰公子请教。”
　　慈祥老人缓缓道：“西毒不才传人向兰公子请教。”
　　大脸老人道：“中神通不才传人向兰公子请教。”
　　这话可把兰凌轩四人吓的不轻。
　　小江湖喃喃道：“慕容无来了？”
　　“我也是南帝的传人，七年前收了弟子，今日就由他代替老夫如何？”那位被少年扶着的老人缓缓道。
　　兰凌轩道：“好。”
　　老人又道：“此次比试就比酒如何？”
　　兰凌轩道：“好。”
　　那女子对着历兴抱拳道：“你既是丐帮新任帮主，我便以降龙十八掌与你比试如何？”
　　历兴道：“好。”
　　竹萧少年和云起落相视，二人均已明了。
　　慈祥老人看着小江湖。
　　大脸老人看着兰凌轩，坐到了年长老人的身边。
　　一时间，四张桌子，四壶酒，八个人，均已安静地坐着。
　　突然，四壶酒被八道真气从酒壶口引了出来。
　　那扶老人的少年已快将酒引至自己眼前的杯子当中，突然猛地停下，又缓缓将酒引回了酒壶，抱拳道：“我输了。”
　　兰凌轩也抱拳：“承让。”
　　那女子和历兴竟然各自从酒壶中引出两条龙来，不相上下。可是突然，历兴的龙化作点点滴滴，散落在了桌子上。
　　“我输了。”
　　“我虽然赢了，但是若你也和我一样将降龙十八掌练过十几年，我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而云起落和那个少年桌上的酒则没有丝毫的变化。
　　小江湖看着慈祥老人，道：“晚辈输了。”
　　老人道：“无相神功是天下最强的内功，有了无相神功作为内功护体，你随意的招数都具有很强的内力，只是现在，你还不能灵活地运用它而已。”
　　月，更亮。夜，更冷。
　　少年又扶着老人，老人道：“我们五人的武功与顾珑层前辈五个传人的武功确实相克。但是这么多你过去了，我们早就不比了，更别说顾前辈的传人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是何人？他们挑选的传人会干这些背弃江湖侠义道德的事吗？”
　　兰凌轩道：“那这......”
　　老人道：“江湖武林，高手如云。我们你不敢自称高手，慕容无手中的人或许是其他人，或许比我们更厉害。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混淆你的思路。”
　　兰凌轩道：“我？”
　　老人道：“对，你。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吧？呵呵，老朽也听说过念逍遥前辈的名声。可以说念逍遥前辈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江湖中对于武学领悟最高深的一位。如果说如我们五人的师尊以及顾老前辈，甚至包括武当张真人这样自创惊世武功的人走到武学的巅峰的话，那么将天下所有武功进行融会贯通，最终身上无武，心中无武，这样的人，他又走到了武学的什么地方？无招，无招，这天下谁能想到这么惊世骇俗的武功，即使想到了谁又能做到？”
　　此时，就连这老人也不禁感叹。
　　老人又道：“而慕容无想做的事情如果天下还有一个人能阻止他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你。”
　　兰凌轩依旧在笑，似乎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担心。小江湖看着兰凌轩，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伟大了。云起落也看着兰凌轩，表情依旧，沉默。历兴也笑着看着兰凌轩。
　　竹萧少年道：“因为你的武功很高。但是别人就算有你那么厉害的武功，也绝对没有像你那么多的朋友，就算有像你那么多的朋友，也绝对不会像你的朋友那样厉害。”
　　兰凌轩道：“呵呵，不敢当，据我所知，这江湖中武功比我高的人，朋友比我多的人不在少数。”
　　竹萧少年道：“即使如此，但是他们也不是兰凌轩。”
　　大脸老人道：“好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澄清一下我们自己，然后再告诉你一些事。”
　　兰凌轩道：“敢问何事？”
　　大脸老人道：“你们现在已经成了江湖中的败类了，半月前兰凌轩拿着江湖令与杀手组织红楼抢了多处镖局。而且，朝廷各个边境大军的八百万军饷也被你们抢了。昨晚又和丐帮新任帮主历兴合谋杀害了冲老帮主和丐帮十八袋长老采桑子。证据确凿，今天早上武林盟主古都珍已经以江湖令号令天下武林全力捉拿兰凌轩和红楼一干人等。”
　　此言一出，可把兰凌轩四人吓的不轻。历兴更是脸上颜色都变了。他刚刚当上丐帮帮主，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江湖中的败类，还证据确凿。
　　兰凌轩正色道：“前辈刚刚说证据确凿，不知有何证据？”
　　大脸老人道：“紫色兰花。”
　　小江湖道：“哈哈，这是什么狗屁证据，江湖中人都知道兰凌轩的紫色兰花是用来给需要帮助的人的一个信物。这证据也太荒唐了。”
　　大脸老人道：“但是你可知道天下紫色的兰花太多，但是只有兰凌轩的紫色兰花是独一无二的。”
　　历兴问道：“有何不同？”
　　兰凌轩苦笑道：“有酒香。”
　　历兴道：“可是就算那兰花有酒香，但是你觉得兰凌轩会蠢到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留在作案现场？”
　　大脸老人道：“兰凌轩爱喝酒，这一点江湖中人都知道，所以他的兰花也有一股酒香。而关于他为什么会将能证明自己的东西留在作案现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让江湖中人知道这案子是他做的。”
　　小江湖道：“难道他傻啊？”
　　兰凌轩道：“楚香帅每次动手之前都会告诉其动手的时间地点和所取的东西。”
　　小江湖突然无话了。每个人都无话了。这样的事情谁还能说什么话？但是还是有人说话了。
　　那女子突然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江湖中人不得不相信这些事是他做的。今天上午，少林武当派出的两名弟子已死于兰凌轩之手。消息一经传开，以蜀中唐门和雪山派为首的六大门派各自派出了门下高手。丐帮更是倾巢而动，其他七大帮也已经结成联盟。江南四大世家，除林家外，也已经动了。而由于此次军饷事关重大，当今皇上已经降下旨意全力缉拿兰凌轩。”
　　兰凌轩道：“七大帮怎么会结成联盟？”
　　那女子道：“因为七大帮的多个镖局都被你们抢了。而且七大帮很有可能已经成了慕容无的人了。朝廷中也很有可能早就有慕容无的人了。”
　　历兴道：“可是半月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昨天才有消息？”
　　兰凌轩道：“因为慕容无觉得光是抢镖局抢军饷还不够，所以等我去了丐帮后，他便杀了冲老前辈，试想一下，如果连丐帮都动了起来。这消息怎么会有假呢？”
　　小江湖狠狠地道：“好厉害。”
　　夜，更冷；月，更明；路，更暗。路上有六个人，六个怪异的人。
　　此时，竹萧少年冷冷地看着扶着老人的少年，道：“你已经胜券在握，如何就输了？”
　　那少年看了一眼被扶着的老人，老人摇了摇头。
　　少年叹了口气，道：“兰凌轩确实非常人。以真气引酒的时候，我并没发现他的内力很强，可是就在我将要将酒引入酒杯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我的酒杯破了一个洞。”
　　竹萧少年道：“酒杯破了一个洞？”
　　那少年道：“非但酒杯破了一个洞，那个洞直接破开了桌子。”
　　竹萧少年道：“那又如何？”
　　老人看着那少年，缓缓道：“此时的酒杯里已然有了他的真气，倘若你再将酒引入酒杯，他的真气便会跟着酒开始循环，生生息息，真气不停，循环不死。”
　　那少年道：“所以弟子，不得不撒招。”
　　老人叹道：“输给这样的对手，你，不丢人。”
　　那难看的女人突然开口：“若您出手，如何？”
　　老人道：“未必会赢。”
　　在那酒馆里，兰凌轩等人还在坐着。
　　小江湖道：“哎，你前面说有四个人，结果却走进来了五个人，怎么回事？”
　　云起落突然开口道：“那个少年搀扶着的老人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历兴道：“兰兄以为呢？”
　　兰凌轩看着手中的酒杯，缓缓道：“未必会输。”
　　鸡鸣，天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