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刷新天堂>第23章 被动,使用缓兵之计

第23章 被动,使用缓兵之计

作品名称:刷新天堂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15-06-19 12:02:50      字数:5738

  (1)
  
  曹篾匠摁了手印后,华仔陷入了被动。他判断,何卫东用了软硬兼施手段,给了曹匠高补偿。他急忙找曹篾匠探底,问土地补偿费每亩定多少?曹篾匠不说,何卫东不让他对外讲。华仔套话,一亩三万,有吗?曹篾匠说,各家的田土不一样,补偿款也不一样。华仔怎么也摸不出底来。不过,曹篾匠教了他一手,尽量往高里要价。华仔估摸着,曹篾匠至少要了五万一亩。
  曾祺要华仔让步,那几坵田流转就流转去吧,反正我们也要走了。早日和村委会达成协议,平平安安回国土局去上班。人一生,稳稳当当就是福。华仔决定乖一回,听妈妈的话,妥协一把,只要不让妈妈担心,少要点补偿款,也值。不过,他还是不想让何卫东轻易取得胜利,决不能让何卫东以为他举手投降。
  何卫东急召华仔到村委会办公室。一见面就问:“曹篾匠第一个签了转让合同,留给你的合同签了吗?你是县里下来的干部,不会比曹篾匠落后吧?”
  华仔说:“你急什么?政府又不马上用地。”
  何卫东说:“农村工作,你懂什么?等到政府要用地才去签转让土地合同,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华仔不绕弯弯了,直说:“我可以签,但土地补偿款每亩才一万二千元,不干。”何卫东问他要多少?他伸出四根指头,少一分钱,也不签这份合同。
  何卫东跳起来问:“你是不是中国人?敢这样跟两委叫板,跟政府讨价还价,存心和我作对!”
  华仔也耍无赖,说:“咱们同父异母兄弟,你不照顾一下?”
  何卫东说:“这个时候,你认同父异母兄弟了?不行!在这件大事上,我得讲原则,亲兄弟,明算账!”
  华仔本就不认什么同父异母,说两句就觉得受辱了,耐心全无,说:“你这样六亲不认,我真不签。要跟老爷子讲!”
  何卫东说:“由不得你了!我们跟搅屎棍曹篾匠签的第一分合同,就是范本,每亩一万二。征到哪一戶,哪一户就得按这范本摁手印。我就不信你比搅屎棍还搅屎棍!”
  华仔说:“你说搅屎就搅屎,要搅,我就搅臭!”
  何卫东说:“好!我向国土局告你。你是天堂村不受欢迎的人,限他们72小时内把你带走,废了你!你想顺顺当当去坐国土局那把椅子,就在村里老老实实当几天良民。带个好头,把两亩水田转让出来,万事大吉!”
  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卫东都能干出来。华仔扛不住了。左想右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分散精力,也不值。他的目标,短期的,必须在状元坳种上树,用王叔的军语,就是要说到做到,不放空炮。他要何卫东等着,回家跟妈妈再商量一下就签合同。拖!何卫东说:“你这才算聪明,我可以等。”你等吧,起码等到状元坳种上树以后,再跟你慢慢磨。
  
  华仔回到家,跨进堂屋,见何老神在,曾祺正给何老神续茶水。
  何老神等他好久了,拿出合同书,摆在桌上,还是要他补签大名。
  华仔说:“不用补签了,村委会要收田,我决定交。”
  何老神说:“你耳朶可不要软!”
  华仔说:“请神仙原谅,实在顶不住。”
  曾祺说:“是呀,神仙,别为难他了,转让吧。”
  华仔说:“神仙,你要有损失,我家赔偿。”
  何老神说:“曾老师,我能理解你们母子。不过,你们早转让给我了,经营权归了我,合同还有效。再转让,应先征得我同意。我是种粮专业户,知道国家有政策,要保护耕地,增加粮食生产,民以食为天。全国保护耕地有一条红线,到2010年,必须死守18.18亿亩,到2020年保18.05亿亩。华仔,你好歹是国土局干部,这个不会不清楚吧?”
  华仔说:“我当然知道。”
  何老神说:“我承包的100亩良田,都在死保之内。我不相信中国的开发区、工业园区、渡假区、旅游区,村村冒烟,不信城市化要把我们这角落也化掉。我不相信十几亿中国人都靠美国玉米、加拿大小麦、泰国香米、日本大米饱肚子。你们让我去跟何卫东讲,我先揍他两巴掌,打掉他的蠢气!”
  这些道理,本应是华仔讲。他无力辩解,脸发烧,只说:“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吧。”曾祺也说:“对,神仙,让他自己解决吧。”
  何老神拉下脸,拿起合同书,转身就出门了。
  华仔追出门,不是送客,还想解释、开脱。何老神回头看看,不见曾祺追出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说:“我总算明白了,为当官,当了官,良心就被狗吃了。你为了当那个土地爷,就带头出卖村民利益,轻易把田转让了!”
  华仔无地自容,学土地管理的,还不如一个追牛屁股的明事理。何老神见他抬不起头,降低了要求,说:“你实在要转让,也不能马上答应,多拖拖,多磨磨,爭个好价,让村民少吃点亏。”
  
  曾祺、王东生、华仔在堂屋里准备上状元坳,捆了一个铺盖卷,准备锅碗瓢盆,焟烛、蚊香,一边闲聊着,很轻松。
  华仔说:“何卫东把曹篾匠灌醉,硬让他摁了手印,接着逼我!”
  王东生说:“坚持!他卖他的田,我们考我们的状元。”
  华仔说:“我也不能做曹篾匠,决不让何卫东轻易得手。”
  王东生说:“不跟他缠,我们就上山去定树坑,划圈。”
  华仔还有几件事,上状元坳之前,必须向何支书报告。他走进村委会办公室。何永久一见他,高兴地拿出一份合同,说:“曹篾匠摁手印了!第一份土地转让合同总算签成了,这下可有了样本。”
  华仔不会装高兴,不敢讲话,怕何永久紧逼他签合同。
  何永久说:“华仔,开始分配你包曹篾匠,你想想,能拿下他吗?卫东想想,担心你误事,还是由他亲自抓,这下好了。”
  华仔内心不服,也不给何卫东泼凉水了。
  何永久说:“农村工作,不好做啊,够你学的。卫东多了签下这第—份合同,搞碍酒精中毒,血都吐出来了,躺在卫生院打吊针。”
  华仔另有看法,不给何卫东扫兴,只说自己要讲的话:“老书记,我工作没做好,加油吧!我是来向您报告,状元坳要开工了。开工前,最后提个建议。”
  何永久点点头:“讲!”
  华仔说:“纸业公司订单有了,预付信誉金5万。只等一场雨,裁下树就行了。这个,我回国土局,搬不走。我还是建议,村委会接下来,作为集体资产,由村委会管理……”
  何永久问:“这样的好事,真是天上落票子!”
  华仔说:“当然,每年管理等费用,由村委会负担。五年后,至少100万收入,扣除各项成本费用,我个人能分多少,全由老书记、村委会决定。”
  何永久说:“你把一切事情都想得简单、顺利。村委会、我本人都背不起这个包袱,村委会不便接收状元坳那点事。”
  华仔不再说,走出办公室,在场坪站住。何永久在门口目送。
  华仔又想了一招,说:“老书记,还有个办法。村委会一份,算大股。我再找几个人合伙入股,我本人也以我妈妈的名义参股,这样……”
  何永久说:“村委会就不考虑了。你能找几个人合伙接管下来,这个可行。你抓紧去办吧,要我个人做什么工作,你就说话。”
  华仔说:“这样,我就无偿转让给林家了,也算我对林家的报答。”
  何永久:“这个,我支持!你们赶快办个转让手续,我报镇政府备案。”
  华仔扭头走了,心里说:老书记,送给村委会的提款机,您不接,怪不得我了!您还是只想那大项目,您等吧!
  
  (2)
  
  华仔、王东生在状元坳挖树坑,又接到何卫东电话,召他去村委会。他还不能跟何卫东搞僵,被动时,只能跟何卫东玩玩程序,搞缓兵之计。
  走到村委会办公室门口,华仔停了一下,作了一次深呼吸。
  何卫东没等他进门,问:“你们母子商量好了没有?什么时候签合同?”
  华仔进门,坐下,说:“签,先草签个意向书吧。我承诺转让水田二亩,政府征地文件下达时,正式签转让合同。”
  何卫东问:“你跟我玩缓兵计吧?”
  华仔说:“不是。我家二亩水田,早已转让给何老神了,村委会应当知道。现在又要转让给村委会,等于我家毁约。何老神要索赔,村委会能替我赔吗?”
  何卫东说:“这个,村委会不管。”
  华仔问:“那村委会总应体现平等吧?曹篾匠签合同,请吃饭,一顿花了800多元。对我就不表示?歧视行为!”
  何卫东识破他耍花招,不行,要求马上签。他给国土局打电话,告华仔。华仔正要阻止何卫东,何永久走进办公室,猛拍桌子,把一纸合同拍在桌上,斥问:“卫东,你干的什么事?”
  
  原来,曹篾匠的手印摁到受让方村委会的名下了,这个合同不能算数,废品!
  何卫东问:“怎的呢?我把着曹篾匠的手指摁的。”
  何永久也顾不上华仔在场,问何卫东:“你们把饭店的酒都喝光了吧?吃掉七八百元,喝得自己打吊针,喝出一个无效合同!”
  华仔松了一口气,要抽身逃跑。
  何永久拉住他,说:“华仔,你听见了,这合同没用,暂时不要说出去,不要让曹篾匠知道。要不,群众工作更难做了。”
  华仔答应是!出了门,听见何永久大骂何卫东是糊不上墙的稀牛屎。
  华仔要发泄,回到家,照例赤身裸背,狠练拳击。这回,力量明显消减,折腾一个回合就坐下歇息。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结:村干部搞了一份阴阳合同,暗的每亩四万,诱使曹篾匠摁了手印。明的每亩一万二,要村民都按这个“范本”定价转让土地。怎么这样蒙骗全村人呢?何卫东为什么一点也不怕村民反对?
  对自己所服务的对象,没有三分敬畏,能当好干部吗?一个小村官,用尽脑子,不愿村民多得几元钱,自己却想捞几百万。太恐怖了!可怜天堂村人,你们能富起来吗?所谓杞人忧天,华仔当杞人了!
  华仔等着五万定金和王东生帮贷款,又见何卫东征地出了庇漏,偶得短暂轻松。他去找“章子怡”聊天,想和她探讨探讨各级官员对老百姓应当敬畏三分的问题。校舍施工繁忙,男女学生们背着书包、带着午饭陆续入校。他看见“章子怡”站在校门口,和孩子们一一打招呼。何卫东、古玉兰夫妻走到“章子怡”跟前。华仔转身走开了,也错过了一场哭笑不得的好戏。
  
  何卫东通知王梅,县文化馆要她立即回去一趟王学校正忙哩,校舍维修扩建,安全问题……王梅走不开。何卫东估计她要涨工资了,劝她快回去,只请王梅帮个忙,劝劝华仔,尽快带个好头,把自家的两亩水田转让出来。
  王梅问:“凭什么要我劝人?你们闹你们的!”
  何卫东说:“王老师,不用客气了。天堂村哪个人没看出你们两个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华仔要跟我死绞,赖着不配合征地工作。请你给他传个话,他再胡搅,坏了招商引资大事,他的椅子真保不住。”
  王梅没有责任管征地。顺便宣告:她已有男朋友,是省公安厅刑警队的,快要结婚了。你们不要胡思乱想,瞎点鸳鸯谱,毁她的名誉!
  古玉兰不相信,王梅说:“婚恋大事还能伪造?我男友跟县公安局局长常有业务往来。你们在公安方面有事,我可以帮忙。哪怕何卫东犯事了,进了看守所,我男友也能把你捞出来。”
  何卫东冷冷说:“好事!以后请教。”走开了。
  上课铃声响了。王梅急着去教室上课,古玉兰硬把她拽到大树下,塞给她两个小纸盒。王梅问:“什么?”古玉兰说:“男人用的,安全套的。”王梅说:“古玉兰!你的、的,乱的什么的?”
  古玉兰说:“不用害羞的,我在村里管计划生育的,正经培训过的,有资格证书的。”王梅说:“我看你是官不大的僚不小的!”古玉兰说:“天堂村是计划生育模范村的,有预防性的。现今,农村早婚早育、未婚先孕、早孕、婚前性行为,形势严峻的。重点防未婚青年男女、外出人员的。”
  王梅要讲课了,叫古玉兰送给男人们去的。把纸盒塞回去,纸盒掉在地上。古玉兰拽住她不放,说:“这个的,女人要把握自己命运的。男人都饿狼似的,不愿戴套套的。你要知道,好多女人头一次就会碰上的。你一定小心的,不戴套套决不让进的。这还能防病的,特别防艾滋病一类难治之症的!”
  王梅甩脱古玉兰,回头进校门。古玉兰追着喊:“我是给你和华仔准备的,大学生,性观念很自由的,其实我也管不住婚前性行为的,只好听其自然,加强防范的。给你吧,里边大、中、小都有的,临场选用的,你们要注意事前卫生的。”
  古玉兰硬将纸盒塞进王梅衣兜。王梅扔掉纸盒,留下一条抛物线,进了校门。
  
  华仔没看到这幕滑稽剧,走到村口,上了停在路边的客货车,还得上状元坳去。他手有些生,把着方向盘,练练踩、放离合器、油门、刹车、换档、使用手刹车。起步时,一冲,灭火了。只好重启,慢行。
  张强和向阳花一起从小路上赶来,喊他,他停了车。
  张强说:“我看见你这破车,在这里停了好久。”
  华仔说:“我瞒着妈妈买的,不敢开回家门口。怎么,你们看到我车也有了,想通了?可以入股了?”
  张强说:“还是不干!何阳花想回工厂去,找老板讨医药费,要复工。你能借我一点路费吗?2000,有吗?”
  “2000,我还能匀出来。”华仔说了,又沉思。向阳花去南方打工,在一家工厂开冲床,冲掉了一根指头,回家后,老想划不着。
  向阳花急着问:“你想什么?去别说借不借,你看能得赔偿吗?”
  华仔说:“讲理讲法,可以。不过,现在有的老板没良心,跟从前的资本家一样,残酷剥削、压榨工人的血汗。外国老板、中国老板都靠廉价劳动力优势,才能赚大钱,拉动经济增长,一心追逐利润最大化,造成劳动利益最小化。你已经离开工厂了,伤也好了。再回去找,更不管用,也不合算。”
  向阳花说:“我是在上班时间开冲床,被轧断手指头的,算工伤。工厂应当给我出医药费!”
  张强说:“华哥,我劝她,远走不如近爬。就算得赔了,也没多少钱,可能不够路费。还是留在家里,养胡须鸡,保证赚钱!”
  向阳花推开张强:“你就想两人也可以天天在一起!”
  华仔说:“天天在一起,好!起码,比去城里做苦工省了来回路费。”
  向阳花说:“你们两个穿一条裤子!我只能被一口气憋死?”
  华仔说:“你多往好里想:漂亮妹子,没有被色狼吃了,就算幸运!”
  向阳花捶打华仔。华仔躲闪着。两人围着张强转来转去,向阳花也没打着华仔。
  华仔说:“我严肃地跟你讲。你还有好事想:臭老板,老娘回到家乡,抓一团泥巴、掬一捧清水就能发财。”
  向阳花说:“你看张强,发财?赔了又赔,越过越穷!”
  张强说:“你不要乌鸦嘴!我这次养胡须鸡,准成!放在树林里散养,不用盖很多鸡舎。不用买饲料,自己配制。鸡可以在树林里、草丛里吃各种虫子,蚯蚓、蝗虫、蝎子,都是它们的高蛋白食物。”
  华仔说:“我也要在状元坳养一些。”
  向阳花说:“状元坳,破状元坳!华仔,你到底借不借?”
  华仔说:“你们两个统一起来,一致决定去,我出2000,不算借,你们帮我在状元坳把养胡须鸡的项目搞起来,先小后大。”
  张强、向阳花同意商量后回信,华仔开上被车去状元坳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