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罗刚参加同学会

　　后来陈瑞馨再没有来过电话，这说明她一切进行得顺利。到了第九天，罗刚彻底绝望。这回打赌，看来是败局已定。而且要是在家里活活地等到第十天，然后等着胜利的陈瑞馨来宰割，真是一件让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样，从第九天的中午开始，他闷闷不乐。
　　这种情形一直捱到了晚上，按照正常的生活习惯，早过了吃晚饭的时候。罗刚这个时候神不守舍，也忘记了饿。电话响的时候，他突然醒悟，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他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大学时候的校友告诉他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同学会，大家会齐聚北京。而且还说此次邀请没有选择，受邀者都必须出席。
　　“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傻子才会有选择。”这是罗刚在电话里唯一的回答。
　　打赌的第十天，罗刚记忆中邀请后的第二天，他很早就去机场取票，在中午的时候就到了首都机场。
　　
　　这是一次同学间的聚会，意义很不一般。这是参加工作以后大家可以显摆的机会，罗刚也不肯放过，他穿了很考究的衣服过来。黑色的冬大衣，再配上一条搭配合理的围巾点缀，大气十足。在机场，和提前来接待的同学相比，他最显眼。因为显眼，他最先被发现。
　　罗刚和那几个同宿舍的人亲热，说他们是人精，连他什么时候到都算好了。
　　高个子的那个同学告诉他说：“之所以不事先告诉你会有人在机场等，就是怕你溜了。大家知道本性难移，所以也就知道你先生的本事。我们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在这里埋伏下来，我们甚至计划等上一天。原来是最害怕你不来，会空等一场。”
　　“真是见鬼，我原来在你们心里就是这样的坏名声。”罗刚抗议道：“我面子也算大，连留美的学者也会来。只是，我倒是最希望咱们班上那个花花公子来接。他不是总和我斗吗？向来就摆谱儿。怎么，这次他就直接把谱儿摆到酒店里去，等我去迎接他了？”
　　“不说他了，那小子这回就不够义气，通知了也表示不来。”高个子有些失望道。
　　罗刚玩笑道：“他不来，肯定是东窗事发，他家的女人用腿上又长又臭的丝袜勒住了他的脖子。为了更好地不让他喊救命，甚至用另外一只袜子把他的嘴也一起堵上了。我敢断定，你们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只会听见他咿咿呀呀微弱的求救声。可惜的是，你们因为不够厚道，所以对他的了解不多，以至于最后把救人一命的机会也浪费掉了。”
　　大家都笑罗刚不厚道。
　　“厚道不厚道也不说啦。”高个子说道：“咱们班可是还有几个淘气的小鬼，不知道其他的几路人围堵得如何啦。今天这个大网撒下去，老规矩，东西全部要没收。”
　　罗刚护卫他身边的包裹道：“我又不会跑，还是不收了。”
　　大家坚持要收，罗刚淘气地喊道：“有人抢东西啊！”
　　几个人一拥而上，把罗刚的东西搜了个干净。作为处罚，连他显示大气的冬大衣也一起从他的身上剥了下来。没有了冬大衣，高个子又声称围巾的存在明显多余，把它额外赏给了其他的同学，大家还为此抢了一阵。
　　罗刚也不想再胡闹了，他笑说道：“早知道过来要被剥皮，就该穿几件儿破衣服过来。”
　　“衣服虽然不错，但是谁会稀罕呢。这衣服再好，也不过是你先生穿了才适合。之所以剥皮，是因为你不安分，公然对抗规则。不说啦，把人带走再说。我再次重申：从现在起，咱们这些人就要与世界隔绝。”
　　晚上，大家就开始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罗刚看着一大桌子的男人，说班上的女同胞们真是不肯赏脸。而且她们的不肯还如此一致，全都不来。
　　“哪里的事儿，根本就没有预备请她们。”这次不是高个子说话，是另外的一个同学：“我们提前商议过，要是请了她们，大家因为礼仪的约束，就不能在酒桌上尽兴了。所以思来想去，这次还是不请她们。”
　　“这意思，今天大家就是不醉不归哦？”罗刚说道。
　　高个子终于抢先说话了：“那当然，不然大家怎会兴致如此之高，都愿意赶回来呢。之前剥掉你的衣服，就是为了看看你是否把那件定制的陪酒服也穿了来。我们可不希望你喝酒的时候偷偷把酒都倒进袖子里。现在当然知道你没有，才把衣服还给你。只不过看着你现在穿得这么大气，真后悔把衣服还给你。哥哥几个不服。”
　　罗刚裹紧失而复得的冬大衣，说道：“现在脱可不行，天冷。再说了，你身上不是也有衣服穿着吗？不过，真想胡闹，我把裤子脱给你，就是裤衩子得是我自己穿。”
　　大家都笑罗刚新学会没脸没皮，表示反正没有女同胞，他就是脱了也不会难堪的。
　　后来，大家还是决定划拳喝酒。
　　既然是喝酒，那要喝到什么时候结束，大家就都没有个定论。反正谁都不愿意去说。在这种兴致高涨的时候，去说什么时候结束酒局，不但扫兴，被罚酒肯定是必然的。于是，大家都在礼尚往来。敬酒，回敬，没个了局。
　　因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宁愿这种重复单调的游戏继续进行，也不肯说半句与酒无关的话。罗刚逐渐不适应起来，要他不说话，那可不行。况且，现在已经憋了大半天，再不说话就真憋死了人。最气愤的事情是这些再熟悉不过的人，一次次把脸都让他看着，他总会因此想起那个花花公子来。那可是个根深蒂固的信仰“女人如衣服”观念的家伙，大学时候换女朋友的次数连自己都会记不清的那种人。罗刚原本就是准备好好在桌面上气那个家伙一回，教育他什么叫做谨身立行。就是不起作用，实实在在气他一次也合算。偏偏这个自大的家伙竟然不赴宴，不免成了一件让他感觉遗憾的事。要是有几个人不来，说不定现在没有人会去记住他。然而单缺少他一个人，罗刚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口气。
　　“看看今天这兴致，就他花花公子会不来，想来那就是个十分可恶的家伙。”尽管明白离酒局结束起码还不到一半的时间，罗刚还是决定要说话：“他不来的原因不用猜就知道，我也不想多说。不过，大家要都是厚道的人，总得为他的缺席干几杯酒，算是表达我们的惋惜之意。最好的意思呢，这酒我们还喝不得，要把它们都倒在地上，才算是像个样子。”
　　“倒在地上多可惜！”高个子接下罗刚的话茬儿，说道：“既然有人没有来，咱们就要想办法弥补遗憾。所以，万不能寻求心理安慰。那是自欺欺人，不可取。我的意思呢，花花公子名副其实，他要是今天来了，身边一定不缺少女伴。”他说到这里，大家一阵哗然，什么表情也都出来了。“——你们这些俗人，我的意思还没有完。我是看咱们清一色的男同志，这么好的兴致，却又是这么惨淡的情形，连个女的也没有，像话么？这个，但凡高雅的人，从来不拒绝异性，像什么白居易苏轼之类的人身边总是这样。人家身边的人可不是专职陪着睡觉，那叫，叫——叫书童。”
　　罗刚恶意道：“少扯这些没有用的，有本事你就到外面骗一个人进来。再说了，今天你不是领头儿的吗？总不至于光说不做。要真是这样，我们也无法配合了。”
　　大家因为都不想事情摊在自己身上，所以对罗刚的话表示赞同。
　　高个子不服气，但是强制自己平静，应付道：“是啊，这出主意的做个榜样，本来也就没有错。可是诸位再想想看，要是我的能力不济，最后实在找不来人，大家扫兴不扫兴？”大家没有话了，高个子于是乘胜追击：“——我这个人学习还行，但终究是现实表现平庸。我可以留学，完全是后天努力和家人栽培的结果。所以我是万万不能担当重任的。像这样的事情，只有我们之中天赋极高的人才会做到万无一失。大家要想不失望，最该想的是看看我们之中有哪几位或者——或者哪一位最有资格。”
　　现在大家一致表示罗刚是最佳人选。
　　罗刚表示抗议，声称这种评议制度不公平，宣布不予配合。
　　大家最后又相互推让，高个子决定用集体表决的方式解决事变。
　　罗刚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大家也就静了下来。
　　集体表决的方式就是投票，因为之前的一番争执，大家都取得了一种默契，投票的结果，每次都一样，高个子和罗刚获得的票数一样多。
　　“你们这些人，厚道一点好不好？”高个子也抗议起来，他说道：“你们都想别人去，总得具体挑定一个人吧。我说的是挑定一个人，只是一个人，还要是德才兼备的那位，反正我是不行。”
　　罗刚抗议高个子在动摇民意，以不正当方式挟制民意作出对自己有利的结果。他表示即使有下一轮投票，要是结果明显表示出受到不公正的影响，他将拒绝接受。
　　高个子这回得意起来。在他看来，罗刚的表态无疑让大家更加坚定把他推出去的信念，现在再加上一把火，自己就可以顺利出局了。
　　“我听了罗刚先生的发言，倒真是感慨花花公子没有来。不然哪里会这么费事，他早就自告奋勇，执行任务去了。就算是要搞得民主一点，有意思一点，他的那一票也可以让选举有个结果。罗刚，我知道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的那张纸条上肯定每回都是选的我，要不然，我们让唱票的核查一下就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每次都是选你，因为我觉得你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