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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二)

作品名称:红尘儿女      作者:透明秋语      发布时间:2015-05-07 19:08:51      字数:3257

  三
  鹊儿跟在童贞后面一步步地朝前走着。
  她的手里握着一张写着帐篷号的纸条,湖心岛二区第十二号帐篷。那里,就是结束自己姑娘时代的地方么?她不知道鸽儿是怎么渡过那近两个小时时间的,更不知道鸽儿现在是怎么一种心情。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马上就要将自己一件最心爱的东西亲手打碎一样。她想调过头去,但却没有勇气这样做。只要答应了菊子去做,就相当于将自己卖了出去,中途不能反悔,中途反悔是会赔偿一切损失的。再说她目前也急需要一笔钱。
  鹊儿大名叫张可英,只因她出生的时候,家门口的老槐上一只喜鹊欢天喜地鸣叫着,甚至还飞到了窗前。父母二人都觉得这是个吉兆,就给她起了鹊儿的乳名。
  她的性格也和这乳名很相像,从小嘴就很巧,叽叽喳喳就像只喜鹊,给这贫寒的家庭增添了许多的喜庆。但这种欢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她十岁那年,家里又添了个弟弟。父亲因家庭贫寒,结婚晚,添弟弟那年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原以为这辈不会再生娃了,没曾想送子观音又给派送了个儿子来,父母高兴的神情难以言表。但没有想到,这个弟弟却很磨人,成天的哭闹,晚上常常哭个通宵。父母无奈,叫鹊儿写了几十张纸条满街地贴,希望借众人的念叨止住宝贝儿子的夜哭。
  鹊儿至今都还记得那些纸条上所写的话,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这样写的:“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一念,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种要简单一些,写的是:“小儿夜哭,请君念读,小儿不哭,祝君万福!”
  可是,纸条贴出去都好些天了,弟弟的夜哭却没有一点好转,父母都无计可施了。还是鹊儿看出了端倪,她发现弟弟哭的时候嘴唇发紫,两只小手都攥成了拳头,哭得声嘶力竭。开始父母都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后来仔细观察,不得不承认了这个现实。把弟弟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一家人都傻了眼。
  弟弟能活下来,全靠着鹊儿的细心和爱心。就在弟弟终于活到两岁那年,有一次受了点凉,半夜发病了,一阵抽搐过后,嘴角泛出了白沫,眼睛直勾勾的,不一会儿就没有了气。已经被儿子的病折磨得没有办法的父母在一阵伤心欲绝的痛哭后,把这小小的人儿拿张破席一卷,放在了门边,准备明天一早就送他出去。
  鹊儿不忍心自己的弟弟就这么离开人世,悄悄地将他抱到自己的床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这冰凉的小躯体。一遍遍地在他的身上抚摸着、按摩着。也许是鹊儿的行动感动了上苍,那小躯体渐渐有了些温度,眼睛也微微睁开了,鹊儿心头一喜,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终于,弟弟哭喊了一声,醒了。
  这一声哭喊惊动了睡在里屋的父母,当他们看到儿子在女儿执着的救助下死而复生后,泪如雨下。说来也是件奇事,从那以后,弟弟晚上居然不哭了,只是经常吵着要挨着姐姐睡。

  在这样的境地中,鹊儿和弟弟都长大了,弟弟虽然小鹊儿十岁,也知道了害羞,再也不和姐姐睡一床了。倒是鹊儿,一旦发现弟弟有发病的征兆,就会不由分说地睡到他的床上,监护着。为了在关键时刻拯救弟弟生命,她自学了急救知识,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术都掌握了,也成功地用这知识让弟弟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还看了不少的医书,一般的病她都知道该如何用药,也经常去山上采一些中草药来熬给弟弟喝。但是她清楚,要真正治好弟弟的病,让他恢复健康,只能到山城的大医院去。于时,一切都在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原点,这就是钱。
  屋漏偏遇连天雨,船破又逢顶头风。她家是小镇的老住户,父亲原来是白岩煤矿的一名掘进工,在一次事故中受了伤,干不动那煤矿的活了,再加上白岩煤矿经营出现了困难,效益不好,开始裁员,父亲就被病退了下来。他的工龄不长,病退工资也很少。母亲没有文化,就靠着给人打点零工养家。这种打零工在悦来古镇被称为是“打零巴天”。打零巴天是没有保障的,有点像山城里的“棒棒”,给人送点货也是一单业务,帮人搬个家也是一个买卖。一个小镇那里有哪么多的业务呢?能挣到的钱可想而知。
  后来,父亲身体好了一些,他不顾家人反对,找了个相对长一点的活儿,到一个采石场去了。他说是去当专门量石方的方量员,其实当的是搬运工。那大块的、没有经过加工的石头称着毛石,一块怕有数百斤吧。父亲就和那些年轻人一样,两人一块地抬着上车。加上鹊儿在农贸市场上摆的水果摊,一家人勉强度日。可好景不长,去年的一天,父亲在抬石头上车时,头一昏一头摔下了车,好在他的搭档反应快,将绳子往自己怀里一拉,冒着被砸伤的危险,让石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听到父亲搭档呼救的声音,人们跑来了,救起了父亲,也将石头从父亲搭档的身上搬了开去。采石场老板在赔了两人各五百元钱后,将两人都开了。理由是年龄偏大,反应迟缓。
  五百元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父亲一分都没有舍得用,全用在了给弟弟看病买药上。弟弟的病离不开那些药,按时吃药还可以再拖上几年,或许,那个时候家里就能够咸鱼翻身了?
  看到弟弟小小年纪就被病痛这样折磨着,看着父母那苍老的脸,鹊儿暗暗发誓要去挣钱,挣大钱。
  今天,她终于把心一横走出来了。为了弟弟,为了父母,为了那个家,她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不在乎了……
  
  四

  “老板,求你个事。”
  鹊儿跟着童贞来到那个特殊的区域,站定了,看着那个十二号帐篷。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一手抓住自己的领口,一手朝前伸着,像是要阻止童贞的靠近。
  童贞笑了笑,回答道:“老板?你看我哪里像个老板!有啥事你尽管说好了。”
  “老板……哦,这位大哥,我是第一次……第一次,求你温柔一点,慢一点……我怕痛……”
  童贞知道她是误会了,笑笑说:“鹊儿姑娘,都怪我没有向你讲清楚。我找你只是想说说话,了解一下小镇上的事情。”
  “啊?你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和我说说话?”鹊儿吃惊地望着在帐篷外的草地上坐下来的童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他还看不上我;或许刚才他已经和鸽儿做了,这会儿要先休息一下;或许还要过一会儿……一连串的问号在头脑中飞舞着。不管怎么着,人家是花了钱的,是顾主,你是人家的商品,是人家的菜,人家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只要是在今天之内。正这么想着,却听童贞说:“是这样,早就听说‘古镇三花’的大名了,自你们跟大篷车队来到这儿,我们也接触过,但都是泛泛而谈,今天就是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们三姐妹而已。”童贞不紧不慢地说。
  他的话不仅没有打消鹊儿的顾虑,反而更使鹊儿坠入了五里雾中。她僵站在那儿,既不敢坐下,也不敢走动,结结巴巴地说:“你骗人,天下还有这样的事,花起大价钱来和人说话……这不太傻了么?”
  童贞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看她一脸的狐疑,就解释道:“我是个文学爱好者,正在构思一篇反映古镇变革的小说,感觉到素材还不够,所以就来找你们‘三花’了。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哦……你……你是说想要挖掘点写作的素材呀!”鹊儿毕竟是个高中毕业生,对写作、挖掘素材她还是知道的。
  “要不管你们叫‘三花’呢,真聪明。”童贞笑了,那是一种很真诚、很阳光的笑。
  鹊儿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情感,那是一种失望和庆幸相交织的莫名的情绪。当你终于放下了一切,下决心要让自己坠落一回的时候,却发现这些全不是当初想像的那样,面对这个和她开了个大玩笑的青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人家约她来这里到底是花了代价的,你自己也能从中得到收益,既然跟着他来了,就总得让人家能有所收获。那怕他最终在谈了这些后还是要了她呢,她也得要认……
  “那你问吧,我保证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鹊儿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是什么原因让你要走这条路的。”
  这是一个需要揭开自己伤疤的问题,但是,鹊儿却愿意告诉他,她感到童贞身上有一种让人感到很亲切、很有吸引力的东西,这种感觉让她愿意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再说,自从她心仪的那个男孩娶了别的姑娘为妻以后,童贞是第一个想要走进她内心世界的人,尽管他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为了她的故事而来的。
  鹊儿清清嗓子,说道:“大哥,如果我讲得不好,请你不要笑我,如果我中途哭了,你也不要劝我……我就从我的摊子第一次被别人砸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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