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石破天惊

　　夜黑风高的夜晚，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会在厂里搞鬼？有什么目的？
　　我用笔在本子上划出了几个重点怀疑的对象，包括最近出厂的那些管理和员工。
　　一溜黑？不可能！他都出去那么久了，再说他年纪也大了，不可能有精力和魄力去搞这个名堂。
　　那天吵着要拿工资的酒醉鬼？也不可能！那天和一溜黑吵过就没有来了。
　　思谋再三，最后重点落在了在混血儿、赵东、瘦子身上。这几个都是近期出厂还与厂里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但是最后我都一一否决，他们短的时间不过几天，长的压了那么多工资在这里，难道会担如此高的风险去胡搞瞎搞？
　　最后我想起了这机器的维修习惯。因为机器维修是两家在做，出现了恶性竞争。就如我上次对于歪嘴的跟踪，会不会是……？想到这里，我心里砰砰直跳，连打多个问号？格外的激动。仿佛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我查了一下风机的维修记录，老平这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一闪而过。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每次老平修理的费用都格外高，至少两百以上。并且都是大修！我在想为什么老平老是大修，老杨总是小修？是真的歪嘴说的技术层面问题还是另有玄机？情况似乎渐渐明朗了。
　　我决定来个顺藤摸瓜，搞个水落石出。
　　我查了下老平自从上次和歪嘴的事情以后，很少叫他来维修。虽然老平作为老客户，因为有了那次事件，但是他是外厂人，厂里不会因为这事情而去照厂规处罚他。从此他却成了伟恒厂不受欢迎的人。有许多客户都是因为价格和诚信问题导致了隔阂。减少或者切断业务上的往来。这老平是一直被我列入黑名单的人。
　　但是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在作祟呢?
　　证据是最主要的有力武器。
　　我想了想，终于想起了厂里的电子眼可以一查。我决定明天一探究竟。
　　第二天上班，我就趁老三没有来先到保卫科查监控。
　　在监控室，我是有权进入调监控的，但是原则上要阿苏同意。
　　阿苏这个人有点马屁精。他要9点多钟才来上班。他也可以说是这里的总管。我也担心这件事上与他有牵连。虽然没有被我列入怀疑对象，但是不排除参与其中的可能。只是真要查他是必须经过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同意的。不然查的结果有可能是自己扫地出门。
　　看门的老头已经换了新来的，上次来丁失职被老二批评了几句就不想干了，这新来的是个性格随和的人。对我还是挺尊重的。这人身板硬朗，不胖不瘦，满脸皱纹上深陷着一对小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的眨，我们背后叫他“聂目多”。
　　聂目多见我要查监控，他很快地站起身让我去翻看记录。
　　我像公安刑侦人员一样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查了个遍。
　　终于，在8月1号这天中午，正当人们下班到下午两点上班这个阶段。有一个黑影从大门外一闪朝风机房走去。
　　我对了下时间：是一点二十分，正是工人休息时间，但是风机是从早开到晚上的，即使中午也不停止工作，只是在气压饱和时会停顿一段时间，过不久又会突突突地响。风机的这种工作时的噪音就给企图破坏的人可趁之机。
　　这个黑影到底是谁呢？
　　因为电子眼的覆盖范围有限，朝门的一角有个电子眼盲区，很显然，这人对厂里的掌故都很熟悉，他完全是有意识的靠近风机房的。我只能看到这人背影，好像有点熟悉。使劲一想，这人居然是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挑瓷员工——林刚。
　　林刚长的普通，貌不惊人，是个小个子，三角型的脸型让人看着很瘦。听说他会电工等维修手艺，起初厂里有什么地方要修他都会去把弄，但是以前的主管看他老实，做了总是不给他记加班工。他老乡就劝他不要那么好事了。对他说：“你做了好事人家还把你当傻瓜呢。”他就很少去搞。偶尔参与一下也是他心甘情愿乐心乐意的。
　　林刚和他老婆都在一个厂上班，还带着个孩子。他老婆随便做些活，名誉上是上班，其实是带孩子。家庭生活自然不是那么宽裕。他们的孩子在他们夫妻做事情时老是在地上爬，我还经常用手机照相来逗引她玩。但是我想不通的是这么老实的人这么会去干这些勾当呢?我估计是被那些小人利用了。我决定等晚上下班后来个“包公审案”。
　　晚上，大部分人下班后，只有窑边的人在紧张忙碌地工作，拆出来的瓷器叮叮当当。
　　挑瓷的地方也只有林刚在加班。他夫妻和小女儿住厂里，每天加一下班。
　　我叫林刚进办公室谈话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因为挑瓷的部门以前一直是歪嘴在管。歪嘴调走后也由小雅负责。所以我一叫林刚进办公室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莫名其妙。
　　林刚进办公室有点紧张，不敢落座，我给他倒了杯水，劝他说：“没有事，我看你每天加班挺辛苦的，想和你唠唠。”
　　他这才嗫嚅着坐在凳子一角。
　　我笑了笑：“你来厂多久了？”
　　林刚憨憨一笑：“我女儿三岁了，我老婆怀她时来的，头尾合来有三年了吧。”三角脸显得更加三角，下巴尖削如刀尾。
　　我说：“哦，这个厂做的还行吧？”
　　林刚：“有领导关怀还行，夫妻俩一共才领五六千元。有时管理叫我班外做点事。
　　“那个管理？”我紧追着问。
　　林刚说：“就是那管成型的猴子啊！”
　　我心里有点发笑，林刚自己都瘦的猴子似的还说别人猴子呢。
　　我问；“他一般叫你做什么？”
　　林刚：“就是做些零杂的东西。”
　　我问：“听说你会电工等手艺？”、
　　“是的，我会但是不精，都是花拳绣腿。”林刚说。
　　“最近老候叫你了吗？”我问。
　　林刚显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有人教他使坏。他脱口而出道：“上次帮忙修了风机。他叫我用电钻在风机底下钻两个洞好排水气。还叫我中午时间不要惊动别人，靠边边上走。”
　　切！这个死王八！他这是在捉弄你不懂呢！我心里想。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原因了。
　　我初步推测是：机修来管理成型后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和歪嘴、老平勾结一起。久久又做一下手脚让老平“大修”，大修的费用至少也的三五百块。这三五百块，之算一个工给被他们蒙蔽的林刚。其余的他和老平瓜分了。
　　歪嘴调离后。自作聪明的猴子更加肆无忌惮，利用林刚的老实在厂里胡搞瞎搞。我不知道这些人心为什么那么不平衡。非得要这样赚钱。他自己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他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到这里已经是水落石出，石破天惊！这还了得！天不藏奸！我决定最后一次和老板交涉，把这最后一颗地雷排除，把猴子赶出厂里去！以实现我的统一的管理思想体系。
　　我知道，我对于机修的打击是“宜将剩勇追残寇”，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我将大刀阔斧地进行大乱大治的改革。我要把我的管理企业理念推向高潮。
　　第二天晚上，老板召开会议，就新的人事调整进行宣布执行。
　　因为机修为了博取利益参与破坏机械，证据确凿。开除出厂，没收其最后一个月工资。从新厂调一个老板的表兄来协助管理。
　　其实我有自知之明，我能从一个没有管理过的人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提升了。这段时间大部分花在管理和管理之间的政治斗争中，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我很想过一个平静的日子。
　　老板可没有让我轻松，他找到我说：“良林，你不是说带动员工积极性的主要是奖勤罚懒制度吗？你现在赶快给我起草一份“奖勤罚懒”制度，以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我说：“好的。”
　　这天晚上，我查考了大量的资料和各个厂的规章制度，然后写了一份“奖罚制度。”
　　一、全勤奖，凡是一个月做满28天，可领取50元的全勤奖。
　　二、卫生奖，每天打扫干净奖金5元，不合格反扣5元，三天不合格取消整月卫生奖。
　　三、生产进步奖，12寸盘子每超过1200个，提高百分之五。14寸盘子每个班超过1000个，每个盘子提百分之十，16寸以上提高百分之二十。
　　四、质量奖，每车验收合格加5元。不合格扣五元。
　　五、对生产有特殊贡献奖200元。
　　六、车间吸烟罚200元。
　　七、顶撞管理罚200元。
　　八、重新调整工价。
　　九、重新分配车板，由杂工统一安排。
　　十、偷盗厂里物资没收一个月工资。
　　其实，定这些规章制度罚款不是目的。而是为了约束工人的行为，让大家都有一个自觉为厂里贡献的意识。
　　经过一系列的整顿，厂里面冒换然一新。
　　但是在充新调整工价的问题上遇到了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