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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人心不稳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6 18:47:25      字数:5355

  听弟弟说暑假他要来广东“体验生活”,我满口答应。
  弟弟是一名优秀的县一中教师,长期担任毕业班语文的教学工作,单调枯燥的教学生活让他很想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他想来我厂做点体力活。我觉得他来我厂里也好,为刚刚上任的我壮壮胆也好。
  头天晚上我帮他联系了车辆。
  昨天一大早,晚班的才经就打电话给我说:“厂长,窑尾停了一台车是轮子坏了的,你要叫人给修理了晚上才好做。”
  我说“好的。”
  昨天七点半过,我就赶去厂里。
  咦!奇怪?怎么偌大的滚压车间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影,我问做反口的胡子,他说:“那些王八蛋真他们的不是人,埋怨装窑的给他们装少了,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停了。”
  我感到有点“我的眼光很高,我的力量很小”的感觉。心里很是纳闷:怎么这些工人都无组织无纪律呢?可以说停就停,说走就走。我看了看每台机旁边没有什么土了,这土一直是歪嘴在管,我连忙找叫歪嘴。
  歪嘴正在办公室使劲拨着电话。他急的是满头大汉道:“我从昨天一直打到现在,土厂的老鸡婆还是不知道死那去了,没有人接!”
  我催促道:“你再打,使劲打!妈的巴子按理就是不用叫也得每天送一车土过来。怎么会突然停了呢?”我有点生气!不经意就出口成“脏”了。
  歪嘴拨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只好先停顿了一下。
  我趁机对他说:“那就先打修窑车轮子的师傅。”
  他翻开本子指着老杨的电话道:“修窑车是叫杨宝明,你自己去打。”看来歪嘴还是对过问他修理机车的事心存芥蒂。我只好自己照着电话打给老杨。可能是时间还早,同样没有人接。我只好吩咐歪嘴:“迟一点你再催催他们。”歪嘴一副极其老实的形象:“好的,我听从领导的安排。”
  我只好先转过去窑边,小谢与小个子已经交好班了,我从窑上拿出一个老是有问题的汤盅,一看还是黄的。于是去找烧窑的小个子:“怎么还是黄的?”
  他说;“我不知道啊!昨天是你老乡烧的。”
  我一听推卸责任就烦,说:“我不是问你谁烧的,而是问你为什么还是黄的。”
  小个子回答;“反正烧这种鬼东西就会,尤其是最底下的几层。”
  我说;“这就是你在还原段不注意看火的缘故。一定要注意控制好了。”
  小个子依然振振有词:“我烧的时候有火出。”
  我说:“不是有火出没有火出的问题,要让火出的够长,至少要十五公分以上,并且要稳定,不能出现时出时进的现象。”
  小个子见我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那你自己去调。”
  我生气道:“我自己调要你干什么?真是,我们找问题不是找气,是你的事就必须解决,你老是说晚班的,你白天出来的也一个屌样,你不服气好,我马上找刘师傅。”
  我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刘师傅。刘师傅说他随后就到。
  见车间的工人稀稀拉拉,个个无精打彩好像吃了迷幻药。
  我一个个工人走访。
  我来到做大盘子的大个子旁边,大个子刚刚理的光头又白又胖好像是个发酵好的大包子。
  我一上前他就把机子先关,这是他一向来养成的对领导尊重的习惯。我笑着指了指他的头道:“很像少林寺的和尚啊!”
  老大笑了笑:“没有办法的,都是被逼的,广东这个鬼地方天气太热,尤其我抱这百八十斤的模印,不得不自毁形象了,反正也不要找老婆了。”说完冲着旁边帮忙脱模的妻子咧嘴一笑。
  妻子回了丈夫有个动情的眼神道:“还有心开玩笑,你看这个月我们生活费都成问题了。”
  老大深知老婆的意思,连忙面露难色对我说:“对了,厂长,我和你说个事,你看怎么我的大瓷周围挑瓷的总是在小鸡转谷箩一样转圈就是没有人动手呢?现在月底了,还是堆成山,下个月发工资我连生活费都不够,我的孩子上大学急着用钱呢!”
  我分析道:‘你知道吗?你的大瓷难挑呢?不但很多裂底的,还有许多没有用专用板烧的粘脚了,一个都要磨上老半天呢。“
  老大道:“那按你说我的瓷就不要挑了?”
  我说:“也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不是挑不过来嘛,工人的眼睛最毒的,好吃的肯定想先吃,吃到剩下骨头就慢慢啃,换成你也一样。”
  老大:“那你们也给我想想办法啊!上次老陈是给我裂的也交了,如果不要我一个费好大工流好多汗呢?”
  我说:“你是我厂的主力,你也不用担心会白做。等挑完以后看总共有多少?一起合计着报上去。我会极力给你说情。”
  我们正谈着,志明刚好从身边过,他来查看工场。老大连忙以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话对志明重复了一遍。
  志明说:“我现在正在找人,争取这一两天给你挑完,我也巴不得清理好,路也好走,地方也宽敞,看上去也心里亮堂些,像这样堵着我心里也闷。”
  “对了,怎么他们几个没有做?”志明望着两台滚十四寸盘的机器空空荡荡,只是挤了一大堆横七竖八的车辆,乱糟糟的。
  我说:“不知道呢?也没有留个电话,也没有一声招呼。我看他们是在与我们抗衡呢?”
  “哼!这些王八蛋总是没事找事,明天来了我一个个问要做还是不要做,不要做就早点死开点,给我尽早滚蛋!省的老子操心!”志明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又说,“一天那么多事搞的我头都大了,我那边又被这些瞎眼的贴错了花纸,现在几万个要出货的出不了。不知道怎么办?”
  我感到奇怪:“怎么花纸会贴错啊?”
  志明忿然道:“都是些花岗岩猪脑壳,吃屎大的!”
  我和志明一起来到窑边,志明见汤锅少了,就问:“汤锅谁在上?”
  我说:“是江西嫲。”
  志明问:“她不是说不做了吗”“
  我道:“鬼晓得她,一天一个样,昨天还说不做,今天又给老周讲还想做,不想走了。“
  “你先叫他上几车汤锅起来。”志明说,“尽量多装汤锅,现在烤房都堵满了,今天刚好空心注浆的管道破了,要叫人维修好才能用。看现在两对就将烤房堵死,老三还说要找五对,到时就去尿缸里撑船啊!“
  我走过去对江西嫲说:“先上级车汤锅起来。”
  江西嫲说:“你是怎么安排的嘛,一会儿做这样,一会儿做那样,搞来搞去我能做什么事情?刚才我试了几个,底都凉凉的还没有干,怕会炸瓷,你看上次炸的,起泡的一大堆拉都拉走了,说补怎么补?一个个砸烂,哐哐哐炸的我心都碎了!”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做了几个号,你必须配合着窑炉的进度,板是每天打好的,不可能为了等你几个瓷而停下来,一定得配合着窑炉的进度来。现在烧的都不会起泡,也不会炸。”
  江西嫲不高兴了,又开始在心里跳摇摆舞直嚷嚷:“不做了,做完明天,后天就不做。”
  我说:“现在做不做不是你决定的了,你要辞工要提前半个月,不然就不能辞工,要自己走是没有工资的。”
  江西嫲嘟嘟哝哝:“我没有给你时间啊!说话不算话。”
  我回敬道:“谁知道你怎么说,一会儿想做,一会儿不做,没有个准儿。都是你自己找的。”
  江西嫲还是借口汤锅不干没有上釉。
  对此我也无奈,我现在只等待机会决心把她换了。
  我对志明说志明也是这个意思。他叫我去写个招工。
  我用笔在纸上写了几句招工内容:“因生产需要本厂要找收以下人员:1、空心注浆两对;2、上釉两个。有意者联系:15816148334”
  我将写好的纸条送7楼办公室,但是一个个说:“这里没有打字的。”
  我只好重新下楼,刚刚到办公室大门转角。
  老三开着车要出去,一会儿刹车摇下车窗玻璃道:“小弟来一下!”
  我连忙跑过去,我抢着先问:“老板,哪里有打字?”
  他说:“你自己写一下就好!”
  我来不及回答他,因为老三以为我们厂门口有一块黑板,其实黑板都坏了,不知道扔到那个旮旯里去了。
  老三急着从车里提出一个礼品纸盒袋说:“这个你拿去叫志明你们管理人员分着吃了。”
  我一看是红红的荔枝。于是提着往车间去了。没有见到志明,我把荔枝提到办公室,歪嘴与门卫老丁正在签单。一看我提着一大袋荔枝笑的歪成光头强一样的嘴了:“好好好,领导就是关心!”他以为是我请的。
  我说:“是老板给的。”然后分出一点又提着往窑边而去。
  留了些袋里等志明过来拿去。
  久不见他过来,我就特地送给他。
  志明在新厂大楼下远远看我提着荔枝,一个劲摆手说:“不要,不要,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于是我放在门卫茶几上:“是老板给的。”
  新厂保安说:“我们这些人不大吃,还是你拿去多吃。”我没有再提回来。转身回厂。
  还没有进厂门,就接到刘师傅的电话:“小刘,你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刚刚过新厂了,你看那是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刘师傅说:“那高温段第三支火又没有啦。我调好了,要叫他们注意看火。要足够长。”
  “哦,我就说嘛,可是那小子还死不认账。”我有点怪那烧窑的。
  刘师傅说:“火都看不出怎么烧窑嘛!找个懂一点的来嘛!那我先走了。”
  “好的。”我回答他,刘师傅恒忙,每次来他总是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有时我们碰个面也难,也只好用电话联系。
  时间很快到十点,土还没有来。我去找歪嘴。他说打通了,马上就到。
  我嘀咕着:“马上马上,要不是有几对没有做早就没有土了,我叫他们去那两个没有做的位置上拿的土来做。”
  我突然想起弟弟该快到了,打了个电话,他说还要几分钟就到,问我送哪里来。我告诉他道古板头的伟恒厂。
  司机接过电话,知道我在古板头的伟恒瓷厂,就马不停蹄望这边赶。
  我叫他们从后门来更近些。一会儿家乡人钟先生开的小面包车就到了,弟弟背着背包从车后门走出来。
  弟弟一下车就说:“这么大的厂啊!里面会不会很乱啊!”
  我说:“是有点乱,我在慢慢整顿,现在人心不稳,你看,又两个工人没有做。”
  弟弟看我面露难色:“要是难管就不要去管,做一分事还好,省的操心。”
  我说:“现在已经上杆子了,爬不下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弟弟好奇地东张西望。我带他去看一个住宿地方,这是一个木板吊起的棚子,到处灰尘。我说:“条件很差的,蚊子多多。”
  弟弟说:“蚊子我是不怕,我知道潮州蚊子多,都带蚊帐了的。”我暗暗佩服弟弟考虑真是周到。
  那就在这里安顿吧!
  弟弟问:“阿彩的厂在哪?”弟弟说的阿彩是我弟弟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就在不远处烧窑。他想去看看,我说:“都快12点了,干脆吃了饭再去,吃了饭我有两个小时的空余。咱一起过去。”弟弟表示赞同。
  很快就到了12点吃饭时间。我在窑头找了两个碗,带着弟弟从窑后侧门过去。
  吃好饭我带着弟弟去找阿彩。
  阿彩见弟弟来了很高兴,领着弟弟去看他厂里的产品,说与我们厂的是天地之别,嫌弃我们厂里的是邋遢瓷。我说一分钱一分货,你那泥土一千多一吨,我们厂里的才三百多。还出口呢?
  阿彩听后把眼睛睁的铜铃大道:“啊?你那瓷器还可以出口?够运费吗?”
  我反驳道:“是出口那要数量不要质量的穷国家——非洲”
  他这才相信:“难怪,我们厂的是亚洲欧洲等发达国家,你的垃圾瓷到非洲我相信。那鬼地方穷呢?”
  “是嘛!这瓷是与人一样的,漂亮的有人要,丑的也不会嫁不出去!哈哈,哈哈……”
  说完笑话,弟弟想起我厂里的环境差,问阿彩有没有房子出租的。我想起我隔壁老四刚刚搬的房子空着还没有人入住,之前我也住过一年。但是我没有阿彩的电话。我问阿彩有没有老四电话。阿彩说:“有,本来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自从收了六合彩码子,他经常会报些码子来,所以就有他的电话。”边说阿彩给他拨去电话。电话是他老婆接的,她说:“电话他没有带去,回来我会同我男人讲一讲。”
  我说:“好的!”
  刚才我们的大笑声惊醒了在睡觉的挑瓷的女工。
  一个认识我的少妇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道:“难怪这么吵,原来是作家同志到了。来来来,到我们那旮旯吃茶,我去提一壶水来,说这扭动着她橄榄般烦人屁股去了。
  弟弟没有事到处转悠,一会儿哗哗啦啦下起大雨,打的铁皮雨篷彭彭响。快两点时雨刚好稍停,我们骑着摩托车钻进零星的雨雾里,往位恒瓷厂而去。
  弟弟说:“下午不想做事,先熟悉熟悉环境。”
  我说:“依你。”
  大约两点半时,机修老杨骑着他标致性的三轮车来了。他来到窑尾一看,见瓷器还没有拆下来,说:“这样不好搞,要叫工人瓷器拆下来才安全。”
  我说:“他们不愿意拆,说那个班停的就那个班拆。可是白班的又不是他们装的,也跟不上车号,只有等明天转班重新由才经那个班拆。”
  老杨一向风风火火快言快语:“那就明天来修理。”
  我说:“那好,你明天等我电话。”
  老杨说:“好的。”很快发动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老杨刚刚走,上釉机就来了,志明叫来几个工人帮忙抬上釉机。
  我连忙去清理放置上釉机的地方。那地方刚刚是烤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工人喜欢把车停在这个角落。有几车空心注浆的模印放在那边。有人说是电灯泡做的,我去找灌浆的电灯泡。电灯泡现在头发长出了不少,像是磁石上的吸铁毛。他听后连连摆手:“不是我烤的,你那是茶壶单价实在太低模印人做,所以就被你的前任一溜黑停在那里的。
  见没有人要这车模印,我就把车一直往里面拉,一直拉到了厂的最北一角落确定不会妨碍人时才停下。
  修配机装好后,新做屎缸三日烊,走老杨第一个去试验。
  他说:“用是好用,就是模头做的太高了些,胚子上一转动的釉水很容易飞溅到外面去,搞的满地白。”
  我说:“你可以叫他重新修理嘛!?”
  他说:“下午有空或者遇见他时再叫。不急!”
  傍晚,阿彩的弟弟打电话给我问:“还要不要上釉的?”
  我说:“要的。”
  他说他的姐姐想来。我说:“可以!”
  到六点多,他来我厂等弟弟。
  他们先走一步,我随后也跟着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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