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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作品名称:岳麓山传奇      作者:分平      发布时间:2015-04-27 17:49:09      字数:10796

  第七回
  家良途中失爱妻因祸得福夫妻再相见
  莲花村里探虚实陶侃家良被困龙骨寺
  
  “兰妹,刚才你喂那妇人一口药,那妇人就呕吐一口的,有时她忍不住就喷射般呕吐,喷得你满头满脸都是秽物,我真想冲进去不让你搞了。”陶侃回过头来,心疼地望了望白鹤姑娘。
  白鹤姑娘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妇人也挺可怜的,这也难怪她,后来她还是将药咽下去了,强忍着不让药呕吐出来,这样反复多次,没再呕吐,终于把药全喝光了。现在想起来心中真有点怪难受的。”
  “现在那妇人真正睡觉了?”陶侃又问道。
  “很有可能是灵珠起了作用,不过,我们今晚还是要警觉,以防不测。”白鹤姑娘似有倦意地边说边打着哈欠。
  “这倒是,她房内绳索之类的东西,我都已拿走啦。等下我叫赛虎去守侯着她,以免她忍受不住时,又走上汆塘吊颈的绝路。”陶侃心有把握地说着。
  “这样好,还是我的士行哥想得周详。”白鹤姑娘笑着夸道。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能配得上白鹤仙子呢!”陶侃站起身来,十分得意地答道。
  “士行哥,我这才知道你挺会说话呢!”白鹤姑娘靠着陶侃笑着说道。
  “那当然!”两人不约而同说着。白鹤姑娘偷偷抿嘴一笑。
  陶侃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说道:“好你个白鹤仙子,竟敢戏弄夫君,看我不拿下你。”
  夫妻俩打闹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堆。
  良久,二人收住笑声,陶侃将通灵宝珠交给白鹤姑娘,“兰妹,你将这宝贝收好。”
  白鹤姑娘用丝绢仔细地包好。
  “兰妹,你问了她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陶侃问道。
  “问啦,她是个苦命人,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士行哥睡觉吧,我有点困乏了。”白鹤姑娘打着呵欠。
  “你先睡吧,今天把你累坏了,我还等等,看她还有什么动静。”陶侃顺势将白鹤姑娘扶到床上。
  “好吧,有什么动静,就唤醒我。”白鹤姑娘叮嘱着。
  “但愿她夜里不要再那样叫唤,这夜深人静,听起来怪吓人的。”陶侃说着。
  “不会吧?”白鹤姑娘闭上眼睛懒洋洋的答道。
  “你有所不知,我去取泉水时,就有人问我,不知我家在搞什么?鬼喊鬼叫的。”陶侃压低声音说道。
  “有那样恐怖吗?”白鹤姑娘边说边睡着了。
  “那当然……”陶侃望了一眼白鹤姑娘轻声说道:“你先睡吧,我叫赛虎去。”陶侃轻手轻脚地走了……
  
  第二天夜里,黄菊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对陶侃夫妇梗咽着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我自从害了这个病,就一直在家调养,怎么……怎么一下就……就狐狸精附身了呢?我……我真弄不明白啊!”
  “好姐姐,别信那鬼话,什么狐狸精附了身,全是骗人的!你这两天病情刚刚稳定下来,别又哭伤了身子。”白鹤姑娘起身将她靠背的枕头垫好。
  “那怎么就硬说她是狐狸精附了身呢?”陶侃拨弄着火塘里的火,愤愤不平地说:“这不是故意要把人整死吗?”
  “是呀,看来这个事情不简单!”白鹤姑娘略有所思地说道。
  “那看来定是坏人从中作梗,无事生非罗,唯恐天下不乱呢。”陶侃气愤地说。
  “这可能还不会是一般的坏人。”白鹤姑娘象是在自言自语。
  “兰妹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坏人?”陶侃追问道。
  “这我也说不准,还需要细细琢磨,菊花姐,你的丈夫会来寻找你吗?”白鹤姑娘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我又害得公公婆婆着急了,丈夫回去一定会挨骂的。”菊花伤心的说着。
  “等她丈夫来找到你时,事情大概就可以弄明白。”白鹤姑娘说道。
  “弄明白你又能怎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陶侃仍在拨火塘内的火。
  “弄明白就好要菊花姐姐防着点呀!菊花姐,你说是不是?”白鹤姑娘答道。
  “你们夫妇俩真是好人呀,能遇上你们怎样的大善人,我菊花就是死了也值!”菊花感激地说道。
  白鹤姑娘说道:“菊花姐,别开口一个死了,闭口又一个死的,你现在不已是九死一生了吗?”
  “是呀,是呀,我要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时日。”菊花满脸愧疚的说道。
  “都别说了,吉人自有天庇佑,我看菊花姐是个福像。”陶侃站了起来。
  “这还不是托你们两位的福。”菊花笑了。
  
  时隔两天后一大早,“汪、汪、汪”,赛虎在门外狂叫着。
  陶侃将大门打开,见一风尘仆仆的汉子口中喊道“走开,快走开!”还在用手中的竹棍子驱赶着赛虎。
  “赛虎,快走开!”赛虎一下就跑到陶侃身边。
  “敢问这位大哥,可否叫陶侃兄弟?”汉子双手作缉问道。
  “在下正是,不知客人有何见教?”陶侃疑惑的说着。
  那汉子将手中的竹棍一甩,十分欣喜地跑上前来,拉着陶侃的双手道:“恩人啦!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你我素未谋面,何故……”陶侃如堕五里雾中。
  “是家良吗?”随着叫声,菊花这时已经从屋内冲了出来,惊喜地看着那汉子,“我的天啊,真的是你呀!”随即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紧随其后的白鹤姑娘这时正好赶倒,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那汉子先是一楞,转瞬间,他连喊带叫地奔了过来,“菊花呀,你害得我好苦呀!能够再见到你,真是老天开了眼啊!”
  大家七手八脚将菊花扶进了房内。
  白鹤姑娘姑娘手掐菊花的人中穴,过度惊喜的菊花醒了过来,见丈夫蹲在她身边,说道:“家良,我害你受苦了,真想煞我也!”俩人抱头痛哭。
  白鹤姑娘见状,连忙拉着陶侃悄悄地离去。
  陶侃跟着白鹤姑娘来到厨房内。
  “这情景也够感人的啊!”陶侃自言自语道。
  “士行哥,这便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确实感人啦!”白鹤姑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对陶侃说道:“士行哥,你能否去置办些酒菜来。”
  “这是自然的,他们两人相见恍若隔世,应当庆贺、庆贺。”陶侃接过银钱便走了。
  白鹤姑娘在门外目送陶侃走远,在屋檐下抱了一把劈柴往房内走去。
  白鹤姑娘推门走了进来道:“打扰你们一下啊。”满脸笑容的望了望他们夫妻二人。
  家良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对着白鹤姑娘抱拳长揖道:“恩人呀,叫我李家怎样来报这大恩大德啊!”
  白鹤姑娘放下柴,笑着说:“李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快别恩人、恩人的,叫得羞煞人了。这救人救难的事,换着你,你也会这样做的。你们好几天没见面,就多叙一会吧,我已经叫夫君去置办酒菜去了。”
  “这如何是好,反到给你们添乱了。家良心里不安地说道。
  “不要紧,今天嘛,理当好好庆贺、庆贺。”白鹤姑娘高兴地说道。
  “好妹妹呀!我这是二世为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菊花又哽咽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就多叙叙吧,菊花姐你就别哭了。”白鹤姑娘一边说着,笑笑走了。
  家良见白鹤姑娘走了,忙又向菊花告之。他是怎样打听到陶侃救了一个投河的妇人,和那天早上找不到菊花的情景,一一述说开来。
  那天良儿清晨起来,外面仍下着小雨,心中直抱怨老天爷对他的不公“这个天是怎么啦,立了冬雨还下个不停。”他见菊花还未醒,就拿了个碗打着雨伞到山下讨饭去了,谁知道走了解很远才遇到人家,那家人要他留下一块吃了饭再走,良儿因放心不下菊花,并谢绝了,冒雨直往山神庙赶去。
  良儿一路端着那碗饭菜硬是跑着回来的,还没进那庙门就大声喊道。
  “菊花,菊花,我回来了!”良儿放下雨伞,见屋内没有动静。
  “咦,怎么还没睡醒?”家良轻声地说着。
  良儿走到菊花躺的地方一看,两个包袱已收拾好,叠放在一起,燃烧完的火堆余烟袅袅。
  “菊花!菊花!”良儿意识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转身就跑到大门口,朝四处喊着。
  寻遍了整个山上,上下,都不见菊花身影,六神无主的她只好返回山神庙,拿起包袱焦急而沮丧的朝家奔去。
  “菊花,菊花……”良儿在雨中边跑边喊……
  莲花村笼罩在毛风细雨之中。
  李篾匠在堂屋里不停地编制着竹器。
  良儿浑身泥泞从堂屋后门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爹,菊花她回来了没有啊?”
  李篾匠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儿子道:“怎么?你把她给带丢了。”
  “她倒是回来没有啊?真急死人了!”家良跺着脚叫道。
  “回,回你个脑壳!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在什么地方给丢的?”李篾匠将篾刀一丢,气呼呼的大声骂着。
  “良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菊花呢?”良儿母亲闻声从房内走了出来。
  “真该死!”良儿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昨天夜里,我们就寄住在山神庙,一大早,我出去给她找点吃的,当我回去时,就不见她了,孩儿以为她又回来了呢?”
  “哎呀,哪妖道正派人在抓你们呢!你就怎么这样不中用罗!”良儿母亲叹着气,流着泪说。
  “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去找人,还不知是凶还是吉?”李篾匠大声地吼道。
  “呸,呸。尽讲些丧气的背时话。良儿,你赶快去多找些地方。”良儿母亲催促着。
  “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一定要找到她,我这就去了。”良儿转身冲出门外。
  “良儿,一定要湘江边去找找!”李篾匠在后面喊道。
  “哎,我这苦命的媳妇哟……”良儿的母亲双手合十,嘴里在默默念着什么……
  有词为证:
  早起丢妻山庙,来去搜寻无路。问岳麓山边,
  早被好人捞起。惊喜,惊喜,要谢不须酬礼。
  《如梦令》
  饭后,白鹤姑娘对莲花村“狐狸精”的事已胸有成竹了,只是苦于自己还没到抛头露面的时候,而苦恼着。
  当她和陶侃准备去看菊花时,走到门边又听到家良在和菊花讲“狐狸精”的事,白鹤姑娘顿时有了自己的主意。
  白鹤姑娘和陶侃走了进来,对着菊花说道:“菊花姐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感觉好多了,妹妹真是神啊!”菊花感叹道。
  家良忙站起身让座道:“我们这真是因祸得福啊!我们李家一定要好好谢弟嫂两人。”
  白鹤姑娘笑着说道:“你们别老是这样的谢呀、谢的,我看啊该想想那寺内的假道士,该怎样对付才好。”
  “是啊!那假道士不走,我们也是有家难回啊!”家良,菊花面面相觑,家良更是抓耳挠腮。
  白鹤姑娘说道:“李大哥,那种狐狸精附身的话,纯属妖言惑众,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你和菊花姐这么一跑,那厮肯定会不依不饶,必然会再差那帮喽罗们去找一个女子来顶替。”
  “真会有这种可能吗?”李家良疑惑地说。
  “以我的推测,那将是一定的”白鹤姑娘肯定地说。
  “这……这岂不是又害了别人家女子的性命不成。”家良惊讶地说道。
  “是这样的,依我之见,为了挽救其它女人的性命,你能否现在悄悄地潜回家中。”白鹤姑娘神色异常的说道。
  “我回家又能干什么?我一介农夫能做什么呢?”李家良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让你去动武什么的,我告诉你一个办法,既简便又有奇效。”白鹤姑娘说道。
  “什么办法能有这等效果,弟嫂你就直话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我家良定当义不容辞。”家拍着胸脯说着。
  “好!李大哥去药铺尽可能多买一些精黄,有的也为雄黄的。你秘密回村后,就每家每户都分一点,大人就拿雄黄冲酒喝,小孩就用酒调和雄黄擦在额头上,这东西有避邪退妖之功效。”
  陶侃插话道:“这样一来,那厮见有人识破,便自会逃走的。”
  白鹤姑娘点点头道:“我估计会是这样,但此事绝不能让其爪牙知晓。”
  “这雄黄倒是好买,只是……”家良心有疑虑嗫嚅着说。
  “你是害怕吧,我陶侃与你同去,白兰妹所说是有道理的。”陶侃拍了拍胸脯。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那雄黄真有那种能耐吗?”家良迟疑的说着。
  白鹤姑娘说道:“你别小瞧它,只要你能使每家每户都能按我说的去做,你就积上大德了。记住,那个被说成狐狸精附身的女子,不但要她喝雄黄酒,而且最好让她怀里再揣上一小包,那就万无一失了。”
  “有这样灵验!弟嫂真这么有把握?那我即刻就去办。”家良转身就要走。
  “嘿,李大哥,你忘了,我和你一同去。”陶侃站起来拦住家良道。
  “这……”家良望着白鹤姑娘。
  “也好,这样互相有个照应,你们一定要小心,在办事前一定要多喝点雄黄酒。”白鹤姑娘心中虽有点不情愿,但此时也只好这样说了。
  陶侃背上背着大刀说:“李大哥,我们现在就去。”
  菊花见两人就要走,忙挣扎着起来送行。
  白鹤姑娘见到过来搀扶着菊花,一同送到大门外。
  “家良回家记得告诉爹娘,我在这里蛮好的,身子好多了,让他们别担心,莲儿让两老操心了。”菊花含泪说道。
  “这些话我会说的,菊花你快进房去吧,别又把病带发了,我们走啦!”家良皱着眉头说着。
  “你们办完事后要赶快回来啊!,以免我和菊花姐姐担心。”白鹤姑娘叮嘱道。
  家良说道:“弟嫂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快去快回!”
  
  一路风尘仆仆,紧走慢走到了李家大屋后面山上,又不便进去,担心被人看到,故一直在山中候着。
  傍晚时分,家良和陶侃一前一后,沿着屋后的竹林小道,小心警惕地走着。
  “这就是我家了,我们还是从后门进吧。”家良转身对陶侃细声说着。
  “好吧,还是小心点为好。”陶侃轻声答道。
  来到后门口,家良推门,门是紧闭着推不动,家良从门缝里往里瞧瞧,又贴耳听了听,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仍然不见动静,他又轻轻地敲了敲。
  “是哪个?”屋来传来了家良爹的声音。
  “爹,是我,我是家良。”家良压低声音喊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家良,你没去找你媳妇?”李篾匠细声责问道。
  “爹,进屋再说吧。”家良让陶侃先进门。
  李篾匠疑惑地看着家良和陶侃进了门,将门紧紧栓上。
  家良进屋就赶紧关上堂屋大门。
  李篾匠走到房门口说道:“老婆子,你出来一下。”
  “谁来了,这样关门闭户”家良娘出现在房门口。
  “娘!”家良轻声喊道。
  “伯母!”陶侃轻轻叫了声。
  “家良?你……你怎么回来了,庙里的那班人马正在到处找你呢。””家良娘疑惑地望了望陶侃,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他是谁?:
  “娘,他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啦,他不但从河里救起了菊花,还和他的妻子一道替菊花请了长沙城的大名医,劳老先生为菊花治病呢!这次菊花一定有救啦。”
  “哎呀,真是菩萨显灵呀!菊花当真遇上贵人罗,老身先谢谢你哥和小嫂子啦。”家良娘双手合十就要作揖。
  陶侃连忙扶住说道:“伯母,您别这样,这没什么。”
  “老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泡茶呀!”李篾匠顿时来了精神。
  “是,是,看把我这老婆子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欢喜起来连茶也忘了。哎,老倌子,去捉只鸡,这可是贵客呀!”
  家良娘高兴得合不拢嘴,走到门口又说道:“家良,你先替娘好好陪陪这位小哥,切不可怠慢了。”
  “娘,孩儿知道了。”家良望着陶侃笑了。
  ……
  
  话说那日,家良携菊花逃走后,那龙骨寺的妖道和爪牙们一点也不知情,申时那妖道打发几个爪牙,到李篾匠家去捉拿那媳妇,就放心地进房去睡了。
  妖道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大冷的天仍敞胸露怀,鼾声如雷,在做着美梦。
  这时,三个爪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呼小叫着:“师傅,师傅!”
  此时妖道翻了一下身,脸孔朝内。
  “师傅,师傅,师傅!”
  妖道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什么事?如此慌里慌张。”他心中好生恼怒,刚冲跑了他的美梦。
  “师傅,不好了,李篾匠家的媳妇跑了。”张三癞子神色紧张地说道。
  “跑了?!跑哪去了?”妖道眼睛一鼓,大声吼道。
  “这……这,徒儿们还不知道。”那张三癞子几个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都是一群无用的东西,还不赶快替老夫去追回来!”那妖道怒气冲天,一掌拍在床边的桌上,“叭”的一声,桌子顷刻折断。
  “是,师傅您老人家息怒,徒儿们马上去追。”三个徒弟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跑向门外。
  ……
  天下着小雨,一条蜿蜒曲折的泥泞山道。
  三个徒弟手持刀棒,神情疲惫地走在山道上。
  “追了这么远,哪儿有个人影?我走不动了。”饭胖子说着,就停了下来。
  “天都要黑了,天又下雨,我看还是回去算了。”地拍子也附和着说。
  “嘿,真倒霉,大功即将告成,偏偏就让这第十二个给跑了。”张三癞子十分懊恼地又说道:“回去?就这样回去的,你们有几条狗命!那仙道是糊弄得的吗!”。
  “跑了就跑了吧,跑的狐狸精,是被我们吓跑的,这不正好吗!还免得仙道劳神费力去捉呢!这不更省事省心吗?”地拍子极力狡辩道。
  “对呀,我们为什么就没想到呢?这狐狸精已经跑出我们莲花桥的地界,也就不能危害我们莲花村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饭胖子也跟着附和地说。
  “说得轻巧,我总觉得这事没完,回去肯定会受训斥的。”张三癞子摸了摸头上三根毛,不无担心地说道。
  “回去吧,我看赶走了狐狸精也是一件好事吗!,这还免得师傅劳神费力的,说不定师傅一想明白还给我们酒喝呢。”地拍子自鸣得意的催促着。
  “就你想得出,你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三癞子心存疑虑的说着。
  一行人心怀鬼胎的走在打道回府路上。
  天黑定后,三人才落汤鸡似的回到了龙骨寺。
  张三癞子将事情的经过向那妖道禀告,没想到遭到那妖道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三个爪牙在胆颤心惊,又冷又饿的低着头,不敢言语任其训斥。
  “到了手的狐狸精都让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一群废物。你们还想得道成仙,呸!如果三日内找不到那狐狸精的话,就必须再找一个女人来替代,不然,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妖道气急败坏的痛骂着。
  “仙道,这狐狸精真能找人来替代吗?”张三癞子战战兢兢的低声地问道。
  “能!老夫说能就能。”妖道挥动着手臂。
  三个徒弟面面相觑。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限你们三日之内找到,否则,拿你们是问。”妖道指着三人吼道。
  “遵命!”三人心惊胆战同声答到,然后就飞也似的溜出了龙骨寺。
  
  夜深人静,远处偶尔有一阵阵狗吠声,田间小道上有二人在匆匆地走着。
  “李兄,这远近的人家雄黄都送到了吗?该不会有遗漏的吧。”陶侃止步朝漆黑的夜色中望去说道。
  “都送到了,除了那几个爪牙家没去送,我看应该是没有遗漏的。”家良也停了下来摸了摸头答道。
  “那就好,那几个爪牙家,不送没事,送了还不利于我们办事,贤兄你说是吗?”陶侃说完又疾步向前走去。
  “贤弟啊,这次李四娭毑家就指望这雄黄救她媳妇的命了,你说会能如愿吗?。”家良紧跟其后说着。
  陶侃停下说道:“别人说的话我会怀疑,但我兰妹说的话我敢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家良心中踏实了。
  “你们这里怎么没人站出来反抗,就这么任其坏人宰割。”陶侃回头来道。
  “这里的百姓历来老实,逆来顺受已经习惯了,再说他们讲除的是除掉狐狸精,哪个会不赞成哩,谁还会敢触犯众怒。”家良气愤地说着。
  “这也难怪,人啊……”陶侃接着说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狗咬烂布筋罗。人太老实了还真吃亏哩!”
  “谁说不是呢,李四娭毑年轻时就死了老倌,一个寡妇人家硬是把儿子拉扯大了,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媳妇,有了孙子,没料到一场大病,儿子便成了呆子,这一下可好,她的媳妇又是狐狸精,贤弟,你说这不是雷公打柿子,捡软的欺吗!”家良气愤说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阻止那妖道,不让他的阴谋得逞。”陶侃手搭着家良的肩头坚定的说着。
  “这还得看弟妹的办法是否管用,果真是如此有效,我们就用这来说服乡亲们,到时定会引起乡亲们的愤然而起,再群起而攻之,那时就不怕他不逃之夭夭了。”家良充满希望的说着。
  “这办法准定能行的,你就放宽心好了。”陶侃把握十足的说道。
  “站住!”
  黑暗处,闪出几个人影,大声吆喝着。
  我看你李家那浑小子这次往哪跑!”张三癞子大声叫着。
  “不好,遇上那帮爪牙了。”家良吓了一跳,低声说道。
  “李兄,别怕,有我护着你。”陶侃立即抄刀挡在前面。
  “哈哈,上次让你小子神不知鬼不觉就溜了,这次可就没有那么便宜罗。”黑暗中张三癞子得意地说着。
  “张三爷,我李家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你,你干吗要如此和我家过不去,要将人往绝路上逼呢!”家良怒斥道。
  张三癞子说:“嘿!我说你家良呀,你看你好不晓事,这地方上闹狐狸精,你看谁家不出钱出力,至于你家媳妇,只怪她命不好,被狐狸精附体了,也就活该你家倒霉,这又能怪谁呢?你倒好,一跑了之,你的胆子也够大了,你不但连累了我们,更要命的是得罪了我们的仙道,你想你李家会安宁吗?这事是万万怨不得我们的。”
  陶侃听了,怒火中烧,大声道:“一派胡言,我看你是被那妖道迷住了心窍,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帮凶,迟早会要遭到报应的。”
  “大胆狂徒,竟敢侮辱我们祖师爷,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给我一齐拿下。”张三癞子大声喝道。
  地拍子大声附和道:“上!弟兄们,看谁抢得头功!”
  家良厉声喝道:“地拍子,你干这丧尽天良的事,就不怕遭雷打吗?你们如此作威作福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张三癞子喝道:“休与他们罗嗦了,一齐上!”
  陶侃挡在前面,转身说道:“李兄,你手无寸铁,让我来对付他们,你尽快摆脱他们,替我去报信。”
  家良道:“贤弟,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就尽快脱身吧!”家良挤身向前。
  张三癞子道:“你们谁也跑不脱,饭胖子、还有你,我们三人来对付这野小子。”又指着黑暗中说道“地拍子”。你们两个替我拿下那李家小子。
  陶侃举刀相迎,一时刀棍相碰,响声震天。
  这响声打破了这乡村夜晚的宁静,远近的狗声一齐乱吠。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那帮爪牙叫道:
  “三爷,我们已经拿下了李家小子。”
  “好,替我绑了,仔细看管,看我来擒住这野小子。”张三癞子说着又是舞捧一顿乱打。
  “着,倒也、倒也。”地拍子一棒正好打在陶侃腿上。
  陶侃挨了一棒,还没来得及叫喊一声,腿一软,身子立即倒地,那伙歹徒蜂拥扑上。
  
  殿内灯火幽深让人发怵,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几个爪牙耀武扬威地,押着五花大绑的陶侃和家良走了进来。
  “走,进去,看你们能飞出仙道的手心。”地拍子恶狠狠地推着陶侃。
  “你们在此好好看管着,我进去请仙道他老人家来发落。”张三癞子交代着那帮爪牙。
  陶侃毫无惧色,四下看了看并安慰家良道:“李兄,别怕!”
  “事到如今,怕还有什么用”家良没有被吓住。使劲扭动着胳膊。
  隔了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和笑声。
  “哈哈,抓了两个,还白赚了一个,徒儿们不错,有功,有功啊!”那妖道大摇大摆从内走了出来。
  “还蛮壮实的,哈哈哈。”妖道他敞胸露腹叉着腰走了拢来,呲牙咧嘴围着陶侃和家良左看右瞧。
  “仙道您看,这就是那逃跑的狐狸精的男人,这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张三癞子哈着腰说着。
  “管他娘哪里来的,老夫一并受用了。”妖道伸手将陶侃拖到面前,他不觉眉头一皱,暗地里吃了一惊,急忙推开陶侃,用手捂着鼻子,跟着又用手扇了几下。
  “怎么了,仙道?”张三癞子忙问道。
  “嗯……好重的狐气,快给我先押到地窖里。等老夫养好精神,明夜除掉那狐狸精,再来料理这两个蟊贼。”妖道十分恼怒而又沮丧地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好,将那两个蟊贼押到地窖里去好好看管。”张三癞子吆喝着,爪牙们忙呼着。
  张三癞子打着火把来到院后一个山洞前,他费劲地将石门打开。
  “将他们推进去,让他们先尝试一下这地府的味道。”张三癞子指挥着。
  “进去!”张三癞子一脚踹在陶侃身上。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张三癞子们扬长而去。
  顿时窖内漆黑一片,陶侃和家良重重摔倒在地上。
  “李兄,你不要紧吧。”陶侃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
  “贤弟,我没事,这样倒把你连累了,我心中难受呀。”家良躺在地上心生愧意地说着。
  “差也,李兄,现在我们同居一室,休戚与共,我们该如何对付妖道才是,还有什么连累之说。”陶侃宽慰家良道。
  “贤弟乃真君子也,胸襟如此坦荡,令为兄的佩服,愚兄是愧对父老乡亲了。”家良也挣扎着坐了起来又说道,“让贤弟无端地遭罪,叫我于心不安啊。”说到此家良不禁潸然泪下。
  “李兄怎么了,别伤感了,这事怨不得你,你又何故如此。”陶侃停顿了一下又道,“李兄你注意到那妖道的举动没有,当他正要抓我时,突然脸色大变,手马上松开,从这点看,我家白兰没说错。”陶侃颇为欣慰的对家良说着。
  “是呀,这说明他害怕我们身上揣的雄黄,妖道不敢将我们怎么样。”家良费劲的挪动了一下,挨着陶侃又道:“贤弟依你之见应怎样办?他们该不会将我们关押在此就完事了吧。”
  “李兄啊,你真是老了冬瓜,嫩了籽,想那妖道会发善心,就此罢手,这无异于异想天开。你想想看,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我俩捉进来,结果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他是决不会轻易罢手的,他会变着法子来加害于你我的。”陶侃不以为然的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家良道。
  “怎么办!在这上天无路,叫天不应的地狱里,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陶侃坚定的说。
  “靠我们自己?”家良沉思了一下道:“对,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岂能让妖道如此摆布。”
  “对,吉人自有天相,瞎眼睛鸡崽天照应,我们还是想法先松开绳子再说吧。”陶侃站起背过身来。
  “咦,这里好象是红薯?”家良边说边站了起来,俩人背靠背地,陶侃摸索着替家良解开绳索说。
  “我说是吧,吉人自有天庇佑,我们居然关进了红薯窖。”
  陶侃和家良在这地窖里关着,自然他们不会甘心在此听其摆布。两人在地窖中,轮番用手指抠那门边的泥土,一刻也未曾停歇过,饿了便用那窖中的红薯充饥,两人的手指都抠破了,谁都没吭声,咬着牙坚持着。两人只有一个心愿,一定要早点出去,告诉乡亲们的真像,揭穿那妖道的阴毒、险恶的阴谋。
  阴暗的地窖中,只有从石门缝中透进来一丝丝亮光,才知道天亮了。
  陶侃在用一块石片刨着土,他伸手抹了抹汗,说:“我就不信这红薯窖是铁打的。”
  “好兄弟,你先歇息一下,让我来吧。”家良说道。
  “好,你就照这样挖,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挖通的。”说着陶侃让到一边去。
  陶侃坐在一旁略有所思地突然说道:“李兄昨晚在庙堂内你是否闻到了血腥味?”
  “是啊,闻之令人作呕,这会是什么东西会有如此大的气味?”家良不加思索地答道。
  陶侃此时全明白了,他说道:“这庙里的和尚和十数个村妇,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贤弟依你之见,那失踪的和尚及村妇都是在这庙堂上被害的?”家良惊愕地问道。
  “暂时尚无定论,出去后定能明了。”陶侃摇了摇头说道。
  “贤弟,你讲讲看,那妖道为何到现在还不曾对我们下毒手。”家良在不遗余力地挖着,低声问道。
  “我看,妖道是要今夜收拾那所谓的狐狸精,明天就会对付我们了,他啊,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陶侃答道。
  “那今夜对付的就是李四娭毑的媳妇罗。”家良又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我们要尽早想法出去。”陶侃说着。
  “天啦,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还加上一个傻儿子,可真够惨啊!张三癞子不得好死的。”家良停了下来道。
  “张三癞子只是个帮凶,我们得赶快逃出去,向乡亲们说清真相,要大家一齐前来,看能否救出这媳妇。或者能将那妖道赶走。”陶侃催促着。
  “也只能是这个法子了,我想乡亲们是能够明白事理的。”家良说完又使劲的挖着。
  “突然,被挖处射进一束光柱。
  “通了!贤弟。”家良喜不自禁的低声嚷道。
  “这真是太好了!”陶侃忙伏在家良身后朝外望去。
  这真是:
  莲花冲里祸事生,良家妇是狐狸精。
  生离死别两重天,夫妻相逢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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