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顺其自然

　　进碧玉做了两天后，我接到老乡的邀请，说要回家参加他们的定婚大礼。
　　盛情难却，也推脱不了，因为这桩婚姻是我当月老促成的。
　　也许大家听了会觉得好笑：你小子也会当媒人？
　　是的，我的爱好很多，除了写字还喜欢乱点鸳鸯谱，牵的红线多了自然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美事。也许这也有“遗传”吧！因为当年我老爸在外地教书时也喜欢做媒，以至于后来大家称之为“媒人校长”了呢！
　　自从在路上拐了那笨女孩为妻，自然相信“贞洁布娘怕哝哝鬼”，我想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做媒人嘛！只要有恒心，是可以说动双方的，但是做媒人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人们常说的：“是那条扁担藤那口箩，是那杆秤子才配那个坨。”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要尽量做到双方人才，家庭背景以及学历地位相当，要尽量“门当户对”，这样的成功率会高一点。就这样，在我的黄口白牙下，陆陆续续有男女成了夫妻，也成就了一个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至少在我做的几对婚姻里还没有出现离婚的现象。你说，这也算是我的一个业余爱好吧？所以我说你们中那一个剩男神女想成家了可以找我试一试运气，保不准可以寻觅的一桩好姻缘哦？
　　我29号回家，刚刚逢国庆和重阳，30号中午参加了新人的定婚宴席。
　　下午上武平，约了皇家布艺老板廖女士和土豪同学刘文基，还有广电局的慈善义工修女士去游览梁野山，看山泉飞瀑布，吃土鸡土鸭，尽兴而归。
　　1号中午和弟弟父亲在老家吃团圆饭，父亲高兴的像个孩子，但是我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很短，下午就重新赶到武平见文化界的许多多才多艺的朋友。
　　得知闽西作家谢美永和海峡导报记者李贵荣也返乡了，为求一见我煞费心机，相约民协主席何照远办公室聚会，作协主席郑启荣也来了，很是开心。
　　晚上和政协张自贤大哥，文联主席何育东，作协副主席，县委报道组组长钟茂富等一起共进晚餐，非常开心地度过了这个国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多和文化界的人接触我应该可以有所进步吧！
　　好了，流水账先记到这里，还是说说回到碧玉瓷厂的情况吧！
　　我2号随堂兄的便车到了潮州。
　　3号照常上班，见到老板，老板见窑边地板很干净，很是高兴。
　　他问我在这厂的适应情况，我说一切还好。
　　他说：“你看，我厂里有了你也增添了不少光彩，连地板都光洁了许多。”
　　我说：“这是工人勤快的功劳，哪是因为我呢？不过我会尽量让工厂正常运作保证生产。”
　　老板听了很是满意，说：“你安心做，老天不亏我，我也不会亏你的。”
　　我说：“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就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天，老板大可放心。”
　　老板听了我这牛皮鬼的表白很高兴地去了。
　　老板一般到厂里逗留时间不长，一般是看一下就走，分两个时段：早上11点和傍晚5点。
　　我到了窑边后到处查看了一遍，觉得装窑基本还行，也就没有多说。但是打烂的瓷器很多，有六七筐，问当班的人，他们说这种土很脆，一不小心就会烂掉的。我提醒他们说，既然知道脆就更应该注意和小心对吧？他们都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一个长的胖胖的管理模样的人走过来嘟哝了几句后径直离开了。
　　看得出他好不高兴，说这些工人没有素质怎么的。
　　然而工人却抱怨说工价太低了，一辆车才17元，做一个月不休息才4000多到5000元，这在广东一带做苦力的来说真的有点低了。
　　我对厂里的情况不熟悉，一却按原来的计划，少说话多做事。
　　我的第一想法是如何融入工人群体，为此，我多和工人心平气和地交流，了解他们的工作生活情况，还有什么诉求。能解决的尽量帮他们解决，能帮到的尽量帮他们。
　　10点左右，我路过A区车间，一个貌似在哪见过的人招呼我，他别有用心地和我套近乎，然后把我带进一个角落的机修房里，里面摆满了许多电线插头等电器类的东西。
　　他关上门，朝外面指着刚刚离开的胖子说：“你知道这厂里的情况吗？”
　　我说：“不清楚。”
　　他说：“我告诉你吧！这里有两派人，一股是翕总的人，一股是蔡总（老板）的人，两派人互相斗争，巴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这两方人都不希望对方有人做好，谁出色就打压谁，所以你来这厂里装糊涂就好！什么不要太较真，不然麻烦多多呢。”
　　我感到很惊讶：“怎么会这样？”
　　这个说话的电工是江西人，和我一桌吃饭的，姓李，叫李令恒。
　　他说：“你听我慢慢说，我刚刚进来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去修电风扇，那胖子就走过来凶我说，你干嘛？乱搞！修它干嘛？你出电费吗？”
　　我说：“不让你修吗？”
　　电工说：“是啊！我也有点莫名其妙。”
　　电工接着说：“事后我才了解到，他是翕总的人，喜欢什么都管，又什么都管不好，最喜欢在翕总前打小报告，投机钻营倒有一套，一旦厂里有什么好事情就邀功求赏，有坏的东西就推说他们乱搞，其实就是他们几个在乱搞，挤走一个管理他们又多插手一个部门。你知道吗？现在老板名誉上是老板，但是空头的，权利都被那姓翕的夺去了，一切命运都掌握在她手里了。”
　　我很是疑惑：“怎么会这样？”
　　机修说：“说来话长，这个厂的兴衰荣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老板没有文化，自从这女人来了以后，工厂就大有起色，效益一年比一年好！起初，这女人一心为厂里，后来功高震主啊！起了野心，搞了些歪门子，厂就渐渐衰败了，工人工资也低了，终于有一天，老板发现一条柜本来赚了8万的，但是只收到5万，还有3万不翼而飞。原来是那婆娘与客户勾结，比如卖出去的一个瓷器是10元，她就说8元，从中挪去了2元，还有逃税漏税的事情东窗事发，老板被罚了800万，元气大伤。工人的福利也从此取消，工人也难招了，只好找了些老弱病残。也就随着婆娘去打理了。”
　　我叹了口气：“唉！怎么把权利都给了这婆娘呢？”
　　机修神神秘秘道：“这其中的关系你就不知道了，当年这女人来，老板赏识到喜欢，好得不得了了，整天着了魔似围着她的石榴裙转，你说还用再解释吗?"
　　“我知道了，原来他们有了那暧昧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我说。
　　机修道：“就是啊！现在老板还是老板，只是命运掌握在这女人手里了。以至于女人请的人也狗儿得志雄过虎。就拿这胖子赖东财来说，他什么都不懂，就会打小报告，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每天晚上就在房间聚众赌博吃喝玩乐还有找小姐来过夜，和行政的老齐都是翕总的人，几个坑污一气同流合污，谁也管不了。但是一沾到钱他就来劲，恨不得把老板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晚上经常搞东西去换酒吃呢。所以他的外号叫赖贪财。”
　　机修一说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心里想，看来每一个厂的水都很深啊！我今天才知道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做一个管理人员更难，要与这么多的豺狼虎豹周旋，得多大心机啊？
　　我问李令恒：“那你看我属于翕总的人还是蔡老板的人呢？”
　　他问：“谁介绍你来的？”
　　我说：“我是应聘来的。”
　　李令恒：“哪你是中性人物，还没有定性，以后两边人都会拉人的。你要当心。含糊一点更好，两相比较取其轻。你把两边人都忽悠好了就好做。没有人为难你。但是千万别得罪他们。”
　　我说：“好的。”
　　李令恒问：“你有打卡吗？”
　　我说：“没有。”
　　他说：“那你趁早办卡好，虽然打不打卡一个样，但是凭卡算工资。”
　　我说：“谢谢提醒，我这就去办。”
　　因为昨天老板就叫我找齐主管办卡。
　　我找到齐总办公室。
　　老齐很高大，脸上显得有点老，抬头纹特别深，右脚不知道哪儿弄伤，贴了膏药，所以把裤管卷的老高。
　　看他对我态度不冷不热，好像不屑一顾的神态，我就知道李令恒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为此我做好了一切的应变措施。
　　老齐问：“我也不知道老板怎么说。是他带你进来的吗？”
　　我说：“是翕总找我来的。”
　　一听是翕总，他立马换了一副脸色，和颜悦色说：“哦，是翕总啊！她可有眼光的。每月谈了多少工资？”
　　这下我学精了，我知道这里的管理工资是不高的，我之所以会给我这么高是因为翕总赏识我，不但陶瓷专业方面，还有文学兴趣也是一个砝码。
　　我说：“还没有定呢。不知道。他该给我多少就多少。”
　　齐总呵呵一笑：“呵呵，那是，做了就有钱，老板不会亏待你。”
　　对了，我得向他要一个房间，上次老板说堆烂瓷的地方还有一间原来是翕总哥哥睡的，现在他走了可以给我，只是，这老齐一直以为我是老板的人，所以老是不松口，叫我与普工一起休息。我没有去。现在试一试问他如何？
　　我问：“齐主管，是不是堆垃圾旁边还有房呢？”
　　老齐：“是有一间，你是长期住还是中午休息？”
　　我说：“中午。”
　　老齐：“我以为是住长期，中午休息可以，翕总哥哥的东西没有搬走，你去睡觉就可以，别动他的东西。”
　　我说：“我不要他的东西，中午迷糊一下就可以。”
　　老齐：“那你去，赖东才就在旁边住，我叫他带你过去吧。”
　　一会儿，接到老齐电话的赖贪财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休息的地方解决了，我也很高兴。
　　回到窑边，烧窑的对我说：“你早报翕总的大名，他们早就让你去了。你知道那个地方是他们一伙的娱乐场所，如果不是同一战线上的他们才不要呢。不过，你和他们一起也好做些。”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