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着陈满仙嚣张的气焰，劲仿姐控制不住猛然冲过去啪的一个响亮的反手耳光，陈满仙猝不及防被打，但反应很快，跳起来反击劲仿姐，这一下就像炸开的油锅乱作一团，几个人冲过去也想打陈满仙，另几个想平息冲突，大家拉扯在一起，我也气的发抖，发现劲仿姐家中居然没有可以当武器的工具，只能冲上去踢陈满仙，没踢到，反被陈满仙踢了我一脚，老爹看我吃亏，飞过去一脚踢到陈满仙，再想踢时，被魏国死死抱住怎么也挣脱不开，老爹索性大骂魏国:“畜生，你先把陈满仙藏起来，再把贷款转移了，你保护她，再一个人吃钱？”魏国放开老爹，异常激动对天发誓:“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双胞胎儿子要被车撞死，好浌。”话音刚落大家一片肃静，所有的争斗拉扯都定格在那里，不是真的委屈冤枉，一个大男人毕竟不愿意发这般毒誓。
　　魏国接着说；“23号晚陈满仙母子是住在我家，24号一大早我和爱人去宁波办要紧的事了，等我们开完会，晚上回家已9点多了。服务员告诉我，陈满仙母子大概在早上10点多出去，是有车到门口接的。我打电话，他们已关机了不知去向。今天，我找了整整一天，跑了很多路。你们不知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找到她的，你们也不知道我在哪儿找到她，更不知道我看到最讨厌的两个人(和尚和半仙)有多晦气，陈满仙跟他们在一起。找不到她，你们更加以为我做鬼戏。至于贷款我只是帮她，根本没拿她的钱。如果像你们说的我有这么恶毒，到时候，我儿子被车撞死，好吧。”此情此景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话说到这般地步，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大家都沉默了好久。至于后来关于这一段发誓的事在会员中有很多的版本，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眼，就算当时在场的二十多个人，也有两种不同说法也不一样的，那是后话。
　　臆想、猜测和防备造成了人与人之间极度的不信任。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没有诚信了。
　　满满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盘点陈满仙600万元贷款的帐，但毫无结果。这时，不知谁提议去五街汇陈满仙家看看，也许还有意外的惊喜。陈满仙在有钱时喜欢买各种金银首饰，玛瑙钻戒，60万元一个的水晶球说买就买了，32万元一个的钻戒对她来说就像到跃龙市场买菜般简单，几万、几十万的各式项链首饰每天换着戴。就算房产土地，她一挥手说买就买了。甚至名画古玩也有好多，她给很多人看过一张六十万元的“迎客松”照片，说是和尚牵线从广州一个老画家那里买的，看不出有什么好，也不明白大字不识几个的陈满仙为何要买画，当时她说:“一张画六十万元绝对值的，升值空间很大。那个画家的画现在值几十万，过几年就是几百万的。再说画带到哪儿都方便，不像房子拿不动，处理起来不方便。”劲仿姐还跟她开玩笑：“你是猪八戒鼻子插葱装象，算卖弄文化啊，说不定还是赝品，当心墙壁浸水，到时你六十万元的画一文不值。”也有好多人羡慕：“60万元可以买房子付首付，一张画这么值钱，想不到。”这时候的陈满仙很有种投资专家的派头。
　　2009年底，宁海的会头最风光，万丰会头帮军和会头杨飞娟同一天各买一辆130万元的宝马，一片哗然。第二天陈满仙找到我，问能不能买到世贸大套的房子。那时世贸的房子很紧张，得开后门，要么出高价转让费。不过，大套198平方米的房子还有好几套，就是楼层矮一些，毕竟一套房子要400多万元，也许是别人挑拣剩下的。陈满仙当即决定买一套，她说：“宝马车是活物，消耗损失太多，只亏不赚，再说招摇过市太噱头，我买房子，大套的首付款跟买宝马的钱差不多，房子实实在在放在那儿，还会升值。人家看起来就是我实惠，这也是广告效果。所以说戏法人人会变，就是套路不一样。”因为轻车熟路，我就帮陈满仙到得力买了一套世贸大套的房子。那时候真的没想过，陈满仙其实有意无意的总会透出她的思想和观点，但她骗人的伎俩我就算看出来，也没深入去想过。
　　劲仿姐家的动武事件从头到脚我已叙述得很清楚，陈满仙被劲仿姐打了个反手耳光，被老爹踢了一脚，再没有人动她一根毫毛，别无损伤。至于一、二天后传言陈满仙被很多会员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纯属陈满仙制造谣言为博得同情一人所言。
　　是夜十二点，我们一行二十多人赶往五街汇。陈满仙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很久。外面的人把过道挤满了，让她进门，陈满仙“啊啊”了几声：“小偷来过了。”所有人往里一看，家中已然搬了很多东西，客厅的大灯也没有了。记得胡亚非说起这盏灯差不多要二万元。壁挂电视也卸下来了，只是来不及搬走放在沙发上。菊仙姐到门厅后找冰箱，也已经搬走了：“满仙，这个冰箱送别人还不如还给我。”原来，2万元的冰箱是菊仙姐不久前才送给陈满仙的进屋礼。陈满仙就像个天才的演员故意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到每个房间看看，一边看一边念叨:“小偷一定来过了，这么多东西没有了。”香烟一直跟在陈满仙后面，听的多了，不耐烦:“满仙装什么呢，自己偷的吧，门好好的又没被撬的痕迹，东西也是好好拆下来好好的放着，你当我们都是三岁的孩子，跟我们玩捉迷藏游戏，你也真会扮。”
　　陈满仙一个人先进入卧室，拿了药就往嘴里塞，香烟一个箭步过去抢过药瓶交给老爹：“是不是毒药？自杀？”
　　琴琴一脸惊诧：“她死了，我们都有罪的，法律上我们现在是不是私闯民宅？”旁边所有的人都一起紧张起来。
　　“满仙，钱被你吞了，还要我们惹上人命官司，不得好死啊！”
　　“棺材板陷人（宁海话，意即以死相要挟），不用怕她的。”
　　大家叽叽喳喳一片，说什么的都有，陈满仙的头靠在床背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爹看了看药瓶，倒出里面的颗粒，辨别后原来是降压药，一场虚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上放着的打包好的几大袋衣服，还有半开着门的保险箱。蒋现良把保险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拿到客厅。一堆首饰盒和一些文件，二十几个首饰盒都是空的，文件也是无关紧要的复印件，其实就是空无一物。蒋现良不无感慨:“我们来的晚了，陈满仙确实能干，总能先走一步，我们都被玩弄了。”陈满仙见小偷一说根本没人相信，继而一脸无辜说她实在不知情。追问她，这是谁干的，陈满仙期期艾艾说有可能是徐福宝搬走的。有人马上质疑徐福宝根本不知道保险箱密码，还是陈满仙的伎俩。大家一致要求徐福宝和徐磊翔马上回家，并把东西带回来。
　　这时魏国哈欠连天，看了看表说：“已经1点多了，看来你们还要呆很长时间，我这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又紧张了一天太累，先回家休息，不奉陪了。”有人说：“魏国，你要主持事情的，辛苦些不要走。”魏国表示实在很累，熬不住了想睡觉，就先回家。他前脚刚出，马上有人说，魏国跟陈满仙一家太亲近，说不定东西全是他搬走的，现在得跟踪魏国，看看是真的回家，还是去找徐福宝了。有人提议就有人响应，但也有人表示这样不厚道，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两个跟踪的人一起回来了，说魏国应该没去找徐福宝而是直接回的家。
　　在我看来，非常时期，很简单的一件事，就会被复杂化，人与人之间到处充满了猜测防备，这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啊。后来的经历告诉我，简单事情的后面，确实非常复杂，这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啊！
　　深夜里的手机铃声特别刺耳，差不多每个人都有意识看看自己的手机。转一圈，发现铃声从我的口袋里传出，是贾福梅打给我的电话：“竺欢萍，警告你别猖狂，你实在又没多大本事的，看着办好了，不要太过份刺激满仙，我会为她撑腰的。我妈死了现在火葬场陪夜，本来我会过来的，看看你怎么嚣张。”
　　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的一通话，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还是为了显摆抑或纯属威吓，听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还是菊仙姐打抱不平：“这电话什么意思了，陈满仙，你跟贾福梅说欢萍欺负你了，这么多人都在的，大家清楚的。”陈满仙一脸无辜：“是啊，这么多人在一起，你们都看见的，我又没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