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

　　一
　　菊子姓张，大号张兴菊。她的家也在老街上，父母都是本分的人，靠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然而在这小镇上，菊子却是属于那种为数不多的先富起来的人。不光在镇上盘下了一处老院子让父母和两个弟弟搬了进去，去年还在强生集团开发的第一个住宅楼上购得了一套百多平米的商品房，并装修一新，那里就成了她这个单身贵族的住所。
　　按说，她完全可以归到古镇美女的行列，与鸽儿三姐妹统称为“四花”的，事实上外界也有人这么在叫。只是上学时她的成绩不好，又比鸽儿她们大了两个年级，就没有被“正式”列入进去。她知道自己的长处不光是长得漂亮，还有胆大泼辣，有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张兴菊打小就是个孩子头，古镇三姊妹都挨过她的巴掌。她还有一个古镇三姊妹都不曾具备的性格，那就是放得开。当强生看上了她的美貌要她来舞厅伴舞时，她毫不犹豫地一口就答应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夜总会，只有个舞厅。
　　在开始的那段时间里，舞厅所进行的都还是正当的生意。人们都老老实实地跳舞，并没有多少异常之处。来的人自带舞伴的占了大多数，没有舞伴的，则由舞厅临时点将，那些伴舞的女孩子这才上场去。有时生意不好，一个晚上也没有人请。
　　菊子是见过世面的，她曾经在百里之外的大山城的舞厅跳过舞。她给强老板建议，要在舞会的中场搞熄灯五分钟，以利于那些感情融洽的舞伴有更亲密接触的时间。这一招果然灵，不几天舞厅就爆满。而熄灯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食色性也。那些率先跨过了温饱线的人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充实自己的情感生活。
　　强老板看菊子是个人才，升她当了舞厅的总管。不久后，那些舞迷们突然发现舞厅关门了，并贴出了要重新装修的告示。几个月后，当舞厅重新经营时，那装修后的阵势把舞迷们都镇住了。装修的风格变了，中间的隔墙没有了，成了一个大厅，舞池也变大了，而且不只是一个，而是多个，为了满足不同要求的舞迷，甚至还有了私迷的小舞厅。与此同时，舞池的四周有了酒吧、咖啡厅、西餐厅等等高档的消费场所。那粉红的墙壁，五彩的灯光，震撼的音乐效果，都给人一种现代化的感觉。
　　这也菊子的杰作。强老板听从了她的建议，停下了很火的生意，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建起古镇唯一的一家夜总会。夜总会没有让强老板失望，被憋坏了的舞迷蜂拥而致。许多人都不再带那种拿不出手的舞伴了，夜总会里的姑娘又漂亮又多情。更令人着迷的是，无论你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拒绝和发火。要是还有特别的要求，行呀，舞厅有包间，大的、小的任你挑，你只需要掏钱就行了。不久，就连远处的人也都来到这里，其中许多人都是开着私家车来的。
　　
　　菊子在公司的地位随着夜总会的成功而再次提升，先是夜总会的经理，后来又成了集团的公关部主任。
　　她的才能、她的美貌把强生迷得五迷三道的。很快就将她纳入了情妇的队伍。
　　菊子至今都记得强生和她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夜，夜总会散场之后，她到强生的办公室汇报一天的工作。她故意穿了件透视装，里面的胸罩甚至内裤都隐约可见。那迷人的胸部骄傲地挺着，货真价实的Ｄ罩杯。她坐在强老板的对面，一点儿都不在乎那双色眼在她的身上扫视。
　　她又给老板提出了建议，希望老板要想方设法地多寻找新人，寻找那些身材好、有文化、有品味的女孩子。并提出了具体的方案。这就是：公开招聘，以高薪为诱饵，吸引那些急于要挣钱养家的妹儿们，对那些夜总会想要，但她们又不愿意来的女子，则由她出面，以学姐的身份去请那些猎物吃饭，并带她们去游玩，玩高兴了就在那个清澈透底的小河湾里裸泳。事先藏在对面芭茅丛中的人则用带长焦镜头的相机将那些妹儿光身子照下来，最好是三点尽显的那种。菊子知道女孩子的弱点，那就是死爱面子，只要把她们最怕人见的地方照下来了，还不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呀！
　　强老板正为夜总会里出色的女生少而犯愁呢，听菊子这么一说，正合心意。他站了起来，一把就将菊子揽在了怀里，趁势就将嘴亲在了那张光彩照人的脸上，手也抓住了菊子一只傲人的乳房。菊子并不像那些没有见地的丫头那样，或尖叫或躲避。她不躲也不叫，任强老板戏耍着。就在强老板再也无法控制，一切都将成为事实之时，才一头从他的腋下灵巧地钻了出来。已被欲火烧红了眼的男人央求道：“菊子，心肝宝贝，别这样，别这样，这样对一个男人是最伤身的！”
　　菊子笑笑说：“老板，强哥，想上我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别说一个，一百个都答应你。”
　　“没有那么多，只一个。”
　　“说呀，宝贝，快说！”
　　“那好，在夜总会，得我说了算！你不能干涉！”
　　“我以为啥事，就这呀！”强老板痛快地说，“不光夜总会你说了算，还有外面，凡是带色的生意，都交给你。怎么搞我都听你的。”
　　一扇门终于打开了，一个魔鬼走了进去，一个魔鬼蹿了出来。这是一扇通往享乐的门，也是一扇通往财富和权利的门，更是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二
　　
　　掌握了夜总会实权的菊子并不都那么张扬，相反，在某些场所，她还是尽量保持着低调。比如空闲下来，她就经常和自己的那帮学妹们接触，用一些小恩小惠笼络她们。在她们交不上管理费时，出面和黄三儿协调，甚至帮她交钱，反正这些钱到时都行要从老板那儿加倍拿回来的。她的这些行动时常感动得那些姑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菊子姐豪爽，菊子姐仗义！”那些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这样评价她。
　　当然，她自己心里明白，低调也好，仗义也罢，其实都是一种表像，是一种驾驭手下那些女孩子的手段而已。看人说话，看菜吃饭，分别对待，这些都是她的长处，这一点在集团内的争斗中，她表现得犹为突出。要不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小领班爬到了集团公司的上层呢？
　　她并没有一次就把好女孩子全都打绝，比如对于“古镇三花”，她就没有急着打她们的主意。在这一点上，连强老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常常问她，是不是看三花儿漂亮要放她们一马。虽然他和菊子有过君子协议，带色的事由菊子管，但夜总会是公司最赚钱的部门之一，事关整个公司的利益，他也不能太放任了。
　　菊子先是敷衍着，不正面回答，后来才在一次激情后，主动给强老板说：“那三花儿是资源，是我们今后发展的宝物。我们能一次把所有的钱都用完么？显然不行。我们得留着，得慢慢地开采使用。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强老板再次抱紧了她，玩笑般地说：“不行，你这样的人才当情人太危险了，你得当我的老婆才行。”
　　菊子却笑着说：“还是情人的好。我要是当了你的老婆，你还能这样像土皇帝一样生活么？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了！怎么，你不信？”
　　“信，信，怎么不信。菊子是什么人呀！”
　　是真的怕和菊子在一起了，生活会受到干涉？反正打那起，强生就再也没有提过要和菊子结婚的事。
　　
　　菊子是从去年开始打“古镇三花”主意的。一来三姐妹都大了，就如同花朵都开盛开繁了，要是再不采摘那花就会凋谢的；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做这种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没有点新人，没有点新东西，效益会打折扣的。怎么把三个女孩子搞到手呢？还是老办法，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抓、逼、哄”。抓，就是先将把柄抓到手里；逼，就是让她们无路可走，让她欠钱欠情，恩威并施，必要是再演一场砸摊子的好戏；哄，在她们无路可走时好言相劝，用高薪诱惑，让她们入行——这就是让鸽儿三个女孩子无比闹心的裸照事件的直接起因。
　　如果换了其他的女孩子，就这样也就足够了。一边是要拿一笔根本就拿不出的巨款来赎照片；一边是进夜总会去，不仅不用再还钱，还可以挣很多的钱，那些被菊子看中的姑娘都选择了后者。
　　而三花儿，她却想先让她们做做野鸡，习惯于脱衣服了再收进夜总会去，这样不仅可以少支付钱，还可以挫挫她们三人的锐气，不要到了夜总会后就和她甩大牌。另外，在菊子心灵的最深处，她还害怕一旦这三人丢掉了不值钱的面子，会最终取代她的地位。她清楚强老板的为人，那个色鬼同时和多个情妇鬼混。三花儿只要有她菊子一半的心思，就能将她取而代之。与其那样，不如一开始就防着。
　　
　　那天，菊子把三姐妹请了出去，在一家不太起眼的食店里烫火锅。之所以要选这样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是为了让这三姐妹感到菊子和她们一样，都是一个阶层的人，不至于太拘束，便于下一步计划的开展。古镇这里历来都有烫火锅的传统，然而，菊子请她们烫火锅却有是精心设计好了的，滚烫的火锅加上白酒，会让人浑身炽热，加上小食店没有空调，浑身流着热汗的她们就会顺理成章地接受菊子的建议。事情果然如她设想的那样，三姐妹在吃了一肚子平时很难吃到的美食后，又燥又热。要是男孩子就会脱光上衣，打光胴胴了。菊子说：“这天太热了。姐妹们，我晓得有一个地方，河水不深不浅，下面全是硬底子，怎么扳都翻不起泥沙来，那水清凉惨了！我们都去那儿洗一洗！”
　　大家齐声叫好。都跟在菊子后面向那小河湾走去。那儿的确是个洗浴的好地方，很僻静，也很干净，河中间还有一块大石头可供坐着休息，浅水处还可以躺着，就像是在浴缸里泡澡一样舒服。三姐妹见菊子带头把自己剥成了白条鱼，也不顾不上矜持了，把汗湿了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扑进清清的水里，享受着流水的清凉。
　　见三姐妹都泡在水里，只露出脑袋，这样照出来的相片是不能要挟别人的。她又朝着三姐妹撩水，从鹊儿入手，在河边草地上追着疯玩。又提议把汗衣服全洗了，摊在石头上晒干，终于让鸽儿和蝉儿也都赤裸着上了岸。
　　躲在对面茂密的芭茅丛中的黄三儿一阵猛拍，就这样把三人的裸照全拍了下来。菊子知道，黄三儿在打量三姐妹、拍摄三姐妹的时候，顺带也把她看了个够，拍摄了个够。但对这个，菊子早就不在乎了，不光不在乎，她甚至正计划着要把黄三儿拉入到自己的怀里，让那小子为她所用。
　　“便宜你娃娃了！”行动进行中，她瞟着对面的芭茅丛，脸上露出了一种坏坏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