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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稳步推进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8 15:49:34      字数:5259

  打地板正式开始了,砂浆罐装车只能停在门口,斗车插在漏斗下装满,由于有时装的太满了,溢得一路从门口蛇形逶迤到窑边。没有人下去平整水泥沙浆,我只好忍着昨天刚刚被钉子刺伤的疼痛,向才经的弟弟借了一双布鞋,又找来一柄铁锨,但是铁锨不好刨挖,使不上劲儿,问有没有锄头,有人说打浆房有,只好又叫狐狸眼把打浆房的锄头拖出来。
  二十多年没有干过这种苦力了,干起来非常辛苦。一会儿就浑身湿淋淋的了,两胳臂酸的好像被人扭过。我拼命喘气,还是赶不上一车又一车的水泥砂浆。老丁也忙的吭哧吭哧的,由于力量不够,经常没有过轨道就把斗车掀翻在轨道内,砂浆流的满地都是。我看着有点过意不去。对老丁说:“你年纪大了,让他们年轻人去来。”
  老丁有点抱怨道:“你看有什么人?谁也不动手,难道还要叫斗车自己飞进来?你看做事的都是什么人?”老丁的意思是我是领导,领导在做事,他们倒逍遥。
  这他们指的是机修、保安、统计等。说起这几个人我就犯难。
  这机修自恃自己有技术,来协助管理滚压和注浆,但是来了以后看上去牌子比我还大,一天到晚躲在办公室吹风,有事情找到他也是懒懒洋洋,好像是大病新愈的人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们家乡就叫:“割不死的鸭子!”动口差人做事倒是有一套,好像他才是总指挥。
  保安则是老板三兄弟的红人,经过我的观察也只是个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之人,只要是老板在场表现的非常积极,好像一切行动是经过了他的指挥才得以顺利进行。我们要买什么东西他在老板面前唯唯诺诺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只要老板一转身他就全然不当一回事,反而来教训起别人来,我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样取得老板的信任的。比如我们窑头要一把油枪,当老板的面好像替他省钱:“油枪我那边有一把,用不着再花钱去买,等下我给你们就是。”等老板一转身他就忘的是一干二净。等你再次找他就吼:“你们窑边的东西自己不保管好关我们什么事?”
  统计就是这个歪嘴特别让人可恨,自己没有按照原来说好的去做还充当一副廉洁奉公的样子。
  比如我说帮工的要及时九成算还给人家。他一拖再拖,然后说:“九成没有那么多嘛,还差数谁补?”
  我说:“少谁也不能少补数的,要亏也是亏老板,谁叫他们不改变制度?找不到人做的?”歪嘴嘴巴歪成扁嘴鸭一样:“你说的轻巧哦,每个人亏老板那厂不是要倒闭!”
  这三个人在苦活、重活、脏活面前是从来不动手的,但是只要老板一来就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非得挤进干的热火朝天的人群中滥竽充数不可。
  对于歪嘴,老二是准备想处理掉他的,但是因为还没有培训到一个可以顶替他做账的小妹,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小燕也说过正在培训小妹,但是就是没有下文,我收集的证据也只能暂时尘封在一角,没有作用。现在换了老三好像这一切都不存在似的。老三好像更加的信任他了。难道老二说得“宗华问题很严重”是假的?还是就这样过去了?我很是纳闷。
  我估计歪嘴在没有人事经常单独与老三说我的坏话。不然老三也不会特意找到我说:“小刘,以后杂工让宗华去计,听说你计的不公正。你告诉他就好!”
  我靠!我什么时候记过杂工了,本来就是歪嘴在计,只不过是我叫人做了事情才叫他计起来。他这是暗中给人小鞋穿嘛。我知道这歪嘴报复心极强,得时时提防他的阴谋诡计。
  上次打浆的与他吵了几句,他就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说过:“才几对人在做浆,自己打浆也行,不要人打浆。”明显的想炒人的阴谋。
  到了现在反而在老板面前说:“打浆的说他一个月有两天休息的,二老板当时说是做一天算一天。他休息一天没有给他计上去就来怪我想赶他走。”
  老三听歪嘴如此“诉苦”倒支持歪嘴说:“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你看着办。”
  得到老三的肯定,他歪嘴表面上是一副苦瓜脸满是疙里疙瘩,估计他的心里早就把这些疙里疙瘩转化成了一簇鲜花了。
  窑边的地板打了足足一个上午,水泥面上只有我和小谢在平整,我累的浑身骨头散了架般,全身没有一点干处。阿苏买来的三打水,我接连灌了几瓶。但是刚刚一收工,水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哪个爱贪小便宜的收去了,真是活见鬼了。
  下午在窑边收窑车上的垃圾,才经两兄弟拆板非常拖拉,没有什么进展,他们说拆完属于自己的36车就停,不想拆了。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在计件的同时计杂工给他们。这是原则性问题,万万不可的。
  当他提出给他们另外记工的时候,我断然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当老三的面,说好拆板10元,打板30元你现在又要计工,我怎么给你们计,再说也不是我在计。”
  才经:“老三知道个屁,老三。”
  我说:“哼!你竟然说老三不知道?老三不同于老二,老二抓皮毛,老三抓实质,他刚刚还与歪嘴说前天本来说好你们计时的后来又改计件,你们只做了计件的工取消计时。”
  我与老三据理力争,还一直叮嘱歪嘴第一天的半天要算给你们。歪嘴还一副冷漠态度。到时我不敢保证会算给你们。
  才经道:“好!你原则,一是一,二是二。你叫老三自己去做,你叫别人做,看有没有人会装这条窑炉。”
  我说:“你要让我好做,对吧?在我权利范围能做的尽量做到你们满意,要我徇私舞弊是万万不可,就是失去这份工作也不可能给你们开这个后门。”
  快5点时,原来和才经一个班的他老乡“锅盖头”又找来。
  锅盖头说:“还要找装窑的吗?”
  我说:“还要三个呢?”
  锅盖头:“后天我带一个班的人来好不?”
  我说:“好的!你们来最好,有经验。再说我们共事过也好说话些。”
  锅盖头身后带了一个矮胖墩,说以前都在这个厂做过的。我答应了他们要来做的要求。
  我房子后面住的东兰说她这个月不想那个厂上釉了,要出厂,到时叫她来我们厂就好了。先做着看,不够再招工就成。
  傍晚时分,我和小谢,还有杂工狐狸眼三个把地板冲洗一新,准备明天再继续清理卫生等,如果才经不想拆后面的36车,我就打算叫烧窑的小沈和小谢,还有杂工帮忙,我就不信这条窑就开不起炉。
  
  今天一早,我和小谢一同去厂里,我们刚到不久,小沈也到了,我开始布置工作任务。
  我对他们俩说:“你们两个今天一个推车出来让装窑的拆,一个把上釉区的胚子拉到烤房去。等会儿才好冲地板。既然老板喜欢干净就把地板冲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让他看了赏心悦目神清气爽。”
  我说话时两个没有做声。我估计都想推窑车轻松一点。
  小谢这次主动让小沈道:“那你在这里推窑车我去拉胚。好吧?”
  小沈点了点头。
  今天才经没有来,听说他没有事就去拉客了。他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整天在市区转悠兜客。据说一天也有两三百块进账。
  他的弟弟和昨天来看厂的本地中年人来了,本地人满脸麻子,他自己带了三瓶水来。才经弟弟很瘦,叫他排骨名副其实。
  排骨怕他做不下去,他笑着对麻子说:“要做就做下去,不要做到一半就走掉哦。”
  麻子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水都准备好了,你说我做不下去我偏要做给你们看。”
  我笑着对麻子说:“我这个班交给才经去负责才,他要你也好,你做得下做不下去与我无关。”
  麻子说:“那是,那是!”
  我说:“最好要做到年。不要半途而废。”
  正在这时,胡洋厂的窑边管理上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背有点驼,有点给人头小尾削的感觉。整个就像条萝卜。
  萝卜上来就说:“我是老三派我来帮忙的。”
  我暗笑老板迂,请这些人上来干什么呢?都是动嘴不动手的,多叫一个吃饭而已。
  我知道老三叫来的人无非是叫我们洗地板,我们开始各就各位做自己的活。
  我这个领头雁真可谓名正言顺,事事都要起领头的作用。我不动手他们只管坐在窑头吃茶闲聊。好像谁多做一点就会亏了他似的。
  我叫小谢从上釉区的窑尾部开始拉瓷,把那些修胚好的瓷器一车一车拉进烤房去。
  这车拉起来并不重。但是进烤房时有点麻烦,因为下雨,不知道是上面漏雨还是地下水跑不及漫起来的,反正烤房门口延伸进去一片汪洋,只是水不深,刚刚漫过脚盘,但是已经够麻烦的了,我拉了车盘子,拉到水里时听得卡啦一声,一个轮子陷入小坑里,车子整个震动一下,我一怔,放眼看车上已经烂了不少胚子。
  我对小谢说:“真是邋遢厂,连个像样的烤房也没有。”
  小谢笑了笑:“可不是嘛,看谁的烤房有那么多积水的,好像城市内涝似的,都可养鱼了。”
  胚子拉完我们拖出昨天冲洗地板的消防管来冲水,水开的很急,不用扫把就可以冲洗一新。
  冲好的地板水盈盈的,好像一面大的镜子,泛着光。
  老三下来了,萝卜赶紧上前和他说话。
  得出的方略是将靠近上釉区的修配机腾出来放胚,说窑边太狭窄了,放不下几车胚。
  老三指着萝卜对我说:“这样,他但我叫来帮助你清理车间的,他先交待你该怎么弄,你好心中有个数。”说完老三就去了。但是往哪里移呢?能行吗?成型的地方也不宽,如果还要增加人也好像是小沟里撑船一样。
  我对萝卜说:“兄弟,你想得是好,但是要执行起来真的很难。我这么说吧,等下机修来了他就不会同意。他现在都嫌地方太小不好做事,你倒好,往那边移,他一百个不会同意。不信你就试一试。”
  说曹操曹操就到。见机修背上搭着一杆修滚筒的钢钎,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机修脸是呈菱形的,倒三角眉毛,要是加上两撇倒八字胡须,很像梁山好汉里的鼓上蚤——时迁。
  我招呼窑头坐着的萝卜:“来来来,你出来讨论一下再怎么弄好。”
  萝卜对机修说:“你看窑边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不清理一块地方出来根本没有胚子好烧的,为了厂里集体利益我建议把这两台修胚机搬走。到时可存放十几车胚子。”
  机修听后把眼睛瞪的老大,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上嘴唇皮和下嘴唇皮一动容易,然后拍拍屁股走了。可要搞死我们呢!”
  萝卜道:“老乡,我这样安排对你有利呢?不然到时没有胚子烧还不是搞死你们。”
  机修:“我知道对我有利,但是要搞得大家好做事情嘛,叫你东头盖胚西边来修胚你也不干嘛。还有离烤房那么远。谁会去当骆驼拉来拉去。”
  萝卜见说话无效也没有了主张。但是见滚小胚子的旁边还有一块地方堆积着许多杂物。于是把机修拉过去说:“你把这边的杂物收干净,然后可以把机器搬到这里做。”
  机修道:“你是来了好几年了,对老三的脾气比我清楚,虽然我与老三接触时间不如你长,但是我可以说我也彻底知道了他的性格,他们几兄弟都是不讲道理的。比如他叫你这个地方要清理干净,他不管你把杂物拉到什么地方去。”
  三人在做小件的滚压车间谈的不欢而散。
  腾地方的事情没有了下文。
  排骨带着那麻子一口气拆了十四个车,他们说剩下的就让另一个班去拆了。
  我说:“可以,他们不拆就我们来拆也行。”
  但是昨天我听老板对歪嘴说他们计时工不能算数我就心里不踏实。因为这歪嘴是唯老板是听,到时他不算给才经他们会来找我的。
  我对排骨道:“你们第一天的工好像歪嘴那边不能算!”
  排骨一听不能算,以为就是歪嘴在搞鬼,不等我说清楚就去气冲冲找歪嘴。
  歪嘴在保安室坐着,听得排骨找他麻烦,质问歪嘴为什么不能算。
  歪嘴说:“谁说的、”
  排骨道:“刘厂长说的。”
  歪嘴说:“你叫他过来对质。”
  排骨招呼我过去。我刚入门卫室,歪嘴就大呼冤枉;“我说老大,你讲话要负责任哦,谁说他们兄弟的账不能算了?是老板叫我不能算,不是我说不能算。假如我算了让老板知道了我肯定会挨骂。你以为算账的事情很好做,你叫得有人叫别人做,别来这样整我。”
  我对歪嘴说:“谁整你了,你的账目糊涂不是一件两件,看这次工资单一发,找你查账的多如蚂蚁。告你黑状的人多了。”
  我说话从来不留情面。管他下得了台还是下不了台。
  话音未落,本地的上釉老头就拿着一张工资单走了进来。
  开口就问:“宗华,我的工资单是不是你写的?”
  歪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道:“差很多数呢?我上了九车拼盘才给我算到一车。”
  接着要求歪嘴去办公室对账。
  同时差数的还有小琼。她对我说:“我做了5000个就少了800个。我查窑边和我一样多,但是出来就没有见了。你说这种情况账怎么理?”
  我说:“你们的瓷器一直从5月份堆到7月份,我这两个月出出进进还不足一个月,再说我进厂那天起就从来没有人要求我要管账。现在你们这个差数那个少量的叫我怎么给你们找?”
  小琼不依不饶:“反正是你在负责我就找你,你要对歪嘴说把我的补回来。”
  我对歪嘴说:“以前有这样的例子吗?”
  歪嘴说:“没有。”
  小琼:“没有说得过去?每次找你就是说没有办法,没有了下文。还说没有。”
  老头:“做做个浪啊做,不做了!做了钱也不知道向谁拿。这个厂就是这样不好!哪有会计和出纳是同一个人的?百万江山也会垮掉!”
  ……
  见里面有吵闹声,厂里的工人都一窝蜂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议论着,发泄着不满。
  看来,小琼的第一个来对账好像是在公厕扔了颗炸弹——引起了公愤。
  总之每次发了工资单都有许多人捏着小票人去闹腾,总是说差数,喧嚣声一直要吵到日落西山才渐渐平息。
  傍晚时分,老三来车间检查情况,表示满意。这让我很有信心!
  老三说:“要养成习惯,每隔一两天就要冲洗一次地板。”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老三的做好瓷器的前提那就是——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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